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区金融会计制度变迁与创新发展

刘乃福 王晓丽 赵晓川

（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营业管理部，辽宁沈阳 110014）

纵观新中国成立至今70年来的发展历程，中国的经济体制从计划经济发展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这条转轨道路上，金融业作为现代经济的核心，为中国经济的发展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金融环境。随着新中国的成立，金融会计开始出现，并在外部环境的不断变化中实现了创新。

一、金融会计的雏形建立：保障中央高度集中计划的执行与实现

1948年12月1日，中国人民银行在石家庄宣告成立；1949年2月，中国人民银行随军进入北京，并正式确定在北京设立总行，并陆续在各大区设立区行，在各省、地、县设立分行、中心支行、支行（办事处）以及营业所，由此开启了中国人民银行的管理国家金融、稳定金融市场以及支持经济恢复等职能，中国金融会计体系在人民银行主导下逐步建立。人民银行的会计体系形成于50年代初期，一方面借鉴了西方会计的基本原理，另一方面采用了苏联会计的核心模式，同时又结合了中国经济体制的实际需求。在具体会计核算上，一律采用人民币记账和核算；1950年，为贯彻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关于抛售物资、催收公债、货币回笼、稳定物价”的指示，人民银行创新了储蓄核算方式，推出了按“折实单位牌价”，把货币折成以实物为单位来存取的折实储蓄业务，并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由于折实储蓄能够保障存款不受物价波动影响，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稳定了金融和物价，而且增强了大众使用人民币的信心；1952年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结束时，人民银行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垂直领导的组织机构体系，运用统一的会计制度和会计核算体系，完成了各地区的货币的兑换工作及存款、放款、汇兑和外汇业务等相关业务工作，为人民币币值稳定和国民经济的恢复做出了重大贡献；1953-1978年间，中国金融会计历经了苏化期、简化期和停滞期三个时期，一直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变化状况进行调整和改进，进而起到相应的保障和推动作用。

二、金融会计的起步探索：建立全国银行业统一的会计基本制度

1979年4月，国务院发布了“逐步恢复国内保险业务”的重大决策，由此开始，中国暂停了20余年的保险业务逐渐复苏。1983年9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中国人民银行专门行使中央银行职能的决定》，依据这一决定，四家国有银行和其他商业银行陆续出现，另外还建成了包括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等在内的诸多金融机构。经过上述改革，中国逐渐形成了以中央银行为领导，国家银行为主体，多种金融机构并存和分工协作的金融体系。1987年4月，人民银行在《会计法》和《银行管理暂行条例》的基础上颁布了《全国银行业统一会计基本制度》，该制度是中国金融会计史上第一部正规的制度。此制度的颁布，使全国范围内银行间的会计处理得到了统一。

在20世纪80年代，东北地区作为中国的工业和农业基地，在保证国家粮食安全、能源安全和生态安全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中国人民银行辽宁省分行在具体执行时遵循《全国银行业统一会计基本制度》，进而促使了会计在银行各业务中发挥核算、监督与管理职能，但在制度建设中带有明显的“统一”与“集中”的特征，即要求东北区域内各级分行和各专业银行在遵循统一制度的基础上可进行必要的补充，但要求在上报上级部门时，同时抄送当地的中国人民银行分支行，保证中国人民银行的监督功能。在信息处理方式方面，20世纪90年代初，金融会计的从业人员基本是通过“账簿+算盘”的方式手工处理账户信息。随着东北地区金融业的发展壮大，金融会计的具体职责扩展到加强金融监管，监督金融业务活动，降低核算成本等，金融会计的工作量日益增加，同时要求会计信息应保证高度的准确性、及时性和可靠性。到了90年代中期，计算机通信技术迅速发展，随着各类会计信息处理软件的成功开发，东北地区的金融机构也陆续采用了以现代信息技术为主的会计处理方式。1990年5月9日，东北区资金清算中心正式成立，支付系统由单纯依靠手工操作的手工联行向电子联行系统迈进，金融会计的工作效率和准确性也随之提高，东北地区实现了由“手工金融”向“电子金融”转变。在这一时期，东北地区的GDP年均增长率达到10%左右，随着东北地区各行各业建设的逐步推进，金融业总体上也进入到稳步发展的阶段。以辽宁省为例，1980年底，辽宁省的存款余额为86.50亿元，贷款余额为173.53亿元；到了1989年底，存款余额增长到648.84亿元，贷款余额增长到913.57亿元。在这10年间，辽宁地区的存、贷款总量增长了7倍，为地区的经济发展提供了充分的资金支持和金融保障。

三、金融会计的初步并轨：借鉴和引入国际惯例制定会计准则

1992年，中共十四大确立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方向。为了促进这一目标的实现，《企业会计准则》和《企业财务通则》出台并正式实施，随后相继发布了包括《金融企业会计制度》在内的13个行业的会计制度。随着金融业规模不断扩大，缺乏金融监管经验，金融企业和工商企业的会计处理方式具有差异性等弊端开始凸显。1997年，我国第一项具体会计准则《关联方关系及其交易的披露》正式出台，财政部也在这一时期陆续出台了包括《投资》、《债务重组》等在内的16项具体企业会计准则，上述各项会计准则对1993年实施的《金融企业会计制度》进行了必要的补充，并试图与国际接轨。2001年，中国加入WTO，为了推动中国企业参与国际市场竞争，同年11月，财政部发布新版《金融企业会计制度》，该制度的颁布标志着中国开启了新一轮的金融会计改革，据此，金融企业会计制度和企业会计制度实现了真正的对接。

中国人民银行辽宁省分行依据财政部发布的《金融企业会计制度》，使地区内各类金融企业会计核算得到了统一和规范，但由于长期以来受计划经济时代会计制度的影响，金融会计所体现出来的作用仍主要是会计记录与报告。在这一阶段，金融深化理论指导实际的金融发展，追求金融自由化，改变原有政府对金融的过度干预。为了实现这一目标，1998年，中央银行将原有的31个分行撤销，组建成为9个跨省、自治区、直辖市分行。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依法在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履行中央银行职能，使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和金融监管得到更好地落实和执行。为了促进东北地区经济的发展，人民银行沈阳分行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1999年，《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关于支持经济发展的几点意见》正式发布，在该意见中明确要求依据东北地区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合理增加信贷投放量，努力改进金融服务，降低金融风险发生的机率。随着该意见的发布，东北地区的国家重点企业、大中型生产企业获得了资金的支持，帮助企业扭亏为盈，开发高质量、高附加值的“龙头”产品，推动东北地区完成产业结构升级。同时，为了贯彻落实党的十五大提出的“坚持把农业放在经济工作首位”的方针，通过增加贷款比例来积极支持东北地区农业和农村的经济发展。在这一时期，东北地区的经济稳步发展，以辽宁省为例，在1990-1999年间，存款余额从825.91亿元增长到5242.24亿元；贷款余额从1137.62亿元增长到4833.76亿元。自2000年末，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开始在东北地区执行《企业会计制度》、《小企业会计制度》等多项制度，同时依据金融会计核算的特征，在总结上市金融企业的经验的基础上，以建立“完善稳健的金融机构会计制度”为目标对东北地区的金融体制进行改革，依据新发布的《金融企业会计制度》，不断围绕东北区在改革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提出新的解决办法。

四、金融会计的全面并轨：通过深化改革支持东北地区产业升级

2006年9月，财政部在之前发布包括的《金融机构衍生金融工具交易和套期业务会计处理暂行规定》在内的四项征求意见稿的基础上发布了《金融工具会计准则》，该准则在制定时借鉴了美国金融工具会计准则，一方面使金融工具会计更容易理解和接受，另一方面弥补了我国在金融工具会计准则领域方面的空白。2007年1月，财政部发布了《企业会计准则——基本准则》，依据此准则，我国会计准则与国际财务报告准则已基本趋同。2008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导致全球经济整体增速放缓、通货膨胀压力上升、国际金融市场的动荡进一步加剧。全球经济危机发生后，会计准则的重要性进一步凸显，国际上的金融监管机构为了提升监管的有效性，开始逐步推进实施会计准则的深化改革。随后中国国内也对会计准则进行修订和解释，由此，中国金融会计准则实现了与国际准则的全面接轨。

2003年，国家开始在东北地区实施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在当时，东北地区是全国不良贷款状况较为严重和集中的地区。2005年，东北地区主要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占全国的13.57%，因此，振兴战略其中一项重要的政策支持就是要配合国有商业银行的股份制改革，对不良资产进行核销或剥离，随着不良资产处置的基本完成，2008年，东北地区银行业的不良贷款占全国的比例下降为8.02%。随着东北振兴的进一步推进，金融会计在支持和解决产业发展和融资问题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东北地区经济在2003-2007年也表现出稳定的增长态势。2009年，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开始执行《保险合同相关会计处理规定》，新的处理规定一方面采用最佳估计加边际调整的方式计算准备金，明确区分监管准备金和会计准备金；另一方面要求直接拆分万能险和投连险，从准备金计量和保费收入确认两方面予以实施。在这一时期，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不断引导金融机构服务于东北地区的智能机床、工业机器人和航空航天等高端制造业，形成了多家以沈阳机床集团、新松机器人集团和沈飞集团为代表的龙头。

五、金融会计的国际趋同：新金融工具会计准则助力东北振兴

从2010年开始，金融需求效应开始发挥作用，经济增长促进了金融的发展，2012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达到519322亿元，与2001年的109655亿元相比，增长了接近5倍；外汇储备的规模为世界第一，达到了31811亿美元。与此同时，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金融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采用创新形式开发了以“余额宝”为代表的互联网金融产品与服务模式。互联网金融的产生为资金统筹、支付结算、投资理财提供了新的途径。

在各项支持政策的推动下，东北区银行业资金实力快速提升，截止到2012年末，东北区本外币各项存款余额为2003年的3.61倍，余额合计达到了64656.30亿元，年均增长15.32%；贷款余额为2003年的3.03倍，合计为45836.90亿元，年均增长13.1%。具体内容如图1所示。

在这一时期，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也陆续发布了多项制度和指导意见，旨在降低金融不稳定的事件的发生概率，为东北振兴提供资金保证。2011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发布《金融机构重大事项和重要信息报告制度》，要求东北地区的金融机构在重大活动、决定时应向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或其授权的分支机构报告，避免出现经营风险，造成不稳定因素。

图1 2003-2012年东北区存贷款余额情况

随着中国多层次资本市场的程度逐渐加深，金融对外开放的程度不断扩展，金融创新层出不穷，原有的金融工具会计处理实务已经显现出一些明显的弊端，例如，金融工具分类和计量主观性强且过于复杂，不利于会计信息的横向对比；金融资产转移完全按照原则要求处理，违背实际情况；套期会计与企业实际的风险管理情况不符等。2016年，新一轮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被正式提出，本轮振兴是在上一轮基础上的优化与延伸；同时，明确了东北地区的振兴路径。在深化国企改革、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过程中，金融会计的主要作用体现在降低金融行业的风险水平，合理配置资源，提高市场化程度以及强化监督、监管力度。2017年3月，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开始执行国家财政部颁发的《金融工具确认和计量》、《金融资产转移》、《套期会计》等一系列修订准则，东北地区金融会计和企业的风险管理活动联系也更为紧密。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为了推动新一轮东北振兴，陆续发布了《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金融机构综合评价办法》、《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金融机构综合执法检查办法》等文件。在各项方针、政策的推动下，新一轮东北振兴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从2017年开始，东北地区经济开始出现复苏趋势。为了促进沈阳“金融岛”和营口“金融港”的建设，2017年8月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发布了《关于金融支持中国（辽宁）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指导意见》，该意见的总体原则为服务振兴东北地区经济，进一步深化改革，同时有效防范在改革中可能出现的风险，促进东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稳步提升。通过该意见的实施，提升了东北地区金融对外开放的程度，促成建设良好的营商环境。

2018年1月，由全国40多家金融机构共同发起的“东北振兴金融合作机制”开始实施。2018年4月，人民银行沈阳分行为了进一步推动改善营商环境，建立了沈阳自贸金融在线服务平台。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2018年辽宁地区经济生产总值同比增长率达到了5.7%，居民人均收入和可支配收入稳步提升，资金的流动性增强。新签约的超过亿元的大项目达到372个，签约对象包括万达、腾讯、华为等各大领域的龙头企业，项目数量和2017年同期相比增长了93.8%,直接投资和间接投资的规模不断上升。东北振兴的16年，也是东北地区金融业和金融会计不断发展的16年，16年的发展历程见证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精彩“蝶变”；同时也见证了东北地区金融中心的璀璨崛起。

六、金融会计的未来创新：互联网金融促进东北经济再发展

随着“互联网+”、大数据驱动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的日益发展，金融环境进入了新的发展时期，金融机构的内容不断丰富。但随着内外经济形势的快速变化，以及供给侧结构改革的进一步深入，金融业也迎来了新的挑战和变革。以沈阳市为例，从图2中可以看出，在2010-2019年间，沈阳市同城票据交换业务无论是清分金额还是清分笔数，都是逐渐萎缩的，正在被电子化所取代，尤其是2019年，这一萎缩的趋势更加明显，1-8月的清分笔数为700763笔，清分金额仅为3085.03亿元。

图2 沈阳市2010-2019年同城票据交换数据表

现阶段东北地区政府及行业金融风险叠加，以制造行业为代表的企业债务成本回收困难，银行机构的坏账率进一步提升，面临着较为严重的信用风险事件。另外，由于地方政府对于债务增量进行严格控制，导致财政性金融压力增加。因此，无论是地方政府、银行机构、互联网金融平台，还是私募基金和保险等都面临着风险防控、预警和处置等一系列问题，未来如何有效地处理上述金融风险是急需解决的重点问题之一。

当下，随着互联网金融迅速发展,传统金融行业与现代信息技术进行了神奇的融合，众筹模式、P2P网络融资模式以及网络理财模式不断涌现，各类新型金融服务层出不穷。互联网金融在开发并推广创新金融产品、调整金融服务行业主体、引领未来金融服务模式等方面将发挥巨大的作用。

为了持续推进新一轮东北振兴，对于政府机构来说，应加大投入力度完成东北区域金融中心的建设，扶持和发展互联网支付业务，重点引入具有互联网支付牌照的创新机构或科技金融企业。而对于监管机构来说，在新型金融环境下，应进一步改革和完善内部控制及监督机制，提高识别风险和防范风险的能力及有效性。在这一发展趋势下，对金融会计的新要求主要体现在会计目标、会计信息和会计体系三个方面。在会计目标方面，要求金融会计应从“用户思维”的角度出发，利用获取的信息大胆创新，敢于尝试，紧紧围绕用户来收集信息、处置信息、分析信息和传递信息；在会计信息方面，应利用信息技术、发掘并使用信息资源，促进信息交流与共享，使会计信息更加准确、透明。同时，还要加快会计系统标准化的建设，尽快构建统一的会计信息平台；在会计体系方面，由于新兴的企业或业务的形成与发展，要求金融会计能够对信息状况进行及时、准确地收集、处理、传递、反馈，进而有助于企业根据财务状况合理安排自身的经济管理活动。在未来，人工智能将推动自动化水平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各后台职能中涉及合规风险检测、数据分析和文档处理等都支持智能分析与决策，因此，金融会计也将由传统核算型转化为管理核算型。整个会计系统将成为一个全流程的整体核算过程，进而通过测算对事前、事中和事后进行适合和必要的控制，金融核算信息的时效性、前瞻性和可靠性也将进一步增强。

与此同时，随着技术竞争在市场竞争环境中的重要性逐渐提升，金融会计核算的重心将逐渐转向知识产权和信息资产方面，如何明确无形资产的构成、取得、使用和摊销情况将是未来金融会计的发展方向之一。除此之外，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企业背景、员工素质等无法以货币量化的信息将进入会计核算的范围之内，由于金融企业本身的业务性质具有特殊性，因此，在具体测算时应选择恰当的计量属性，在货币计量中纳入非货币计量，形成货币计量和非货币计量并重的局面。

从总体上看，新中国成立70年来，我国金融业在国家监管部门和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各项方针政策的引领下，不断推动国家及地区的经济发展，根据发展的状况调整具体的实施细则，使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不断提升。对于东北地区来说，2018年是“否极泰来”的一年。在过去的4年，东北地区完成了经济筑底企稳、稳中有进的建设过程，2018年，东北地区的GDP达到56723亿元，人均GDP为5.2万元，GDP增速为5.1%。未来，互联网金融、区块链金融等新兴的金融业态将成为东北地区金融业发展的主要方向，东北地区商业银行的信贷资源也应由传统的大型国有企业和建筑行业流向上述新兴产业，盘活存量资金，加大对新兴产业的支持力度，而金融会计也应对自身准则进行不断调整以适应这一发展趋势，进而满足地区经济发展的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