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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南布依族服饰“双鸟朝阳”图像考

2020-05-10刘军平李洋

现代职业教育·高职高专 2020年14期
关键词:黔南布依族朝阳

刘军平 李洋

[摘           要]  黔南布依族族服饰图案有独特的艺术体系和图案系统,深厚文化积淀的装饰图案由千百年的民族文化孕育发展而来,但是一些图案如“双鸟朝阳”和“鲤鱼含珠”图案受到多种文化的影响而又自有特色。主要从“双鸟朝阳图像的缘起”“图像的共性与个性”“图像的民族特色”三方面研究黔南布依族族服饰“双鸟朝阳”图案的图像学意义。

[关    键   词]  双鸟朝阳;布依族;枫香染;河姆渡文化

[中图分类号]  TS941.11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0)14-0178-02

布依族是我国少数民族大家庭中的重要成员,该民族主要分布在我国西南地区的贵州、云南、四川等省,其中以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最多,该地域的布依族服饰艺术是我国传统文化宝库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黔南布依族丰富的造物文化典籍与独特服饰图案艺术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本文主要研究黔南布依族族服饰图案尤其是“双鸟朝阳”的图案来源、影响以及自身地理环境造成的图像学意义。

一、“双鸟朝阳”图像的缘起、演变

考察“双鸟朝阳”图像,我们可以追踪到河姆渡文化遗址的“双鸟朝阳”象牙蝶形器,河姆渡文化的这个两鸟环日图像刻在象牙上,线刻圆圈周围隐约见到两只鸟的图案,可以认定是河姆渡先民有意刻上的。据《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其也认为帝俊为殷人的祖先,殷人也认为是鸟的后裔,作为东夷族的河姆渡人接受了这一神话。《说郛》卷三十二《琅寰记》:“南方有比翼鸟,飞止饮啄,不相分离。雄曰野君,雌曰观伟,名曰长离,言长相离着也。此鸟能通宿命,死而复生,必在一处。”《左传·昭公十七年》中有郛子的一段话:“我高祖少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可见,这些古代经典文献中都有记载双鸟的文字,甚至有些文字记录的已经很离奇,不管是“玄鸟”还是“比翼鸟”都象征某种意义。这种意义无非在生命繁殖与吉祥如意上有一定关系。

两鸟相交的图式基本含义是两鸟爱慕而不是仇恨,这样相交过程就是现实中双鸟的交尾繁殖。在生命进化中,鸟的繁殖是非常强大的,原始人群对子孙的繁育尤其看重,说明河姆渡人也是崇尚生殖崇拜的,在一定程度可以说是“双鸟育日”。“河姆渡文化中的神鸟崇拜成为中华民族凤凰崇拜的重要源头之一,开启了中华民族崇尚和谐、幸福、安康的审美传统”。这个可以从太阳养育万物种类,鸟类从太阳周围飞过接受太阳的滋养来解读;另一方面,可以理解为双鸟养育后代,太阳代表后代。《淮南子·览冥训》云:“凤凰之翔,至德也;雷霆不作,风雨不兴,川谷不澹,草木不摇。”可见,双鸟是后来凤凰的最早称呼与来源,双鸟也就成了后来凤凰吉祥的最初含义。

许多学者在考察河姆渡文化遗址后都有不同的观点,石兴邦先生认为:“这里值得注意的是鸟纹都是双双对对出现,且为同一形象,共同守护或围绕同一事物。”同一事物是双方共同守护的目标,这就与太极图中阴阳鱼的图式产生一定联系,可以说双鸟朝阳也是太极图的另一种演绎发展,只不过将“双鱼”用“双鸟”代替而已。《艺文类聚》卷九十引《庄子》佚文,特别强调南方的鸟。文曰:“南方有鸟,其名为凤,所居积石千里,天为生食,其树名琼枝,高百仞,以琳琅为食。”浙江省宁波市余姚市位于河姆渡镇河姆渡村的东北,距宁波市区约20千米,是中国南方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正因为是古代越国所在地,所以,这个图像在后来我国艺术史上的许多图案尤其在南方周边艺术中大量使用。我们今天讨论的贵州黔南布依族服饰图案也受到这种“前图像志”的影响。

二、黔南布依族服饰“双鸟朝阳”图像的共性与个性

黔南布依族是一个有独特信仰的民族,他们将自然作为崇拜对象,身边的日月、天地、河流、山川、水、井、洞、生长奇特的古树等物象都被他们认为是具有灵魂的,在千百年实用生活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服饰文化艺术。该地域民族服饰图案常常体现在上衣、裤子、裙子、枕头、腰带、手巾等实用造物,大致有牛、鸟、瓶花、月亮花、太阳花、牵藤花、倒钩藤、石榴花、梅等动植物图案,也有牛角、弓箭、石磨、水车等图案,还有“人龙寿喜”“双鸟朝阳”“仙人麒麟”“蝶戏花”等组成的井形、团形、扇形、菱形图案,这些图案从图像学皆可以探索图案背后的传承、故事、寓意并挖掘图案的象征意义。其中“双鸟朝阳”图像既受到汉文化影响,也有自身文化发展的特色脉络。

“布依族古歌《安王与祖王》就非常富有浪漫色彩,古歌里传说始祖父来源于天上的星星,始祖母来源于水的漩涡之中,始祖父被暴雨冲到了大地,孤独他唱情歌赢得了水中的鱼美人的芳心,他们的结合繁育了布依族人。”这种布依族文献或口头文学是服饰图案产生的最初源泉,他们两位就好像伏羲和女娲一样传奇,这种阴阳结合在一起的艺术思想影响了布依族“双鸟朝阳”的自身脉络,同时,这种文化还受到河姆渡文化的影响,所以这个图式被大量使用在服饰艺术中。但是,黔南布依族在使用这个图案中加上自身文化的渗透,比如在布依族枫香染的手巾上有四只鸟围绕在花组成的太阳周围,这个空隙中间还装饰了倒钩藤、石榴花、梅花、菊花、牡丹、螃蟹花、鳥纹、大瓶花、小瓶花、大月亮花、小月亮花、太阳花、牵藤花、蝴蝶、反翅蝴蝶、抽象几何纹等纹样,使画面显得非常饱满,装饰感强。其实,满天星的图案和水漩涡的抽象图案装饰得最多,这与“安王与祖王”的爱情故事也有关系。

“以双鸟迭合表现出来的生殖崇拜又开启了中华民族珍视生命延续、发展、进步的可贵传统,为中国特有的将种族生命看得高于个体生命的生命美学奠基。”双凤朝阳图像主要使用在黔南布依族婚嫁上,象征着繁衍后代、和和美美,据说寓意凤凰出世天下太平,也有平安和气的意思,表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和向往。布依族服饰上许多双凤朝阳图像完美的艺术形式表达出布依人对美好生活的热切渴望,这种大众审美的相通感洋溢着浓浓的世间情意韵味,双凤朝阳造型特征传达出崇拜神灵自然生物的生命、莺歌燕语、祈福布衣家族繁衍和歌颂爱情等深刻的寓意寄托。这个图案也在锦州市博物馆《文物精品展》展厅的地中展柜内陈列的一件镂空双凤朝阳纹熏炉盖子上体现了双鸟朝日的图像,这种日常造物的艺术图式与中华民族大家庭融合发展中是不可分割的。

三、布依族“双鸟朝阳“图像的民族特色与思考

“装饰艺术是吉祥与美相结合的艺术形式,来自‘祈福避祸的心理愿望,目的是为了避开不利于生存的各种险恶环境,所以装饰内容都力求至善至美,那些被认为能避‘凶祸、保‘平安的纹饰图形,就成为民族众所公认并世代相传的特定符号”。黔南布依族的服饰图案上多来源于当地人所喜爱的“双鸟朝阳”“鲤鱼连珠”等经典图式,另外还有他们崇拜的动物纹、植物纹、大瓶花等大自然纹样,这些纹样被大量使用在衣服的装饰、背扇、床单、挎包、被面、枕巾、桌布等的装饰品上。许多采用布依族特有的枫香染染织,接着采用植物染料蓝靛作为染色剂最后完成,天然的材质加上原始的图像达到了特有的效果,已经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从这个道理上来看,“一个民族的习俗是以约定俗成的形式而得到自然延续的,人们不需要非理性解释,自然而然地承认其存在,遵循其规约”。黔南布依族服饰的创造是一代一代人传承下来,要问这个绣娘为何这样做,她也给田野调查者说不清楚。黔南布依族服饰图案与人文地理、民族信仰密切关联,一方面体现在该民族信仰与造物典籍的艺术思想,另一方面体现该民族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美学思想,更能看出服饰图案是满足黔南人类感官感知最基础的图像。黔南布依族的这些图案均能找到前图像志、图像志与图像学的关系:“双鸟朝日纹—生育繁衍—幸福吉祥”“锯齿形—狼牙—辟邪”“螺旋纹—水—丰收”“圆点纹—太阳—信仰”等。

通过考察现存服饰物品的图案物件“双鸟朝阳“与当时创作的社会时代背景,还可以发现黔南布依族该族群历史变迁的复杂性与封闭性,而且可以探讨影响该群族的兴衰、人种纯化以及中华大民族融合发展的历史。许多服饰图案与祭祖先、扫寨以及男女相会等活动关系密切,“双鸟朝阳”图案维系着本民族男与女、母与子、老与幼以及家与家之间私密的爱,也追忆着祖先的历史与对自然的理解。

布依族各种服饰艺术“双鳥朝阳”图案之间异中有同、同中有异,比较研究该民族与当地苗族、水族等服饰图案之间关系可以看出互群、互敬、共生、互利和谐的礼仪,也能看出多民族风俗如何影响造物艺术风格的发展。

参考文献:

[1]陈望衡.河姆渡双鸟朝阳纹新解[J].寻根,2019(5).

[2]任进.论布依族枫香染图案的审美特征[J].四川戏剧,2018(3).

[3]曹林.装饰美术源流[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

[4]丁川,丁文涛.生命意识:民间美术的永恒主题[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147.

编辑 赵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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