金芦笙

@肖甘牛 整理

中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大家庭，每一个民族，都流传着感人至深的故事，每一个民族，都拥有着丰富的民间文学宝藏。本刊特推出新栏目“56个民族的故事”，为您讲述中华民族的动人传说。本期刊登的是瑶族民间故事《金芦笙》。

从前，山里住有母女俩，女儿爱穿红衣裳，叫作小红妹。

有一天，母女两人在田里耕种。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天空出现一条恶龙，它伸下爪子把小红妹抓住，朝西方飞去。娘隐隐约约听到女儿的声音由风飘送过来：

救小红，靠弟弟。

娘啊，娘啊，莫忘记！

娘抹着眼泪望着天空说：“我只一个女儿，哪里来弟弟啊！”她一脚高一脚低走回家，走到半路，路旁一棵杨梅树的树枝勾住她的白头发。她看见树枝上结有一颗鲜红的杨梅，顺手摘下，吞进肚里。

娘回家以后，生下一个圆头红脸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杨梅仔。

杨梅仔长得很快，几天工夫就长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

娘想叫杨梅仔去救姐姐，可是又舍不得小孩子去冒险，她只有一个人暗自流泪。

有一天，一只老鸦飞到屋檐口叫着：

姐姐苦哇！姐姐苦哇！

恶龙洞里泪沙沙。

龙尾打背手凿岩，

姐姐苦哇！姐姐苦哇！

杨梅仔听了，就问娘：“娘，我有姐姐吗？”

娘流着眼泪说：“孩子，你有个姐姐啊！她给恶龙抓去了。恶龙害死了不少人啊！”

杨梅仔操起一根大木棍说：“我要去杀恶龙，救姐姐，救众人！”

娘靠在门边，含着眼泪望着儿子“的笃的笃”地走了。

杨梅仔走着走着，走过一条山边路，看见一块尖滑的大石头拦在路中间。人们走路要爬过大石头，石头很滑，一不小心就要摔跤，摔得头破血流。

杨梅仔说：“这是拦路虎呀！不搬掉它会摔倒很多人。”他用大木棍往大石头底下一撬，“咔嚓”一声，大木棍断了。他用双手穿进大石头底下，用力一掀，大石头滚下山谷去了。

这时候，石坑下现出一支金光闪闪的金芦笙。杨梅仔拾起那支金芦笙一吹，声音响亮，音色好听。

金芦笙的声音一响，路旁的蚯蚓、青蛙、四脚蛇等都跳起舞来。芦笙吹得越快，它们跳得越快；芦笙的声音一停，它们也跟着停止舞蹈。杨梅仔说：“唔，我有摆布恶龙的办法了。”

杨梅仔拿着金芦笙向前走着，走到一座大石山边，看见一条凶猛的恶龙盘在一个岩洞口，身旁堆满了人骨头。又看见岩洞里，一个红衣姑娘流着眼泪，手拿铁凿在替恶龙凿岩洞。恶龙用自己的尾巴拍打着姑娘的背，恶狠狠地说：

小娘婆，小娘婆，

和你结婚你不肯，

只有天天把岩凿。

岩洞凿不穿，

叫你命难活！

杨梅仔大喊：

恶龙恶，恶龙恶！

你把我姐来折磨。

金笙不断吹，

叫你命难活！

杨梅仔吹起金芦笙，恶龙不由自主地跳起舞来，姐姐丢下凿子跑出岩洞来看。

杨梅仔不停地吹，恶龙伸长腰不停地舞着。金芦笙吹得越急，恶龙扭得越快。

姐姐走过来和弟弟说话，杨梅仔摆摆手，意思说，他不能停止吹笙，笙音一停，恶龙就会过来吃人。

杨梅仔不停地急吹，恶龙伸长腰不停地急扭着。恶龙扭得眼睛出火，鼻孔直冒热气，口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音。恶龙哀求说：

嗬嗬嗬，小哥哥，

我放你姐姐回家去，

你莫把我来折磨。

杨梅仔哪里肯停，他边吹边朝一个大潭走去。恶龙也舞着扭着跟来潭边。“咕咚”一声，恶龙掉下深潭里。它在潭里还是不断地扭着，舞着，盘旋着。恶龙疲乏得要命，眼睛冒出乌火，鼻孔喷出粗气，嘴巴张着，发出嗬嗬的声音。它又哀求说：

嗬嗬嗬！小哥哥，

饶我一条命，

伏在深潭不敢再作恶。

杨梅仔说：

恶龙恶，你听着：

伏在深潭里，

不能再作恶！

恶龙尽点头。金芦笙一停，它就沉下潭底。

杨梅仔拉着姐姐的手，笑眯眯地走了，他们走了不远，忽听大潭里哗啦直响。他们回头一看，恶龙冒出水面，抬起头，张牙舞爪地向他们飞来。

杨梅仔急忙吹起笙来。恶龙又掉进潭里不停地舞着，扭着。

杨梅仔在潭边不断地吹笙，吹了七天七夜。恶龙在潭里不断地扭了七天七夜。到了第八天，恶龙直条条地浮在潭面上死了。

姐弟两人“呼呼哈哈”地拉起恶龙的尸体回家。娘一见儿女双双回家来，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剥下龙皮来盖房子，取下龙骨来做梁柱，破下龙角来做犁头。

龙角犁田不用牛拖，犁得很快。

他们犁了许多田地，种了许多粮食，生活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