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叙“老交响”们为“老首席”柳和埙庆生

曹畏

今年4月8日下午，上海交响乐团名闻遐迩的小提琴演奏家柳和埙先生因病不幸逝世，享年93岁。消息传出，即刻引起国内交响乐界许多同仁的深切悼念和缅怀，海外他的旧日同事也纷纷对他的逝世表达了哀悼之情。由此笔者不觉回忆起“老交响”们为这位德艺双馨的“老首席”举办90华诞的种种情景。因而追记，以表对柳和埙先生的纪念。

关于“老交响”

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是谁最先说开的，好多年前“老交响”这个群体的名字，就在上海交响乐团传开了，尤其是在离退休的老同志中更是叫得“乓乓响”。

“老交响”这个称呼最初好像限于在新中国成立前就加入上交，并在黄贻钧、陈燮阳执掌上交时期工作的老同志。如今已经八九十岁的他们为国家的交响乐事业，为上交的发展，辛勤地操劳了一辈子，作出了半个世纪以上的杰出贡献。他们之间建立了长久而亲切的关系，所以“老交响”的称呼满含自豪感、成就感、亲切感，满含他们对上交的充沛感情和依恋之意，满含老同志之间相知相亲的深情厚谊。

现在“老交响”这个称呼已经扩展到余隆任上交音乐总监时期退休的同志了，大家都非常乐意加入“老交响”的行列。但希望“老交响”这个体现上交优良传统和情谊的称呼能传承下去，其所体现的精神实质更能传承下去。

2016年4月20日上午，一批“老交响”们自发地为一位老资格、颇具声望的“老交响”举办庆贺他初度九旬的生日聚会。这位名副其实的“老交响”，就是在上交担任了38年首席的小提琴家柳和埙。

只瞒他一个人

柳和埙，1946年经先期进入上海工部局乐队的著名小提琴家谭抒真介绍而加入该团，时年19岁。乐团里，开始是外籍的俄罗斯人泰保斯基任乐队首席，后因年老离开。1954年，经过上海交响乐团演奏考试和团内民主投票，柳和埙以高票当选为上交的首席，一坐就坐了38年，直至66岁退休。在一个大型的职业交响乐团任了如此长时间的首席，在中国乐坛绝无仅有，即使在国外乐坛也是罕见的。

时光荏苒，一晃24年过去，在柳和埙90岁寿辰之时，“老交响”陈慧尔、姚世美、黄金熊、谭国璋，以及從海外回沪演出、探亲的原上交首席潘寅林、张振山等纷纷提议由民间出面，自发地为初度九旬的柳和埙办一次庆生聚会。经过几次商议，他们确定举办地点就放在“老交响”们工作了几十年的湖南路105号原上交的旧址排练大厅里。在这个他们拉琴、吹号、打鼓了几十年的地方举办聚会，定能引起抚今思昔的种种回忆。各种准备陆续就绪，“老交响”们及兄弟乐团的一些离退休同行也都知道了举办日期和地点，纷纷表示届时参加，不愿错过这个不可复制的机会。柳和埙的大女儿特地从澳大利亚赶回，他的小女儿与姐姐及其他一些亲友都参与了团里“老交响”们的策划。大家商定，此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到时再给柳和埙一个惊喜。

万事俱备，只有柳和埙被蒙在鼓里。

生日歌和副首席献花

4月20日上午10时前，“老交响”们及兄弟乐团的一些离退休同行兴冲冲地赶到湖南路105号排练大厅。还有近20名退休的“老交响”和团外退休同行拿着各种弦乐器。墙上大屏幕反复播放着谭国璋特制的柳和埙数十年艺术生涯的照片集锦。

10时半，柳和埙由“老交响”邓庭昊开车接来，他在两个女儿及一些亲友的簇拥下，稳健地步入排练大厅。就在这时，由陈慧尔数年前与“老交响”梁寿琪等人组建的“白发乐队”拉起了有变奏的《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排练大厅里一片欢腾，气氛十分热烈，照相机、手机……快门声响个不停。柳和埙见此排场，颇感意外，嘴里一再说：“我不晓得！”他终于恍然大悟，理解了“老交响”们给他的一片盛情。

比柳和埙早来一步的“老交响”，著名指挥家、原上交常任指挥、年过九旬的曹鹏，在大女儿曹小夏陪同下，微笑地在乐声里与柳和埙握手致贺，互相拥抱。同样年过九旬的著名低音提琴家郑德仁和著名小号演奏家周万荣也相继与柳和埙握手贺寿。

“老交响”们准备了一束鲜花，要由谁代表大家献给他呢？原大提琴首席夏家宝对陈慧尔说：“当然是你代表大家献了，你献再合适不过了！”确实如此，陈慧尔是1957年12月1日从上海音乐学院管弦系毕业到上交报到的。1961年4月她被黄贻钧团长提拔为乐队副首席，坐在第一小提声部第一档柳和埙的里档的旁边位置，她与柳和埙“拍档”了34年。所以夏家宝认为由她献花应是“当仁不让”。

陈慧尔笑容满面地手捧花束，献给了亦师亦友的“老拍档”柳和埙。柳和埙十分愉快而感动地接过了花束，抱在怀里，又径直走到排练的台上。大家扶他坐在他原来坐过的首席位置上，他开心地大声说：“现在开始对音啦！”俨如他以前站在首席位置引导整个乐队“对音”的情景。“老交响”们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欢乐的笑声和呼声。

闻讯赶来的上交团长周平、副团长周京华也代表团里向柳和埙表示热烈的祝贺，祝他健康长寿，并与他合影留念。上海交响乐爱好者协会常务副会长曹文炳、秘书长李骊代表会长陈燮阳和协会会员向柳老祝贺，表达了普通爱乐者对德高望重、成就卓著的著名音乐家的尊敬和热爱，并献上了代表会员们心意的鲜花。因故未能前来的“老交响”陈燮阳、周松山、李雅芬、倪同海、宋国强等也用电话、短信、微信等方式向柳和埙表示了祝贺。

曹鹏的心意

指挥家、老同事、同为“老交响”的曹鹏不仅忙中抽闲前来祝贺柳和埙的生日，而且准备了特别的生日礼物。曹鹏在柳和埙吹灭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后，亲手送上包装精致、价格不菲的红葡萄酒，还手书贺词：“贺才智高超的大首席柳和埙友90大寿。”同时送上了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计琳编著的《爱的交响——指挥家曹鹏的音乐教育人生》一书，在书的扉页也书写了祝贺柳和埙生日的话语。两位“老交响”又一次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亲切握手，互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