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成快意 诗罢春风
——记孙振民的书写
2020-04-28杨中良
文/杨中良
二十年前的书法艺术活动在神州大地正开展得如火如荼,那时的书法家还依然保持着神圣的姿态。如果能入选中国书协举办的展览,如果能成为中国书协会员,那种得意和荣光就相当于在旧社会中了举人。孙振民兄在刚过二十岁那年就完成了很多人毕生追求的目标,在中国书协办的展览中获了奖,成为中国书协会员,同时也成为我们那一代书写者心中的偶像。他头上顶的光环事经二十多年从未褪色。
窃以为,书法可分二,一为点画,一为结字。行笔起收生为点画,点画搭接便出结构。点画作实,结字作虚,实而显,虚则隐,显而易得,隐则难摹。篆隶真行草,五体各有自己的空间形状跟空间数目的不同组合,前人就是在这不同的规矩里极变化之能,建立自己的书写体系,正所谓“结字因时而异”而百代留名,这也是今天的我们思接前人的根本,用以拓展那片传统没有触及的地方,振民兄便是这里的掘金者之一。
掖县八景之圣水丹霞 68cm×34cm 纸本 2020年
千树寸阴十一言联 90cm×34cm 纸本 2020年
高骈《山亭夏日》 68cm×68cm 纸本 2020 年
我们知道研习书画是要做日课的,可这在振民那里全凭“心情”,要么“于书画或数十日不动”,是为求生趣,在手感消化、生成的过程中适意夹杂些不确定性,要么“兴致所至动辄数十纸而不能止”,熟至审美疲劳了,心里便会寻思着改变点儿什么。于是,振民每每书写,总要打破经典中的一些模式,点画、结字、章法都是应时的构建或取用,而非简单地混搭前人经典字形,抑或循规蹈矩自己手上的程式记忆。
振民的字一入眼,便觉得很倔,一点一画尽是傲骨。他书写走笔极快,适当弱化起收折的变化,笔走意留,点画间极少精致的牵丝映带,字间亦少实连,就这样一笔一笔地塑造着每个字的风致。而转眼结字,又觉得很随性,因势成形,字框虽方正端稳,字内却别有洞天。这里缩短点画填上好几笔,那里却只寥寥几画,点画的穿插、挪让、正奇使空间变幻莫测。于字外,振民常用略比字内空间稍大的缓冲留白,包裹其结字的纵情与激荡,或者将前后字穿插以至融会,行气游走形如一字,让观者对留白的感知完全留于字内。
苏轼《临江仙》 34cm×34cm 纸本 2020 年
高古的意味是振民在书写中一直的追求。他常常在行书、楷书的空间里加入篆书、隶书的手段,而这其中又以行书、楷书的结字组合、用笔特点冲散篆书、隶书特征的完整,将篆隶与行楷的书写融会而化于无迹,隐而不显,这是各个书体发展成熟后的一次返衍,也是另一次的自然而至,从而呈现出一种古朴硬朗、俊逸洒脱的艺术风貌。
字法、笔法,古往今来为书写便捷而生而变,它们曾经随时间流逝而组合,如今它们汇于这里,与之相遇的我们可更大限度抛开桎梏,由最基础的元素—单位点画、空间,以及它们的组合再次出发,更自觉地借鉴、重生各种书体的结字、用笔,得来新的体系,续接前贤,这是我们可以预见,也是应该办到的。所谓书画见笔墨,笔墨见性情。从二十多岁初出茅庐时的端庄灵秀,经历一次次蜕变,到如今的古灵恣意,思维跳脱且极有灵性的振民为我们一步步展开着自己的探索。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也许很短,也许很长,只要是精彩的,我们都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