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肠
2020-05-28李晓瀚
李晓瀚
时近新年,火车站又迎来了人流高峰期,菜场里也迎来了一大批采购年货的人。
上好的猪肉,霜冻的白菜,鳞片如指甲盖大的鲜活草鱼,无不成了抢手货。坐在公交车上,缓缓经过一个菜场,“吱”地一声,公交车停了下来。
上来了几个人,手里拎着一袋又一袋的猪肉和鸡肉,用本地话互相交流着:“这儿的肉蛮便宜的。”一个红色袋子里,依稀装着一串串的辣肠。这些辣肠一看就是纯手工的,因为和妈妈做的一样。前几年,妈妈为了我这只馋嘴猫,特地向一个四川人学过。新鲜猪肉去皮,肥瘦分切,各切小丁,分腌,加入盐、味精、花椒、胡椒面、辣椒面、白酒和糖,调味,拌匀,腌制,制肠衣,灌肠,曝晒三四天,一串串儿地挂在竹竿上,风干,半月即成。外表红油色泽,切开后红白相间,可以在电饭锅上蒸,也可以在高压锅里焖,麻辣口味配上园子里刚摘的小青菜,浓郁的肉香中带着那么点微辣和丝丝白酒的甘醇,那味道好极了。有辣肠的那餐,我必定多吃一小碗米!
制作辣肠时,腌制、制肠衣、灌肠都是讲究诀窍并且很繁琐的环节。近几年,由于祖母年迈又卧病在床,妈妈身体也不太好,就懒得动手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妈妈亲手做的辣肠了。
不知不觉中,终点站到了。车内传出到站广播,我恋恋不舍地瞄了眼那个红色的塑料袋,随着人群下了车。
街上,人头攒动,超市里长长的队伍映在玻璃门上,每个角落无不透露着浓浓的年味。真好,又到新年了。握了握手中冰凉的钥匙,我快步走回了家。
院中的树已经好久没人打理,海棠树的枝干上还带着点点枯败的花托,灰绿色的,一碰便落。
家中的狗儿听到我的脚步声与钥匙声急忙跑来,爪子与地砖碰擦出一阵脆脆的声响。还没来得及拔下钥匙,狗儿就一下子扑到我的脚上,头转来转去,使劲地往两脚间的细缝拱去,撒起娇来。待狗儿表示完喜悦后,便一蹦一跳地跑到一张桌子前面,转过头发出呼噜声。
我抬眼一看,竟有一串串的辣肠挂在竹竿上,竹竿的一端架在桌子上,另一端架在电瓶车的把手上。点点的辣椒混合在肉末间,白酒清香涌入鼻间。狗儿把头靠在我的手腕处转了转,好像在说:“虽然闻着香味了,但我没偷吃。”
我兴奋地冲到电话机前,拨通了电话,叫喊道:“妈!我看到辣肠了!”妈妈在那一旁温婉地说:“嗯,前两天刚做的,知道你爱吃,就等你放假回来……”她话语中有一丝难掩的疲惫。湿意悄上眼睛,我的心头涌起一阵阵甜蜜……
这应该就是幸福吧!小小的,却又实实在在的,就像那竹竿上的一串串红红的辣肠。
◆点评
本文选材虽小,但十分亲切,选取了过年时常见的辣肠,表现出家的温馨,亲情的温暖。辣肠贯串了全文,充满浓浓爱意。作文多用白描,由公交车所见年貨辣肠为引,想起家里妈妈亲手制作的辣肠,家常食物味道却不平常,融入了妈妈对女儿的关爱,孩子对家的眷恋。作文在句式上也多有变化,如女儿的话用惊叹短句表达兴奋和激动,母亲的话则用省略号来表达深沉的母爱。
【庞培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