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比哈尔的300天

2020-05-15吕美姿

畅游行 2020年4期

吕美姿

印度这个13亿人口大国，你们对它的印象是什么？我想大家的答案里头都免不了不按常理出牌和脏乱。2018年，我到印度的比哈尔（Bihar）当义工，而这段义工旅程也开启了我人生新的篇章。

好多朋友问：“为什么一定要到印度当义工？”其实在这趟义工旅程开始前，我曾独自一人到过印度背包旅行。在当地看见好多孩子因为家庭的经济状况，而被迫在旅游景点向游客乞讨，本是应该求学的年纪却沦落如此，我当下感到非常震撼和心痛却爱莫能助。当我结束印度之旅后，回到工作岗位上，孩子的脸庞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似乎在提醒着，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过后我开始不断在网上搜索印度大大小小的非政府组织，最后找到了一所位于比哈尔菩提伽耶（BodhGaya）的非政府组织小学，和他们接洽了一阵子。确定行程后，大约一个月半后我便再次背起背包，回到印度。

只身勇敢前往比哈尔

由于对印度的地理还不是很熟悉，我买了机票从吉隆坡飞到了新德里，然后再从新德里搭了14个小时的火车来到菩提伽耶。其实，我应该飞到加尔各答（Kolkata），从那里只需要搭6至8小时的火车便能抵达菩提伽耶，但因为没有做足功课，导致在一路上消耗了很多无谓的体力，更在新德里火车站用了不少智力和骗子斗智斗勇。我就把这些波折当做是经验和教训吧！

对印度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比哈尔是印度成人识字率最低的邦，这个印度人口排行第三的邦仅仅64%的人识字，女生仅有53%能够识字，代表着10个女人，只有5个能书写阅读，占了一半！再来比哈尔也是全印度种姓制度里婆罗门与贱民互斗最严重的邦，让我很是震撼与悲伤。

惊晓菩提伽耶的背景

这是我第一次到比哈尔，也是首次到菩提伽耶，上网查了资料才知道这里竟然是释迦牟尼悟道的地方，当下真的觉得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这座小小的城市是佛教徒的圣地，到处都能看见来自世界各地的僧侣和藏人。

學校的地点距离摩诃菩提寺庙不远，大约一公里。抵达学校后，院长们早己准备了房间让我休息。第二天早上，院长提议到距离学校大约10公里，名为Karma的村子。那里有一所女校，是专门为Karma村的女孩而开设。Karma非常偏僻，要进入这个村子需要经过尼连禅河。当年悉达多王子未开悟前，曾到尼连禅河畔静坐，修苦行6年。如今这条已经干枯的河看似荒凉，放眼望去有一股平静而祥和的气场氛围。

恶劣的上课环境

抵达村子的时候，我当下目瞪口呆，村子的人竟然还过着原始般的生活。他们住在用泥土和稻草盖的房子，房子甚至比我还要矮，村子里也没有正常的电流供应，十户家庭共用一个水泵，孩子们也都光着脚到处走。

我们来到女校的时候正逢夏天，温度将近50℃，学校正放着暑假，孩子们却坐在课室等待我们的到来。我问了院长才知道，原来村子鲜少有外国人来探访，所以孩子们都非常兴奋。

“筹款的过程中也免不了谩骂声，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选择帮助印度，但这些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完的，我选择不去回应，继续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当我踏进课室的时候，看见孩子们在非常恶劣的情况下学习。这里竟然没有地板，地上全是沙：没有墙壁，四周以砖块砌上，勉强围成一间“课室”，更别说有风扇。虽然课室非常闷热，孩子们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用她们那一对对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们。院长告诉我，由于他们缺乏资金，所以没办法整修学校，但现在已比以前好多了，之前他们是在用泥土所建的房间里上课，情况更加糟糕。

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我不忍心看见孩子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上课，便自告奋勇问了院长，若是要整修这所学校需要多少钱？院长算了算后，说大约需要3，600USD。其实在来印度之前，有些亲戚朋友听说我要探访学校，就托我带一些钱来捐助给学校，但总数加起来只有360USD。我看着手上仅有的钱，当下真的觉得非常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办……

起初有想过询问亲戚朋友是否能再捐助孩子们，但想了想，我应该没办法再从他们那里筹那么多钱，这笔钱并不是小数目。也考虑过透过网络平台筹款，但最后担心会被责骂，毕竟大部分人对印度的印象不好，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我踏出房门，孩子们看见我，便立刻涌上来和我道安“Namaste didi”（didi意为姐姐），要我抱她们、和她们玩。我看着她们，当下觉得自己非常自私，怎么可以因为顾虑自己、担心受责骂，选择不理会她们的需要，我怎么可以这样？

继续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约一个星期后，我开始在网络平台上发文、筹款。我不断地探访当地家庭，查看他们的需要，以及了解他们的状况，再整理成简报发到网络上。很幸运地在两个星期后我们便筹到了指定金额，也开始替学校进行整修。我不断地更新工程进度，以及我在印度的生活，渐渐地开始引起更多人对印度、对这里的关注。当然过程中也免不了谩骂声，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我选择帮助印度，但这些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完的，我选择不去回应，继续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把学校整修好，还替学校添购了不少新设备，购置了很多新书、文具、必需品等。我继续留在印度，继续帮助学校，探访家庭，认识孩子们的家人，和他们建立更深层的关系。由于孩子们对保持卫生完全没有概念，我也在这里教导她们如何刷牙，灌输孩子们基本的卫生常识。

只要能改变一个人已足够

今时今日，印度男尊女卑的情况依然很严重。即使在新德里，还是能看见街上有将近80%的店是男人在工作，包括卖内衣的店铺。听了许多关于印度的评论，也许很多人会说：“那放弃吧！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想我们都应该站出来，去保护这群妇女、孩子们。因为一味地评论这些丑闻，无法改变什么：想要改变，就需要付出和努力。而我也相信，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分国界。该做的、能做的，我们还是要做。或许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但只要能改变一个人，那就足够了。

我常常和朋友说，到印度做义工。帮助弱势群体，不是在付出，而是不断地在收获。在这300天的日子里，我真的受益良多。

當义工的一天

由于我有帮学校筹款的关系，加上待在那边的时间比较长，所以相对起来要处理的事比一般义工还多。大部分义工帮忙粉刷墙壁和教导当地妇女制作手工卫生棉。

9am

吃完早餐，进学校的办公室处理相关事宜，和老师讨论学校的情况，包括学校整修的工程、查看学校最近还缺什么等等。分校目前已经建至2楼，我们在努力筹款，继续替学校完善硬体设备。大约有5至6位工人在进行整修工作，现在学校已经有4间课室和一个食堂。

12pm

到Karma村的分校查看工程和探访学生，从学校出发约一小时车程。一个礼拜大概探访2至3户家庭，这些并不是例行公事，主要是我想要多关心他们的生活情况。还记得最特别的是曾到访过一位小朋友的家，他的家比我还要矮且简陋，我需要弯着腰进去。

5pm

探访结束后就回去住宿，若是还有时间会出城购买学校需要的物品，或者是到市场购买蔬菜准备晚餐。我住在距离分校约20公里外的菩提伽耶，住宿方面很整洁，有完善的设备。通常我们会替学校购买需要的文具，或是收集他人捐赠的缝纫机、鞋子、校服等等。

印度有数以万计的女人因为在经期时没有使用正当方法处理经血，导致患上许多疾病，甚至不孕。由于贫苦买不起卫生棉，经期时她们必须睡在牛棚，与家人分开，不能进入寺庙，被人视为污秽的象征。她们只能使用脏布、床褥中的棉，或是叶子，甚至是洋灰等等来代替卫生棉。那条脏布终日不见太阳，不能直接晒在太阳底下，只能“收收埋埋”，躲躲藏藏。

抛弃式卫生棉对地球造成不少伤害，也很不环保。一开始我很担心印度妇女不能接受、不愿意来上手工卫生棉课，但是没想到单单在Karma村，就有近35位妇女来上课。她们交头接耳地和朋友说着：“你一定要来学，这真的很有用。”她们先跟着我们的指示学着做，一针一线完成各自的作品后，我们再把带来的手工卫生棉一一分发给她们。

菩提伽耶必访热点

菩提伽耶位于恒河中部流域，属于印度比哈省伽耶市（Gaya），近郊是佛陀悟道之处，因此得名。Bodh Gaya在梵文中的意思：Bodh是觉悟，Gaya是当地的地名。菩提伽耶和释迦牟尼佛的出生地——尼泊尔境内的蓝毗尼（Lumbini）、转法轮的印度鹿野苑（SArnAth）和涅槃的所在拘尸那揭罗（Kushinagar）为佛教四大圣地。

根据佛教经典记载，佛陀为了悟道而苦行6年，但并没有因此而得悟，在接受了牧牛女提供的乳糜（加了牛奶的米粥）供养后，来到伽耶山的一棵菩提树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苦思，终悟得正道。佛陀悟道当时所坐的位置，被称为“金刚座”，成为佛教徒的“世界中心”（Center of the world），其地位如同天主教等多个宗教的圣城耶路撒冷，以及伊斯兰教的麦加，是佛教的主要圣地之一。

摩诃菩提寺

高达50米，雄伟壮观的摩诃菩提寺，最早由阿育王于公元前3世纪建造。现存的寺庙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5世纪至6世纪。2002年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公元前1世纪，著名巴尔户特佛塔（Bharphut Stupa）的石头栏柱上，就刻有此寺庙浮雕的外形，从浮雕的图案可以看出有金刚宝座及菩提树被槽柱所围绕。从摩诃菩提寺入口处进入是一排台阶和长长的参道，参道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佛塔，最前方即是正觉塔。正觉塔是一座下方上尖的佛塔，底座第一层四角有四个小塔。正觉塔上供有形态各异的佛像。

摩诃菩提树（大菩提树）

世界上最大及最古老的一株菩提树，坐落于摩诃菩提寺内。相传释迦牟尼曾在此树下修行，最后在农历12月8日开悟，因此那天也被称为佛成道日。世界许多被寺庙供养的菩提树大部分是大菩提树的后代，如祗园精舍的喜智菩提树（Anandabodhi）、斯里兰卡的阁耶室利摩诃菩提树。在檀香山福斯特植物园（FosterBotanical Garden）、印度金奈、加利福尼亚州干橡市亦有其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