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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岁老人爱情宣言:“我必须得健康,死在她后头”

2020-06-08

华声文萃 2020年5期
关键词:做手术照料养老院

本文主人公是一对古稀之年的老夫妇。2012年,妻子骤然瘫痪,留给丈夫的,是一条不能不走的“求生之路”。

妻子主动提出进养老院

2019年春节还没过完,何学贵便带着妻子刘素娣,去上海某社区照护之家“打卡”了。此刻,近一半的护工还在休假,这里显得有些冷清。何学贵娴熟地把轮椅摆到饭桌旁,开始一样一样地摆东西:油条、豆浆、小菜、蛋糕……“喏,都是你早上交待的。我满世界找这个老油条啊,你尝尝这回味道对了没有。”何学贵望着妻子憨笑,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里是二老新的“根据地”。2018年12月1日,偏瘫多年的刘素娣搬进家门口新开业不久的长者照护之家,寻求长期照料服务。丈夫也如同有了“工作单位”,朝九晚五地陪在左右。

夜晚来临之前,何学贵来跟刘素娣告别。“我回去了哦。明早要是下雨的话,我就不过来了。”“不来就不来吧。”刘素娣没有二话,似乎在跟丈夫赌气。

何学贵不做解释,轻声退出了房间,转头对着记者,“唉,我敢不来嘛,你瞧瞧,不来是要‘打报告的哦。”何学贵感慨万千,脸上却写着被需要的满足。

2012年,妻子刘素娣患病瘫痪,这是对夫妻俩最严峻的挑战。起初何学贵还很自信,“晚上经常要起夜,最开始我觉得自己吃得消。”一个月后,何学贵“举手投降了”。连续睡眠不足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巨大“消耗”,头发白了一片,人看起来也萎靡不振。特别是当请来的保姆也没办法让刘素娣感到满意,搀扶起夜的担子重新落回到他肩上时,他开始感到恐惧:“看不到希望。想起往后的日子,我甚至想到了死。”

2014年,何学贵患上了直肠结节,新的麻烦来了,他第一次动了把妻子送进养老院的念头:“很犹豫。做手术吧,谁来管她?不做手术吧,万一我死了,她可怎么办?”手术前半年,刘素娣主动提出,要入住家门口的一家养老院,提前适应老伴不能照顾的生活。

“养老院生活‘很难适应”。刘素娣说。原先两人在家,哪怕不说话,心里也是踏实的。骤然离开家,她感到失去依靠。更强烈的感受是,失去尊严,要在一众陌生人面前,承认自己无能,接受自己连独立上厕所的本事也没有的现实。

各有各的不易

何學贵做手术的前前后后,两个女儿为了父亲的病,每天分别从嘉定、黄浦两地的工作单位赶来照料,耽误了不少事。出院那天,何学贵特地叮嘱,“谁也别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当天上午10点,何学贵去医院窗口结清了最后一笔医药费,拎着装有病历单和药品的塑料袋,一个人踉踉跄跄走到马路边。他不认识路,问了好多人,勉强找到500米开外的公交车站。

“一上车我哭了。凄凉极了,有哪个住院病人是孤零零一人回家的?如果老太婆没瘫痪,她也绝不会丢下我不管。”何学贵说。

每个周末,两个女儿会带着孙辈来照护之家探望,有时候待一两个小时,有时只是“点个卯”,看一眼便走了。特别是2019年,何家两个外孙都到了“关键时期”。大外孙是刚参加工作的基层民警,昼夜颠倒地忙。小外孙女即将奔赴高考战场,全家都得围着转。何学贵很满足:“毕竟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各有各的不容易,能来看看足够了,我没办法提更多要求。”这也是妻子瘫痪后,何学贵始终坚持独自照料的主要原因。

突如其来的疾病

2002年,何学贵和刘素娣双双从岗位退休。老两口把能做的事做了个遍:合唱、交谊舞、志愿服务……在社区里,样样都要冲在最前头。2007年上海筹备世博会,何学贵和刘素娣报名做社区志愿者。38℃的夏天,哑着嗓子的何学贵硬生生拔了医院的吊针,跑到街头做宣讲。2008年海峡两岸实现“三通”,刘素娣发着高烧也要乘前往台北的第一趟航班。

那是一段黄金时期,他们像珍惜青春般珍惜每一天。现在刘素娣对于自由的认知和记忆,永远停留在最后一次远行,两人在四川九寨沟,刘素娣玩得很尽兴,甚至忘了老伴还等在山下,只身一人就往黄龙景区奔去。

回去没多久,刘素娣便病了。打那起,他们没能再走出上海。

“累吗?”记者问。“不累!”何学贵答,“我现在每天都能睡个好觉。白天她差遣我,也是让我出来活动活动。挺好,出来动动,有利于身体健康。”

“我必须得健康。我得死在她后头。”何学贵抻了抻胳膊,跨上了他黑色的小三轮车。

何学贵出门后,刘素娣独自看起了电视。她偷偷告诉记者,她现在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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