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役,还是和平共处
2020-05-06赵梓彤
摘 要:大卫·米切尔作为一名当代的英国小说家,他所撰写的《云图》中从六个不同位面讲述了不同的六个故事,故事与故事间看似独立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三个维度讲述了人类的整个文明史。其中第五个故事是假借克隆人星美451之口阐述了早已落没的人类文明以及受奴役的克隆人群体。传统人类在科技与信息发展过程中的去身化,以及克隆人努力學习知识想要具身化之间的矛盾冲突构成了整个故事。大卫·米切尔借助这个故事意在批判人类中心主义,让人们反思当终有一天克隆人来临时,是奴役还是和平共处。
关键词:《云图》;克隆;人类中心主义
作者简介:赵梓彤(1995-),女,汉族,辽宁抚顺人,辽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8--02
一、引言
大卫·米切尔作为一名有远见的,善于掌握风格与类型的后现代作家,《云图》作为他的第三本小说获得了广大读者的赞赏与反思。在《云图》中既可以看到张力十足的探险故事以及热爱解密的纳博科夫式风格,也能看到与安伯托·艾克、菲利普·狄克相类似的对哲学与科学的反思。该文章分别讲述了过去时空、现在时空与未来时空六个故事。故事间看似并无联系,故事主人公也男女老少各不相同,但是他们却在身体不同部位印下了不同标志,就好似一个穿越古今未来一千年的灵魂所经历的6趟生命之旅一般,故事与故事间按照“1-2-3-4-5-6-5-4-3-2-1”的独特叙述方式讲述,其中第五个故事讲述了克隆人星美在人类与后人类并存时空中的生活[1]。
二、克隆的产生与发展
“克隆”一词最早起源于希腊文,原意指的是树枝或幼苗在营养繁殖或无性繁殖等方法下培养成独立成熟植株的过程。现代意义上的克隆则是由英文“clone”音译而来的,郑昌学教授曾经风趣的将克隆比作“复制”生物与“拷贝”生物,这种不借由生物父系母系生殖细胞的融合方式在科学技术不断发展的如今时代早已成为了广大学者关注的重点[2]。现如今克隆的含义也愈来愈广,从细胞的复制、细胞群与生物体的复制都被称之为克隆,而复制得来的细胞、细胞群或者生物体被学者们统称为克隆体。
克隆羊多莉的出现无疑是20世纪最重大的科研成果之一,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有效的使用克隆技术不仅可以防止濒危物种的灭绝,保护物种的多样性;还可以在医学中得到良好应用,通过克隆技术可以“拷贝”健康的器官与组织,增加了患者存活几率,具有巨大的医学科研价值。但是克隆技术也会带来伦理危机与无法想象的后果,很多人害怕如果滥用克隆技术会出现独裁者或者一大批相貌相同的人群。1995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罗特布拉特曾表示,如果继续研究无性繁殖,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其危险性有可能堪比核武器[3]。
反对克隆研究的派别认为,倘若出现克隆人或者克隆胚胎,即使它们是用于医疗事业或者某些特定领域,但是剥夺它们存在意义本身就违背伦理学,唯物史观指出,人作为实践主体,是社会实践的缔造者,罗马天主教中的《生命祭》一文中提到:“人类必须得到尊严,即得到作为人的尊严,从人类存在的第一刻起尊严也就随之产生”[4]。就算是胚胎细胞也应当与人一样受到尊重,为了研究毁掉人类的胚胎干细胞正如杀死人的性命。同意克隆研究的派别则认为,任何事情都存在两面性,克隆技术的好与坏需要看如何使用克隆技术。即使有朝一日人类真能克隆出人类本身,但是克隆人与人类之间还存在本质差异,因为人类不仅是遗传意义上的个体,而且还存在于社会之中,人类的思维、性格、情感以及行为是克隆人无法复制的,在社会中受到的影响也是无法复制的。
三、去身化与具身化
在《云图》的故事中,星美是宋记餐厅的服务员,人类为了扼杀克隆人潜在的好奇心与记忆,克隆人必须在休息之前服用一种“速扑”的药物。但是星美在有一天突然发现了自己竟然具有思考能力,她还发现同餐厅的尤娜-939(以下简称尤娜)也具备独立思考能力,两人就由此结交。可是好景不长,当尤娜怀疑这个餐厅制度并且想逃跑时被人类发现,被杀死在星美身边。尤娜的死亡让星美感觉到了震撼与不解,她不明白尤娜为什么拥有超于其他克隆人的知识与见解,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执意摆脱自己的工作,直到她自己被人类选做新的试验品后她才明白,尤娜所拥有的知识与智慧都是拜人类所赐,而自己就是接替尤娜的试验品。她在接受了人类灌输的知识之后,逐渐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全貌,读者也借由她的眼睛看到了2144年的人类与现在的区别。科技的高速发展以及克隆技术的无限制成长,导致人类的生活愈来愈离不开网络、基因克隆技术、机器人等高科技产品,人类由原本有血有肉、有独立思维、有对生老病死的恐惧与淡然,转变成仅仅依靠机器、克隆细胞就可以活下来的“后人类”。在书中有这样一段对“后人类”的定义:自动化控制机体,机器和有机体的杂糅物,现实与虚拟的混合体。此时的人类已经不再是以前定义的那样,科学技术与有机生命体创造技术的不断融合与进步,使得人类逐渐化身为“信息物”,就算肉体被摧毁,所有的思维模式、身体信息都被储存到电脑中,就好像永远活在了网络之中[5]。星美在学习知识的过程中就有幸目睹了人类的人体修复技术,即整容。此时的整容不再是机械化的切割或填补,人类只需要在肉体中植入某个芯片,就可以随意更换器官与身高,甚至连眼球颜色、脸部肌肉以及骨骼都可以随意改变,人类不再纠结于身体年龄的衰退,只需要将芯片时间设定到相应时间,你的身体将会永远保持在想要的年龄,这种仅依靠信息化形成的信息体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身体不再成为人类奋斗努力的根本,传统意义上的人类在不断的“去身化”。
莎士比亚曾说,“贪欲永远无底,战友的已经太多,仍渴求更多的东西”[6]。随着时间的流逝后人类已经不满足这种仅靠科技就能生活的世界,他们想要制造出受自己管辖、奴役的传统人类,这就是克隆人的诞生。在未来社会中,完全拥有姓名才会被称之为人类,而带有编号的只会意味着为克隆体。克隆人对于人类来说只是一种试验品,只是人类用来寻找传统人类是如何形成的问路石。星美在不断与联盟会成员接触的过程正是构建传统人类的过程。对于星美而言,她具备个人意识,具有与后人类相匹敌的智力和见识,也拥有了自己的爱人,有着对身体的珍惜,再加上联盟会这个复杂的社会环境,使得星美逐步形成了自我意识与自我主体性,后人类所追寻的传统人类“具身化”目标已经悄然在星美的身上绽放。
四、奴役,还是和平共处
在《云图》的故事中,人类与克隆人之间的关系正如奴隶主与奴隶一般,人类可以随意驱使克隆人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为了防止克隆人产生个体思想或者发生叛乱,政策规定克隆人只能存活12年,且在存活时间内必须耗费所有时间做好主人提出的要求。在克隆人達到存活年限后,将会被送到名为“金色方舟”的地方颐享天年。这是克隆人被灌输的思想,星美一直向往着这个天堂,但是却被残酷的事实打破了幻想,她在金色方舟中看到了被处理的克隆人们,文中是这样描述的:“工人们挥舞着剪刀、锯子以及各种工具,将克隆人切割、剥皮以及搅碎,工人们从头到脚被泼洒的鲜血覆盖,克隆人被剪掉项圈、剥皮、切肉、挖掉内脏。”人类将这称之为“克隆人的再利用”。克隆人的肉成为了宋记餐馆的食物,血液通过加工会产生速扑,蛋白质将成为其他克隆人的食物。星美在看到克隆人的结局后震惊了,怒火与反抗思想填补了她的内心,她第一次想为弱势群体发声,想要推翻人类的统治,让更多克隆人知道这些真相。故事来到了高潮部分,联盟会以巨大的牺牲为星美创造了发声机会,她也如愿以偿的将声音传递到了世界每个角落,当她想满足的死去时,却被告知一切都是主宰的安排,其目的就是找出有叛逃思想的克隆人与人类,将他们一网打尽。此时的星美无奈了,她没有任何办法,她的爱人和联盟军所有成员早已死在了她的周围。当主宰询问星美最后的意愿时,她选择观看那个让她走上反抗道路的电影。在故事的结尾,星美在临死前无怨无悔,她知道她已经做到了最好,至于人类与克隆人的后续生活,她相信她的宣言会起到作用[7]。
大卫·米切尔用细腻的文字阐述了后人类时期的跌宕起伏,勾勒了一幅人类贪图享受、一味追求先进技术,最终抛弃人性成为野兽的画卷,也为后人敲响了警钟。如今科技的不断发展与进步,如果克隆人时代真正来临,人类与克隆人将如何相处令人反思。人类在过去为了推翻奴隶制度付出的巨大的辛苦,自然权利学说中就人的平等性展开了讨论,洛克、霍布斯等思想家认为,人人生而有之,这种权利是与生俱来而不是后期社会所赋予的,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它。从人性的角度看,自然权利与其他常规法则一样,都可被人类理性加以认知。小说中将人类与克隆人之间是非善恶进行对比,“克隆人是举在纯种人面前的一面镜子,让纯种人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失去的良心,以及他们自身所厌恶的形象,因此他们责怪你举起镜子”。这种人类中心学的错误思想若真实存在于社会中将会带来严重的后果,虽然小说中克隆人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严密监控,最终的起义失败了,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的人类真能做到全方位管控克隆人么?莎士比亚曾说:“每一个被束缚的奴隶都可以凭借他自己的手挣脱锁链。”在真正的正义面前,任何虚伪与憎恶都会被消灭,大卫·米切尔通过这个故事告诉人类,过度追求先进技术、追求人类中心主义的错误后果,为了防止今后出现类似危机或者文明的落寞,人类应该摒弃一切不平等思想,携手共进。因为身为克隆人的星美在了解世间万物后说过:“人类只要合作,就没有什么危机不能被克服”。
参考文献:
[1]朴玉明, 韩露. 大卫·米切尔《云图》中的二元对立颠覆[J]. 广西社会科学, 2014(11).
[2]Xu K, Duan W, Xiao J, et al.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biological technologies in fish genetic breeding[J]. Science China-life Sciences, 2015, 58(2):187-201.
[3]Liu Y, Zhang N, Chen H, et al. Cloning and Characterization of Two cDNA Sequences Coding Squalene Synthase Involved in Glycyrrhizic Acid Biosynthesis in Glycyrrhiza uralensis[M]// Frontier and Future Development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 Medicine and Education. 2014.
[4]Bradley C T. Roman Catholic Doctrine Guiding End-of-Life Care: A Summary of the Recent Discourse[J]. Journal of Palliative Medicine, 2009, 12(4):373-377.
[5]张科峰. 大卫·米切尔《云图》的叙事维度[J]. 作家, 2014(14):54-55.
[6]余艺, 郑璇, 张小月. 论莎士比亚《麦克白》心理刻画[J]. 考试周刊, 2015(1):22-23.
[7]吴思颖. 选择中的人性:爱与自由——浅析《云图》[J]. 新丝路, 2017(6):147-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