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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律动

2020-04-24汪洋

世界博览 2020年7期
关键词:元青花白瓷青花瓷

汪洋

如果我们去参观一个陶瓷博物馆,按照年代顺序,从古代到近代,你会发现,陶瓷在出现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里,既粗糙又缺乏鲜艳的色彩。即使到了宋代,其最杰出的作品被认为是人类文化最高的成就,也很难吸引普通观众的目光。直到元青花突然闯入你的视野,令你窒息。没有准备,也没有过渡,仿佛一个原始人,一脚踏入现代都市。

青花瓷是这样一种瓷器——它在白色的瓷胎上绘有蓝色的画面,或是纯粹装饰纹样,或是一幅山水画,也有可能画花鸟或者人物,甚至是几种画面的结合。不过画面都被一层透明的釉覆盖。釉面坚硬而稳定,本身既不会起什么变化,日常生活中也极难被破坏。无论是放在火上烤,还是放在水里煮,甚至数百年埋在土里,都能够安然无恙。

在陶瓷上,这是人类第一次可以用鲜艳的色彩来进行绘画,并且这样的绘画完全不会受到恶劣天气以及外在环境变化的影响,甚至人为的破坏都极其困难(除了将瓷器砸碎),这意味着美好,且不朽。

2019年北京保利古董珍玩夜场,《清雍正御制青花釉里红云海腾龙大天球瓶》以1.472亿元成交,成为目前拍卖市场最贵天球瓶。自雍正六年唐英督理景德镇御窑厂陶务以来,制瓷工艺不断推陈出新,所出御瓷质量精绝,引来后世赞誉无数,史称“唐窑”。本品《清雍正御制青花釉里红云海腾龙大天球瓶》即为唐窑所出无上隽品。

青花瓷又稱白地青花瓷,是中国瓷器的主流品种之一,精美的设计更是受到了国际一线设计师的青睐,并将这种元素融入到服饰中。纵观Valentino 2013秋冬的T台,处处可见蓝色青花瓷的存在,这一系列的服饰也受到了众多女星的青睐。

青花之所以呈蓝色,是因为氧化钴。天然的青花料中除了氧化钴,还会混有其他的元素,比如铁或锰,当然还有很多无用的杂质。这些都会对最终呈现的蓝色色调产生影响,形成瓷器史上各种迥异的风格。

我们看到青花瓷画面呈蓝色,很容易误以为是以蓝色的彩料进行绘画。事实上青花料是灰黑色,看上去毫无美感,直到1300℃左右的窑火高温,使它火中涅槃,才成就美丽和不朽。

从技术角度来说,青花瓷的诞生至少需要完成三个方面的准备:白瓷、透明釉以及蓝色料。当然,三者都要依赖烧制的技术,而这无疑是那个时代制瓷业中最尖端的科技。这些准备,部分依赖地利的资源,部分依赖技术的积累,部分依赖贸易,还有一部分却要依赖政治。如果事先设想综合如此多的条件来创造出青花瓷,人们可能会以为是痴人说梦,可偏偏天时地利人和在那时集于一处,成就了这个陶瓷史上最伟大的巨人。

宋代景德镇青白瓷首先在技术上做了极为扎实的铺垫。青白瓷瓷质的白度已经接近现代优质陶瓷的白度标准。事实上,有学者认为青白瓷的说法本来就站不住脚,它就是白瓷,是南方尝试烧造北方白瓷的结果,不过还残留了一些青瓷的特征。而瓷质的洁白,是青花瓷烧制的重要基础。英文中的青花瓷一词就是Blue and white porcelain,蓝与白。所以,即使现在考古发现唐代就已经出现了青花瓷,但蓝不够蓝、白不够白,和元代以后的青花瓷相比,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另一个重要的准备是透明釉。如果瓷是肌骨,釉就如衣服,青花算是文身。想象一种极端的情况,如果青花外面罩上一层蓝釉,那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如果是青釉,效果当然也是大打折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透视装,看得清楚。青白瓷虽然有青之名,但与青瓷相比,只能算是白里泛青,后世称为影青,可见其淡,近于透明。有了透明釉,青花清晰的展现才有了可能。

然而,也不是把这些条件简单组合在一起,就可以完成青花的创造。这种需要大量试验与探索的“高科技”项目,往往都需要政府的大力推动。而此时,元朝的中央政府也的确极为重视景德镇一地的窑业,在景德镇设立了一个专门机构:浮梁瓷局。之所以是浮梁瓷局而非景德镇瓷局,实在是因为景德镇的行政等级太低,而其所属的浮梁县却是个大县。当时瓷局的出现,为后来的官窑体制奠定了基础。官方成规模地介入制瓷业,也由此开始。当然,这也为推动瓷业的发展和窑业技术的进步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至此,最难的技术问题一一解决,大功即将告成,但另一个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却忽然摆在面前,甚至让景德镇制瓷业面临全面崩溃的严重危机,那就是:优质瓷石材料的枯竭。

高岭土的发现和使用

景德镇陶瓷最初的辉煌,源于当地所产的优质瓷石。这种瓷石经过粉碎、淘洗、陈腐等多道工序,变成可以塑形的泥土,经由各种不同的成形工艺,塑造成所需的器形,然后上釉、高温烧制,成为白中泛青、温润如玉的瓷器。可是,有宋代数百年的开采使用,使得表层最优质的材料使用殆尽。深采来的下层未经风化的瓷石,质量显著下降,直接影响到瓷器的品质。这一危机,随时间的推移而日益严重。

一个古老的青花瓷盘在英国汉森公司一场拍卖会上以23万英镑(约200万人民币)的高价售出。这个青花瓷盘产于我国清朝的雍正时期,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723-1735年间,它的直径有13英寸(约33厘米),青花瓷的花样极具中国特色。

1720年,阿赫迈德为儿子们举行割礼庆典,设盛宴款待宗教领袖和宗教法官,图中餐桌上摆放着瓷盘及其他器皿。

万达集团到了江西自然要入乡随俗,耗资400亿在南昌打造了全球最大的青瓷建筑群。青花瓷的元素遍布各个角落,无论是瓷盆状的主题建筑,还是造型别致的遮雨亭,无论是古城楼下假山上的装饰,还是鱼跃下的支撑,素青颜料勾勒下的陶瓷,都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不是元代发生的那件改变世界陶瓷史的大事,景德镇或许就此走向衰亡。这件大事,便是高岭土的发现和使用。

高岭如今仍然是景德镇东北部一个安静的小山村,村口一株大树如巨人般守护着这个名震世界、曾经沸腾喧闹的小村。如今高岭虽然成为国家矿山公园,却很难遇见一两个游客。

古时高岭土开采淘洗后要制成方砖一样的土块,运到山脚下的东埠码头,再沿河运往景德镇。不要以为发现了一种新的更优质的材料,便能取代旧有材料。事实上,高岭土并不能单独用来烧制瓷器(这就是欧洲一直都有高岭土,但18世纪之前根本烧制不出瓷器的原因)。它的作用在于通过加入原有的瓷石材料混合之后,大大地提升瓷器的硬度和白度。这种混合后的新材料,其品质甚至超过了最优质的瓷石材料。景德镇的匠人,对瓷石与高岭土的混合,有一个形象的比喻,他们说,高岭土是骨,瓷石是肉。骨肉均匀,才能烧出最优质的瓷器。历史上,把这称为“二元配方”。

二元配方不但提升了瓷器的品质,也使得人们对材料的使用和认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匠人们意识到可以通过改变配方,来对瓷器的质地进行调整。而这一认知,无疑是陶瓷史上的一个重要飞跃。以往认为只有发现某种瓷土材料才可以烧制瓷器,但现在,或许通过不同材料的混合,也可以得到烧成瓷器的优质材料。后来欧洲陶瓷的出现,也正是基于这一基本的认知,因为欧洲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直接烧制成硬质瓷器的瓷土材料。他们反复地试验、配比,才于18世纪初成功地烧制出第一件硬质瓷。

自此,烧制瓷器不再被单一的瓷石材料束缚。瓷石材料匮乏便足以使一地的窑口趋于灭亡的窘境自此终结。因为高岭土不但优质,还是全世界储量极其丰富、分布极为广泛的材料。这真是大自然对人类陶瓷事业的一大恩赐。

大分流

青花瓷后来一统天下而其他窑口相继衰落的转折点就在元代。不过,这里仍有三个误会需要澄清。

第一个误会,是人们认为元青花虽然后来如日中天,也的确代表着元代制瓷业发展的最高成就,但在当时,既没有广泛的影响,在产品市场上也更谈不上有什么成本优势。

第二个误会,是后来青花瓷大行其道,其他窑口逐漸衰落,以至断烧,人们认为是一种风格全面胜出,使得其他窑口没有了生存空间。青花有更华丽的外表,而人们的审美也越来越远离宋代的高冷,进而生出今不如古、世风日下的感叹。

第三个误会,是以为青花瓷的烧造,难度低于以龙泉为代表的青瓷,更易于降低成本,从而在价格上占据了上风。

第一个误会容易理解,是一个历史的时间差,也符合一般的认识:一种新事物,有它的发生发展,从幼年到成年,从弱小变得强大。后面的两个误会听起来很有道理,太容易让人接受,以至根深蒂固,如同很多流传甚广的谣言。确实,如果青花瓷不是在风格和成本上同时战胜了对手,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们仍然要回到青花瓷产生的背景及其工艺。要搞清楚这个问题,还要从烧制青花瓷的工艺难度说起。

表面上看,青花瓷只是白瓷加上了青花。我们已经知道,白瓷具有悠久的传统。理论上,只要能烧出白瓷,而又恰好有青花料,就可以烧出青花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现在的考古发现,青花瓷在唐代就已经出现,刚好也是在白瓷大兴之时,南青北白,是当时瓷业的基本格局。

可是唐代的青花完全没有得到哪怕些微的关注。原因其实并非生不逢时,而是唐代的青花瓷实在太过简陋,白瓷不够白,青花也不够蓝,丝毫没有吸引人之处。和元青花这个巨人相比,简直连婴儿都算不上。

黑漆嵌瓷山水图床,清初期,高76厘米,长216厘米,宽107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床身通体以黑漆为地,席心床面,床沿正面嵌春夏秋冬四季花卉青花瓷板4块,两腿嵌团凤及祥云纹。床面之上装床围,共嵌青花瓷板8块,瓷板与床围厚度相同,两面均装饰山水风景图。据瓷器专家鉴定,瓷片为清代康熙时期的制品。

所以,理论上要烧成青花瓷并不难,但烧出优秀的青花瓷却需要技术上的充分准备。自唐至元,六七百年的时间,这样的技术准备才基本完成。

青花瓷烧造的困难,是要同时解决胎、釉、青花三个方面的技术难题。而在此之前,各窑口瓷器的烧造,往往只需要注意一个方面。比如著名的汝窑、钧窑,胎质都不好,不过釉色烧得精彩,就把胎体隐藏了。三个方面的技术难度并不是简单地相加,而是差不多有着几何级数增长。如果解决釉色的难度是10,同时解决釉色、胎体和青花发色的难度可能就变成了3个10的乘积——1000。

一件青花瓷的烧造,在工艺上,对胎、釉和青花发色都有了更高的要求,还必须兼顾到三者之间的配合。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使整件瓷器功亏一篑。所以,理论上要烧出一件好的青花瓷,与烧出一件好的汝窑瓷,在工艺的难度上,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元青花云龙纹象耳瓶,现存最重要的青花瓷器物,其顶部附近的铭文表明它们的年代可以追溯到1351年。1935年,珀西瓦尔·大维德爵士分别从两个收藏家手中买下它们,令这对花瓶重聚。

于是,景德镇在努力烧造出优秀青花瓷的过程中,技术在不断提升。等到技术完全成熟、青花瓷开始在明代初期大放异彩之时,工艺的水平早已远远领先于其他的窑口。

所以,像龙泉青瓷的彻底衰落,并非只是青花战胜了青瓷,更重要的是景德镇青瓷的烧造也远远胜出,简直就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事实上,青瓷作为一个品类,从来就没有退出历史,只不过在景德镇窑庞大的工艺体系中降为了一个二级分类,成为颜色釉瓷器中的一种。由此,另一个误会也迎刃而解:并非青花的烧制成本低廉,而是技术进步带来了成本的降低。

可以说,元代青花瓷的诞生,成为陶瓷史上的一道分水岭。此后,景德镇一路高歌猛进,而其他窑口止步不前,从而渐渐衰落,甚至完全被历史淹没。少数窑口因为某些特点,还能延续发展,但完全无法与景德镇窑相提并论。以至于天下的瓷器最终被分为两种:景德镇窑与非景德镇窑。

从成就上来说,元青花无疑是陶瓷史上的巨人,但从当时的影响来看,却远远谈不上“巨”。非但民众不了解,官方也没有记载,以至于元朝之后的数百年间,元青花居然从历史上彻底消失了,好像成了斯皮尔伯格电影作品中的“圆梦巨人”,隐藏在历史的暗夜之下。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被遗忘的元青花

20世纪20年代,时任大英博物馆东方部主任的霍布逊,注意到大维德基金会收藏中的一对青花象耳大瓶。从以往的经验看,这可能是明代的一对青花瓷瓶,体量不小,画面生动,青花的色调浓艳而深沉,透出如蓝宝石般的光彩;绘画的线条略有晕散,成片的色调中深浅不一,变化丰富,有如中国传统的水墨画。这样的效果,源于从波斯进口的苏麻离青料。而这样的青花料,在明代非常珍贵,价格高昂,民间很少能够使用。主体的画面是龙纹,这种纹样常常象征皇权,虽然民间也大量出现,但帝王常常希望可以独占,特别是明代。这无疑是一对精彩的明代青花瓷瓶。

不过他注意到瓶颈处还有一段文字,当仔细辨读完这段文字后,他大吃一惊,几乎要推翻之前所有的判断。

那段文字是这样的:“信州路玉山县顺城乡德教里荆塘社奉圣弟子张文进,喜舍香炉花瓶一付,祈保合家清吉、子女平安。至正十一年四月,良辰吉日,舍星源祖殿胡净一元帅打供。”

最令人惊讶的部分是其中关于时间的清晰记录: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年)。这是元代最后一个皇帝的年号。为什么这样一个年号让他如此震惊?

因为以当时人们的认知,“至正十一年”几个字,足以清清楚楚地证明,这对瓶子,是后世的臆造品,是古玩行当的一个已被人识破的诡计。这相当于你在古玩市场上淘来一只破旧的瓷碗,回家清洗干净,发现碗底五个印刷体字:微波炉专用。

在此之前,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元代烧造过青花瓷。青花瓷诞生在明代,在当时是历史的共识。

事实上,当初大维德爵士在中国购买这对大瓶的时候(他前后两次凑齐这对大瓶,其间间隔了30年),中国的古玩商一致认为这老外被宰了。

不过,震惊之后,霍布逊提出了一个问题:是不是明代之前就已经有了青花瓷?这个问题,最终彻底颠覆了全世界对青花瓷的认知。

他在1929年发表了一篇论文《明代以前的青花瓷器:一对元代纪年瓷瓶》,但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直到1950年,美国学者约翰·亚历山大·波普经过对伊朗及土耳其两国(这是世界上收藏元青花最多的两个地方)美术馆所藏的古代青花瓷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之后,提出了“14世纪青花瓷器”理论,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与认同。元青花的研究由此真正拉开序幕。

虽然元青花的提出轰动了学术界,但元青花进入公众的视野,还要在半个多世纪之后。2005年7月12日,在伦敦佳士得举办的“中国陶瓷、工艺精品及外销工艺品”拍賣会上,一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以折合人民币2.3亿元的价格成交,创造了中国古代陶瓷艺术品拍卖的新纪录。一夜之间,元青花忽然闯入公众的视野,影响巨大,以至于如今人们说起青花瓷的时候,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居然是在历史上消失数百年的“元青花”。

但为何元青花在历史上完全无人知晓?

尽管如今蓝色已是全世界公认的流行色,但早期的东西方文明都对蓝色并不重视。即使后来青花瓷一度占据了统治地位,但蓝色的地位,也并不特别突出。象征皇权的,依然主要是黄色。甚至到了清代,皇宫日常用瓷等级森严,皇帝、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答应常在用什么颜色的餐具上有严格的规定,最高等级的是黄色,绿色、紫色等级也很高。使用蓝色的嫔,在皇帝后宫的等级中,仅仅排在了第五级。

所以,元代官方的用瓷中,被广泛认知的,只有一种被称为枢府瓷的白瓷。当然,元朝中央政府定制瓷器,并非只有枢密院,但瓷器的品种,基本上都是白瓷。

虽然白瓷烧造的历史颇为悠久,但元朝景德镇烧造的白色瓷器与以往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别。这种瓷器呈现出一种微微偏冷的白色调,釉面稍有乳浊的感觉,细腻温润,看上去,有点像煮熟后剥了壳的鸡蛋。于是这种白瓷得到一个特别的称呼,叫卵白釉瓷。

这时的卵白釉瓷和曾经名震一时的定窑白瓷,以及后来永乐时期的甜白釉瓷都有不同,因为釉面并不完全透明,使得瓷器看上去很是内敛,精气内含。审美上,简直就是宋代的延续,而质地上,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白玉。虽然景德镇的瓷器在宋代早已获得“假玉器”的美称,但白度显然不如此时。

相比之下,青花瓷倒是显得喧嚣而艳俗。事实上,明代早期,文人们的确也对青花瓷有“俗且甚”的批评。

虽然青花瓷一诞生便是个”巨人”,并迅速开启了它光照千秋的时代,但那一刻,元朝中央政府对它几乎视而不见。统治阶层的日常使用之中,难见青花的身影。官方没有文字记载,也顺理成章。

官方的忽视之外,民间的情况也不乐观。一来优质青花料的获得极其困难,二来青花瓷的烧制在当时简直就是高科技。无论材料还是技术,成本都高到普通人完全无法承受的程度。而烧得不好的青花瓷,也谈不上有什么吸引力。于是民间虽然也有青花瓷的烧制,但数量少,品质又差,在产品市场上,难有强大的竞争力,被历史淹没,更在情理之中。

虽然上至中央政府、下到普通百姓对青花瓷都没有足够的兴趣,但数千里之外的另一片土地,却对它极为痴迷。

让我们来看看全世界元青花最重要的馆藏地。数量最多的是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托普卡帕宫博物馆,有40件;排行榜的第二名是伊朗国家博物馆,有32件。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高安出土了一批窖藏瓷器,其中有19件元青花,排在了第三名。

土耳其和伊朗都不是“西方列强”,所以不用怀疑两地的馆藏是巧取豪夺。事实上,这些馆藏的元青花,原本就是数百年前,他们给景德镇下的订单。波斯把优质的青花料运往中国,请景德镇的匠人利用本地的人力与技术,按照他们设计的纹样烧制出青花瓷,再原路运回。

异域的种子,已然在景德镇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假以时日,终将长成参天大树,甚至改变整个青花世界。青花入瓷,永不凋零。它开在岁月的尘埃里,自顾自美丽,惊艳了时光。

甘博(Sidney David Gamble,1890年~1968年),美国社会学家。他曾四度前往中国,其间拍摄过大量有关中国的珍贵照片。左:古观象台,最早朔源于元代,称“司天台”。明正统七年(1442)在元大都城墙东南角楼旧址上修建“观星台”,放置浑仪、简仪、浑象等天文仪器。1644年清政权建立之后,改“观星台”为“观象台”。观象台西望可以看见古城墙上的夯土和远处的箭楼。

右:紫禁城,中国明清两代的皇家宫殿,位于北京中轴线,是中国古代宫廷建筑的精华。北京故宫以三大殿为中心,占地面积7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15万平方米,有大小宫殿70多座,房屋9000余间。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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