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抗疫“没心没肺”？

张纲纲

3月19日，英国伦敦，一对戴着防护口罩的夫妇穿过威斯敏斯特桥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发展“一日千里”！从格林威治标准时间3月26日到4月2日，仅仅一周时间，全球累计确诊病例数连过50万、100万大关，死亡人数也连过2万、5万！

偏处欧洲一隅的英国也未能幸免。3月26日，G20视频会议当天，英国一天新增确诊病例超过2000人。次日，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和卫生大臣汉考克确诊。之后几天，数字节节攀升。到4月9日，英国确诊病例已突破6万大关。

英国會是下一个意大利吗？“封城”下英国老百姓的生活如何？“群体免疫”真的要被动实现了么？

短命的“群体免疫”

抗疫之初，英国政府一度积极控制病毒扩散;当发现做不到时，就采取“群体免疫”之策。

简单说，对于轻症患者，不检测，也不治疗，让他们自行恢复，形成抗体。这样一来，国有医疗系统既有充裕的资源“治疗重症患者”，也可以防止采样者在检测轻症患者时被感染。

“群体免疫”政策出来之后，许多人感到瞠目结舌、不可理喻。堂堂大英帝国，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战斗，对自己的老百姓这么不负责任呢？于是乎，从国内到国外，一片声讨、口诛笔伐。

其实，“群体免疫”理论在英国应用，还是有它的道理的。新冠病毒今年真正威胁英国是从3月开春才开始，实际上省掉了前面几个月的高风险期。而这个幸运，未必能在下个跨年周期延续。

趁开春后流感进入尾声，防病毒病床出现空置，索性让病毒在一定范围内传播，让活动频繁的人群（比如餐厅服务员、公交司机）产生抗体，到冬季他们就可以充当屏障，不致使公共服务瘫痪。

冬季是流感和肺炎高发期，若再加上新冠病毒，医院崩溃概率很高;圣诞新年假期，团聚时刻，对老人威胁大。现在还好，在年轻人中有序的感染，相当于一种“社会疫苗”;普通疫苗若质量不高，对身体也会造成危害。

这一切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但“群体免疫”理论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有多少轻症患者会发展成重症患者，甚至死亡？

按照目前最保守的死亡率来估计，“群体免疫”理论下，如果让英国60%的人感染上新冠病毒，那么死亡人数会达到25万～30万人！如果真是这样，恐怖程度是不可想象的。

可喜的是，帝国理工大学的研究人员开发了一个新模型，发现如果英国政府能够实施严格的管控措施，死亡人数可以控制在2万左右。

最终，因为意大利、西班牙等国暴露出的高死亡率问题，英国政府改变了应对疫情的策略。3月23日，首相鲍里斯发表措辞严厉的电视讲话，告诫国民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同时停止一切非必要的商业活动。英国全国上下的“封城”活动，也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封城”下的正常和不正常

英国全国“封城”之后，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工作学习、探亲访友等，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所有非必需的地方，像餐馆酒吧、商场剧院、图书馆、活动中心等，全部被关掉。继续开放的主要是医院、超市、警局、消防队等要害部门。

“封城”对英国经济的冲击显而易见。许多人和企业都失去了经济来源，失业率攀升和经济衰退几乎不可避免。英国政府出台了一揽子庞大的支持个人和企业、刺激经济的措施，据说已有100万人申请失业救济金。

随着英国全国学校停课，大面积的人员在家办公，各种网络会议、在线课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基于Microsoft Teams、Zoom、Skype、Webex等平台的在线服务，趁机普及开来。此外，电商和配送，也表现得异常突出。“亚马逊英国”还紧急招募员工，来应对迅速增长的需求。

日常生活方面，对老百姓而言，到超市买东西不像以往那样，想去就去了。现在，虽然大部分超市都还正常营业，但会控制人数，一人出，一人进。超市外排着长长的队，是新冠肺炎疫情下的一大景观。

从食品供应来看，该有的东西大部分都有，但数量有限制，不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疫情初期恐慌性的抢购有所减缓，也许是在这个异常的环境下一种逐渐恢复的正常吧！

然而，即使到了今天，戴口罩的英国人还是不到10%。走在大街上，戴口罩的英国人都可以数得出来。这倒不是他们不担心被感染，英国人抢购洗手液、消毒液、手纸和其他卫生用品，跟全世界人民是一样的;不愿戴口罩的原因，也跟欧美其他国家差不多。

3月20日，英国伦敦，人们在超市内排队结账

4月2日，英国首相约翰逊在伦敦唐宁街11号门口为NHS医护人员鼓掌。6日晚因病情恶化，约翰逊被转入重症监护室治疗

超市外排着长长的队，是新冠肺炎疫情下的一大景观。

在意大利北部封城之前，大约有2万人从意大利北部逃到了英国。

那就是，除了要将有限的口罩留给医护和病人，他们总觉得你普通人戴口罩，说明你可能染病了，既然如此，就应该呆在家里别出来，否则你无事生非戴什么口罩？而且，他们不觉得戴口罩可以防止自己被感染，反而觉得脸上多了一块东西，呼吸不畅快，根本就适应不了。

对于生活在英国的中国人和其他亚裔移民来讲，戴口罩是一个本能反应，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大家在疫情之初都竭尽所能，囤积了一批口罩，以备不时之需。可事实证明，想戴口罩却并非这么简单。英国各地都报道了亚裔因戴口罩受到言语和肢体攻击的事，虽是少数个案，却搞得人心惶惶。

正常的生活持续被打乱，但英国社会的另一些举措，卻让人体会到这个社会的温暖和关怀：

对于那些老弱病残孕等弱势群体和一线的医护人员，各大超市为他们开辟了专门的购物时段;

英国的学校虽然停课了，但一线医护人员的子女还是可以在做好防护的条件下到学校，有专门的老师看护，解除医护人员的后顾之忧;

对于70岁以上的老人，英国政府要求他们不得外出，许多街坊邻居就自发承担起了他们的日常购物等琐事;

3月26日晚8时，全国上下自发地到家门口为一线医护人员鼓掌打气……

最近，英国医护人员和军队协作，仅用9天就将伦敦东部的ExCel会展中心改造成“全球最大危重症医院”，未来最多可容纳5500张病床。

下一个意大利？

自3月26日以来，英国每天因新冠病毒而死的人数都过百，且一天比一天多。到当地时间4月2日，死亡人数已突破3000。

英国的研究人员在对比英国和意大利的疫情发展轨迹时，发现了惊人的相似;差别仅在于，意大利的疫情高峰比英国早到了几周。那么问题是，英国变成下一个意大利，是否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的。据报道，在意大利北部封城之前，大约有2万人从意大利北部逃到了英国。这2万人当中，有多少是新冠病毒感染者，是一个未知数;而这些人又将病毒传染给了多少人，更是无从得知。

再加上英国政府当时偏听“群体免疫”思路，一度放弃了追踪、控制病毒传播的努力，只让老人不要外出，年轻人照常外出，但不探望老人，试图利用年轻人的体质与病毒共存，产生抗体。这让多少本来可以避免的病毒感染事故发生，人们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即便在英国的“封城”政策下，人们每天可以继续出来买吃的;每天可以出来锻炼一次;有一些不能在家办公的行业，像建筑业等，人们还是可以继续上班;公共交通虽然削减了，但都还是在运营……所以，英式“封城”下，病毒的传播途径并没有被完全切断，疫情大暴发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近日，牛津大学一个研究报告指出，英国估计最后会有接近一半的人感染新冠病毒。这个结论或许下得过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短期内，英国的疫情还会持续恶化下去，就像在家隔离的首相鲍里斯给全国人民的信中所说的：胜利会到来的，但不是现在;形势会好起来的，但它首先会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