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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青年”: 不甘“落单”的群体

2020-05-07黄政

现代商贸工业 2020年14期
关键词:个体化

黄政

摘 要:时至今日,在社会流动频繁且广泛的基础上,社会问题不光是“空巢老人”“留守儿童”,“空巢青年”也应运而生。“空巢青年”群体的主体大都是高文化程度、高技能型人才,且“空巢青年”群体具有明显的个体化特征。“空巢青年”在放弃传统化提供的保障走向大城市寻求个人的全面发展和自由个性,在此过程中,“空巢现象”的产生是由于社会环境及社会阶层的变更、频繁的社会流动、个体婚恋观念改变等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从全面认识和理解“空巢青年”入手,辨析“空巢青年”在个体化发展过程中的利与弊,并积极寻求解决个体化发展中的社会问题——“空巢青年”的可能路径。

关键词:空巢青年;个体化;反逆群体性

中图分类号:F2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14.029

“空巢青年”在社会学中的“标签理论”中被理解为社会赋予的这个群体的一般属性和社会印象。而关于“空巢青年”在学者眼中的解读,既有独立、自主、自由、积极向上、不甘平庸的正向解读,也有空虚、无助、疏远、凄凉的悲情化诠释。“空巢青年”并不是市场化经济的产物,早在工业化发展过程中的工业革命时期就出现过。无论是现在的“空巢青年”抑或过去的“空巢青年”,还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这一系列的“空巢”现象不得不引起人们深刻思考这一类群体存在的原因。城市化发展进程以及社会资源逐渐向大城市聚拢就是促使这一群体产生的两个重要原因,且“空巢青年”进入大城市发展后,是怎样的社会内在机制或社会环境作用促使他们选择“空巢”的生活状态,又不得不让我们将目光聚焦在此类群体产生的社会条件和背景中来。

1 “空巢青年”群体产生的背景与特征

1.1 群体界定与特征

界定“空巢青年”群体,首先要确定青年年龄范畴,世界卫生组织确定的新的年龄分段将青年定义为15-44岁的人,这意味着“空巢青年”群体中80后、90后是主要人群。目前,超过5800万人在中国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其中,独居青年(20-39岁)已达到2000万。从现有的“空巢青年”群体数量就能看出,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典型的社会结构公众议题了。“空巢青年”一般具备以下几点特征:

首先是家庭背景及自身能力特征。一般而言,“空巢青年”大多出身于农村和中小城市,依靠自己掌握的一门或多门专业技术独自到大城市闯荡,总体而言,他们普遍具有较高的学历或掌握一项专业技能。无论是从小城市考出来的“锦鲤”,还是从家乡学到的“看家本领”,他们至少拥有一定的核心竞争力,并且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舍弃现有的舒适安定的生活环境。

其二是个体化社会的主要特征之——脱嵌,在“空巢青年”群体中表现为强烈的独立自主意识,群体中的个体行为从集体行为中脱颖而出,逐渐与家庭、单位、集体分离开来。在传统社会中,个体与家庭和集体的关系密不可分,但社会工业化的发展导致个体不再依附于传统社会及亲缘关系上,家庭的主要功能从一个为了集体的利益和目标努力的法人群体转变成一个以个人为单位的,为其成员提供生活保障的私人领域。当基本生存已不再是奋斗目标,幸福保障不再是国家的责任时,个体的规范化、集体化人生也将进行改变,社会会强迫他选择自己的人生,这种选择是不自由的、自反性的结果。

其三是“空巢青年”群体本身的自尊、自信意识较强。“空巢青年”放弃家乡的传统化生活照顾而寻求个体化发展,意味着传统在他们个体层面的日常生活中已经失去效用,他们需要根据自己的经验和选择对一个系统进行重塑或创造。正如英国社会学家吉登斯所说:“现今人类社会转型发生“从解放政治向生活政治的转变”,“解放政治”关心的是减少或消灭剥削、不平等和压迫,是一种生活机会的政治,而“生活政治”是生活方式的政治,回答的是个体化社会个人应该怎样生活的问题。”“空巢青年”不单单是一个社会群体,更是一种生活方式,反映的正是个体化社会青年对于自身生活方式的选择和安排,也反映出“解放政治”逐步让位于“生活政治”的时代趋向。

1.2 群体产生的社会背景

就“空巢青年”产生的动力来看,既有主动选择也有被动适应。从主动选择而言,许多青年向往简单、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一个人没有牵挂,又因为如今自媒体时代的丰富内容令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一个人生活的无趣,一个人也可以自娱自乐,还有的人是当下的处境比较艰难,不想家人担心,拒绝亲朋好友探望也不敢回家。从被动适应而言,“空巢青年”是因为当下高物价高房价,结婚成本太高而不得不继续独处。无论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适应,由城市化进程总的来看,“空巢青年”群体的形成与以下社会背景有关:

首先是频繁的社会流动。社会流动是社会成员在社会关系中社会地位的转变,只有当人口流动引起人们的社会地位或职业角色转变时,才具有社会流动的含义。人才流动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流动,“空巢青年”群体就属于人才流动。根据《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6》显示:“2015年末,我国流动人口规模达2.47亿人,占总人口的18%,相当于每6个人中有1个是流动人口。未来一二十年,我国仍处于城镇化快速发展阶段,按照《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的进程,2020年我国仍有2亿以上的流动人口。”我们可以说“空巢青年”群体是社会流动的具体体现,同样也可以认为因为“空巢青年”群体的产生导致了频繁的社会流动。因为“空巢青年”的流动加速了社会流动,加快了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同时,也因为有社会流动机制的现实作用,才最终导致“空巢青年”群体具备在社会中的落脚点和扎实的社会基础。

其次是变革的婚育观念。传统社会观念讲究从一而终、早生多生、子孙满堂等理念,原生家庭与新生家庭之间的界限模糊甚至没有。在婚嫁问题方面讲求的是门当户对,双方家庭的背景及经济情况作为综合考量因素。如今的婚姻讲究自由观念,破除门户之见,也有试婚、不婚、单身、同居等理念。在生育问题上提倡晚生晚育、少生优生。又因为青年群体自身在城市中接触人群有限,自身条件受限,城市婚恋成本与自身能力不符,不得不选择“空巢”。部分大齡“空巢青年”在习惯了独处之后选择独身主义,他们认为自己的生活完全可以自己照顾,并不需要在原有的生活基础上再加入一个人进来打破他现有的生活节奏。

最后是严格的独生子女政策。当下的“空巢青年”群体的主流是80后、90后,而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正是计划生育政策严格执行时期,因此绝大部分“空巢青年”都是独生子女。原生家庭就独生子女婚姻问题表现得十分谨慎,又因独生子女与非独生子女在思想、行为习惯、价值观等问题上确实存在着一定区别,导致组建新生家庭的过程困难重重。

2 “空巢青年”个体发展中的利与弊

“空巢青年”脱离了传统社会束缚之后,成为独立的一个社会单元。对于群体中的个体发展而言,独居意味着个体能够完全根据自己的规划来发展自我的个性、生活方式、生活选择,诸多方面都得到了多样化和自由的拓展。克里南伯格曾在《单身社会》一书中明确提出:“独自生活的人更容易拜访朋友或加入社会团体,且更容易能够创造或营造具有生气充满活力的城市”。从结果导论着手,“空巢青年”目前正处于事业的初创期,具备良好的技能和丰富的学识后,为了自我奋斗的过程中磨砺意志和积累经验,对现有的只是技能实现新的总结和升级,这一修身过程本就无可厚非。“空巢青年”与“独身主义”并不一致,这类群体并不拒绝组建新的家庭,甚至其中很多人渴望尽早构建新的爱情港湾。

然而,“空巢青年”在“逐梦”道路上寻求自我的充分实现,在享受自由生活的同时,也面临着多重风险。费洛姆在《逃避自由》中说道:“现代社会结构在两个方面同时影响着人。它使人越来越独立自主、富有批判精神,同时又使他越来越孤立、孤独、恐惧。”自由的另一种含义也意味着不确定性,“空巢青年”在享受充分自由发展的同时也承受着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

综合上述理论,并结合以往学者对“空巢青年”的解读分析,笔者总结以下几点“空巢青年”在个体发展中的风险:

首先是疏远的人际关系。青年的发展是在社会中发展的,绕不开社会关系的延伸。“空巢青年”离开了原有的熟人社会进入现有的陌生社会,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关系都需要从零开始奠定基础。而个体化社会关系呈现出的是一种临时性的利益和兴趣合作关系,更讲究时效性。独居作为“空巢青年”生活状态的表现,更意味着“空巢青年”群体在某一地域社会关系的断裂、中空,社会关系一旦断裂,那么处在社会关系中的人必然得不到有效的社交需求和情感需要,最后演变成当下人们所关注的“空巢青年”孤独无助、无依无靠的现实生活环境。

其次是群体性集体意识弱化。现今社会环境中,个体化发展同社会流动紧密相关,个体主体的发展情况仅取决于个人层面,淡化了他人及公众的权利和义务,“以人为本”的社会理念容易被曲解成以自我为中心,看重个人利益得失而忽视了公众的利益。依此着眼于“空巢青年”群体对个体与群体的关系来看,他们更容易漠视对群体和社会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从而进一步造成义务、责任、规则等公共意识的缺失。

最后是精神层面的缺陷。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通过对2000人以调查问卷的形式进行调查,结果显示有64.3%的人表示自己周边“空巢青年”很多,其中他们认为“空巢青年”主要面临着情感寄托缺失和生活环境差这两大困境。“空巢青年”确实走进了大城市,但大多停留在肉体层面,没有实现他们的“扎根”愿景,他们在心理上始终缺乏安全感和幸福感,同时也反映了上述提到的自由带来的不确定性。虽然目前自媒体发展迅猛,其涵盖的信息丰富且多元,人工智能对人的生活改变很大,但“空巢青年”从沉浸在自媒体和人工智能带来的临时性慰藉里“自拔”出来的同时,会由于现实的落差感到更强烈的孤独和空虚。

3 结论

“空巢青年”无论是从正向解读对个体的全面自由化发展,还是从反向人文关怀角度进行悲情化解读“空巢”的孤独无助,他们始终游走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并坚持着找寻不确定性未来的准确答案。看待“空巢青年”群体,不能完全从正向推动社会流动进程而积极鼓励,进而忽视社会对一个群体的关注和关心。应始终以个体化发展与群体性之间的社会关系为着手点,致力于在实现个体发展的全面良好的同时兼顾群体及社会的公共利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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