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研究

张中启

泰山学院 艺术学院(中国)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是中国女红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历史悠久，是劳动人民在生活中用勤劳和智慧创造出来的文化产物，也是中国民间的“软雕塑艺术”，并因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与文化内涵为人们所喜爱[1]。女红民间刺绣鞋垫是中国重要的民间文化遗产，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缩影[2]。它不仅是一种工艺的传承，也是民族文化情感的传承[3]。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是民间刺绣艺人在技艺的不断积累与沉淀中形成的，用以表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也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文化资源。研究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有利于彰显地域文化特色，弘扬中国传统文化。

1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简介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历史悠久，是一种民俗文化的载体，具有装饰美化的作用。女红民间刺绣鞋垫作为鞋子的一部分，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本土文化，寄托了劳动人民最诚挚的祝福，传达出人们对真善美的追求，担负着文化传播的功能，常作为民风俗仪中的馈赠礼品。女红民间刺绣鞋垫是在社会变迁的历史长河中，经过历代女子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传统手工艺品。在中国很多农村地区，女子在农闲时仍保留着制作刺绣鞋垫的传统，其主要原因一方面是满足现实生活的需要，另一方面是寄托情感[4]。一双女红民间刺绣鞋垫，从底料浆洗到布面选样，从丝线选配到针脚走线，完全由手工制作而成，它不仅可体现女子的心灵手巧，还可表达女性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精神寄托[5]。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精美的图案纹样是一种物质文化载体[6]，也是民众精神需求与审美意识的一种物化与寄托，散发着民间艺术独特的光芒，体现着劳动人们的审美意识。

2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种类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丰富多样、种类繁多，按照题材的不同，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通常可分为5类：植物纹样、动物纹样、文字纹样、几何纹样和组合纹样。

2.1 植物纹样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上采用的植物纹样类型丰富多彩，这些植物纹样主要来自周围的自然环境，通过抽象、夸张和变形等手法的运用，对自然界的花卉植物形态进行高度概括，进而形成民间刺绣鞋垫的植物纹样(图1)。这些植物纹样是劳动女性通过刺绣技艺，将牡丹、梅花等植物融入鞋垫中形成的。这些植物纹样不仅能表现生生不息和绿色盎然的形象特征，而且还可表达出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愿望。

图1 植物纹样刺绣鞋垫

2.2 动物纹样

动物纹样也是女红民间刺绣鞋垫中常见的图案类型，通常以龙、凤、鸟、鱼和蝴蝶等祥瑞的动物为灵感来源，按照女红民间刺绣图案的特点，对这些动物图案原型进行拟人化加工，进而形成可爱的造型和活灵活现的体态身形，并将其运用到女红民间刺绣鞋垫中，表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殷切期望(图2)。

图2 动物纹样刺绣鞋垫

2.3 文字纹样

文字纹样也是女红民间刺绣鞋垫选材的重点之一，多采用“祝你快乐”“”步步登高”“永保平安”“万事如意”“一帆风顺”“囍”“青春”和“福”等文字作为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的纹样题材，表达人们对长寿、富贵、如意、福禄的企盼和幸福安康生活的向往。不同的场合，人们会穿用具有特定文字纹样的刺绣鞋垫，表达自己对亲人、友人等的祝福。女红民间刺绣鞋垫中，有时为突出文字纹样的效果，还会将文字纹样与植物、动物纹样组合，辅助体现文字纹样的含义。如龙凤呈祥文字刺绣鞋垫，通常配以龙凤动物纹样(图3)，以象征高贵华丽。

图3 文字纹样刺绣鞋垫

2.4 几何纹样

几何纹样是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中最富想象力的一种图案，通常是将一些规则图形(如点、线条、几何图形等)与不规则的图形，按照规律性美感和设计要求组合在一起，通过刺绣线条图与地的交错，形成抽象图案(图4)。几何纹样简洁明朗、严密规整、棱角分明、层次丰富，具有较高的设计感与艺术感。几何纹样的刺绣要求刺绣者技艺高超，具有独到的审美能力。这种纹样深受现代消费者的青睐。

图4 几何纹样刺绣鞋垫

2.5 组合纹样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单个纹样的寓意较简单，为更好地表达吉祥寓意，通常还会对不同寓意的纹样进行组合，形成内涵丰富的组合纹样，以表达民众的生活和审美愿望。如将凤凰与牡丹组合，形成“凤穿牡丹”刺绣纹样，寓意美好富贵；将喜鹊与梅花组合，形成“喜上眉梢”刺绣纹样(图5)，寓意喜事来临；将鸳鸯与荷花组合，形成“鸳鸯戏荷”刺绣纹样，寓意夫妻恩爱。

图5 组合纹样刺绣鞋垫

3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刺绣技法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是中华民间艺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独特的民间文化遗产，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其纹样主要通过刺绣技术进行表现。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的刺绣纹样，不仅体现出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还弘扬了劳动人民的情感和智慧。按照刺绣技法，女红民间刺绣鞋垫刺绣纹样可分为平绣、挑花绣、割绒绣和剪纸贴花绣4类。

3.1 平绣

平绣属于中华传统民间手工艺艺术，凝聚着中华民族神韵，是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的主要装饰技法。平绣的刺绣方法：先将刺绣图案勾画在鞋垫上，再运用齐针、抡针、套针和施针等针法，将绣线均匀整齐地排列在图案纹样内，形成单色或色彩渐变的刺绣纹样(图6)。女红民间平绣鞋垫针脚细密、整齐、均匀，拉线张力均匀，不重叠交叉，不露底布，表现出光滑、厚实的质感，常以暖色调为主，色彩艳丽，多采用对比和晕色手法，视觉效果丰富。女红民间平绣鞋垫适用的图案题材较多，主要用于刻画体量较大的植物花瓣、叶子和较细腻的飞鸟、金鱼等，视觉上写实细腻。

图6 平绣鞋垫

3.2 挑花绣

挑花绣通常是直接选用带有小格子的面料作为鞋垫正面，或在鞋垫正面绘制方格，然后用十字针法或斜行排列法，按照格子下针，绣制各种花纹图案，并将底布的花纹图案留出以构成图案的外轮廓(图7)。挑花绣女红民间刺绣鞋垫针脚简单，精致细密，图案规整严谨，色调富丽而典雅、图案对称、棱角分明，具有硬挺、耐用、朴实和秀美的艺术特性，适宜表现菱形纹、“回”纹、“米”字、“卐”字和“卍”字等一些简练的几何纹样，以及 “囍”“喜”和“福”等吉祥文字纹样。

图7 挑花绣鞋垫

3.3 割绒绣

割绒绣又称“纳绣割绒”，是通过纳绣和割绒完成的，为流传于齐鲁民间的一种传统民间刺绣工艺。该刺绣工艺首先用与图案颜色差距较大的棉线刺绣出图案轮廓，然后用不同颜色棉线按照先外后内的原则，一圈一圈地纳绣，绣制内层图案，最后将纳绣好的鞋垫从中间割开，这样就可得到花色相同、左右对称的一双立体绒面刺绣鞋垫(图8)。

图8 割绒绣鞋垫

割绒绣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的立绒面为正面，入针面为反面，主要原因是立绒面竖立状的绒毛聚集在一起，可使割绒面较另一面的色彩更鲜艳，且手感柔软。在割绒纳绣过程中，为保持刺绣图案的两面绣法、针脚一致，必须保持绣针与鞋垫表面垂直，从鞋垫一面穿针至另一面。割绒纳绣鞋垫纹样主要以植物花卉和动物图形为主，也有部分采用文字图案。割绒绣鞋垫绣地较厚，绣线较粗，手感柔软，图案简单大方，用色鲜明，对比强烈，视觉冲击力强，造型粗犷，外观效果独特，呈现出较强的乡土气息。

3.4 剪纸贴花绣

剪纸贴花绣是先构思好刺绣图案，然后通过剪纸的形式，将刺绣图案制成一副剪纸，贴在鞋垫上，形成刺绣底样，并用长针脚固定，最后用平针绣线覆盖剪纸图案，从而形成剪纸贴花绣鞋垫(图9)。剪纸贴花绣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由于运用了剪纸艺术，因此产品古朴浑然，略带立体感，这种绣法现已较少见。

图9 剪纸贴花绣鞋垫

4 女红民间绣花鞋垫纹样文化内涵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是民间手工刺绣艺术的一种重要形式，千百年来在历史的熏陶下浓缩着厚重的民俗文化，反映出劳动人们独特的生活情趣和审美理念。女红民间刺绣鞋垫不仅具有视觉上的美感，还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较深的文化内涵[7]，是一种造型艺术，也是一种民间文化，是心灵觉悟和民间吉祥文化的载体。

4.1 求吉纳福

受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影响，民间女红刺绣鞋垫纹样具有求吉纳福和驱灾辟邪的文化内涵，是民间艺人将具有吉祥寓意的成语翻译成艺术语言，并用刺绣的形式表现在女红民间鞋垫上，表达人们对幸福安康、吉祥如意美好生活的向往。如“花开富贵” “金玉满堂”等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寓意富贵功名，“五福临门”“长生不老”等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寓意纳福、长寿。

4.2 传情达意

女红民间刺绣鞋垫是纯朴善良的民间妇女，凭借着原始古朴的想象力，采用五彩丝线、细密针脚，在简单的碎布上，用刺绣工艺将精美的吉祥纹样呈现在鞋垫上来传情达意。鞋垫中饱含着母亲对儿女、妻子对丈夫、姑娘对情人满腔的爱与祝福，如绣有“平安”和“一帆风顺”等吉祥纹样的女红民间刺绣鞋垫，通常寓意平安顺利；绣有“福寿双全”“松鹤延年”和“福寿如意”等吉祥纹样的女红民间刺绣鞋垫，通常寓意福寿绵长；绣有“蝶恋花”“龙凤呈祥”和“鸳鸯戏水”等吉祥纹样的女红民间刺绣鞋垫，通常寓意新婚夫妇幸福美满。

5 结语

女红民间绣花鞋垫是中华民族特有的一种手工艺品，其工艺精湛，纹样精巧，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和实际应用价值，展现了民间妇女灵巧的手工艺和丰富的想象力，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积极向往和祈愿，体现了劳动人民的审美心理和审美愿望，彰显着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特色。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商品化经济的发展，人们从追求生存的意愿逐渐上升至追求精神生活品质阶段，基于此，女红民间刺绣鞋垫纹样欲取得发展，必须根据现代人的审美情趣，融入时代精神与当代美学理念。为此，需对其进行传承和创新，唯有如此，才能使女红民间绣花鞋垫更符合市场需求和时尚潮流，更好地增强民族文化生命力和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