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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介入视角下的产业转型与绿色发展

2020-05-23潇,常

关键词:升级转型绿色

于 潇,常 州

(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吉林 长春 130012)

一 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取得了飞跃性的突破。但是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宏大景象背后,粗放式的发展方式与低质量的发展模式也为未来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埋下了隐忧。特别的,在2007年金融危机之后,世界经济发展范式表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逆全球化”态势。我国以往依托人口红利,以低廉成本博取世界范围内的市场份额发展方式越来越受到西方世界经济封闭化和本地化发展导向的影响,正在逐渐失去后续的发展空间。目前,我国宏观经济必须接受产业转型的挑战,完成由高速发展形态到高质量发展形态的转变。[1]而推动原有创业的转型升级,刺激新兴产业的诞生与成长,推动重点产业的革新与迭代,同时降低经济发展对环境与生态的负面效应,是完成此项挑战的必由之路。[2]

产业转型升级与经济的发展在现阶段是一个二象同存,一体两面的问题。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以绿色发展为核心的生态文明体制改革便成时代的潮流。[3]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的发展诉求已经得到最大范围内的认同,并在逐步付诸实践。我国原有的产业结构与产业模式,注定要以牺牲部分生态环境稳定性为代价来换取外部资本的投入与利润空间。当短期的经济效应再也无法遮蔽长期上的逆向影响时,突破传统路径的依赖效应,实现由单纯的以物质文明为中心到物质文明与生态文明并重的转变就成为时代的诉求。而这种以绿色经济为核心的发展需求正好与我国产业转型需求不谋而合。提高我国经济的绿色生产效率,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的增长范式,就必然要对现有经济生产方式进行改造与重建,就离不开对我国产业进行绿色化、环境友好化的升级。

在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中,政府干预是有效调整市场需求方向,增强市场合意性的有效手段。在产业转型的过程中,利用政府的潜在干预能力对产业发展方向做出正确的指导与引领也不失为一条有效的途径。尤其在我国,中央政府和各地地方政府在全国与区域范围内经济发展过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政府行为对当地经济发展路径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所以,本文基于我国目前紧迫的产业绿色转型现实要求,分析地方政府介入对区域内产业绿色发展水平对产业转型的影响,并进行实证检验。

二 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分别对产业转型、绿色经济以及政府干预做出了大量的研究,取得了十分丰硕的研究成果。学术界对这三者的研究涉及范围极广,其中与本文研究最为相关的三个面向分别为产业转型的影响因素与经济效应、绿色经济的发展评价与测度以及政府行为与经济运行。

(一)产业转型的影响因素与经济效应

可能对产业转型产生影响的因素极多,学术界一般认为,劳动力、技术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两个因素。从地理经济学角度出发,区域间劳动力在规模和技术取向上的差异是造成区域间产业转移以及产业升级的内在推动因素。[4]具体而言,劳动力是通过影响当地的工业生产效率,进而倒逼产业进行转型。劳动力的年龄结构对产业转型的影响最为明显,当青壮年劳动力比例比较重时,产业转型速度也会加速。[5]戴翔等的研究就表明我国工业转型表现出明显的顺从劳动力演化的特质。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深以及劳动力成本的提升是造成产业技术升级的主要驱动力之一;而劳动力技术水平的提升则为低技术水平产业的升级和高技术水平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动力。脱离劳动力结构而盲目催促或者推进产业转型,其结果往往不尽人意。[6]赵放等提出劳动力的增加带来人均GDP的增加,但是单一的产业结构会产生劳动力的挤出效应,需要产业转型来改进。[7]崔兴华和林明裕就认为造成我国工业转型难的问题之一就是转型需求与劳动力技术之间的不匹配。[8]

Sturgeon等认为技术从微观层面推动产业的升级,技术升级会改变企业的生产方式进而产生新的生产模型,改变传统行业性质,有时还会直接催生新的产业。[9]汪涛武和王燕发现信息技术扩大的消费者在产品选择上的声量,让生产者针对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进行生产,进而倒逼了产业升级。[10]李永红和张淑雯确认大数据技术能通过解决运行成本过高、信息不对称等问题,对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提供助力。[11]

(二)绿色经济的发展评价与测度

绿色经济的发展评价与测度可以大致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以经典宏观经济学中的生产要素理论为依托,将环境当做一项生产要素,把污染物当做一项不合意的负面产出纳入到生产要素计算模型中。这种方法也被称作直接法。孙瑾建立了中国绿色GDP指标测算方法,以DEA模型为基础,计算人均绿色 GDP。[12]Emrouznejad和 Yang就使用 RAM为基础的全局ML指数以二氧化碳减排量为标的,测量了我国灯管制造业的绿色发展程度。[13]Shen使用副产品DEA模型来度量1997年到2014年农业绿色发展指数。[14]Zhang等则改良了ML指数模型,将ML指数与超级松弛模型进行了融合,估计出了中国30个省的地毯经济发展指数。[15]Wei则提出了一种全局的ML指数测度方法,系统地测量了我国各省的低碳经济发展程度,并运用面板自回归模型分析了绿色经济发展的内生相关因素。[16]

另一类,是以传统指标评价法为基础,寻找涉及绿色发展的评价指标进而设置评价体系,建立指标权重来综合评定绿色经济发展水平。这种方法又被称作间接法。李晓西在“人类发展指数”的基础上,通过能源、气候、土地等6个资源环境可持续发展指标,构建了宏观的“人类绿色发展指数”;[17]陈同峰在绿色GDP的基础上,加入了绿色产业转型速度、深度、效率等指标,构建了区域内绿色发展指数。[18]同直接法比较,间接法的数理基础更容易理解,指标意义也更加直观。但是,由于不同文献在使用间接法对绿色经济发展水平进行评价时,会选取不同的下级指标,间接法在一定程度上缺乏横向可比较性。

(三)政府行为与经济运行

中央政府和各级地方政府的行为会对经济运行产生巨大的冲击。有时,地方政府的行为对经济运行具有良性引导作用,程宇丹和龚六堂通过对1960年到2010年国家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后发现,政府的举债行为会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的正面刺激作用,这种正向推动作用在发达国家中尤其突出。[19]我国经济发展具有更加明显的政策导向性。王贤彬提出我国各级地方政府会利用在土地处置权上的垄断地位,通过出卖土地的方式来提高政府财政预算,扩大基础投资规模进而拉动地方经济发展。[20]实际上,地方政府领导在政绩上的竞争也是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力之一。[21]陈喜强和邓丽认为我国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联合推进的区域一体化战略就对绿色经济发展具有切实的带动作用,区域内经济发展的质量往往与一体化进程推荐程度具有正向关系。[22]Esty认为在财政分权的管理模式下,政府的监管行为能有效地降低当地企业的排污量,进而促进经济的绿色发展。[23]尽管政府的介入是调整市场的有效手段,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政府行为产生的外部影响都是符合预期的。余东华和吕逸楠在分析我国光伏产业的产能过剩现象成因之后发现,政府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偏好、过度的金融扶持力度以及在土地使用费用的照顾是造成光伏产业产能出现结构性扭曲的重要原因。[24]王文甫的研究也显示地方的干预是造成企业产能过剩、投资过剩的重要诱因。[25]何爱萍和安梦天指出政府行为具有两面性,一方面政府的环境规制行为确实能降低污染物的排放,提高经济绿色发展水平,但是,地方政府竞争行为却会引导经济发展偏离环境友好和资源友好的方向,总体而言,地方政府的环境规制行为并没有抵消掉竞争行为带来的环境负面影响。[26]但是,也有学者发现政府行为的影响受到外部经济与政治环境的影响,不同背景下,政府行为影响作用并不相同。万丽娟等指出经济基础以及资源储备的不同会使得同一类的政府行为对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产生迥然不同的影响。[27]

三 变量选取与研究设计

(一)变量选取

1.绿色经济发展水平测度

本文选取 Wei(2019)的研究成果用全局Malmquist指数来测量我国各省级行政单位的绿色经济发展指数。具体计算方法如下:选定方向距离函数,使用J个决策单位(DMUs),用N维输入向量x=(x1J,x2J,…,xNJ)代入第 J个决策单位在组织经济生产中N种生产资料的使用量,用M维输出向量y=(y1J,y2J,…,yMJ)代入第 J个决策单位在组织经济生产中M种合意的产出物(如商品或者服务)的产出量,用 K维输出向量 b=(b1J,b2J,…,bKJ)代表第J个决策单位在组织生产中不合意的副产品的产出量,则方向距离函数(DDF)可以用如下的公式表达:

其中,P(x)是代表着可能的产出物集合,g=g(y,b)代表着合意产出与不合意产出经过标准化后组成的方向函数,β是方向函数的值,代表着合意产物和不合意产出的边界区间。在传统全局ML指数构建方法中,技术必须是具有完全效率的,然而当技术出现局限时,传统全局ML指数可能出现测度失灵的情况。Fukuyama和Weber将松弛模型与全局ML指数构建方法结合起来,从而增加了模型对技术失灵的包容性。Wei在Fukuyama和Weber的模型基础上,选择使用了固定规模报酬函数CRS来进一步优化模型。Wei的模型可用如下的最优化方程表示:

在计算我国各省绿色经济发展全局ML指数时,需要使用劳动力、资本存量、能源消耗、真实GDP以及碳排放量作为基础指标。其中,劳动力、资本存量以及能源消耗作为生产投入资料,真实GDP作为合意的产出,碳排放量作为不合意的产出。按照Wei的研究路径,劳动力用城镇居民就业总人口计量,由于本文不考虑农业的绿色发展与转型,故农业人口从业数不计入;资本存量使用永续存盘法,以2016年为基期,用9.6%的折旧率以及Zhang永续存盘计算公式来确定每个年度各省的资本存量;将各省的能源消耗量转为标准煤的用量作为最终的能源消耗值;用二氧化碳排放量作为各省碳排放量的衡量指标,使用IPCC2009年发布的《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中的方法,用化石燃料的消耗量来估算二氧化碳的排放量。

2.政府介入水平测度

政府会以直接或间接的方法干预市场运行,是不言而喻的事实。但是,从构建变量角度来确定政府介入市场的行为,量化政府干预程度确实较为困难。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行为可以分为直接干预和间接干预两种,直接干预是指政府直接利用自身的财政自由度对相关产业或者企业进行资金补贴或者税费调整。这类型的干预方式通常可以直观的用货币计价。目前,尽管我国各级地方政府已经公开了自己的年度预算与决算信息,但是从查找到的政府财务信息中找到具体相关项目的投资额依旧十分烦琐,并且容易出现疏漏。间接干预是指政府以发布优惠或者限制性政策,优惠或者加价出让土地所有权等方式间接对相关产业进行扶持或者抑制。一般而言,间接性政府干预只能通过虚拟变量的方式来捕捉,难以做到精确的量化。无论是直接法或者间接法,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行为在数据上都存在着一定难度。为了能更准确的捕捉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行为,以往学者做出了许多努力。余东华调换了度量角度,从企业层面获取政府直接补贴信息。[24]万丽娟用财政自由度来衡量政府可能介入市场的力度。[27]有的学者从外部角度出发,用政府压力作为暗示政府行为的变量。何爱平认为地方政府官员彼此之间的竞争是其行为的重要推动力,故其使用地方政府经济发展竞争压力来衡量政府官员的行为。[26]

考虑到本文目的在于测量政府行为对我国各省绿色经济发展水平和产业转型升级水平的影响,直接法并不适合度量政府的介入。原因有二:第一,一般地方政府的财政支持虽然有环境保护支出项目,但是并没有扶持产业转型的支出项目,从政府财政信息中很难找到体现出政府对产业转型的介入行为;第二,在推动区域内产业绿色发展与产业转型的过程中,政府经常会使用行政命令的方式来刺激企业进行改革,这一部分的数据很难通过货币进行量化,只能用间接法表示。

在使用间接法对政府介入行为进行度量时,本文采用两类方式。第一种,参考何爱平设计的政府竞争指数,用地方政府绿色发展竞争指数来从外部度量政府的潜在介入行为。相对绩效是我国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官员进行考查和选拔时所依仗的重要业绩指标。以往以经济总量增长率为核心的粗放式考查方式也是诱导地方政府官员以环境安全为代价换取所管理辖区经济发展的主要原因。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建立环境友好型和资源节约型社会成为我国政府引领发展的新导向。而环境管制与经济增长统筹发展也代替了单纯的GDP增量成了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官员任期业绩的首要考查对象。地方政府绿色发展竞争指标可用如下的式子表示:

本文设计的地方政府绿色发展竞争指数,是在缪小林等(2017)提出的经济赶超水平上改良而来,用省级的ML指数值代替人均GDP值,并保留了缪小林等持有的各省官员对周边以及全国范围内绿色发展水平存在超高动机的观点。

第二种,以政府政务公开后的披露信息为主要信息源,通过对这些披露信息进行分析和量化提炼出政府对绿色发展以及产业转型的重视程度。具体信息提取方式和量化方法如下:

第一,通过关键词筛选方式,从我国各省以及直辖市人民政府的门户网站以及中央人民门户网站提取有关绿色产业发展与产业转型的相关政务信息。

第二,对提取信息按照政策法规、行政命令、资金帮扶、计划设定、会议、领导谈话以及官方媒体宣传进行分类,并对信息进行去重处理。

第三,分年度按权重对分类指标进行量化处理,分别得到政府对绿色发展重视水平和政府对产业转型升级重视水平。

表1中列出了本文对中央政府以及各级地方政府公开信息进行信息收集以及筛选与归类时,所使用的项目与关键词。

表1 政府信息筛选项目与关键词

表2给出了本文使用的政府对产业绿色发展与产业绿色转型升级重视程度的量化方法。将提取依照表2给出的量化规则进行数字化。

表2 量化规则

我国中央政府从2016年起才强制地方政府进行高标准的政府信息披露,这就造成虽然2016年以前的各级地方政府也会主动进行政务和财政信息的披露,但是披露的政务信息可能存在着遗漏,并且信息总量和信息披露程度存在着较大的差别,缺乏横向比较的意义,统一比较的实用性。所以,本文选择从2016年开始对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的披露信息进行收集和分类。

3.产业转型升级水平测度

用于衡量产业转型升级的指标有许多。有的从产值角度出发,用产业产值比上总产值来度量产业结构;有的从从业人口角度发出,用产业就业人数比总就业人数来度量产业劳动力密集程度;也有用产业发展超前系数来衡量产业转型方向的。由于本文的样本时间起始点为2016年,整个样本时间跨度仅有三年,故本文在选择我国各省产业转型升级水平测度时,应该更加注意产业转型的动态信息而非静态历史信息。所以本文选择Lilien指数模型来对产业转型水平进行测量。Lilien指数模型是一类基于产业从业人口数量的测度产业转型速度的方法,其具体计算方法如下:

其中,Wi是产业i在样本期初和期末从业人口占比的均值,xit是产业i在时期t时从业人口的综述,xt是所有产业在t时期的从业人口综述。CR是产业转型升级水平的正向代表指标,CR的值越大说明劳动力流向所度量产业的速度越快,进而说明产业转型速度越快。

(二)控制变量选取

参考毛军有关产业结构升级的研究方案,本文选择固定资产投资(固定资产投资与GDP之比)、人力资本(以人均受教育年限计算)、技术发展速率(年度内省内发明专利授权数)、居民消费水平(使用楚尔鸣和鲁旭(2008)的人均消费支出代表)、经济发展水平(以人均GDP计算)、城市化率(用城镇人口和总人口比值计算)、对外开放程度(用各省FDI总额占GDP的比值计算)。表3中列出本文所使用的变量以及变量名。

表3 变量名称

(三)数据来源与数据处理

由于我国中央政府从2016年开始才要求各级地方政府对政务信息公开披露,所以2016年以前的政府信息大多是不全面的,为了防止样本在选取时存在偏差现象,本文选定2016年作为样本起始点。最终,本文以2016年到2018年我国31个省、自治区以及直辖市的数据为研究样本,具体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财政年鉴》《中国区域年鉴》《中国城市年鉴》以及各省的年鉴以及统计年鉴,政府信息抓取网站为各省的省级政府门户网站以及中央政府门户网站。网页信息抓取使用Python3.6完成,数据预处理以及模型回归使用R语言3.2.6完成。由于政府介入值水平和其他指标之间存在较大的量纲差别,所以本文对每个变量进行处理。

1.研究设计

本文的主要研究问题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分部分析政府介入对产业绿色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是否具有以及具有何种影响;第二部分分析政府介入是否会对产业绿色发展对产业升级产生的作用产生影响。本文使用式1和式2对第一部分问题进行检验。式1为:GML=gov+GEU+controls+year+e+u,式2为:CR=gov+GEU+controls+year+e+u,针对第二部分问题,首先使用K-means聚类分析法,将政府介入程度分为两个等级,在按照政府介入程度将样本分为高介入组和低介入组,对如下的式3进行回归:CR=GML+controls+years+e+u

2.实证结果分析

表4给出了式1有关政府介入水平和政府绿色发展竞争压力指数对区域绿色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的回归结果。

表4 式1回归结果

观察表4可知,政府介入程度对本省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系数为0.183,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政府介入程度越高,区域内产业绿色发展水平越高,政府的介入确实影响了产业绿色发展并起到了积极的正面促进作用。地方政府绿色发展竞争指数前面系数也为正,为0.024,并且也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同政府间经济发展竞争压力会影响地方经济发展一样,地方政府间绿色发展竞争压力也会对地方产业绿色发展水平产生影响。地方政府间的绿色发展竞争压力会促进地方产业的绿色发展。比较政府介入和地方政府绿色竞争压力前系数可知,政府的直接介入作用要大于隐性的压力驱动。在控制变量中,人力资本、技术发展速率以及城市化率都对本省的绿色产业发展水平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其中人力资本对产业绿色具有最强的推动作用。

表5给出了式2有关政府介入水平和政府绿色发展压力指数对区域内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的回归结果。

表5 式2的回归结果

观察表5可知,政府介入程度前变量为系数为0.153,并在1%水平上显著,政府介入程度对本身的产业转型升级水平有着积极的正面促进作用,政府的行为对加速产业转型具有明显的推动作用。政府产业绿色发展竞争压力指数前系数为0.013,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说明政府产业绿色发展竞争压力同样也对本区域的产业转型起到了正面的刺激作用。除此之外,人力资本前系数为0.354,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人力资本也会对区域内产业转型升级产生显著的影响,其影响力甚至强于政府介入程度。技术发展速率前系数为0.211,并且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技术发展速度也是一项对产业转型升级具有关键推进作用的因素。不同于产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回归方程,城市化率并不能对产业转型产生明显的正面推进作用,而居民消费水平和对外开放程度在式2中的系数分别为0.032和0.053,并且都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两者都能对产业升级转型提供前行动力。

本文利用2016年到2018年的政府介入水平的均值的聚类分析结果,对全样本进行分类。表6给出对各省进行K-Means聚类分析的结果。

表6 Kmeans聚类分析结果

观察表6可知,依照均值将所有省份分成两组后,高政府介入水平组的政府介入均值为67.89,而低水平介入组的介入水平仅为45.96,两者相差21.93。经过对组成数据后发现,高介入水平组的省份中有84.62%的省份拥有被“点名”的经历,在2016年到2018年中曾被中央政府以不同形式通知要加强产业转型或者绿色发展。而低水平组中仅有27.78%的省份曾经被中央政府下达过同样的要求。K-means聚类分析结果的解释高达86.32%,分组效果较为理想,两组样本彼此均值差距明显,可以用于接下来的分组检验。

表7 分组回归结果

观察表7可知,在高政府介入水平组,产业绿色发展指数对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系数为0.035,并且在10%水平上显著,而在低政府介入水平组的产业绿色发展指数前系数却为0.115,并且在1%水平上显著。直观看来,低水平组的省份中产业的绿色发展更能推动产业的升级而在高水平组中这种推动效应不明显。接下来的似不相关检验显示,GML前系数在两组回归方程中存在着明显的区别,也就是说低介入水平组中的GML前系数确实大于高水平组中GML前系数。在政府介入水平较低的组别中,产业绿色发展更能推动产业转型。究其原因,政府介入对于产业绿色发展和产业转型具有不对称效应。政府主导下的产业绿色发展并不完全是以产业转型的形式完成的。在部分地区,地方政府为了加快推进去污染的进程,及早完成中央政府下达的减排指标,会使用强制干预行为对一些重污染高碳排放企业进行整改或者清除,导致在短时间内大量污染企业降低产能、停业或者关闭,减小了污染物和碳的排放,从指标上来看,提高了经济的绿色程度。但是,新兴绿色产业的发展却没有跟上污染产业企业停运的速度,导致从旧产业中释放的劳动力并没有被新产业所接受,产业转型速度并没有跟上经济整体绿色化的速度。这种干预效果上的不对称效应是导致政府介入影响产业绿色发展和产业转型的关键因素。

四 结论

本文使用网络爬虫方法收集了从2016年之后的由中央以及各级地方政府公开的政府信息,使用关键词提取和分类赋权的方式计算出每年度政府对产业绿色发展以及产业转型升级的直接介入程度指数。使用松弛DEA模型,计算我国各省年度经济绿色发展指数作为产业绿色发展程度的指代变量,并利用该指数进一步构造出地方政府绿色发展竞争压力指数,用于衡量政府隐性介入程度。选取我国31个省、自治区以及直辖市从2016年到2018年的基础数据,结合本文构造的变量,运用多元回归分析、K-means聚类分析以及似不相关回归分析,研究了政府介入对产业绿色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本文所得结论如下:(1)政府直接介入和隐性介入都会对产业绿色发展以及产业转型造成影响,对两者都会产生推动作用。在推行绿色发展以及产业升级的时代背景下,政府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2)政府介入对产业绿色发展与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存在不对称性,政府的行为对绿色发展,尤其是去污染化和减少碳排放量方面有着更快的效果,而对产业转型影响可能会较慢。(3)政府介入会扭曲产业绿色发展与产业升级转型之间的关系,让产业绿色发展偏离由转型出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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