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东妇女运动*

赵佳佳

（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50）

1937年7月7日“芦沟桥事变”的发生标志着全面抗战的兴起。此时到1938年10月，广东地区（指广东、海南、香港和澳门，抗战期间海南归广东省管辖）并未直接卷入战火。然而，南北相隔抑制不住血浓于水的同胞情谊，广东军民积极投身全面抗战，支援前线，并通过各种方式宣传抗战，激发民众抗战热情，掀起了抗日救亡运动的高潮，妇女界的救亡活动也随之蓬勃发展。1938年10月广州沦陷后，广东军民更是开始了武装抗日，妇女同胞的抗战力量得到更大程度的整合，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一、全面抗战初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东妇女运动

全面抗战爆发后，广东地区的军政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国民党广东地方当局对民众运动的态度转变，中国共产党抓住有利时机，加强对各项工作的领导，妇女运动随之高涨。

（一）重建广东省委，制定妇女运动正确方针

全面抗战伊始，中国共产党广东地方组织就积极开展妇女工作。1937年7、8月间，中共广州市妇女支部安排一批党员到市妇女会工作，通过妇女会这个合法组织开展妇女群众工作。8月13日，在中共汕头工委的领导下，成立了汕头市青年救亡同志会（后改为“青抗会”），会员有200多人，妇女占1/3，“青救会”组织了几个随军工作队、服务团，到各地开展抗日救亡工作，参加的女同志有90余人。[1]（P59）1938年4月，中共广东省委重建，设立妇女工作部和妇女工作委员会，张月霞担任妇女部长和妇委书记。各地党组织根据省委做法，也分别设立妇女部或妇委，有条件的基层还成立了妇女支部。党通过各级妇女组织，充分发挥女党员和进步妇女的骨干作用，利用各妇女团体来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同年8、9月间，中共广东省委妇女部在广州召开妇女干部会议，提出：“要动员各阶层妇女参加抗日活动，范围从城市扩大到乡村。”[2]（P3）同时广东党组织也比较注意同国民党的合作策略：“一开始便为未有对立的团体独立的运动，多以合法地进行工作和尊重他们领导，避免摩擦，他们也就比较的放心前进。”[3]（P29）制定正确的妇女运动方针，同时注重和国民党广东当局的合作，是全面抗战初期，中国共产党在妇女群众中扩大政治影响，推动妇女工作迅速发展的根本原因。

（二）推动妇女团结抗战局面的形成

抗战初期，广东妇女团体很多，但各自分散活动，力量不集中，随着抗日救亡运动深入开展，各妇女团体纷纷要求成立一个统一的妇女组织领导机构。中共广东省、市领导研究认为当时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妇女组织的条件还不成熟，于是决定先建立一个“妇女团体联席会议”，共同协商解决妇女抗日救亡活动各项事宜。根据党的指示，经共产党员黄梅棣、梁薇娟等人串连发动，由省、市妇女抗敌后援会、市妇女会等团体发起组织“广东妇女团体联席会议”（下称“联席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省女界联合会、市妇女会、女权运动大同盟、基督教女青年会。以后陆续参加的有省、市妇女抗敌同志舍、车衣女工会、中大女同学会等。“联席会议”的成立，对统一广东妇女运动起了很大作用，改变了过去各自为政的局面。但“联席会议”并非权力机关，无法有效动员所有妇女团体参与救亡运动。在我党推动下，由宋庆龄领导，于1938年9月19日成立“广东妇女团体抗敌工作协进会”（又称“救国工作协进会”），同时废去“广东妇女团体联席会议”，10月3日，发表了成立宣言。宣言指出：“广东妇女团体，在抗战一年来的过程中，各个团体自觉地做了不少的抗战工作……但在抗战已到第二阶段的时候，保卫武汉与保卫广东是刻不容缓的，我们还[要]动员大多数尚未觉醒的妇女，充实战时工作……所以需要一个统一组织产生”。[4]（P279-280）广东妇女团体抗敌工作协进会是推动和联络全广东妇女团体的中心组织。由此，广东妇女团体从分散走向统一，形成了一致抗战的员面，充分发挥了妇女团结抗战的总体力量。

二、全面抗战中后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东妇女运动

1938年广州沦陷后，广东省党组织的主要力量开始向农村转移。1939年1月中共广东省委召开第4次执委扩大会议，传达中央精神：“确定党的基本方针是长期积蓄力量，积极在战争过程中培植自己的力量，准备将来抗战的最后阶段上能起决定作用”，并指出当前的四大任务是：广泛开展敌后游击战争，配合正规军打击敌人；扩大动员组织群众；建立统一战线精诚团结的例子；建立强大的党的基础。[5]（P111）在广大党员的艰苦努力下，游击根据地和统一战线组织中的妇女工作迅速展开。

（一）抗战宣传

妇女是支持抗战的重要力量，发动和组织广大妇女参与抗战是党的宣传工作重要目标，为此广东地区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党员采取多种方式进行抗战宣传。

1.开办识字班和夜校，提高妇女思想文化水平如中山县五挂山区针对农村妇女文化低，普遍用识字斑、夜校为阵地，提高文化水平、启发觉悟，继而以“妇女会”和“妇抗会”的组织形式，把妇女组织起来，[2]（P37）潮汕地区到1939年3月共计开办识字班百余个，参加识字班的妇女最低限度有数万人，[6]（P112）有些妇女如普宁县农妇黄清华通过夜校学习，思想觉悟提高很快，还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妇运骨干。[7]（P164）组织妇女参加夜校和识字班不是简单的学文化，更重要的是使她们冲出封建礼教的束缚，走向社会，关心国家大事，因此，夜校和识字班也具有反封建的启蒙意义。

2.充分发挥文艺团队喜闻乐见的特点，宣传抗日救国利用各类在民众中有广泛影响和观众基础的通俗文艺形式进行宣传，更容易使民众接受。如普宁县妇抗会创作了许多针对性强、通俗易懂，妇女乐于接受的歌曲（《姿娘歌》《坐船等水歌》等），控诉日本的侵略和封建压迫的罪恶，唤起广大妇女投身自身解放运动和抗日救亡运动。[7]（P164）琼崖独立总队政治部歌剧团经常翻山越岭深入乡村为群众表演节目，宣传抗日救国的新人新事和党、政有关抗日救国的指示等，其节目短小精悍，内容丰富多彩，很受欢迎。[8]（P114）

3.以维护妇女合法权益为突破口，调动妇女参加抗日活动积极性由于各类原因，许多妇女的各类合法权益经常得不到有效保障，因此，女党员和女战士常以此为突破口打开工作局面，琼崖独立总队随军服务团（后改为随军政治工作队）的女战士吴玲在中税乡以一个经常虐待妻子的人为典型，建议乡政府公开处理，先让他在大庭广众前认错，并保证不再殴打妻子，然后劝他不要阻拦妻子参加抗日活动，经过艰苦工作，这个乡的局面很快打开，广大妇女积极参加抗日活动。[8]（P89）

4.针对少数民族妇女，采取编演和教唱山歌以及认干姐妹等方式调动她们的抗日积极性中共陵崖保乐办事处妇女抗日救国会“以认姐妹的名义，与少数民族妇女交朋友……消除她们对汉族同胞的偏见，以调动她们抗日的革命积极性”。[8]（P152）经过宣传发动，全有100多名妇女参军参战，许多黎族妇女参加了运输队（其中有些是女渔民）或为部队收集、购买和运输粮食、枪技、弹药和各种日用物资。[8]（P153）

（二）物资供应

抗日战争是持久战，长久有力的物资供应是保障抗战胜利的物质基础，根据地广大妇女同胞面对前方战士药品、食品等物资的匮乏，积极捐款捐物和生产支前等，为前方将士提供了强大物质保障。

1.征募捐献征募捐献既是根据地广大妇女响应党的号召参与抗战的重要行动，也体现了觉醒了的根据地妇女真挚的爱国主义情感。一般而言，征募捐献主要是通过“妇女会”“妇抗会”等妇女组织发起，既有临时性的捐献，也有长期化的征募。如琼崖广大妇女积极响应琼崖特委募捐劳军的号召，连续掀起“一发弹、一斤米”捐献活动，仅崖县梅山乡反角头村就一次捐献2100元和大批鱼虾。[9]（P144）1943年，琼崖抗日部队攻打新街“日本三并行”战斗胜利大会。昌江三区妇救会动员全区妇女捐献衣服、鞋帽、毛巾、牙膏、牙刷、医药用品等一大批慰劳品运往大会，送给部队。[8]（P154）而在许多乡村，每逢部队行军作战，妇女都会为部队送水、送粮、送柴、接运和护理伤员，部队需要什么，送什么；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送到；哪里需要就送到哪里。不少妇女献出了珍藏的嫁妆、金银首饰，其中泥沟村女党员张韵琴，大陇村女党员江碧宜，浮江寮村孙巧容等，想办法偷偷拿出结婚时的嫁妆衣服布料来捐献。张惠贞、张之如、杨洛英、赖克鸿等还偷偷地拿出了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等，送到了县妇抗会。

2.生产支前日军侵占广东后，农业生产遭到极大破坏，迅速恢复和发展生产是关系长期抗战的大问题，但因为男丁开赴前线或外出谋生，“琼崖的女子不仅在人口上占绝对的优势，就是在生产上也占着重要的地位”[10]（P60）,因此抗日根据地号召和发动妇女参与根据地建设，参与劳动生产，如《东江纵队政治部对于建设惠东宝路东区的施政纲领》就提出，“鼓励妇女增加生产，发挥妇女在经济建设上的积极性”。[11]（P49）在各级党委和妇救会等组织的发动和领导下，华南各根据地掀起了大规模生产支前的热潮。当时各根据地采取有组织的集体开荒，即组织妇女和其他青年垦荒种地，再将收获的产品上市出售，得到的款项交给里、保长并由他们转交给部队，[12]（P110）据不完全统计，1941年至1942年，琼文根据地群众支援我军的粮食有1000万担。[13]（P191）东江抗日根据地群众1944年缴纳公粮5万担，1945年达25万担。[14]（P87）除此之外，不少妇女在“妇抗会”带领下组织“帮耕队”“变工队”“耕田组”“生产互助组”，无偿帮助烈属耕田收割。妇女的生产支前为抗战将士提供了宝贵的物资支持，也保障了根据地和困难群众的生活需求。

（三）战勤保障

战勤工作主要包括战时卫生救护、粮食给养等，是保存和维护军队有生力量，巩固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支撑。广东地区各根据地和部队中活跃着一支女战斗员队伍，她们承担着中国共产党广东地区各武装队伍后勤保障的重任。

在访谈中，发现毕业生普遍反映在工作中日益发现对缺乏数据分析能力锻炼的遗憾，但由于工作繁忙，家庭生活等问题，又很难在回校进修的两难境地。因此，很有必要进行该类型的教学改革，提高我校学生的竞争力。

1.粮食筹集和管理在五桂山根据地，部队的粮食给养和管理工作卓有成效，广大妇女在党的领导下，做出了大量贡献。从粮食来源看，最初是由在部队活动的地方同志的家和革命堡垒户提供，到1944年由于抗日民主政权的建立，粮食来源增多，一是没收土豪劣绅，二是征收农民公粮，三是向开明人士和统战对象借粮。为管理好粮食，部队设立粮站，由总站、重点站和分站组成，各站管理人员主要动员妇女参加，共有30人左右。[15]（P47-50）另外在某些突发紧急时刻如灾害发生时，党还动员大批妇女参与粮食抢收，1942年5月至9月间，珠江三角洲大雨泛滥，西海党支部动员200多青年男女抢割稻田，并设法把谷脱粒，磨成白米做军粮。[16]（P9）

2.炊事工作战场上战士的伙食是保障胜利完成战斗任务的重要条件，在许多队伍的炊事员中，妇女占了很大比例，以琼崖纵队为例，据1943年统计，琼崖纵队共有炊事班120多个，炊事人员和运输员共计800多人，炊事员全部为女同志。[9]（P147）炊事工作的第一要求是快，部队一驻扎，短时间内就必须迅速保证部队伙食供应，抗日战争时期，琼崖抗日纵队没有固定的粮食供应，全部依靠女炊事员筹集。而在敌军“扫荡”期间，野果野菜也常是部队的食粮，为避免食物中毒，女炊事员经常以身试毒，而面对日伪军严密封锁，女炊事员经常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关卡，有女炊事员因此而牺牲。1943年，第一支队女炊事员符月娥深入敌占区筹集粮食被日寇发觉追捕，为保障粮食安全，她布置送粮群众安全转移后与敌人同归于尽。可以说炊事工作是琼崖纵队最为艰苦的工作之一，没有崇高的理想和不屈的意志，是无法完成这一任务的。

3.卫生救护开展卫生和救护工作，是保存我军有生力量，巩固部队战斗力的一个重要问题，各抗日武装和根据地都非常重视。早在抗战初期，琼崖人民武装仅有300余人时，就在部队中设立医疗卫生所，每个中队配备1至2名女卫生员，此后，随着队伍壮大和战事需要，纵队和各支队均建立了后方医院和流动野战医院。至1944年，琼崖抗日纵队已建立一支以女同志为主体，约920多人的医疗卫生工作队伍。据不完全统计，在琼崖7年抗战中，我后方医院共留治的伤病员580多人，治愈归队率达80%以上，为巩固我军战斗力做出了重大贡献。[17]（P194-196）在五桂山根据地，1944年2月，为保障负伤同志及时得到治疗，部队成立卫生室，下设政治、卫生行政和业务3部分，卫生室成立前后，举办2期卫生员训练班，成为珠江纵队、粤中纵队的医疗卫生骨干。[15]（P37）到1944年，珠江纵队基本建立了有卫生室、医站、连卫生队员3级层次的卫生系统，有卫生队员百余人，主要为女性，卫生室是部队医疗系统的领导机构。为了做好卫生和救护工作，女卫生队员克服重重苦难，在缺医少药、技术落后的环境中，通过办短期培训班、带徒弟和向民间学习中医中草药等方式努力提高医疗卫生水平和治愈率，表现了高度负责的作风。[18]（P265-272）还有许多人在战场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卫生队长张漪芝、政治服务员陈笑影、医务人员王丽（泰国华侨）等。[19]（P268）在反“蚕食”反“扫荡”的3年中，琼崖牺牲的妇女工作同志达1000多人，[20]（P369）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

（四）情报工作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掌握敌方情报，是部署行军路线、制定战斗部署、克敌制胜必不可少的重要条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非常注重情报搜集工作。

当时，广东各人民武装充分发挥妇女群众和女战斗队员的作用，在实践中创造了多种关系形式的情报搜集途径，主要有：（1）利用敌营工作人员的亲戚关系了解敌人内部情况和动向；（2）布置妇女运送征粮或充当民工，进入敌人据点，摸清敌军火力和兵力部署；（3）利用当小学教员，开小杂货店，做货郎担，当家庭妇女带小孩，假作夫妻、叔嫂、兄妹关系、做长工、短工、扒经济艇（代运货、搭客）等形式来掩护等。以上做法是行之有效的，通过妇女开展情报工作也使得我军的情报工作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情报网。据1943年统计，琼山、文昌、乐会、万宁等地参加情报工作的妇女共计580多人。[21]（P58-59）1943年中山抗日部队成立交通总站，90%以上是女同志，她们是广东人民武装取得胜利的不可多得的力量。

许多地方还建立了秘密交通线。在香港，港九大队市区中队建立了一条由交通总站、交通站和交通员组成的秘密交通线。市区内的交通工作主要有女队员负责，中队负责从郊区到市区边缘的交通员，多是当地的农村妇女。她们与群众一选跳着柴草到街上去卖，又买回农村需要的东西就在买卖过程中和市内交通员接头互相交换情报，然后，各自分散回去。[22]（P76）除递送情报外，交通员也负责掩护游击队员来往，如帮助东江纵队支队长卢伟良赴法国就医等。[23]（P123-126）在情报交通工作中涌现出了大批的妇女老革命、老交通、老堡垒户等妇女先进人物，她们十年如一日，为党的革命把自己的家庭作党的交通联络站、后勤供应站、卫生医疗站、伤病员疗养院、党训班地点、党的机关办公地点、情报站等。大多数还成为临时交通情报员，有力地支持了党的情报工作。如袁鉴文父母亲的家，既是东莞地下党的联络站（东莞和香港）也是游击队、东纵，甚至广东省委、江南特委的联络站、后勤供应站。莞城葵衣街尹七嫂，是华侨家属，她的家也是东莞地下党的交通联络站，活动很广泛。[24]（P192）除此之外，广州地下党的工作也非常突出。香港沦陷后，各系统派到广州从事地下工作人员共计60人左右，[25]（P12）其中女地下党员有18人。[26]（P157）

（五）武装斗争

在广东地区的抗日战争中，许多女同胞直接参与抗日武装斗争，她们冒着枪林弹雨英勇奋战，有的甚至献出了宝贵生命。广州沦陷后，中共南（海）顺（德）工委委员林锵云等于1939年2月成立顺德游击队，当时全体队员17人，有女队员7人，编为女队员小组，组长方群英，副组长容海云。[16]（P2）女队员主要负责敌情侦察。1939年5月至7月间，顺德游击队曾先后三次袭击大良日军，袭击前夕，为了摸清敌情，里应外合，部队多次派出女队员化妆成农妇搜集情报。1940年容海云在西海组织妇女姐妹会。1941年5月，“姐妹会”和“利农会”青年男女100多人夜袭沙湾伪军，歼灭一连大部和一个伪警察所，其后西海姐妹会由30多人发展到60多人。[16]（P6）东莞县抗日模范壮丁队是由我党领导的一支武装，队员150余人，其中女队员约占三分之一，她们随军作战，堵截打击日寇。[27]（P34）在琼崖，各界妇女积极参加抗日武装，加强了琼崖抗日纵队力量，促进了琼崖抗日战争的胜利，当时琼崖仅有300万人口，由于出洋逃亡，女性占绝大多数，她们纷纷参加抗日武装。1942年5月到9月，仅琼山、文昌就有青年男女2000多名参军。到1944年，琼总扩展到7000多人，女同志约占15%。[9]（P146-147）在反“蚕食”斗争中，琼崖妇女积极参加破坏敌人交通桥梁、电讯设备等破击活动，有力地配合部队粉碎敌人的“扫荡”，同时还开展除奸、肃奸活动，摧毁敌人汉奸情报站。[20]（P370）为此，琼崖妇女付出了巨大牺牲，据统计，抗日战争期间，琼崖牺牲的女烈士共计1058名，仅文昌就有女烈士500多人。[9]（P149）

（六）干部训练

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是决定性因素。为了加强党对妇女工作的领导，必须培养造就一支妇运工作骨干队伍。1937年9月，中共中央组织部发布《妇女工作大纲》，指出：“培养大批党的与群众的女干部，来迎接抗战新阶段工作的开展，是我们妇女工作的中心一环，<甲>党要吸收大批女党员到各级党校与训练班学习；<乙>开办短期妇女训练班……”，[28]（P6-7）《妇女工作大纲》的颁布为各根据地和党组织开展妇女干部培训和教训提供了基本依据和方向。随后，各根据地开展了大范围、多形式的妇女干部培训。从干部来源讲，除了平时不断地调整和补充外，举办各类学校和培训班，或分批或集中地进行训练以提高干部的政治水平和实际工作能力也是培养干部的重要方法。为此，各地各级党组织通过开办训练班和举办学校等形式把在各项妇女活动中涌现出来的积极分子认真培养和进行锻炼考验，分别吸收入党或参加党的外围组织。

在海南，1939年6月，在琼山县下田村举办的第1期军政训练班，刘秋菊、苏觉醒等同志亲临指导。第2期由苏觉醒留下带班，培训了各县和部队的30多名妇女骨干。[29]（P445）1940年1月，中央书记处在对琼崖工作指示中专门强调，要“开办大规模的干部学校”[30]（P255）。同年7月，琼崖特委和独立总队部在美合根据地创办“琼崖抗日公学”（简称琼公），主要培养军事、政治和民运干部。“妇女人数不少，编一个妇女班”，[30]（P36）陈志英任班主任，“课程以学习文化课为主，兼学人民战争和群众运动的理论和实践知识；军事课则进行站岗、放哨、情报传递、救护和支前工作的训练。”[30]（P38）经过学习和训练，培养了大批适应革命斗争需要的妇女干部，如黄若媛经过学习成长为战斗英雄。[30]（P60）1945年为迎接抗战胜利，琼公第3期开办，设有民运班，除2名男学员外全部为女学员，她们成为领导琼崖妇女运动的中坚力量，为解放战争甚至社会主义建设提供了妇女干部资源。此外，有些县区也开办了干部培训班，如万宁县的“民运干部骨干短期训练班”，据陈冰萍回忆，女学员至少有12人，培训结束后分配至乐会、万宁建立和加强各级民救会组织，发挥了很大作用。[30]（P195-203）

在广东，1939年初，“中山县战时妇女协会”（简称妇协）成立后，立即举办妇女骨干训练班，参加训练班的学员由各区支会选派。先后办了2期，每期30人，时间共3个月。除由县委负责同志讲课外，也聘请一些党外进步人士来讲课。课程内容有《论持久战》、《论新阶段》、妇女运动史、国共合作宣言、救护知识、军事训练和教唱抗日歌曲。学习结束后，各学员回到各区分会工作，向广大妇女宣传我党抗日主张，动员她们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31]（P194）揭阳县委非常重视妇女干部的培养，先后送郑玲、杨昭玲等到闽西南党校学习。同时，在举办党员训练班时，注意吸收女党员参加。而且，县委还多次专门举办女党员训练班，其中最有影响的有两次。1938年11月，揭阳县委为提高新参加妇干班党员训练女壮丁的工作能力，决定举办一期女党员训练班，主持人是县委书记。县委书记作形势报告，传达上级精神，指明了下乡训练女壮丁的工作方向和任务，妇女委员郑玲特别分析各乡的具体情况，授给党员的工作方法。通过这次学习，提高了妇女党员的信心，为女壮丁训练奠定了良好基础。1939年广东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为坚定党员抗战信心，揭阳县委举办女党员训练班，此次训练班办理10多天，是一场规模较大的训练班，有30多名妇女骨干参加学习，培训内同主要包括，青年问题、统一战线问题。此外，还针对女党员的特点进行了婚姻和爱情问题的分析。[32]（P313-314）另外中国共产党还利用一些统一战线组织进行教育培训，如通过普宁妇抗会中的女党员的培养教育，一大批妇女提高了思想觉悟和社会活动能力，参加了党的组织。1938年至1939年，全县共吸收女党员150多人。[7]（P164）

三、全面抗战期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广东妇女运动主要经验

全面抗战期间，中国共产党在广东地区领导的妇女运动如火如荼，为华南地区的民族解放做出了重要贡献，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有力地推动了广东地区的妇女解放运动向纵深发展。

（一）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全面抗战期间广东妇女运动方兴未艾的根本原因

1937年9月中共中央组织部颁布《妇女工作大纲》，强调“以动员妇女力量参加抗战，争取抗战胜利为基本任务”，“经过统一战线的活动与组织，团结各阶层广大妇女群众在党的周围，并特别注意发动与组织劳动妇女，为我党的妇女工作的路线”，“争取男女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平等，改善与提高妇女地位，反对一切封建束缚于压迫。”[28]（P1）并规定了具体的工作方法和策略。《妇女工作大纲》的颁布为各根据地和地方妇女运动的发展指明了根本方向，提供了行动指针。国民党虽然在1938年6月也颁发了《妇女运动方案》，提出了妇女运动的原则、组织及训练问题，却“既希望妇女为抗战出力，又不敢放手发动妇女，不给妇女爱国参展的民主自由权利”。[26]（P10）因此，中国共产党的妇女工作得到了大批妇女工作的认可和支持。1938年4月广东省委成立后，为加强对妇女运动的领导，成立了妇女工作部和妇女工作委员会，同时，广州市委和香港市委也设立了妇女工作部。同年8月，广东省委妇女部在广州召开第1次妇女工作会议，强调“要积极动员各阶层妇女参加抗日活动，范围从城市扩大到乡村，要做好支前工作，要求各地组织医疗队，救护队积极参战；同时要募捐慰劳前方，努力生产支援前线。”[2]（P3-4）与此同时，邓颖超陪同宋庆龄到广州专门对广东妇女运动，特别是妇女统战工作做了重要指示。上述会议和讲话为抗战初期广东地区的妇女运动指明了方向。

为了加强党对妇女工作的领导，提高工作成效，广东省委和琼崖特委特别重视充实妇运骨干。1938年10月广州沦陷后，国民党广东省政府北迁至韶关，省政府主席李汉魂夫人吴菊芳组织“广东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妇女工作委员会”，我党派出区白霜（区梦觉）担任该会总务组组长，主管该会日常工作。由于该会的筹备和成立后的全面工作都是在区白霜的具体领导下完成的，使得我党的妇女政策和主张在广东妇女群众中有广泛、深刻的影响。1940年1月，琼崖特委恢复妇女部，由刘秋菊、苏觉醒和陈坚3位同志担任主要领导，同时广东省委还派余珍来琼，充实妇女运动的领导骨干。此外，中共广东地方党组织通过各种方式培训妇女干部，提高妇女干部的素质，如“一九四〇年春至一九四五年秋，根据当时形势和妇女工作的需要，琼崖公学先后举办了多期妇女培训班，每期数十人，培训了一批批妇女骨干”。[9]（P152）中国共产党的妇女干部不仅在妇女民族统一战线中宣传党的政策，也是妇女统一战线组织中的核心力量，有效推动了妇女统一战线组织的发展，而且妇女党员在各条战线中能发挥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成为妇女运动发展的领导力量。

（二）组织起来是全面抗战期间广东妇女运动蓬勃发展的重要保障

早在抗战爆发之初，中共中央就指出要“特别注意发动与组织劳动妇女”[28]（P1）在整个华南抗战过程中，妇救会等妇女组织是动员妇女参与抗战的重要力量，如1939年12月，中共琼崖特委第8次扩大会议提出，要“加紧沦陷区民运工作，把沦陷区民众组织起来”[33]（P75）后，各级党组织大力开展民运工作，组织起妇女抗日救国会等各种抗日爱国团体。此后，琼文的树德、咸来、道崇、云龙、三江、大坡、金堆、新马、茄荷、塔市等地的妇女陆续参加到妇女抗日救国会中去。当时，村村都选出妇女干部领导妇女抗日。[8]（P95）普宁县妇抗会创作了许多针对性强、通俗易懂，妇女乐于接受的歌曲，如《姿娘歌》《坐船等水歌》等，控诉日本的侵略和封建压迫的罪恶，唤起广大妇女投身自身解放运动和抗日救亡运动。[7]（P164）可以说组织起来，争取妇女参与救国会等是中国共产党动员妇女的秘诀所在，仅以文昌县为例[34]（P89-90），抗战期间就组织6个区的妇女抗日救国会。（表1）正是通过妇女组织，妇女的力量才得到最大的发挥，不论是在抗战宣传、后方生产，还是在募集物款、帮助军烈属及其其他活动中，妇女组织是发动妇女的最好方式。

表1 抗战期间文昌县妇女组织一览表

（三）推动妇女解放是全面抗战期间广东妇女运动深入发展的重要方法

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期间注重将民族救亡解放运动和妇女解放运动结合，1937年9月中共中央组织部颁布的《妇女工作大纲》中提出，“从争取抗战民主自由中争取男女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平等，改善与提高妇女地位，反对一切封建束缚与压迫”。[28]（P1）并且针对不同阶层的妇女提出不同的斗争策略，如针对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妇女主要是满足参政民主要求等，针对女工主要是与男工同工同酬、提高待遇等，对于农村妇女，要求改善农村妇女生活，实行减租、减税、减息，改良女雇工待遇等，对于城市贫民妇女而言，主要是争取抗战民主自主权，实施国难教育等。

具体到广东地区，有人曾痛心地谈到，妇女“所贡献给社会的劳力，虽比男人的牺牲大，可是她们的地位，反而比任何一省的妇女受压迫更深。究其原因，也许这种风气，还是封建时代传下的农奴制度遗毒，女人既是男人的财产，更是他们指挥如意的奴隶”。[35]（P394）因此，动员妇女参与抗战救亡运动必须把妇女从各种压迫和枷锁中解放。中国共产党在领导妇女运动的过程中，不仅重视妇女解放和抗日战争的同步性和一致性，而且注重维护广大妇女同胞的特殊权益，为此，共产党在各根据地纷纷颁布婚姻条例和各种维护妇女权益、促进男女平权的法律和政策，如《琼崖东北区政府抗战时期施政纲领》规定“实行男女平等，提高妇女在政治上、经济上、社会上之地位，实行自愿婚姻与一夫一妻制，限制买卖婚姻与童养媳。”[33]（P148）《琼崖东北区政府暂行婚姻条例》规定，婚姻自主，一夫一妻，禁止纳妾、双挑蓄婢等，有效促进男女婚姻权利平等。除此之外，文化教育也是中国共产党促进妇女觉醒，推动妇女参加抗战的重要方式，“在华南，妇女夜校和识字班是共产党秘密宣传抗战形式，宣传党的政策、路线，鼓舞群众斗志，组织妇女与敌人开展各种斗争的场所，夜校、妇女班的妇女为游击队做鞋，通过各种渠道送到游击队战士手中，有力地支援了抗战。抗日战争中，识字班对妇女起到了文化和革命双重启蒙的作用。”[36]（P59）总之，“动员妇女参战和保护妇女切身利益，是抗战时期妇女运动的基本任务，是密切关联而不可偏废的两大任务”。[37]

（四）统一战线是全面抗战期间推动广东妇女运动取得重大进步的良好形式

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战胜敌人的三大法宝之一。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共产党进一步发展和完善了妇女统一战线理论和实践，强调要“经过统一战线的活动与组织，团结各阶层广大妇女群众在党的周围”[28]（P1），各地党组织在这一方针指导下积极推动妇女统一战线的建立、巩固和发展。抗战初期，中国共产党广东地方党组织积极发挥各类既有妇女团体的作用，通过各种渠道选派党员和进步妇女进入各妇女团体工作，使这些团体成为团结广东妇女对敌斗争的统一战线组织。在我党推动下，国民党广州妇女会摆脱了全面抗战爆发之前群众基础薄弱的局面，成为面向城市贫民妇女的组织，也成为广州市妇女开展妇女救亡运动的重要阵地。除了改造原有组织，中国共产党广东地方党组织还注意同国民党合作成立新的组织。国民党广东省党部书记长谌小岑发起“救亡呼声社”，我党选派多名党员和进步人士参加，其中有近30名妇女组成妇女组。在共产党员的动员和支持下，开明人士李峙山组建“广东妇女抗敌同志会”，使得省“妇抗会”在抗战初期成为团结广大妇女群众特别是工农妇女群众的一个统一战线性质的团体。为改变全面抗战初期广东地区妇女团体各自为战的局面，在我党的推动下，由宋庆龄领导的“广东妇女团体抗敌工作协进会”成为推动和联络广东妇女团体的中心。广州沦陷后，吴菊芳在韶关组建“广东省新生活运动妇女委员会”，我党派出区白霜参与筹划，其后又陆续派出100多名青年和知识分子参加。可以说，广东“省新运妇委会”从筹备成立到后来的工作，都是在女党员和进步女青年的努力下进行的。[2]（P25）在各类妇女统一战线组织的领导推动下，广东妇女群众积极参与抗战宣传、物资筹募、妇女组训、后方生产、征募劳军、难民救济等各项活动，实现了劳动妇女群众和其他各阶级、各阶层妇女的大联合。

综上所述，妇女解放历来是革命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抗战期间，全国人民同仇敌忾，广东妇女运动也同全国抗日斗争一样蓬勃发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各阶层妇女以高度的民族责任感团结一致，共同对敌。这期间，中国共产党在广东领导的妇女运动范围广，程度深，不论是在民族解放运动中还是妇女解放过程中都成效显著，不仅为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也极大地推动了当地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