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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见“你”(五)

2020-05-19姜以纾

花火A 2020年4期

姜以纾

上期回顾:为了把闫椿约出来,陈靖回带走了她的朋友赵顺阳,两人再次碰面表明了对对方的态度。闫椿将从闫东升那里拿回的属于她妈妈的四合院租了出去,她去见租客时,正好碰到租客的弟弟来接人,却不想这个弟弟正是陈靖回。

很快,陈靖回上来了,他平静地走到后门,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往上一提,插销自动脱落,门开了。

闫椿坐在沙发上朝他笑:“上当了吧?”

陈靖回走过去:“你以为谁都跟你那小跟班似的那么好骗?”

闫椿扬眉:“你知道是我?”

陈靖回没答她,在她身侧坐下,翻开笔记本,审一遍题,拿笔把已知条件钩出来。

“这个题,你……”

闫椿不信:“你知道是我又怎么会来?”

陈靖回:“我不来你还会有别的套路,谁有空老跟你玩?”

闫椿更不信了,把脸凑近他:“你想跟我单独相处,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陈靖回看过去,真不想打击她:“少看点言情小说。”

闫椿的热情冷却了一半,她坐好,听陈靖回讲题:“已知这些,然后呢?”

陈靖回不紧不慢,以让她听懂为目的,一字一句地讲给她听。讲着讲着,手腕沉重起来,他抬起胳膊,就看见自己的左腕被一条绳子拴上了,绳子的另一头,在闫椿手上。

他拧着眉:“干什么?”

闫椿大眼睛眨一眨,星辰大海全然不及:“我怕你跑了。”

陈靖回:“什么意思?”

闫椿给他解释:“你看啊,你来一趟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万一讲着讲着,发现我太笨了,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我不是白折腾了?”

陈靖回:“我是不是还得为你的机智鼓鼓掌?”

闫椿摆摆手:“不用,不用,你能感受到我的用心良苦就好了。”说着话,她还把绳子拉起来,“你让我跟你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我就买了根三米长的绳子。”

陈靖回:“你……”

闫椿多精明啊,看陈靖回要怒,乖乖拿起笔,顺着陈靖回给她的思路解题。

“已知……”

陈靖回真是有气也没劲撒出来。

闫椿不是个笨的,陈靖回只稍稍一点,她就明白突破口在哪儿了,之后便不用手把手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闫椿这副乖巧的模样十分少见,陈靖回教完,跟她说 :“以后要找我,直接发短信,别拿两道题假模假式地约我出来。”

闫椿只注意后边那句话了:“你还不让别人上进了?”

陈靖回:“你问我的是高数,高考用高数公式解题,也是没分的。”

闫椿那点小聪明,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她也不装蒜了。

“那你还教我?”

陈靖回:“不是你作妖非让我教?”

闫椿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又朝陈靖回挪了挪,说:“好啦,好啦,是我吃饱了撑的。那个,趁着现在没人,你夸我一句‘我觉得闫椿宇宙超级无敌可爱行不行?”

陈靖回能在一天内连续两次被她占便宜?

“不行。”

闫椿有时候的问题,看似是疑问句,其实是陈述句。她说着话,手已经伸向了陈靖回。

陈靖回摁住她的手腕,给了她两个选择 :“我的手机号码和尬夸,只能选一个。”

闫椿是活在当下的人,陈靖回这话明显就是打发她,她能上他的当吗?

“我要你夸我。”

反正她动动嘴皮子就能问到他的手机号码。

陈靖回知道有个道理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敢情是写闫椿的,她两样都占了。

要是让他来文的来武的,他一点不含糊,对付女人,就算一肚子盘算,也架不住碰上闫椿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啊。

陈靖回猛地站起来:“不要拉倒,也没有很想给你。”

他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就被闫椿的防丢绳拽住了,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神情不悦。

闫椿跳过去给他解开了,不是她良心发现,而是她了解陈靖回是什么脾气,满歧州都知道,真把他逼狠了,他不见得会顾虑她是女生。

陈靖回没说话,走了。

闫椿跑到门前,扒着窗台,朝外看着陈靖回走进楼梯间。

——以前的感觉就通通不作数了,陈靖回啊,你那么好,我这么不害臊,哪儿配得上你啊?

要是有人听见她的心声还以为她痛改前非了,结果后一句就是——我要是配不上,还有人配得上吗?

闫椿把防丢绳丢了,以后这东西就不用了,陈靖回这样的人,值得她堂堂正正地认识。

出了智学楼,闫椿是打算回班里的,结果被高三教学楼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她到跟前时,那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场面有点眼熟。

赵顺阳是个看热闹的,早早占了一个好位置。闫椿看见他,过去把他的位置抢了。

赵顺阳也没忘记问她:“你怎么这么大半天才来?昨晚吃了多少,全拉出来了?”

闫椿看了一眼场中央那个低着头、紧攥着拳头的主人公,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眼熟了,又是校花沈艺茹的戏场啊,一個月唱好几回,也不嫌观众腻得慌。

“这次,怎么回事?”她问。

赵顺阳给她一把瓜子:“就刚才,沈艺茹他们几个被主任叫去擦高三走廊的窗台,然后沈艺茹就跟高三一个男的打起来了,那男的还掐了她脖子。”

闫椿嗑了两颗瓜子:“为什么啊?”

赵顺阳摇头:“不知道,据说是碰到她身体了?”

闫椿挑眉:“真的假的?”

赵顺阳用下巴点点不远处趾高气扬的男生:“就是那个男的。”

闫椿看过去,那男生个子有一米八,有点驼背,上身是一件紫色的无帽卫衣,下身是一条防水面料的运动裤,一双不怎么干净的白鞋,戴着眼镜,留有胡子,光靠外貌无法分辨人品。

赵顺阳有点幸灾乐祸 :“上次我让沈艺茹帮你澄清,她就挺矫情的,德行可见一斑,这次又闹出这样的事,十有八九是她的问题,要不是,那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闫椿嗑著瓜子,没说话。

没一会儿,主任来了,拨开人群,看见沈艺茹,立刻横眉竖目的,指着她:“怎么又是你?!”

沈艺茹这次没有闷到底,抬起头来。

“他碰我!”

她这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

主任一张老脸都替她不好意思了。

“你这个女生怎么一点都不知羞?”

沈艺茹牙咬得嘴唇发白,漂亮的脸蛋上毫无畏惧,只有一腔对得起自己的激情,她放弃畏畏缩缩,勇敢指控。

主任还记得上次她给陈靖回递小字条的事,虽然被闫椿搅和了,可事后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他向来是最擅长践踏别人自尊的。

“我都替你害臊!上次给陈靖回递小字条的不是你吗?这回又是你,你是万人迷?他们都爱你?要点尊严吧!”

沈艺茹红了眼,睫毛湿湿的,几根粘在一起,显得楚楚可怜。

“我没骗人!有什么人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她转过身来,走向人群:“你们相信我,就在我擦窗台的时候,他真的碰我了。”

主任不会让她在这儿败坏风气,冲人群挥挥手:“散了,散了!该干吗干吗去!”

沈艺茹抓住一个女生:“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人!”

女生正好是这个男生的同学,她拨开了沈艺茹的手 :“胡磊学习好,平时也老实,你说他碰你?你问问我们整个班,谁信?是你自己作风不好,妄想别人都上赶着侵犯你,只可惜,你栽赃陷害错了人,胡磊是绝对不可能碰你一根手指头的,所有认识他的师生都可以为他担保。”

闻言,沈艺茹的眼泪很快掉了下来,砸在她的圆头皮鞋上。

闫椿看了一眼胡磊,看他的样子很是赞同他同学这番话,要不是人多,他都能捶胸顿足地接她话茬抒发个人感受了。

主任指着沈艺茹:“你去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一趟,我们三中不要你这样不自爱的女生!”

沈艺茹扭头瞪过去,眼里是一片恨意,她大嚷了一声:“我没有!”

周围的人谁又在乎她有或者没有呢?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场面有趣,可以为枯燥无味的校园生活增添一抹刺激,反正这戏台拆了,他们各奔东西,也不用为此时此刻的嘲笑负一点责任。

主任对她的声嘶力竭无动于衷:“你还委屈?你委屈什么?诬陷别人,这是一个正经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真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学生!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做的?但凡你有一点磕巴,那就是你在造谣人家,就去把家长给我叫来!”

沈艺茹攥着拳头,指关节比她本来就白皙的肌肤还白,她瞪向胡磊,指着他:“我跟几个同学被班主任叫去高三的教学楼擦窗台,擦到五班时,正好下课,当时出来很多人,我感觉到有人碰了我……我的后腰一下,我猛地扭头,只有他也刚好回头看我,嘴角是怪笑。”

主任在让她陈述之前,自己就已经戴好一副有色眼镜,允许她辩白不代表她的辩白就有效。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胡磊从始至终不解释的表现为他加了太多分,大家都觉得,他一定是清白的,他这副姿态就是在告诉大家——清者自清。

沈艺茹的眼泪一直在掉,在这个初春,却不能开出一朵朵花。

赵顺阳的瓜子都被闫椿吃完了,闫椿还说他:“就带那么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赵顺阳委屈啊。

“那也是塞了你的牙缝,我总共没吃几颗。”

闫椿使唤他:“再去买一包。”

赵顺阳冲她伸手:“给钱。”

闫椿掏出九块五递给他,那五毛还是五个一毛的硬币。

赵顺阳:“呃……”

闫椿不知道沈艺茹是不是真的厚无耻,但沈艺茹应该没说谎,她上次挺身而出是脑子一热,这一次……也是脑子一热。

赵顺阳刚走,闫椿就走到了场中央。

主任看见她就一个头两个大:“你,你干什么?”

闫椿:“我就说几句话。”

主任:“哪儿都有你!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上回没让你写检查手痒痒是不?”

闫椿不搭理他了,转向那戴眼镜的男生,问了个没营养的问题。

“你认识沈艺茹吗?”

胡磊摇摇头:“不认识。”

闫椿也摇摇头:“说谎。”

胡磊的眼睛突然睁大:“我真的不认识她!”

闫椿跳过这个问题:“你在哪个班?”

胡磊不知道这个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可还是答:“三班。”

闫椿:“你们班在几楼?”

胡磊:“一楼。”

闫椿:“一个只有十分钟的小课间,对于你们高三学生来说,会做点什么?”

胡磊:“上卫生间、打水、去超市。”

闫椿:“那你一般是去卫生间呢?还是去超市呢?”

胡磊开始慌张,额头也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一般……我一般去……去卫生间。”

闫椿:“一楼卫生间有几个?”

胡磊吞咽一口口水:“一个。”

闫椿:“在哪边?”

胡磊:“在……在左边。”

闫椿:“刚才下课,你去卫生间了吗?”

胡磊:“是。”

闫椿:“那你为什么出门朝右边走了?”

胡磊擦擦汗:“我去右边……去右边是……”他的汗越来越多,最后瞪起眼,“我没有去右边!我是去了左边,卫生间在左边。”

闫椿微笑:“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去了右边。”

胡磊摇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去!”

闫椿:“因为沈艺茹在右边五班的门前擦窗台。”

闫椿想想,还真是有道理。

这时候,项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那个,沈艺茹怎么了?”

闫椿目送陈靖回回到座位,才有空搭理项敌。

“没怎么。”

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沈艺茹的这件事跟病毒一样在几个学校被扩散。

项敌摁不住怜香惜玉的灵魂:“我看她哭了,没事吧?”

闫椿:“没事,不过你还是可以到她跟前献献殷勤的。”

项敌面子比天大,不会承认的。

“我这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

闫椿恍若未闻:“记住,别跟查户口似的什么都问。”

项敌手都摆不过来了,连忙解释:“你误会我了,我不是……”

闫椿没空误会他,转身回班里了。

赵顺阳从门口把她劫到自己座位上,给她一盒老酸奶。

“你先救命、再算账的行为太无耻了,狮子大开口啊,上来就让人放弃陈靖回?”

闫椿撕开塑料膜,拿小勺舀一勺酸奶:“你懂什么,我是为了沈艺茹好,陈靖回是不会喜欢沈艺茹的,她本来就脆弱,根本禁不住他无情的拒绝。”

赵顺阳“啧”了一声:“你怎么知道陈靖回不会喜欢她?”

闫椿:“因为陈靖回会喜欢我啊。”

赵顺阳把酸奶拿过来,不给她吃了。

“无耻。”

闫椿吃了几口,觉得那个牌子的酸奶味道也不怎么样。

“在你面前,我怎么配说无耻呢?”

赵顺阳正要回嘴,上课铃响了。

隔壁一班是自习课,最近学习任务繁重,班主任体谅他们的脑袋瓜,特意准他们看场电影。

班长站在多媒体放映机跟前,问大家:“你们想看什么?”

项敌说:“《冰川时代:恐龙的黎明》。”

一班啊,学习从后往前数第一也就是项敌了,他都能念出来的英文句子,对其他人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不看,不看,与其看个动画片,我宁愿看个爱情片。”

女生们倒觉得《冰川时代》挺好的:“你们男生陪我们女生看动画片就已经是一个爱情片了。”

这话太撩了,男同胞们全部沦陷。

“行、行、行,看、看、看。”

班长笑笑,把去年拿到八百多万票房的《冰川时代3》放给大家看。

项敌是在电影院看的这部电影,跟陈靖回一起,还闹了个笑话。

当时刚放寒假,项敌先陈靖回一步出校门在地铁站等他,结果等来隔壁学校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她红着脸将一封信塞在他手里,然后匆匆进站了。

项敌长得没有陈靖回扎眼,也没他那么高的回头率,跟他在一块儿时间长了,几乎成了一个背景板,就为衬托陈靖回那张洋气的脸,可还是有人注意到他了。他表面从容,实际方寸已乱,生怕把激动表现出来。

他一路上按兵不动,甚至拒绝了卓文理一起去开黑的请求,下了地铁马不停蹄地回到家。

拆开信封,是一张电影票,就是这部《冰川时代3》。

电影开场是三天后,他想去,又怕会显得自己不矜持,男人嘛,还是要摆出一副高冷的态度才更招人喜欢,详情参见陈靖回。

纠结了两天,他给陈靖回打了个电话,邀请他看电影。

陈靖回:“不去。”

项敌就知道:“我请客,顺便管你晚饭。”

陈靖回:“没空。”

项敌:“去汆街吃羊蝎子,然后还有五张魔兽点卡。”

陈靖回:“十张。”

项敌咬咬牙:“成……”

就这样,他把陈靖回拉上了,如此,碰到那女生时,他就可以说他是跟朋友一起来的,既然遇到了就一起看之类的理由。

计划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到电影院时,那个女生已经在等了,看到他们也确实很激动,只是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她不加掩饰地盯着陈靖回。

陈靖回很不舒服,电影看了一半就找借口走了。

項敌也很郁闷,后知后觉地发觉,带陈靖回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看完了电影。

出来时,女生比他还郁闷,甚至埋怨他:“我看到你把他带过来,还想说交你这个朋友,结果他那么早就走了,真是太让人扫兴了。”

项敌被指责得一脸发蒙,反应过来时,下一场电影都开始了。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把那封他本来小心存放的信拿出来,正准备撕了,掉出来一个小字条,展开一看,他别提有多难受了——

“帮我把这张电影票给陈靖回,谢谢哥们了。”

项敌把字条撕得粉碎,倒头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陈靖回来找他,给了他十张点卡。他还没从昨天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真不想搭理这个一天到晚散发魅力的人。

项敌:“没说不给你买,还值得专门来提醒我?”

陈靖回:“看个电影她一直说话太烦了,我就走了,卡是给你的补偿,还有一顿羊蝎子。”

项敌一个大男人,只觉得泪腺有点不受控制:“你太坏了。”

陈靖回嘴唇轻启:“哦。”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虽然男人之间很虚,表面是兄弟,暗地里都想做对方老大,却又不得不说,不管被女人伤得多狠,只要有兄弟,那都是扯淡。

项敌把飘远的注意力拉回来,看陈靖回一眼,陈靖回看得还挺认真。

陈靖回认真不是因为电影多好看,也不是拉上窗帘后眼睛会控制不住地看向光源,而是他竟然想起了闫椿。

如果那时候,是跟闫椿看的这场电影,是她一直吵吵闹闹、一直偷偷摸摸碰他胳膊、手腕……他还会觉得烦吗?

这想法刚在陈靖回脑袋里溜达一圈,他就敛起眉。

想什么闫椿?不管是谁,一直像个小蜜蜂一样在他耳朵边上嗡嗡嗡,他都觉得烦。

小蜜蜂?闫椿吗?他刚才是把她比喻成小蜜蜂了?为什么不是小苍蝇?!

陈靖回反应过来时,一身虚汗。他竟然把闫椿跟那些女生放在一起做比较,然后又把她从这个选择题里拉出来。他觉得她们不一样。

他竟然觉得她跟她们不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谁都看不起沦落到对闫椿区别对待了?

他只能用“不动如山”来掩饰自己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内心,但愿在场一双慧眼都没有,那就没人知道他把闫椿拽进心里了。

可是,他知道啊。

隔壁二班,张钊火急火燎地进了门,教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张钊扫了一眼在座的学生:“刚才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们班有些人又出风头了。”

所有人都看向闫椿,反正无论是什么事,只要张钊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那就是闫椿的锅,要是笑眯眯地说,那就是单轻舟的。

张钊指了一下闫椿:“你,站起来。”

闫椿好整以暇地站好。

张钊说:“来,说说,刚才又干吗了?让主任眉毛都竖起来了。”

闫椿可委屈了:“主任差点听凭一面之词给一个无辜的学生处分,我身为三中这个大集体的一分子,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任犯下这种弥天大错?”

张钊看她戏精上身似的:“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表扬你。”

张钊“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现在都成我们高二的重点照看对象了!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弄得我天天给你擦屁股。”

闫椿扮起小可怜,可像了。

“我知道错了。”

张钊的火气被冲散了七八成。

整个班,他最疼闫椿,她聪明、明事理、三观很正,他教书那么多年,可以说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学生,可她任性、胡作非为,也是头一个。他现在还是她的班主任,还能护着她,可主任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要是哪天他不是她的班主任了呢?

闫椿的成绩总在校二三十名晃悠,事实上,她真实水平不比稳居前三的单轻舟差,要知道高考一分就能分裂出无数种命运,这么好的孩子,他怎么能让她毁掉?

前排女生以为闫椿这回在劫难逃了,帮她说话:“老师,闫椿不敢了,你就原谅她吧。”

“对啊,老师,她就是看着虎,其实可怂了,这次之后肯定痛改前非。”

“老师,要不这样,我们帮您监督闫椿,她要是再捣蛋,我们帮您收拾她!”

闫椿一直对外称自己没有人缘,只有一个智商欠费的小跟班赵顺阳,很多人也喜欢说她人缘不行、品质堪忧,无非是因为她不喜欢与人深交,也鲜少为自己解释。可她从来护短,只要是自己人,就会被她尽全力保护。

那群没有是非观念、只考虑自己感受的中学生,是这个世界上比壞人还要恐怖的群体,多文明的社会也不能限制他们的破坏力、规避他们带来的灾难。

张钊也是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留下一句“行了,上自习吧”,便走了。他走后,班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热闹起来。

下期预告:班主任张钊给闫椿下了考试“军令状”,闫椿只得安心学习,没有继续去骚扰陈靖回。陈靖回对于闫椿突然的改变非常不适应,他又一次带走了赵顺阳,借此约闫椿出来。

(下期连载详见《花火》5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