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走进最美梨花海

梁莹

高原江南

金川位于大雪山支脉和邛崃山支脉之间，是川西北高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被誉为“阿坝州的后花园”。这里是嘉绒藏族的古老家园，是东女古国复兴的沃野桃源，也是全国闻名的雪梨产区。阳春三月，金川河谷延绵百余里的梨花次第绽放，蔚为壮观，尽显“高原江南”的秀美。

对于金川，可能很多人感觉陌生。虽然你不一定知道金川，但你一定知道乾隆皇帝，他曾历时29年、耗费9000万两白银两征金川，并将此自诩为“两大武功”。金川的马奈锅庄更是在浩瀚的历史长河里，唱尽了千年的血泪和欢笑，甚至跳到了“康乾盛世”的紫禁城内，被乾隆钦定为宫廷御舞。

虽然你不一定知道金川，但你一定知道《西游记》里的“女儿国”。据记载，600年左右形成的东女国就在今天的金川。神秘、浪漫的东女国是一个女性王国，在历史上一度非常活跃。这个谜一样的王朝在留下无尽的遐想与神秘后，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虽然你不一定知道金川，但你一定知道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1935年6月，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进驻大金川流域，在这里建立了中国现代史上的第一个少数民族自治政府—格勒得沙，建立了大金川根据地，驻留达14个月之久，数千金川儿女跟随红军北上参加革命。

在金川，嘎达山风景区自然天成的东巴石菩萨高达240米，是乐山大佛的3倍；高达50米的巨型关碉，号称“世界碉王”；景区内有巨型岩洞、悬空古庙群、龙龟飞瀑，更有堪比“影片《阿凡达》中灵魂树再现”的原始森林。

金川观音桥国家4A级景区内的观音寺始建于1300多年前，庙内供奉的四臂观音真身“非金非肉”。该庙盛享藏区“第二布达拉宫”美誉，是川甘青藏区最为著名的藏传佛教圣地之一。景区内的撒尔脚措，湖水常年碧绿，好似一面镜子。湖畔为云杉、高山柏等树木环绕，中国版的北欧风光傲立高原。

金川就是这样一个神奇而包容的地方，千百年来，藏、羌、回、汉等10多个民族在此和睦共处。多民族与多文化的共生共融形成了多元、包容与深厚的传统。嘉绒文化的独特性、红色文化的代表性、生态文化的综合性、屯兵文化的多元性、历史文化的丰厚性、宗教文化的神秘性，珠联璧合地演绎和诠释了金川与众不同的内涵，使其成为雪域高原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雪梨之乡

雪梨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生长，谁也说不清，金川人却因雪梨而骄傲。

相传远古时候，金川气候炎热，土地十分贫瘠，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当时的东女国女王的带领下战天斗地，辛苦开发大金川两岸的河谷。由于过度劳累，不少人患上疾病，面临死亡的威胁。大雪山神被人们改造自然的壮举感动，将雪梨种子赐给当地人。当地人感激山神的恩赐，精心栽种这些雪梨。从此，大金川两岸漫山遍野长满了雪梨树，结出的雪梨色鲜皮薄，果香浓郁，味美醇甜。尽管这只是一个传说，但金川雪梨的栽培历史确实非常悠久，据《金川琐记》记载，当地早有梨树，从明末清初开始，嘉绒藏族即在金川县区域广泛种植具有高耐寒性和优越药用价值的雪梨。产于金川的梨果历代都是贡品，有“金皇果”“公主梨”的美誉。当地百年以上古梨树就有200多株，且至今还有存活300年以上的雪梨古树。

经过几百年的选育栽培，金川雪梨种植区沿大渡河畔绵延百余里，达到100余万株，是全国最大的原产优质雪梨生产基地。金川也是世界白梨Pyrus bretschneideri的起源中心，保存了许多有价值的梨品种选育基因资源。

花海“三绝”

大规模的雪梨种植最终成就了雪域高原规模最大、海拔最高的梨花奇景。金川的雪梨大多生长在海拔2000～2500米的高山阔谷区域，分布于大渡河沿岸的干燥河谷暖温带灌丛禾草带，以咯尔、沙尔、庆宁3个乡镇分布最广。由于海拔和地理气候的差异性，在金川，同一时间内呈现出的雪梨景观迥然不同：春季，梨花开放，海拔近2000米的河谷两岸的梨花已经达到盛花期；而在海拔约2100～2500米的山腰至山顶，雪梨刚刚吐蕊。

梨花盛开时节，南起丹巴县，北至马尔康，道路两侧到处都是梨花，花瓣飘飘洒洒，被风卷起，飞舞在空中，在阳光下忽闪忽闪。人们把大金川梨花卓绝的风光归为“三绝”：

一绝是山顶的雪花与河谷的梨花竞相争艳。山顶是雪的世界，落日将天边的云彩染得一片火红。遮天蔽日的梨花被高原的远古与现实过滤后，去芜杂，抚喧嚣，宁静而纯净，绝美的身影倒映在江中。

二绝是山花乱飞、梨花闹春。当雪域高原还在冬的怀抱里酣睡时，大金川两岸的梨花已竞相绽放。其规模之大、气势之恢宏，堪称一奇，是阿坝高原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三绝是雾里看花闻花香。梨园中飘着薄雾，圣洁的梨花披着柔幔的轻纱，眼前是缥缥缈缈的雾，朦朦胧胧的花，鼻中闻到的是淡淡的梨花香。

登上一座座峰峦，只要一个俯视，眼前便是梨花那气韵充盈的世界：梨花簇拥着大大小小的村庄，或在丘陵，或在平地，或在更高的山腰，或在更低的水边，无论村庄在哪里，总也逃不开梨花的怀抱。梨树既有成片分布的大家族，亦有孑然一隅的，它们散淡而自由，参差错落分布在金川各处。梨花海中，不时出现红色或青色的房顶，偶尔还有直上青天的袅袅炊烟，成为梨乡画卷的点睛之笔。间或有碧桃、油菜花以及绿色的农田点缀其中，虽是无意，却也恰到好处。在地面的最低洼处，依着山势，一带清流从梨花深处潺潺流出……这就是金川的梨乡，不事雕琢，优雅素淡。

如果说俯视只是令人震惊，走进梨树林中近观，不免让人迷醉。梨花如雪，这是通常的比喻。金川的梨花远非白雪可比，花蕊上是一只只忙碌的蜜蜂。春风吹过，清香扑鼻。

金川的梨树长得有点“乱”。走遍梨园，几乎一树一姿，找不到完全相似的两株，它们恣意生长着，有的枝干笔直伸向天空，有的枝干斜垂，有的极尽虬曲，只为托起朵朵梨花。

现如今，金川梨花归属于大金川梨花红叶风景区，景区范围超过180平方千米，由根扎嘉绒藏寨、咯尔、神仙包、河西、金川老街组成，在四川省内首屈一指。

美在大气

一早从成都出发，在盘山道上颠簸一整天才到达目的地。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初来者眼前一亮，只觉得再艰辛的旅途也值得。山坡上还堆积着皑皑白雪，漫山遍野的雪梨花顶雪绽放，在料峭寒风中颤动如蝶翅般娇柔的花瓣，“既有梨花的娇嫩，又有梅花的风骨”。

金川县境内的很多乡村都可以赏梨花，最有名的是沙尔乡，该乡下设有沙尔尼村。“沙尔尼”系嘉绒藏语译音略称，意为“阳光明亮之地”。这里四面环山，河水从中流过，雪山和满山的梨花交相呼应，景色奇美。

喜欢摄影的游客可以选择在神仙包观日出，赏梨花。清晨，从观景台向下望去，笼罩在一片片梨花世界中的沙尔乡、咯尔乡以及大渡河河谷风光尽收眼底。当太阳从东方越过山头，雪白的梨花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浪花，在阳光的映照下与春风的吹拂下，跳跃着，舞动着……农家小院在白雪般花朵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宁静，缕缕炊烟袅袅逸出，似一幅轻笔淡墨的山水画。凝眸远望，漫山遍野的梨花把大地装扮得像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雪山。

梨花处处有，金川的梨花却与别处不同。金川的梨树带着野性，树身高大，一簇簇花朵开得异常茂盛，花瓣如丝绒般柔和，脱离了梨花带雨的娇怯模样，反而显得雍容华贵，用金川人的话来形容：“金川的梨花就像金川人，生得大气、阳光和质朴。”金川梨花之美，当说“美在大气”。

在神仙包观景，正巧碰到几位盛装的藏族姑娘，她们的一颦一笑都与四周的梨花一般纯洁而美丽。东女是中国民族史乃至世界民族史上一个不朽的神话。隋唐时期，世居于青藏高原腹地阿里的一支以女性为主的神秘部落在与男性部落的对抗中战败，随后沿长江、黄河流域辗转万里向东迁徙来到四川。其中，女王的直系部队就驻扎于今四川阿坝州金川县，并在此建立东女国王城，也许眼前的这些女子就是东女国的后人呢。

甲居藏寨

如果时间充足，游客还可以顺道去孜州丹巴县境内的甲居藏寨感受别样的田园风光和人文风情。在《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组织的“选美中国”活动中，以甲居藏寨为代表的丹巴藏寨曾被评为“中国最美的六大乡村古镇”之首。缓坡上那星罗棋布的村寨依山而建，红、黄、白、绿各种色彩点缀其间，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呈现出勃勃生机，美丽至极。

丹巴的知名度极高。“中国最美丽的乡村”“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中国景观村落”“千碉之国”“东女国故都”“大渡河畔第一城”“天然地学博物馆”“丹巴美女”“云母之乡”……这些都是丹巴傲人的名片。

丹巴东邻四姑娘山，南接贡嘎山，是大九寨环线、大香格里拉环线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四川旅游西环线上的重要旅游目的地。小金川和大金川在丹巴汇合后称大渡河，丹巴是大渡河的起点，也是嘉绒藏族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嘉绒藏族处在整个藏区最东缘与汉族文化区的接合部，也处在游客进入藏文化景观区的最短距离上，形成一种具有浓郁河谷农耕特色的地域藏族文化。古碉、民居、美女是丹巴嘉绒藏族的亮点。

丹巴素有“千碉之国”的称誉，清代曾有3000余座碉楼，如今尚存各式古碉楼数百座。这里的碉楼已有上千年历史，各碉楼之间相互呼应，依山成势，数十座碉楼连绵起伏，蔚为壮观。丹巴藏式山寨极具特色，尤以甲居、布科、聂呷、中路、革什扎和巴底乡等地最为突出。碉楼和藏房原是两类不同性质和形态的建筑，却在这里完美结合。从远处看去，这些藏寨不过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乃至百余户人家的村寨，那些红白相间、外形美观一致的民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田野和绿树掩映中，与周围茂密的森林、清澈的小溪以及银白色的雪山构成一幅动人的自然风景画。

甲居藏寨可謂“最具特色的藏式山寨”。在藏语中，甲居是百户人家的意思。寨子位于丹巴县城以北8千米的大金川河西岸，几十户古石碉式民居依山而建，四周绿树掩映，田畴相绕，俨然一处世外桃源。这里的民居或三五成群相靠而建，或散居独户；每幢占地约200平方米，高约15米，为石木结构，一般为三层，也有四五层的。底层畜圈，二层厨房、锅庄室和储藏室，也有的设客厅；三四层为厢房、经堂及客厅；二三层分别有天井和露台。楼梯多采用颇具地方特色的圆木式梯。室内家具和板墙上绘有五颜六色的花卉与鸟兽图案。嘉绒藏族崇拜白色，因而其房体外墙均以白色为主色调，且在每年藏历年前，均用白灰粉刷，并配以棕红、黑及黄色条纹，以示天、地、日、月。民居楼顶的角楼四周还有白色小塔尖，并插有玛尼旗，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来到甲居藏寨，游人白天可以登上观景台俯瞰寨子全貌，看山上缭绕的云雾，山间的绿树与山脚环绕的河流；夜晚，如果天气好，能看到漂亮的星空和银河，听一听有关嘉绒藏族古老的故事……当然，也可以品尝到当地特色美食，看丹巴藏戏、听嘉绒歌。

若是赶上看花节、藏历年、婚礼乃至丰收喜庆或春耕下种等喜庆日子，游客更可以欣赏到热闹的锅庄舞。《金川琐记》记载，当地人“俗喜跳锅庄，嘉会日里，党中男女各衣新衣，合色巾帕之属，罄家所有，杂俩其身，以为华赡，男女纷沓，连臂踏歌，俱欣欣有喜色”。锅庄多与酒相关，跳时置青稞酒于圆圈中，随饮随跳愈饮愈欢，酣畅淋漓。由德高望重者执串铃领舞并起调，随者应和，其动作亦随领舞者。兴起时，领舞者将圈缩小，舞步快捷而轻灵，直抒胸怀，尽展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