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也是普通人

2020-06-01尤丹娜

南风窗 2020年11期

尤丹娜

《孔子大历史：初民、贵族与寡头们的早期华夏》

提起孔子，你會想到什么？是《论语》、“孔圣人”，还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哲学家”？一直以来，我们习惯了教科书里、定义之下的孔子形象，他遥远、模糊，几近成了全权代表儒家的一个抽象概念。

不同于市面上孔子生平相关的各式读物，李硕这本基于信史考据的普及读物既高度还原了孔子生动鲜活、跌宕起伏的一生，也跳出了传统对孔子“圣化”的解读路径、摒弃了新文化运动中粗暴反孔的简单模式，将作为“人”的孔子呈现在读者眼前。

孔子以私生子的身份出生，在平民单亲家庭中成长，他不是固有印象里的“书呆子”，而是有理想、也有手腕的智者，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底层一步步攀升到鲁国最大的官“大司寇行摄相事”；他有最为普通的爱恨情仇，有着我们所有家庭都有的鸡毛蒜皮，爱意与冷漠，有自己隐秘的悲喜与忧惧，有嫉妒、愤懑，也有困惑、纠结与执着。孔子也有假想敌，有儿时结下梁子、一生纠缠对抗，到年迈时发觉两人似乎是拥有同父异母血缘关系的兄弟；他充满理想主义，愿景丰沛而宏大，又不得不屈从于逐渐“礼崩乐坏”的时代。

除了剥去孔子“圣人”“深化”的光环，《孔子大历史》完成了一次对照：将孔子作为一面时代的镜子，带今日的读者去看到那个遥远的大变革时代。跟随孔子一生的轨迹，我们能够见证春秋末期各国内政外交的风云变幻与奇闻轶事。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春秋贵族世袭政治别具一格，它是西周封建制的延伸和失控，与战国开端的君主集权制、官僚制、编户齐民模式截然不同。本书全面展现了春秋时期贵族社会的风貌、等级体系、礼仪习俗，以及普通士人的生存“游戏规则”，各国的权力角逐、结盟与冲突。也描绘出在春秋战国之交的大变革时代，贵族社会是如何瓦解，如何走向没落，也用这些史实回答了孔子试图重构国家政治秩序，调解国君与寡头、贵族与贱民之间关系的赤诚努力缘何一败涂地。

《孔子大历史》除了勾画一个有血有肉的孔子以外，更深层的意图：“孔子一生的亲历展示了寡头政治的难以为继，春秋贵族们的历史从此走向谢幕”，而孔子，也不过是时代浪潮下一个聪明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