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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叙事结构解读《无名之辈》

2020-05-09黄赫男

戏剧之家 2020年11期

黄赫男

【摘 要】2018年11月中旬一部口碑超高的电影《无名之辈》走进大家的视线,上映二十四天就收获了7.38亿的票房。这部号称“年度黑马”的《无名之辈》采用多线叙事的手法,为国产喜剧电影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笔者将从电影叙事学的角度出发,从叙事结构、角度、话语、层次等方面展开分析,探究其内容与主题。

【关键词】《无名之辈》;多线叙事;全知视角;叙事话语;叙事层次

中圖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11-0084-02

《无名之辈》这部充满黑色幽默的电影,叙述了几个底层的小人物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因为一把丢失的老枪和一桩当天发生在城中的抢劫案,阴差阳错地聚集在一起的故事。这部电影的情节环环相扣,非常紧凑,其中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叙事结构——多线叙事。

《无名之辈》这部电影中一共有四条故事线。起初,每一条独立的故事线平行发展,渐渐地这些故事线开始有了交叉,最后这些线索指向的竟是同一个故事,并且结尾处让故事中的重要人物全部到场,实现了一种矛盾的爆发与集中处理,各个人物的形象也塑造得立体多面。从叙事学角度入手,通过分析《无名之辈》的叙事结构、视角以及层次,可以更深刻地了解该电影的主题意义和思想内容。

一、多线叙事构架故事情节

电影是一种叙事,它需要通过告诉观众发生了什么而引起他们的思考。从某种程度上讲,电影是超越现实世界时间的线性单一和空间现实性的,拍摄电影的过程就是通过各种长短镜头的运用处理人与时间、空间的关系,延长或缩短时间、扩展或缩小空间的过程,不同电影会有不同的叙事方式。

在《无名之辈》中,每一个人物的存在都是一种叙事,任何一个故事、任何一条线索都不能充当简单的陪衬,每一个故事都是一个独立的、服从于《无名之辈》主题的单元。导演首先插入了一段黑白色的审讯场景,即肇红霞在警察局中受审,通过警察的画外音告诉观众这部影片与涉枪案有关,用这个桥段连接起所有的故事线。影片主要有四条故事线,两主两副。第一条主线,保安马先勇的寻枪之路;第二条主线,劫匪胡广生与李海根乌龙抢劫与逃亡。两条副线,一条是房地产商高明和情妇的跑路与回归,另一条则是高中生高翔和马依依的青春线。

马先勇是个落魄的保安,平日油腔滑调,爱占小便宜,交学费时甚至试图贿赂老师,但面对女儿为了维护自己做父亲的尊严时,他会情绪失常。他在这部电影中起到了一个枢纽的作用,他既是一个一心想成为协警的保安,却知法犯法导致妻子车祸去世、妹妹高位截瘫,他还是一个“寻枪人”;一心想把抢劫事业“做大做强”的胡广生,把名声和尊严看得比命还重,当新闻恶搞了他和李海根的抢劫视频时,他暴跳如雷,不假思索地想要通过报复电视台来证明自己,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失手开枪打伤了马先勇,但同时也给他开了一扇窗,让他在逃亡的过程中邂逅了高位截瘫的马嘉旗。副线房地产商高明欠钱与情人跑路,最后又良心发现;第四条青春线则有三个关注点,第一是高翔和同学们之间的“兄弟义气”,第二是高翔、马依依与父亲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化解,第三则是高翔与马依依之间懵懂的感情。影片多次用到交替蒙太奇的手法,将四条故事线迅速而频繁地交替剪辑在一起,用马先勇这条线索的发展影响其他几条线索,四条线索相互依存,最后汇合于西山大桥。

二、全知视角强化表现

视角是指视线与所呈画面之间垂直方向所成的角度,在叙事学中是指叙述者站在何种角度来进行叙事,是学术谋略的综合体现。视角是什么样,讲出的故事就是什么样。全知视角,又被称作全知全能视角,这种“叙事角度是变化的、君临天下的、没有任何限制”①,借助热奈特叙事学理论来表述,就是要采用“零聚焦”即可变聚焦的方式,这种无固定视角的全知叙述,使得叙述者拥有洞察和感知一切的能力,了解所有人物的性格特点,并能透视和呈现人物隐秘的内心世界的情感活动。

在《无名之辈》这部影片中,胡广生与李海根抢劫一事涉及了多个人物的观点,如马嘉旗、马先勇、肇红霞等。马嘉旗认为他们两个是“憨皮”,他们的第一步是抢劫,第二步应该是杀人,想通过言语激怒胡广生,以求一死;而马先勇听到他们持枪抢劫的消息,第一反应是他们偷了他的枪,所以他找到肇红霞,企图获得胡广生与李海根二人的行踪;肇红霞知道这件事后起初的反应是怀疑,随后在被审讯的过程,避实就虚,巧妙地保护了李海根;胡广生认为他们“头盔侠”出头了,就应该乘胜追击,把抢劫事业“做大做强”;而李海根只把抢劫当作帮朋友忙,当作是赚钱娶老婆的途径。从中,观众不仅可以深刻地了解到这些人物的性格特点,还可以看出这些小人物在城市边缘生活的艰辛及各自对尊严的追求。

三、叙事话语独树一帜

索绪尔在对语言学进行研究时提出,首先要区别语言系统和言语的区别。他认为语言系统是具有共性的东西,而言语则是充满个性和不可理喻。《无名之辈》,一方面从语言系统来看,编剧雷志龙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台词尽可能口语话,所以自然而然会选择用方言,之后在导演的控制引导、演员的表现及各部门的共同努力下,让电影呈现出生活质感,使剧本结构上的强设定‘软着陆了”。导演饶晓志直言:“方言特别有美感,人物都说西南方言,展现的生活更加生动,想表达的内涵也更加准确,这个故事用普通话来诠释则感觉好似隔了一层膜。”西南方言活泼俏皮且易于理解,确实承包了一些笑点,起到了为影片增色的作用。另一方面从言语内容上来看,“为啥子会有桥呢?因为路到了尽头”“莫怕,过了桥,就翻篇了”“城市太大了,让人找不到方向”等台词,使人物语言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是结合人物在影片中的情况,仔细品味却另有深意。

四、叙事层次由内及外

从叙事风格的表象来看,在饶晓志的《无名之辈》中,观众能够看到戏剧式的审美与张力。如胡广生二人在天台上为马嘉旗拍照片一幕,背景音乐《光》配上马嘉旗被摆出来的各种夸张造型,形成了冲击的视听与审美效果。字幕出现“孤单、脆弱、不安,都是平常”的歌词时,画面上呈现的是胡广生二人为了追求最佳拍摄效果,拿着绳子把马嘉旗固定在梯子上,三个人相互扶持、相互合作,与歌词所表达的孤立无援形成了鲜明对比。

从叙事意向出发,可进一步感受到饶晓志在整部影片中的人性化关怀与思考。《无名之辈》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是不对任何人物、任何事件带有主观感情色彩的评价。通过多线叙事的方式构建了四个穿插的故事,还原小人物在社会生活中的场景及他们对尊严的渴望与坚守。片尾对故事的补充,形成了一个大团圆结局,凝视与反思中寄托着关怀的寓意。史蒂夫·尼尔在《娱乐电影与喜剧电影》中曾经提出,喜剧电影有三个标准:内容标准,主要表现日常生活;结构标准:有圆满的结局;情感与基调标准:轻松有趣。这样来看,《无名之辈》的叙事基调可以定为喜剧,但同时影片中的黑色幽默将悲剧内容按照喜剧进行艺术处理,反映了人物辛辣、悲愤和玩世不恭的情绪,如影片中胡广生二人尽管有着“宏伟”的抢银行计划,但是他们俩没有做“劫匪”的智慧,这种理想与现实的不合,造成了荒诞,也造成了黑色幽默。

五、结语

多线叙事是一种比较难驾驭的叙事结构,复杂的镜头拼接需要导演有一套严谨的逻辑。此类叙述的人物众多,稍有不慎便会使影片的线索太过分离,导致影片结构松散或逻辑混乱,造成观影困难。《无名之辈》作为一部多线叙事的作品,采用如此复杂的结构方式,是为它的主题服务的。这种多线叙述的方式,借助演员入戏的表演,逼真地还原了生活,让观众对影片的内容与主题了解得更为深刻,这也是该影片成为国产喜剧“年度黑马”的重要原因。

注释:

①罗钢.叙事学导论[M].昆明:云南出版社,1994.5.

参考文献:

[1]蒲泓曲.浅析《德伯家的苔丝》的叙事视角[J].长安文学,2018-4(9).

[2]刘云舟.电影叙事学[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3.

[3]原文泰.电影批评:类型,美学与文化[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7.10.

[4]高宣扬.流行文化社会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1.

[5]唐鑫.杂剧《救风尘》的叙事学解读[J].安徽文学,201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