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泉——参加古田会议的上杭人

◎钟巨藩

●障云村的农田房舍

张立泉，字连辉，上杭县通贤乡障云村燕子塔自然村人。他于1906 年7 月17 日出生在这个山区一户贫苦农民家庭。父亲张书昌生下连春、连梅、连如、连辉、连豪5 个孩子。暴动前，全家向本村土豪张连恭领管一片竹山，租种两亩薄田。由于山租和田租都重，一家人终年劳碌，仍不得温饱。

张立泉家境虽然贫寒，但秉赋聪颖，受到父亲的特别宠爱，6 岁那年便上私塾读书。他到白石坑私塾读书，尊师守纪，专心好学。私塾采取点书制，立泉记忆力强，别人半天点读一行，他则二行、三行、四行，学习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10 岁那年，当地天花流行，5 个兄弟中4 个染上天花。山区缺医少药，适又值饥荒，山上野生植物“牛蹄子”“山药蛋”的根茎都被挖光当作食粮，真是“穷人最怕过饥荒，三餐无米喝稀汤；早上两片牛蹄子，晚上野菜照月光。”他只好中途辍学，但在家不忘读书，继续自学。16 岁那年，他报考省立长汀中学高中部，以优异成绩被录取。在校读书期间，除专心攻读课本知识外，还在同学长汀宣城人张赤男的帮助下，阅读了《新青年》《汀雷》等进步刊物，初步接触了新思想，为后来参加革命斗争，献身革命事业奠定了良好的思想基础。

1928 年7 月，张立泉以名列榜首的成绩在长汀中学毕业。在当时，一个农村孩子能膺此桂冠，实属难能可贵。乡亲们赞誉他“茅寮屋里出相公。”

张立泉中学毕业后，满怀激情想在家乡为人民做一番事业，无奈，在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下，土豪劣绅横行乡里；宗派势力勾心斗角。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青年，根本就没有他献身桑梓的机会。后来，由一位亲戚举荐到邻村坐蒙馆当“孩子王”。他一面教学，一面宣传革命道理。

1929 年3 月11 日，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领红四军首次入闽。14 日在长汀长岭寨一战，击溃福建省防军第二混成旅，打死旅长郭凤鸣，解放了汀州城。从此，“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的革命声势，震撼八闽。下旬，中共闽西临时特委在庐丰大古村召开会议，研究扩大宣传“红四军入闽首战告捷”“实行土地革命”，做好迎接红四军再度入闽的准备工作。这时，张立泉在省立汀中的同学张赤男借探望同学的名义来燕子塔找到张立泉，共商开展地下革命活动。张立泉由张赤男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此后，燕子塔村的张福康、张道彬、张连豪、张福珍、张连珠、邱泰昌等也参加了秘密的革命活动。他们在黄礤纸厂歃血为盟，邱泰昌倡议誓词：”左手拿起青龙香，香烟杳杳透天堂，为了革命来结拜，叛变革命照香亡。”他们秘密开会，成立农民协会。农历五月初六，南阳罗化成同志又以行医为名，到燕子塔发动组织群众参加革命。他告诉大家：“穷人只有团结起来，打土豪分田地，才有好日子过。”农民协会组织又增加了邱玉山、邱义廷、赖有福、邱义达、邱南光等，由7 人增至12 人。选举张立泉为组长，积极准备武装暴动。

●障云红军兵工厂旧址

1929 年农历6 月16 日，才溪、通贤武装暴动成功。障云乡（当时障云属才溪区）成立了暴动队、赤卫队、农会、贫农团、纸农工会、妇女会、少先队、儿童团等革命群众组织。选举邱义廷为乡农会主任，张立泉为文书。他们经常黑夜深入到西金山、阳斜坑、三焦坑等地组织发动群众，研究部署打土豪分田地等工作。同时枪毙了本乡的土豪劣绅张连恭、阙光彩，没收了他们的土地财产，废除了债券，统管了山林。土地还了家，人民当家做主，群众无不扬眉吐气，笑逐颜开。9 月17 日，召开了才溪区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成立了西三（才溪）区苏维埃政府。接着障云乡苏维埃政府成立，选举张立泉为乡苏主席兼文书。面对革命重担，他勇敢坚强地说：“一个肩挑两副担，出生入死不畏难，只要共产得胜利，敢下火海上刀山”。在新政权建立后，本乡土豪劣绅邱和生无视苏维埃政府的法令，威逼邱腾芳、邱腾林兄弟归还3 年前借的银洋30 元、月息3 分6厘的债务，弄得民心惶惶。乡苏主席张立泉知道后，如实上报区苏批准，将邱和生交群众公审枪决，大快民心。

为了巩固苏维埃政权，张立泉非常重视组织与训练地方武装，扩大赤色区域的工作。他根据上级指示，派出赤卫队在8 月19 日、27 日先后两次配合兄弟部队攻打上杭城，虽未成功，但极大地震慑了军阀卢新铭。9 月17日，朱德军长亲率红四军三打“铁上杭”，张立泉奉令调派赤卫队，及时配合主力红军攻克“铁上杭”，全歼守敌卢新铭旅，俘虏1000多名，缴枪1000多支。

10 月下旬，张立泉奉调到上杭古田苏加坡参加中共闽西特委主办的党员干部训练班，学习政治、军事。原定3 个月，因战事频繁，学习提前结束。张立泉被分配到红四军四纵队任宣传队长，一个月后，由于张立泉文化底子深厚，写得一笔好字，思想又活跃，被红四军政委毛泽东赏识，成为他的随行秘书。

在随后的日子里，张立泉跟随毛泽东深入连城新泉、上杭古田等地开展社会调查，为毛泽东起草《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作准备。1929 年12 月28 日，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在上杭古田召开。张立泉作为会议工作人员，有幸列席了这次会议。

1930 年1 月3 日，为粉碎敌人的“会剿”，实现争取江西的计划，根据红四军前委部署，朱军长率领红四军一、三、四纵队从古田出发，转战江西；毛泽东亲率红四军二纵队阻击小池方向来犯之敌，掩护主力转移；7 日，完成阻击任务后，立即随部转战江西。

6 月初，红四军从江西寻邬第三次入闽。张立泉随毛委员经武平回师上杭县官庄区回龙乡，他请假就近回家探亲。不幸患上伤风症，无法按时归队。在家养病期间，毛泽东同志在长汀亲笔写信问候他的病况，盼其早日病愈归队。但这时，张立泉尚在病中，无法上路，只得如实禀复。

不久，红四军离长汀，开赴瑞金。红四军又从瑞金再次派人来燕子塔，探望张立泉的病况。他告别亲人，带病登程，匆匆上路，希望早日回到毛委员的身边。途至长汀四都，遇罗化成率领的红二十一军扫荡散匪。罗化成当看到带病的他只身登程，恐在途中失误，故征得前委的同意后，暂留红二十一军任宣传部长。

1930 年11 月，张立泉在战争环境下，不辞劳苦，带领宣传队深入群众，宣传党的政策，涂写墙头标语和做好部队行军的宣传鼓动工作。由于操劳过度，旧病复发，被抬进南阳黄腊坑闽西红军后方医院分院治病。他住院一个月后，病情好转，经医院建议和组织批准安排到后方工作，任官庄区濯坑乡苏特派员。

●障云红军医院旧址

1931 年3 月，由于工作需要，又调张立泉担任杭武游击大队政治委员。农历4 月初六，他带领一个连的兵力突袭长汀羊牯的顽匪，缴枪八九支。当晚，回师回龙乡上濯村，召开战斗总结会议。当时，上濯属游击区，匪情还很严重，会议换了3个地方才胜利结束。

此时，杭武县①苏正开展肃反工作。农历4 月7 日凌晨，张立泉以“社会民主党”的罪名被扣押到杭武县苏所在地——上杭白砂。张立泉认真梳理自己的革命之路，他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事，无愧于革命无愧于党。为了逼迫他承认是“社会民主党”成员，施刑人员对其进行严刑逼供，然而，任何酷刑都无法让他说出一句违背良心的话。但办案人还是以“社会民主党”的罪名把他杀害在白砂。时年25 岁。1955 年，人民政府追认张立泉为革命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