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

麻坚

王平去当志愿者，全是因为哥哥王志。

武漢封城后，热心肠的王志坐不住了，他说他得出去帮帮有需要的人。王平说：“没车你咋帮啊？”王志看了王平一眼，说：“电动车也是车啊！”说完，王志就找来了纸板，写上“免费送菜送药”几个大字挂在龙头上就出门了。

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还真把王志吓了一跳。有需要的人真是太多了，他们大都是居家隔离者，出不了门，不管家里断药了或没菜了都给王志打电话，王志有求必应，不管多远都送。就这样，王志常常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有时候甚至到凌晨一两点。

大年初五那晚，王志快十二点才回来。王平说：“哥，你太累了，能不能不再当志愿者了？”

“不能！”王志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啥？”王平问。

王志说：“全国人民都在帮助武汉，我们武汉人为什么就不能帮助武汉人？”

王平沉默了，第二天，王平也当起了志愿者，他要给哥哥分担一些负担。

有了王平的加入，王志果然没那么累了，同时也让他对战胜新型冠状病毒充满了信心。

这天，王志去给一位老大爷送降压药，途中，他接到了一个求助电话。打电话的是位大娘，大娘说她儿子胆囊炎犯了，痛得满床打滚，她请王志送几盒消炎利胆片过去，大娘还报了儿子的姓名和住址。王志愣了一下，说道：“好的，我尽快把药给你送来。”

挂掉大娘的电话后，王志就给王平打了电话，说他现在的位置离大娘儿子家比较远，不方便，他让王平把药给大娘儿子送过去。王志还一再叮嘱王平一定要把药送到，直到得到王平的再三保证后他才把心放下来。

晚上，王志一回来就问：“顾铭的药送到了吗？”顾铭就是大娘的儿子。

“没送！”王平气鼓鼓地说，“痛死他才解气呢。”

王志一惊，说道：“既然你不想送，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哥，我怕你给他送，所以才答应你！”王平说，“他害死了鹿鹿姐，这样的人渣死了才好呢。”

鹿鹿是王志的爱人。三年前，鹿鹿突然提出要跟王志离婚，因为她跟顾铭好上了。王志能说什么呢？只好答应。谁知顾铭得到鹿鹿后却不好好珍惜，整天花天酒地，鹿鹿想不通，便自杀了。

鹿鹿的死，有两个人最伤心。一个是王志，鹿鹿尽管和他离婚了，可王志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另一个是王平，鹿鹿当他嫂子时，对他就像亲弟一样，处处关心他照顾他，尽管鹿鹿不再是他嫂子了，可王平还是感到很伤心。王志很理智，不会干傻事。可王平就不一样了，他性子急，爱冲动。鹿鹿下葬那天，王平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给了顾铭一个大嘴巴，要不是被人拦着，顾铭准得被他打个半死。

王志摇了摇头，说：“武汉都这样了，你还在计较这个！”说完，王志又要出去。

“你干啥去？”王平问。

“你不送我送！”王志一头钻进了夜幕中，两道强烈的亮光，像两只有力的大手一样，一路向前撕扯着黑沉沉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