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流”视域下高校创新人才能力协同培养研究

范一蓉

(江苏大学学生工作处, 江苏 镇江 212013)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简称“双一流”)是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也是中国高等教育领域继“985工程”“211工程”之后的又一国家战略。这一战略致力于将高校推向内涵式发展道路，打造培养高素质人才的重要基地，增强大学生的创新能力。国务院印发的《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中提出了培养一流人才的根本任务，即“坚持立德树人，突出人才培养的核心地位，着力培养具有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心，富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各类创新型、应用型、复合型优秀人才”[1]。可见，一流人才应具备四个基本要素，即历史使命感、社会责任心、创新精神、实践能力。其中，创新精神是一流人才的必备要素。国家的繁荣昌盛离不开人才，特别是全球化背景下，更需要借助创新人才提升国家创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

一、创新人才能力的类型

“从主观而言，创新人才就是具有创新意识、创新精神、创新思维、创新人格与创新能力的人，是以探究的态度不断地实现自我创新和超越的人；从客观而言，是以自己的创造性劳动，在某一领域、某一方面为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作出了积极贡献的人。”[2]从这一表述可以清楚地看出，创新人才最核心的特点是具有创新性。当今社会非常注重创新人才及其能力的培育，而“双一流”建设中的高校正是培养符合时代要求的创新人才的孵化地。“创造者的特征包括对问题的敏感性、思维的流畅性、处理问题的灵活性、独创性及分析能力、综合能力、发现或修正新定义的能力，以及思维强度与洞察力、穿透力”[3]，将这些抽象的能力概念概括总结落实到我国高校人才培养实践中，则可以将创新人才能力归结为以下三种能力：专业知识能力、通识能力、非正式能力。

专业知识能力。专业知识能力就是大学生对所学专业知识掌握和运用的程度。我国高等教育在1952年的院系调整中参照苏联的模式将学科、专业做了较细的划分，这种划分有利于学生在本专业的学习，使其初步具备专业知识能力。这样的专业划分，使得这一领域的学生能获得良好的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

通识能力。过度精细的专业划分会导致学院数目过多、学科分割严重、专业设置过窄等问题。专业设置过窄，容易使学生无法接触相关专业领域的知识，限制其创新能力发展。目前，国内教育者逐步意识到各专业知识相互联系、触类旁通对于大学生能力培养的重要性，因此，很多高校开始重视通识课程的开设。通识教育超越了专业知识的功利性和实用性，是一种人性教育，极大地拓展了学生的知识面和眼界，是专业教育的有益补充，使其思维得以拓展，专业素养得以更好地提升。

非正式能力。非正式能力由许多在课堂上无法习得的能力构成，主要涵盖“人际沟通与协调能力、把握细节的能力、抗压与情绪管理能力、适应与变通能力、时间管理能力、责任心、忠诚度、团队合作能力等”[4]。华东师范大学阎光才教授课题组于2015年开展的调研结果表明，高校人才的非正式能力培养不足最明显，“非正式能力各项匹配最弱，其中人际沟通与协调能力居首位，匹配差为-0.64”[4]。过去的应试教育，忽视了人作为社会性存在进行社会交往所需能力的培养，造成了很多大学生存在人际交往障碍，这就是忽视非正式能力培养带来的恶循环。非正式能力相比专业知识能力和通识能力，表现得更为人性化，它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不是出现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而是体现在每一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因为它的存在，让专业能力和通识能力更为人性化。

二、创新人才能力协同培养必要性分析

“协同理论提出了实现创新型人才培养的整体协同机制。创新型人才除了具有全面的知识体系和创新精神外，还必须具备开阔的视野和优秀的社会实践能力，尤其是将理论知识应用于实践，同时根据社会发展需要不断学习创新的能力。”[5]只有实施专业知识能力、通识能力、非正式能力三种能力的协同培养，使其切实有效地协调融合到创新人才的能力素养之中，才能打造出真正符合要求的创新人才。

(一)改善高等教育发展现状的需要

我国的高等教育，在钱学森之问的考量下，所缺乏的正是培养创新人才的能力。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院长钱颖一教授用统计学指标“均值和方差”来评价我国教育育人和育才的两个维度，给予我们很大的启示。钱教授的研究结果显示：一方面，育才维度的均值高，方差小；另一方面，育人维度上，均值较低，方差较高。也就是说，我们国家教育的“平均水平”较高，“杰出人才”少，“拔尖创新人才”少；在人的素养方面，平均水平较低，太差的人不在少数[6]。19世纪英国教育家纽曼认为，大学培养的人才是要“学会思考、推理、比较、辨别和分析，情趣高雅，判断力强，视野开阔的人”。牛津大学校长C·鲁卡斯要求大学培养的人才“要有很高的技术，非常宽的知识基础，有很强的个人责任感、革新能力和灵活性。个人能够不断地获取新的技术以适应其需要”。 德国教育家雅斯贝尔斯提出，大学应该树立“全人”的理念，追求“全人”前提下的创新。美国教育家赫钦斯强调，“教育的目的在于培养完人，使人成为作为人的人、自由的人，而不是片面发展的工具”。可见，高校所承担的重大责任就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培养创新人才。当前，“双一流”建设战略方针的推进，就是要求高校把创新人才的培养融入到教育理念中去。高等教育要育人和育才并进，不仅要加强学生专业知识能力的培养，还要加强对其通识能力和非正式能力的关注，协同推进三大能力，以培养出高分高能的创新人才。因此，创新人才能力协同培养是十分必要的，高校要借“双一流”建设的东风，不断破除高等教育中的弊端，真正成为创新人才的孵化基地。

(二)适应我国经济社会创新发展的需要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当前依然存在很多挑战和困难，如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一些突出问题尚未解决，发展质量和效益还不高，创新能力不够强，实体经济水平有待提高等[7]。从整体上看，我国在经济和科技等方面的创新能力，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是比较弱的。在国际贸易中，我国留给世界更多的印象是“中国制造”，缺乏自主创新品牌。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等各方面的转型发展，需要大量的创新活动，而创新活动需要创新人才去开展。因此，加强培育创新人才的各方面能力，协同推进，是为社会发展提供更多的优质创新人才的需要。

(三)促进个体全面发展和价值的实现

面对竞争日益激烈和不断发展的社会，个体对自身发展的要求越来越高，尤其是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他们希望通过教育更好地适应社会发展。高校学生是专业知识能力、通识能力、非正式能力三种能力的接受体，也是统一体。然而，有时候三种能力会出现彼此冲突的情形。比如过去的教育更多的是重视专业能力，使得很多大学生在进入社会时产生不同程度的“水土不服”。当今社会瞬息万变，只有始终具有强大实力的创新人才才能保持较好的发展态势。因此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要加强三种能力的培育，促进自身的全面发展，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创新人才，为社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实现自身价值。虽然对于创新人才来说三种能力是不同性质的，但它们是相互依存的。促进这三种能力的协同培养，有利于创新人才能力的全面发展，发挥出更大的效应。

三、创新人才能力协同培养路径

随着时代的变迁，高校也在不断创新办学理念，引进先进思想和方法，培育社会所需要的人才。而协同理论为高校创新人才能力培养指明了新的方向，提供了新的路径。协同理论“旨在描述组织内部各系统、元素之间合作、互补、配合协助，实现最大协作效应的发展模式。它强调各个主体之间的互动连接，尤其是动态的资源共享，借助信息、资源的优化配置，实现共同的发展目标”[8]。这反映在对创新人才的能力培育上表现为，高校学生在专业知识能力和通识能力得以逐步强化、完善发展的同时，有意识地加强非正式能力的培育，实现三种能力要素有机统一，发挥“1+1+1>3”的协同效应，促进人才全面发展(图1)。

图1 创新人才能力的协同培养路径

(一)构建专业协同和科教协同驱动机制，培养具备跨学科专业能力素养的创新人才

高等教育是实施专业教育、培养各行各业专门人才的教育。这一特征决定了高等教育培养的创新人才首先应具备完善的专业能力素养，体现在专业学科培养、学术研究和学术批判上。“创新型人才培养应该走向专业协同，培育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推动学科之间的交流与融合，鼓励学生跨专业选课、学分互认，积极组建复合型的教学团队，搭建资源共享型的实践平台，为学生的成长提供更加广阔与自由的发展空间。”[8]这就要求高校在教学、实践、管理体制等方面构建跨学科跨专业教学质量保障体系，建立交叉学科的教学管理和评价体系，加强专业学科之间的协同教育，培养学生的跨学科思维和能力。

在专业能力素养提升中，专业指导教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要建立教学与科研相配套的管理机制，从教师评价制度、教学管理、职称晋升等方面入手，真正扭转高校“重科研、轻教学”的现状，真正意识到科研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教学和培养人才，从而加强科研和教学的协同培育。“大学的特质在于人才培养，而教师教学与科研融合式发展恰恰是保障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方式。”[9]研究是创新活动的基础，创新活动往往始于对问题的好奇心，这种研究成为开展创新活动的原始动力。在高校专业能力素养培养的过程中，创新能力的获得必不可少。正是因为有了科学研究，才激发了学生的创新意识、培养了学生的创新方法。如清华大学推出的全新的、跨院系的教育平台“清华x-lab”，就是跨学科专业培养学生创意创新创业能力的很好尝试。教师充分重视科研在教学过程中的运用，以科学研究为基础，引导学生对问题进行探究，将自己在科研中发现的学科前沿问题、热点问题、心得体会等及时与学生交流，形成教学相长的良性循环，培养学生跨学科专业能力。因此，高校应积极建立专业协同和科教协同驱动机制，“认真贯彻‘厚基础，宽口径，学科专业融合’的培养思路，突破高校内部行政组织与教学部门、学科与专业、教学与科研、师生群体之间的壁垒，打造协同创新的优势学科主导的多学科、跨专业的教学中心、科研中心和实验中心平台，实现大学科群、跨学科研究团队和跨学科科研项目的发展布局”[10]。

(二)建立协同课程机制，重视通识能力的提升，培养“全人”创新人才

如果说大学培养的专业能力是需要向深度去发展钻研的能力，那么通识能力就是需要涉猎广阔的学科知识并在实践层面驾驭和运用的能力。通识能力来自于通识教育课程的开展，其一般包括“解决问题能力、操作技能与实践能力、信息检索与处理能力、书写能力、自主学习能力、创造创新能力、批判性分析能力、计算机运行能力、数理分析能力、人文素养与艺术鉴赏能力、外语能力等”[4]。通识教育起源于美国的高等教育，1945年哈佛大学委员会《自由社会中的通识教育》(哈佛“红皮书”)首次将通识教育定义为“学生在整个教育过程中，首先作为人类的一个成员和一个公民所接受的那部分教育”，“主要关注学生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和公民的生活需要”。通识能力强调得更多的是专业能力之外的实际操作能力，通过协同培育加强专业能力的应用性。例如，美国的大学本科主要以提倡博雅教育、重视通才教育的文理学院的形式存在，如著名的哈佛文理学院、威廉姆斯学院、波莫纳学院。在文理学院内部，开设人文、理工及艺术等各类课程，学生自由选择。目前我国许多高校已经做出了有益的尝试，例如北京大学的元培学院、浙江大学的竺可桢学院、复旦大学的复旦学院性质与哈佛的文理学院相同；有的在学校内部设立通识教育的机构，配备专业师资，制定专门的课程，如中山大学的通识教育部；有的在实际教学培养中参照通识教育的做法，构建平台、设置课程、聘任教师等，如吉林大学在通识教育方面的探索[11]。可见，国内高校已逐步重视通识教育，积极协同构建课程体系，完善课程系统。但是，鉴于我国通识教育体系还不够完善，仍需要学习借鉴其他国家的优秀经验，立足于自身发展实际进行优化。

(三)辅之生活实践协同驱动，重视非正式能力的作用，培养“人本”创新人才

非正式能力强调的是一种个性上的表现，其从基础教育阶段已经开始逐步形成。然而“应试教育的长期影响和高考指挥棒的沉重压力使得学生在本应充分发展主体性和个性的年龄阶段受到人为压制，标新立异往往被斥为‘异类’”，久而久之造成其在创新能力方面的严重缺失”[12]。尽管个性养成绝非从大学才开始，但是在大学阶段，高等教育应“充分发展学生个性、培养多样化、多层次、高素质的人才”[13]。一般认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比那些没有接受过教育或只接受了初级教育的人，过得更幸福美好。但2015年《什么是美好生活——哈佛75年研究报告》在对“哈佛精英”和“波士顿背街男孩”两组受试人群进行的长达75年的追踪研究后，得出了“构成美好生活的最重要因素并非富有、成功，而是良好的身心健康及温暖、和谐、亲密的人际关系”[14]的结论，引人深思。设想如果高等教育培养的人才无法获得自身的美好，无法通过自身带来社会的美好，那么教育的意义又何在？

非正式能力更多地表现为一种为人处世的态度与素养，这种态度与素养，首先是以“人”为根本，其次才是“才”的培养，不能将“人”与“才”的逻辑颠倒。这需要高等教育者更多地做一些“无用”功，而正是这些看似“无用”的事情，往往成为启迪批判性思维的钥匙和成为激发创造性思维的原动力。培养非正式能力，要特别注重理想信念教育，尤其注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养与实践。高等教育应致力于“立德”，少一些“制器”。赫钦斯就提出“教育目的就是要发展人的理性，养成智性美德，实现最高的智慧(睿智)及最高的善，从而培养出‘完人’”。刘易斯在《失去灵魂的卓越——哈佛是如何忘记教育宗旨的》一书中也表达了对高等教育在面对社会需求按需培养中追求卓越却找不到自己的责任感和价值观的担忧。因此，创新人才培养要注重用优秀的传统文化和先进的理论武装头脑，培养自己的社会责任感和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及价值观。

培养非正式能力需要协同更多具有生活教育内容的实践活动，因此要更多地关注学生的第二课堂，要结合心理学、管理学等相关内容科学、系统地设计相关活动环节，构建协同教育平台，培养和训练学生的各项能力；要注重校园人文主义环境氛围、国际化氛围的营造，培养学生的包容性，培养学生对可持续发展和人类共同利益的认知；要倾力打造直击心灵的校园文化活动，通过辅导员、学业导师、专业老师的引导，让每一个学生都有机会参与活动，得到锻炼和成长；要特别关注学生组织的运行，以点带面，通过学生会、科协、学生社团等组织，辐射带动班级的每一位同学，使其在实践中获得能力提升。

此外，在创新人才培养中要注意把握培养少数拔尖创新人才和全员创新人才的度。任何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一所高校，出类拔萃的人才总是占少数或者极少数。但是，高校有责任向每位学生提供培养其有可能成为少数拔尖人才的教育。因此，对于专业能力、通识能力和非正式能力的协同培养，应面向全体学生。当然，这里可以有学习程度深浅的不同、因材施教的差异。创新人才的培养就是要在学生心中种下创新精神、批判思维的种子，不必要求即刻就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只要有了这颗种子，再给予合适的土壤和阳光，来日必定茁壮成长。

四、结语

在“双一流”建设的背景下，我国高等教育要立足实际，深入了解和把握“双一流”建设的核心任务之一就是要培养优质创新人才。在教育改革时，要始终秉持创新人才培育这一宗旨，把社会发展需求和学生自我发展需要融汇贯通至教育活动之中，立足世界发展的创新趋势，以专业能力培育为基础，辅之以通识能力和非正式能力，三方协同推进，培育具有创新能力的创新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