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色的庚子春

郑为人

过年前的一两个礼拜是最忙的，一直处于赶场状态，大多是诸如三下乡之类的政治任务。最近几年省文联也要求全省联动，组织千名书法家在节前分赴各地高铁站，开展送万福进万家的文化惠民活动，所到之处，一片热闹祥和。到了除夕终于可以闲下来了，打开电视，新闻里不断在播武汉发生传染性肺炎的事，老爷子正色道：“这种肺炎传染很厉害，我们把初二的家宴退订了吧。”家父是享有国务院津贴的内科专家，说得我顿时感觉问题有点大。果然，我所在的镇江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例感染者，接着又出现了第二例、第三例……手机和电视里不断地更新着相关新闻，各种消息满天飞，人心惶惶。在镇江很多人习惯初一到金山寺烧头香，而今年各个公园都关了，心澄大和尚打来电话，正月初八例行的佛印书画院开笔活动也取消了。接下来，国家进入一级响应，市里也派出一支医疗队驰援武汉。这个场景让我想起1976年唐山大地震，作为医生的父亲震后第二天就奔赴唐山抢险救灾，那时信息慢，只给半小时回家准备行装，出发时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电视里24小时播放着抗疫新闻。忽而扼腕，忽而落泪，心想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柔软，也没心思画画，拿着毛笔有一搭没一搭地临几行字。庚子暖春，正月里的阳光特别的透亮，照得画案明晃晃的，窗外没一个人影，远处江上的焦山愈显葱郁。岁月静好如此，可是，那些本应和我们一样阖家团圆的医护人员，挥别家人，毅然决然地奔赴抗疫一线，挡在了我们和病毒之间。作为一个美术工作者，我感到有责任做点什么，所以就有了这幅《苍松擎天》，画完题上长跋，心情明亮了许多。李文亮去世的那天，看到微信平台上一篇悼念文章，配有朴树的歌《送别》，顿时泪崩。

原计划二月下旬赴澳洲洛克汉姆頓市的文化交流，签证都办妥了，因为疫情取消了。学校要求给学生开网课，用手机自拍了山水画教学视频，五分钟一段，分了五六个片段发到微信群里。国家有难，学生们似乎变得更懂事了，画得比往常用心。

这几天疫情一天比一天好转，电话也多了起来，大多是组织捐款捐字画的。疫情终将会过去，正如春天终将会到来。

窗外的白玉兰已经悄然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