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医何必争高下,论初衷都是救人命
2020-04-26吴聪灵
吴聪灵
新冠肺炎疫情遍及全球,充分昭显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本质性存在。各种发乎不同立场的声音中,关于中医与西医的争议尤甚。这争议旷日持久,百年来未有定论。若是回到双方共同的目标上来,或可搁置争议——都为治病救人,各有神通之处。
辩者各有因,觉者自勤行
新冠病毒肆虐,挑战了全人类的医疗体系与抗病毒水平。战“疫”过程中,各种诊疗方法上线,“特效药”之类层出不穷,动辄卖空各大药房,伴随之的还有充斥各类平台的争议性文章。其中,中医与西医谁更厉害,是最大争议点之一。其次,是体制内中西医结合的中医院,与民间中医究竟谁更靠谱……
种种争论,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为何被迷?因为肉眼凡胎,不具备辨别能力,还没练就一双识破真相的“火眼金睛”。或者往更根本处说,未能从认识事物的本质上来看待中西医之别。
两种医学体系的根本区别在于什么?入手不同,路径不同。中医以系统论的宏观视角切入,将人与自然的关系、天气地理乃至自然界中的动植物,都融入这种宏观系统论中,再对应到人身上来。
以《黄帝内经》为例,黄帝在与岐伯对话中说:“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大意是,我听说上古时代的真人,掌握世界事物变化的规律,可以调节呼吸,吸收清纯之气,超然独处令精神内守,使身心表里如一,高度协调,因此寿命可同于天地没有尽时,这是他修道养生的结果。这里强调的是对客观规律的高度尊重,与契合规律的生活方式。而西医从微观入手,显微镜里看各种微生物之间的生克关系,加以利用,来对治人体的局部症状,或是拓展到结构形态的嵌套关系上,来做关节置换、心脏起搏之类的功能支持。简单说,是在可见的物理层面的治疗之道。
两种系统均已存续多年,且背后有强大的理论支撑系统,近年来随着量子科学的发展,两大体系之间的壁垒也在快速消融。可是,社会上那些习得皮毛或熟稔于某一支技法的人,却还在执一己之成,妄自尊大。这还算好的,毕竟有个人知见支撑。更有一些争议者,只是为了给自己的产品做广告而已……
所以,别看人家吵架热闹,若自身无真知,信谁都是迷信——且问自身的健康要如何维护?若无长期考验后值得信任的一二医者引为师友,就必须要自己学习,掌握真知灼见了。
上医治未病,神人无功名
临时抱佛脚是人之常态。除了医学世家,几乎没多少家庭会将人体健康养生学作为家学去教授、传承。因此,虽然人最首要的工作是保障自身健康,可除了成年后进入医学院的人,绝大多数人,都坐失了学习机会——病急时乱投医,就是碰运气了。这种局面,千百年前就存在了。众人熟知的名医扁鹊之闻名,也与之有关。
春秋战国时期,扁鹊医术之高明令人叹为观止。他可以遵循各地不同的风俗习惯来调整医疗手段与取材,重大疾病药到病除。
有天魏文王问他:你家兄弟三人医术都很棒,究竟哪位水平最高?扁鹊老实答道:大哥医术最高,二哥次之,我是三兄弟中医术最差的。魏文王疑惑不解:为什么三兄弟中,你是最出名的呢?
扁鹊说:大哥最擅长的是未病先治,一个人的病还没发作时,他就可以给出方法来让他将病因消除。但也因为病因被消除了,人们没有亲眼见到自己得病,也就体现不出他的高明之处了。二哥呢,是在人得病刚发作,状况初起时就加以治疗,这就会让人认为,他仅仅可以治些小病,因此他的名气也不大。而我和他们两个都不相同,我治的病人多是重大疾病患者,人家见我在经脉上放血,在皮肤上刺针,甚至动刀做大手术,感觉特别厉害的样子,所以就认为我的医术最高明了。也因为我治的都是那些重症人士,他们口口相传,以为神奇,就造成我的名气最大了。
“上医不治已病治未病”一直是中医倡导的重要生活理念——未病先治,就意味着在行为方式、生活习惯上,消除那些可能带来疾病的不当部分,遵循健康科学的生活方式。不得病,不需要医生,让人体自身免疫系统的工作一直可以正常运转,不去破坏自身生理机能系统的平衡性,不是很好吗?
庄子在《逍遥游》云:“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对应上述故事,略可会意一二了。
今人亦然,一个懂得科学养生、生活中自律自治的人,断不会参与上述口舌之争——强烈的情绪波动原就是损害生命的。
身心本同体,兼济善养之
强烈的情绪对健康产生直接影响,如今已是人之共识。虽是常识,在自身生活中却还是容易中招,喜怒哀乐忧恐,自伤伤人,可谓惨哉。
美国心理学家露易丝·海在其《生命的重建》一书中列出了各种观念情绪与不同疾病症状的对应关系,并列出解决这些症状的新认知,供读者自我检测。在“身心一体”的生命观上,且不说《黄帝内经》中就已有不同情绪与人体脏腑功能之影响关系的伟大认识,拿近的来说,清人王凤仪先生就将人體健康与个人德行的对应关系发挥到了极致,由此发展出“性理疗病法”。
王凤仪又名王善人,1864年出生于蒙古族家庭,幼时家贫未得读书,自小就给人家放牛,后为人扛活做工。他天性敦厚善良,对父母尽孝,对兄弟尽悌。困苦的生活与社会纷扰使他从青年时期就开始思索人生道理。34岁那年,听人宣讲“贤人争罪,愚人争理”一句,他突有所感,开始沉痛忏悔自己过往错误,一夜间,他缠身12年的疮痨竟然痊愈。
之后不久,因感叹世风日下,而生弃世之念,他躺在炕上绝食数日,后又打消念头,开始积极投入生活。
他创办女子义务学校,让穷苦人家的女子都可以去读书明理,从而提升自身素养,改善家庭关系。在以皇权、夫权为主的旧社会,女人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还受苦受累。王凤仪的创举,使得作为家庭教育主体的女性素养与德行都得到大力提升,正如他所说,这一“翻转世界,重立人根”的创举利益了一代人。几十年里他创办了七百余所女子义务学校,助推女子教育的发展,被人誉为“王善人”。
他的创举还在于“性理疗病法”。结合亲身实践与大量观察,他发现人的疾病大多由不良情绪与不完善的德行引发,因此,他通过劝人向善、转化心地,把很多人的疾病给“说”好了。如此神奇的方法,既助人愈疗疾病,又助人提升素养、改善关系,可谓医者仁心与妙手兼具了。
时至今日,个中原理越发大行其道。以抑郁症为例,现在一些对“身心同体”有着深刻认识的医者,也可“以身治心”,通过调整行为习惯、助益生理机能等措施来支持患者痊愈——对于现代人来说,系统学习这些知识的机会远胜于古人。区别只在于,你是把时间用来不当消费与过度得利了呢,还是拿来学习一些真正利益身心的知识,而后知行合一地保持平衡有序的生活方式呢?
上医云: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咱们做好自身理性建设,应是日常功夫。如此,心地不慌了,变化来时,心田才不荒芜。
(编辑 郑儒凤 zrf91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