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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的女性——安娜?卡列尼娜与曾树生形象对比

2020-05-26刘晗丰小隆

青年文学家 2020年12期
关键词:出走女性意识幸福

刘晗 丰小隆

摘  要:中外文学上,处于新旧变革的时代下,同样为了幸福而出走的曾树生和安娜卡列尼娜历来受到人们的关注和讨论。对于她们的出走,肯定和批判的声音层出不穷。本文旨在探讨两位有相似命运的女性选择的相同道路——出走,在对比中深化对两位文学经典形象的认识。

关键词:出走;冲突;女性意识;幸福

作者简介:刘晗(2000-),女、汉,山东省菏泽市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本科在校生,汉语言文学专业;丰小隆(1986.10-),男,汉,浙江省绍兴市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西方戏剧、英语教学法、组织发展。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2-0-02

《寒夜》和《安娜·卡列尼娜》同为现实主义的悲剧杰作。巴金和托尔斯泰对女主人公的塑造既有谴责,也有无限的同情。身处不同时代和文化背景的两位女主人公面对社会旧制和家庭矛盾,都选择出走的方式进行反抗。“出走”是很多女性文学形象共有的选择,“娜拉出走后会怎样”在中国文学界也引起不小的争论。本文从原因,结果,意义三方面对两位相似女主人公出走的选择进行比较,探析二者形象。

一、出走原因

曾树生和安娜选择用出走的方式重新寻找幸福,主要原因是二者身上相似的性格。曾树生爱热闹,要热情的生活。安娜有着不甘被压抑的生命活力。她们身上蓬勃的生气使她们对于渴望的幸福无比执着。这也成为促使她们出走的最大因素。次要原因是二者现实处境的相似。首先,她们都处于社会动荡变革时期。在巴金对旧社会的控诉中,黎明似来又未见,匮乏的物资,不稳定的局势,使一切都充满着寒冷和压抑。人们惶惶度日,不知哪天才能迎来真正的光明。曾树生曾经的梦想被现实打败,四处逃难的生活和死气沉沉的家庭使她的人生观和追求都发生改变。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创作于俄国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当时正在实施自上而下农奴制改革,是封建社会向新兴资本主义社会急剧转变之时。人性解放,自由恋爱,婚姻自主的呼吁高涨的同时,封建社会顽固守旧的思想依然十分强大。弗朗斯基的妈妈对于他和安娜的风流韵事感到骄傲,但一明晓那是“某种少年维特式的不要命的激情”[1]时又立馬露出虚伪的面目极力反对。上流社会里并不乏欺骗丈夫出轨的女人,但当安娜捅破这层纸窗户时,他们又藏起一切的肮脏,站到制高点上批判安娜。其次,存在其他出路的前提下,曾树生和安娜都有着难以忍受的家庭矛盾。相比于弗朗斯基的英俊多才,真诚深情。安娜的丈夫醉心仕途,一向虚伪冷酷。这使安娜倍感压抑。相比于陈经理所代表的热闹快活日子,曾树生的婆婆百般刁难,丈夫懦弱无能,儿子冷漠疏远。这些使曾树生反复萌生去意。

二、出走结果

曾树生和安娜在出走中寻找自由,在自由中寻找人生幸福。出走的选择虽然合情合理,然而事实表明这并非正确的出路。曾树生热烈渴望热闹的生活但又带有对家庭的愧疚之情。安娜沉浸于爱情的幸福但总会想起心爱的儿子和自身的罪恶。这样的矛盾一直贯穿于出走前后,成为出走结果以悲剧收尾的征兆。这其中除外部环境因素,有更多自身因素的阻碍:

(一)逃避性

巴金在谈寒夜中说道:“她想摆脱毁灭的命运,但是人朝南走绝不会走到北方。”[2]曾树生和安娜的出走是摆脱,也是逃避。她从没有真正的想过与自己的生活进行斗争。她不愿意继续当“花瓶”,但她也不甘结束这份没有价值的工作。一部分原因是可以贴补家用。但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对她而言是过上较好日子最易行的路。她满足于当“花瓶”带给她的快乐从而逃避家庭生活带给她的苦闷。归根到底,这种逃避使她放弃家庭也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她对自由的追求终究是空虚的。安娜出走以后,在短暂的与情人完全沉浸于冲动的甜蜜后,往事像噩梦一般涌上心头,安娜对此多次克制自己不去思考过去种种可怕的事。面对离婚的棘手问题,无论是情人还是朋友的相劝,更是再三逃避不愿提及片言。这种逃避也成为她今后悲剧结尾的重要原因之一。两位女主人公以出走方式寻求自由,但如影如随的逃避性并不能真正解决她们现实存在的问题。

(二)享乐性

曾树生和安娜都带有及时行乐的心理。费洛伊德把人的精神分为本我,自我,超我三个部分。其中本我是最原始的自我,它代表了人的本能,欲望和冲动,不受任何理性、道德、法律和各种社会习惯的约束,完全按照快感原则,满足原始本能的需要。[3]曾树生和安娜对幸福的追求也存在本我“堕落”的误区。在战乱和压抑的家庭氛围中,曾树生身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生命本能。这种生命本能使她忠诚于“快乐原则”[3],沉迷在美貌、金钱和物质享受带来快感中,离不开“花瓶”身份带来的益处。在多次牺牲自己成全家庭和远离家庭,成就自我的思想斗争中,她最终仍是选择出走家庭。安娜本质上同曾树生一样遵循快乐指引,感情用事。她拒绝和丈夫讨论上流社会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在被丈夫禁止的情况下和情人在家中私会。即使选择出走,其中也有很大冲动的成分。对曾树生和安娜来说,她们的出走都是屈服于本能和欲望。自身的享乐性使她们追求的幸福更加遥不可及。最终出走的结果以失败告终。

(三)依附性

曾树生和安娜都带有依附性。最突出体现在她们精神上的不完全独立。安娜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即使出走,也必须依附男性生存。她把爱情视为生命和幸福的一切。热烈的爱情给予安娜反抗的勇气,但也使她过度依赖以至迷失自我,最终以牺牲自我生命表达最后绝望的反抗。相比安娜,曾树生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并且受过良好教育。在“花瓶”的工作中她体会到生活的享受和事业的成就感。她可以不用为一杯咖啡钱发愁,可以把儿子送去贵族学院接受最好的教育。这些都使她蒙蔽了双眼。她将“花瓶”身份带来的愉悦定义为真正的幸福和自由,选择出走家庭。她或许并不喜欢陈经理,但工作职位和经济上密切的往来使她必须要依靠陈经理。其本质上同安娜一样,都依附于男权社会。她对幸福的追求只是从对一个家庭的依附变为对新家庭的依附。并不能真正的让自己有所改变。更不能完全地实现真正的女性独立。

三、出走意义

(一)觉醒的女性意识

安娜身上体现着女性意识的萌芽。对爱情和幸福的追求使她大胆反对陈旧的包办婚姻和与之相随的封建家庭的束缚。对于自己要选择的方向,安娜拥有独立的思考和抉择。“永远,由我去吧。我知道自己处境的全部屈辱,全部恐惧;然而,这并不像您所想的那么容易解决。就由我去吧,你听我的好了。”[1]自己爱人跌马受伤,她不顾虚伪的体面,流露出真诚的担忧和伤心。她不仅向丈夫大胆承认自己的外遇,在出走家庭后,因为被丈夫冷酷拒绝,选择在儿子生日那天偷偷回到彼得堡的家中和他短暂相见。从安娜到曾树生,随着时代的进步,女性意识也进一步增强。曾树生明确受到过五四进步思想的教育。是一个五四新女性形象。“‘你管不着,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妻子昂然回答。”[2]比起安娜个性解放,曾树生独立意识也更加鲜明。她不顾婆婆的诋毁,捍卫自己妻子的身份。她发展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交际圈,帮助家庭分担经济上的压力,甚至成为丈夫文宣精神上的支柱。安娜和曾树生作为独立个体对自己的生命进行积极的思考,摆脱旧社会对女性相夫教子的固有要求,选择出走寻找幸福。在外部社会环境的前进发展下,安娜为了爱情而萌芽出女性意识,到曾树生以自我幸福为中心而强化的女性意识,我们可以看到女性意识发展的历程。女性的独立不仅需要经济的独立,也需要思想的独立,精神的独立。

(二)执着的反抗命运

曾树生和安娜的可贵也在于她们敢于去为自己的命运努力。客观来看,在动荡不安的时局里,曾树生有一份较高的薪资可以貼补家用,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这样平稳又沉寂的生活并不能麻木曾树生,使她满足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在内心去留的矛盾面前,无论前路如何,对错如何,她都愿意去尝试和承担。安娜在遇到弗朗斯基前,她的生活是平淡又完美的。受人夸赞的地位,有权有势的丈夫,温顺可爱的儿子。一切都是美满的。但她仍然愿意为了自己相信的爱情抛弃一切,为爱出走家庭,承受世人的唾弃。这既是感情的驱使,也必须要有非凡的勇气。她们都有自身无法突破的局限,但对于停滞的现状,她们敢于做出改变和选择,在各自的脆弱里扛起一片天地。

(三)坚守的善美人性

曾树生认识到这样的家庭在一点一滴的消耗她的生命而同文宣离婚后,她依然没有完全放下这个相伴了多年的家。她按月汇款,关心丈夫和儿子的情况。在追寻自己自由和幸福的同时,源于愧疚,更源于感情,她依然在尽力弥补自己没办法做到两全其美的责任。没有独立经济来源的安娜,时代的限制以及对女性的定位使她没办法更好地在出走后弥补自己的责任。她不能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甚至连和孩子想要见上一面的正当要求都被虚伪的宗教道义而否决。“‘这种冷酷无情,虚情假意她自言自语道。‘他们就是要侮辱我,折磨孩子,我会顺从他们吗?决不!她比我更坏,我至少不撒谎。”[1]安娜作为一个母亲,在对孩子最真挚的情感面前,对一切的虚伪和反人性做出悲愤控诉。她追寻着自己的自由和爱情的同时又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儿子。人性的美丽在两位女性对于出走的思索和奋斗里得到充分体现。这也正是她们成为中西文学经典形象的一部分原因。

四、总结

曾树生和安娜用出走的方式打破社会家庭旧规对他们的约束,以为可以通往自由和幸福之路。但时代的局限并不会承认她们“离经叛道”的努力。此外,即使出走,内心的纠结冲突始终如影如随。她们用出走冲破了家庭的束缚,但却无法达到内心的平静和统一。在自由责任得不到平衡的前路,最终必以悲剧收场。在对二者的对比研究中,我们要认识到她们的出走存在两面性。其中既有对幸福和自由大胆的追求,对社会束缚顽强的反抗,也有摆脱不了的局限性。个人不能超越时代,对于自由,解放,幸福,女性独立的探索更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和全社会的努力。

参考文献:

[1]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M].草婴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4.

[2]巴金.巴金精品小说集[M].南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2017.11.

[3]郭晓岩.《寒夜》人物之精神分析[J].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09.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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