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丘方言的趋向补语

王 健,李 颖

（山西大同大学文学院，山西大同037009）

近几年来，随着汉语热在国外的延伸，众多学者开始对趋向补语进行研究。如李燕（2012）探索了趋向补语结构表意所经历的从空间域到时间域的转移过程；杨德峰（2017）重点研究趋向补语的意义何以产生，以及句法分布所具有的理据，所得结论使人耳目一新，让我们对趋向补语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除上述著作外，对趋向补语进行探讨的其他学术成果还有：方安琪《趋向补语综述》（2015），赵卫东、李开拓《现代汉语趋向补语虚化现象研究综述》（2015），廖俐、王秀娟、罗绮科《汉语趋向补语研究综述》（2017）等，这些成果都对汉语趋向补语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而国外对趋向补语的研究主要是趋向补语的汉外对比研究，汉外对比研究有的着眼于分阶段研究，还有的着眼于国别化，区域化研究。如宋波的《现代汉语趋向补语在韩国语中的对应形式》（2012）以简单趋向补语为中心，以刘月华提出的趋向补语分类为标准，对汉语趋向补语在韩语中的对应形式就行了详细的分析；李超《韩国留学生汉语趋向补语习得研究》（2012）一文以韩国学生趋向补语习得中出现的偏误为依据，划分出七种类型，分析其成因并提出了解决各个偏误的方法和对策。这些研究成果都极大地扩展了汉语趋向补语的研究深度和广度。

江荫褆、李静梅编写的《灵丘方言志》（1985）是当前唯一一本专述灵丘方言的著作，这本书较详细地描写了灵丘方言的语音系统，在这之前，只是在一些山西方言调查报告中稍微涉及一些。而最早记录灵丘方言的文章是1982年杨述祖先生发表在《语文研究》上的《山西晋语入声的现状及其发展趋势》。本文就灵丘方言趋向补语做了详细分析并与普通话进行了比较，分析了灵丘方言趋向补语的特点。

一、单音节趋向补语

在现代汉语中，补语是重要的语法特点之一。其中对趋向补语的定义也有很多说法，目前公认的有两个定义：黄伯荣、廖旭东主编的《现代汉语》中解释为表示事物随动作而移动的方向，都用趋向动词充当；刘月华《趋向补语通释》中解释为在动词或形容词后做补语的趋向动词。趋向补语的本义即趋向意义，就是作为趋向动词本身所表示的意义，趋向意义表示的是方向意义，表示事物或现象的动作或状态移动或变化的方向或趋势。当趋向补语表示某种状态或结果时，它就不再表示趋向意义了，而是引申意义。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和普通话大致相同，一般情况都由趋向动词充当，而且趋向动词比较固定和有限，可以分为简单趋向动词和复合趋向动词。

灵丘方言有8 个单音节趋向补语：起、去、来、出、回、上、下、开，其主要语法功能即意义分述如下（同音字下加下划线）。

（一）起

1.灵丘方言“起”的趋向意义

在普通话趋向补语中，“起”指的是人或事物由下向上垂直运动。灵丘方言中的“起”，其述语一般是动词，常跟动词“拿、戳罗（收拾）、占、立、抬藏、藏、搬、放”搭配，它们可以构成的述补结构为“VP+起”。例如：

（1）把乃个那个碗拿起来!

（2）查宿舍呀！你叫他赶紧给床瑟床上səʔ0 的东西戳罗收拾起！

（3）给咱们我柜子zəʔ0搬起，我扫扫地。

在述补结构“VP+起”中，如果谓语动词表示受事，可以用“把”字将受事提前至状语位置，比如例（1）中的“碗”、例（3）中的“柜子”都是受事。

2.灵丘方言“起”的引申意义

在灵丘方言的趋向补语“起”中，“起”引申出多种含义，主要有以下几种；

A.可表示能力能不能达到。例如：

（1）你能买得起乃个那个项链？

B.表示事物或现象随动作出现。例如：

（2）直ʦɿ31 个这个人演讲得过于好，他一说完话，人们尽都给鼓起掌囒了！

C.表示动作的起点状态。例如：

（3）从直ʦɿ31 会儿这会儿算起，俺们我们两个结婚十年囒了。

D.表示突出、隆起。例如：

（4）你看看！天气潮的墙皮都起来囒了。

在灵丘方言中，“起”的本义就是趋向意义，指的是事物从下到上垂直位移。当将本义延伸到个人本身的能力水平状况时候，就引申出“表示事物或现象随动作出现”的意义；当扩展到某种事物向上移动的时候，就引申出“表示事物隆起、凸起”的意义；最后，当扩展到表示动作开始或起始状态的时候，便引申出“表示动作起点状态”的意义。

（二）去

1.灵丘方言“去”的趋向意义

在普通话趋向补语中，“去”指的是人或事物随动作离开原来的地方。在灵丘方言中，“去”的趋向意义指的是“从近到远”，它的谓语动词大部分都是一些自主动词，构成的述补结构是“VP+去”。例如：

（1）你报别叫他紧一直等你囒了！两个人赶紧上校上学去哇么。

（2）老师叫他打水去囒了。

（3）年胜去年俺们我们家来家里人一同儿一块儿去了趟北京。

（4）乃家人那家人人缘儿不行，咱们直ʦɿ31片这片儿的人么人去跟他们家打交道。

2.灵丘方言“去”的引申意义

在灵丘方言的趋向补语“去”中，“去”引申出多种含义，主要有以下几种；

A.表消除、去掉的意思。例如：

（1）洗了个澡，我试感觉乏消去囒了。

B.表分开、脱离的意思。例如：

（2）咱们村书记，上个月因为贪污，头上头的帽子zəʔ0叫给闹去摘去囒了！

“去”的趋向意义指的是“从近到远”，在例（1）中引申出“消除、去掉”之义，是因为“消除、去掉”可以表示为某种情况或现象从人、物体上消失，如果把该人或物体作为说话人的位置或某一内心视角，那么“消除、去掉”表示的是某种事物或现象从该人或该物体这一位置离开，就是趋远。从人们的认知心理看，这种移动的变化跟趋向意义非常相似，所以人们用趋向补语的“去”用来隐喻“消除和去掉”。与之相同，当我们把其中的一个位置当做说话者的位置或者是其内心视角的时候，从隐喻的角度看，表现出来的是与此物体分开、离开，所以趋向动词“去”可以引申出“消除、去掉”的意思。

（三）来

1.灵丘方言“来”的趋向意义

“来”的趋向意义指的是从远到近处，动作的朝向是说话者的方向。表达的是主观意义上的趋近。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来”的谓语动词一般都是一些自主动词，常常跟动词“拿、起、戳罗收拾、看、骂”等搭配，它们可以构成的述补结构是“VP+来”。例如：

（1）俺我奶奶回回每次一来俺们家，就拿来一堆吃的东西。

（2）都多会儿囒！你赶紧爬起来住做营生去哇！

（3）她直ʦɿ31 回这次戳罗收拾来一堆不要的衣裳，咱们给村来的孩们儿哇！

2.灵丘方言“来”的引申意义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来”有多重含义，其谓语动词大部分都属于自主动词。

A.表示人与人之间关系相处的和谐、融洽，常常跟动词“说、合、谈、处、耍、搭təʔ0”等搭配。在动词跟补语“来”中间需要加“不”或“来”，用来表示两者之间关系的好或坏。例如：

（1）小两口过日子zəʔ0，，两个人的处得来！

B.表示动作行为发出者目的或目标的实现。例如：

（2）俺我媳妇早就想要根金项链，我直ʦɿ53 会儿这会儿才给买来囒！

C.表示事物经过发展变化之后所形成的状态或结果。例如：

（3）咱们人是由猿猴变来的。

D.表示“会”或“不会”做某事，在动词跟补语“来”中间也需要加“不”或“来”，用来表示两者之间关系的好或坏。例如：

（4）我好几年么没住过做过针线囒，早就住做不来囒!

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谓语之后还有宾语的话，需要将宾语放在谓语和补语的中间，不可以放在述补之后。

（四）出

1.灵丘方言“出”的趋向意义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动词“出”作趋向补语的时候表示“由内向外移动”，它的用法和语义情况跟普通话类似，经常跟动词“跑、行、找、跳、走、扔、抬、搬、掏”等搭配，这些动词都具有“使人或物体发生移动变化”的意象图式，其述补结构可以表示为“VP+出+（O）”。例如：

（1）乃个那个男人可么打他媳妇，他媳妇儿前二儿年几年跑出去səʔ0囒。

（2）我翻箱倒柜了大半天，才行找出乃那本书来囒。

（3）直ʦɿ31这个井一点儿也不深，咱们一下子zəʔ0就能跳出去səʔ0。

（4）她们家的配偶前年得病么囒去世，她直ʦɿ31 会儿这会儿才走出来。

如上述例子，在灵丘方言趋向补语“出”中，其谓语动词大部分都是自主动词，而且必须带宾语且置于补语的后面。其中，宾语可以是谓语动词的施事、受事或者中性宾语。

2.灵丘方言“出”的引申意义

在灵丘方言的趋向补语“出”中，“出”引申出其他含义。

表示从无到有，从隐藏到显露的状态。例如：

（1）一点儿方儿办法也么囒没了，他才住出做出直ʦɿ 31个这个决定。

“出”的趋向意义表示为“由内向外移动”。引申为表示“从无到有，从隐藏到显露的状态。”这其实体现出一种象征性原则的隐喻。

（五）回

1.灵丘方言“回”的趋向意义

普通话中趋向补语“回”指的是人或事物随动作从别处到原处，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回”和普通话差不多，表示“由外向内移动”。其述补结构可以表示为“VP+回+（O）”，经常和动词“扛、爬、跑、拿、提”等搭配。另外，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进”和“回”类似，表示从外到内，在这里只介绍趋向补语“回”。例如：

（1）俺我爷爷从地来地里扛回一大袋山药。

（2）从外头爬回一个皮条蛇来，你赶紧给呢那闹弄出去səʔ0。

（3）还么住做完营生工作哩，他就从工地跑回宿舍囒！

（4）我妈去了趟超市，提回一圪蛋一大包东西。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回”和“来”一样，谓语动词一般情况都是自主动词，也必须带宾语且置于补语后面。可以为施事宾语，如例（2）中的“皮条”；也可以为受事宾语，如例（1）中的“山药”；还可以是中性宾语，如例(3)中的“宿舍”。

2.灵丘方言“回”的引申意义

在灵丘方言的趋向补语“回”中，“回”引申出一种含义，表示为所属关系，占有关系的转移。例如：

（1）乃二儿年那几年他因为耍钱儿把老房输给别人囒，直ʦɿ31会儿这会儿挣钱儿又给买回来囒！

（六）上

灵丘方言趋向补语“上”跟普通话中趋向补语“上”相似，表示有低处向高处移动，经常跟自主动词“放、买、扛、提”等搭配。其述补结构可以表示为“VP+上+（O）”。例如：；

（1）你给我把行李箱放上头面。

（2）我直ʦɿ31回这次终于买上səʔ0过年回家的票囒!

（3）人我哥过于有劲儿，一下扛上səʔ0 一尼龙袋东西就走囒。

如果谓语有受事宾语的情况，可以用“把”字句用受事提前，如例（1）。

（七）下

在灵丘方言中“下”的趋向意义指的是由高处像低处移动，跟普通话中的“下”相类似，经常跟自主动词“躺、跪、放”等搭配，其动趋式述补结构表示为“VP+下+（O）。”例如：

（1）他一连上了好几天夜班，一回家就乏的躺下囒!

（2）把书放下səʔ0。

（3）他妈病的不行囒，他回来一看见他妈就给跪下囒。

如果谓语有受事宾语的话，可以用“把”字句将受事提前，如例（2）。

（八）开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开”和普通话相类似，指的是“从原始位置位移到另一个位置”，它主要强调的是离开，经常和自主动词“躲、分、让、挪”等搭配，其构成的述补结构为“VP+开+（O）”。例如：

（1）她不想看见你，你给咱们躲开哇！

（2）他俩个人性格一点儿不合，年生去年就分开囒。

（3）你替我挪开直这ʦɿ31个柜子zəʔ0。

（4）把茶几给咱们腾开，我放东西呀！

在灵丘方言中，当“开”为趋向补语的时候，如果宾语是受事宾语的话，则将受事放于述补结构的后面，如例（3）；另外，也可以用“把”字句将受事提前置于状语的后面，如例（4）。

（九）灵丘方言单音节趋向动词和普通话比较

由此可以得出，灵丘方言单音节趋向动词不同于普通话，普通话趋向动词既有趋向意义又有引申意义，而灵丘方言单音节趋向动词“上、下、开”并无引申意义，只有趋向意义。

二、双音节趋向补语

表1 灵丘方言单音节趋向动词和普通话比较

灵丘方言的双音节趋向动词有“出来/出去、进来/进去、下来/下去、上来/上去等。

（一）出来/出去

1.灵丘方言“出来/出去”的趋向意义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出来/出去səʔ”和普通话的意义和用法大致相同，都表示的是行为动作由内向外朝着说话的人。它前面搭配的动词有：A.分述如下：表示身体行为、物体移动的动词，跑、跳、走、蹦等；B.表示可以使人或物体的位置改变的行为动词，提、拿、拽、拖等，它们之间构成的述补结构表示为“VP+出来/出去+（O）”。例如：

（1）把他的东西给他拿出去səʔ0。

（2）你爸刚刚儿才从家来提出去səʔ0一袋大米。

（3）直ʦɿ31这个衣裳你给我挂回去吧，我不买囒。

当谓语有受事的时候，可以用“把”字将受事放置于状语的位置，如例（1）；也可以把受事放到补语的后面作受事宾语，如例(2)；还可以将受事提前做主语，如例（3）。

2.灵丘方言“出来/出去”的引申意义：

跟单音节趋向补语“出”一样，“出来/出去”引申为表示“从无到有，从隐藏到显露的状态。”前面的动词有：A.表示感官动作的词，看、闻、听、瞧等；B.表示语言等声音发出来的行为动作动词，念、说、读等；C.表示使事物从无到有，从隐藏带显露的方式的行为动作动词，演、生、做等，以上的动词都表示了某件事情从无到有，从隐藏到显露的意象，所以放在后面的趋向补语都是表示从无到有，由隐藏到显露的动作变化。

（二）进来/进去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进来/进去səʔ0”表示的是从外向内移动，趋向补语“出来/出去səʔ0”的意思正好相反，这两个复合动词作趋向补语时的意义和用法与普通话类似，经常和其搭配的动词有两类，一类是表示物体位置移动变化的动词，如：推、扛、拉、搬、抬等；另一类是表示身体或物体运动的动词，如：走、爬、跳、跑等。其构成的述补结构表示为“VP+进来/进去səʔ0”，例如：

（1）把东西给我搬进来。

（2）趁你们家的么没走，你叫他骇和你一同儿一块儿抬进去səʔ0哇。

（3）头前刚才家来跑进去səʔ0一个耗子zəʔ0！

（三）下来/下去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下来/下去səʔ0”指的是人或物体朝着从上到下的方向移动，其可以构成的述补结构为“VP+下来/下去səʔ0”，用法和意义也大致与普通话一致，当谓语动词为受事的时候，可以用受事作为宾语，置于做补语的复合趋向动词之间，还可以用“把”字把受事提前置于状语的位置，经常跟自主动词“拿、放、蹲、扔”等搭配，例如：

（1）把直ʦɿ31这个纸箱给俺们够下来。

（2）他血压直趁这段时间低的的，你叫他款款儿慢慢的蹲下去səʔ0。

（3）你罢别上来囒，我替你把袋子zəʔ0 扔下去səʔ0哇。

（四）上来/上去

1.灵丘方言“上来/上去”的趋向意义

在灵丘方言中，“上来/上去səʔ0”的趋向义和“下来/下去səʔ0”相反，表示的是人或物体朝着从下到上的方向移动，其构成的述补结构可以表示为“vp+上来/上去səʔ0”，例如：

（1）咱们赶紧把作业交上去səʔ0哇，老师天天催！

（2）妈给你桌上头放上去səʔ一圪瘩一块西瓜，你记住吃！

（3）你罢别在这儿睡囒，楼上头乃么那么大搬上去səʔ0哇。

2.灵丘方言“上来/上去”的引申意义：

在灵丘方言中，“上来/上去səʔ0”还有一层引申意义表示为依附在某人或某物体上，经常跟动词“贴、靠、挨”等搭配；例如：

（1）给咱们把直ʦɿ31这张照片儿贴上去səʔ0 哇。

（五）回来/回去

1.灵丘方言“回来/回去”的趋向意义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回来/回去səʔ0”与“进来/进去səʔ0”相类似，表示的是人从其他地方回到原来的位置或地方，其可以构成的述补结构表示为“vp+回来/回去səʔ0”，与其搭配的动词有表示人或物体运动的动词，如：“跑、跳、走”等，还有表示导致物体位置发生变化的行为动词，如：“推、拉、拿、装”等。例如：

（1）你给我把冬天的衣裳拿回去səʔ0 哇，这下热的不能穿囒！

（2）他着急回家打不上səʔ51车，宁从市里面儿走回来囒！

（3）发工资嘞先报别独个儿自己花，给你媳妇儿装回去səʔ0。

（4）他听别人说他儿子zəʔ0 病囒，一下就跑回家去səʔ0囒！

在灵丘方言中，当谓语有受事的时候，也可以把受事放在补语的复合趋向动词中间，如例（4）。

2.灵丘方言“回来/回去”的引申意义：

在灵丘方言中“回来/回去”还有一层引申意义，表示为物体所属关系的转移，与其搭配的动词如“买、卖、退”等；例如：

（1）我从网上头买了双鞋难看的，又叫我退回去səʔ0囒！

（六）过来/过去

趋向补语“过来/过去səʔ0”表示从另一个地点向说话人或叙述的对象这边来，其意义和用法与普通话相一致，构成的述补结构可以表示为“vp+过来/过去səʔ0”。例如：

（1）你下班儿了把工服拿过来，我给你洗洗。

（2）你病了就不用出来囒，我给你把药送过去səʔ0。

（3）她血糖低的一下子zəʔ0晕过去səʔ0囒！

（4）她忘拿身份证囒了，检票的时候混过去səʔ 0囒。

（七）灵丘方言双音节趋向动词与普通话比较

表2 灵丘方言双音节趋向动词与普通话比较

可以得出，灵丘方言双音节趋向动词与普通话趋向动词也有差别，双音节趋向动词“进来/进去、下来/下去、过来/过去”在普通话中既有趋向意义又有引申意义，而在灵丘方言中只有趋向意义。

本文总共列举了灵丘方言中常用到的二十个趋向补语，其中单音节趋向动词为“起、去、来、出、回、上、下、开”等；双音节趋向动词有“出来/出去səʔ0、进来/进去səʔ0、下来/下去səʔ0、上来/上去səʔ0、回来/回去səʔ0、过来/过去səʔ0”。其特点如下：

在灵丘方言中，趋向补语与谓语动词之间的关系可以表述为“行为方式与目的”的关系，趋向补语“来、去”经常用于句尾，可以表示为位置移动的主体通过移动来完成某些动作行为，所以在这儿，趋向补语代表的是“行为方式”，谓语动词代表的是“目的”，在其他的部分中，趋向补语经常用于居中，表示的是位移主体通过某些行为动作来发生位移，所以趋向补语又代表了“目的”，谓语动词代表了“行为方式”。

在灵丘方言的趋向补语中，发生位移变化的主体是与行为动作相关的受事或施事成分，所以灵丘方言的趋向补语在语义根本上不是指向动作行为本身，而是指向了发生位移变化的受事或施事。

从普通话来看，我们可以将趋向补语的意义分为两种，一种是它的本义，即趋向意义，另一种是它的引申意义。可在灵丘方言中，有些趋向补语只有趋向意义，并无引申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