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恨
2020-04-24郝思彤
郝思彤
最近,花开得有点多。
先是蜡梅,在一片春意中,我嗅到了清香。循香探去,是三四棵蜡梅。花很不起眼,只是小小的黄色,凑近闻,便是满面芳香。小小的花生得也精巧,花瓣不过半个指尖大小,几十个拼接成一朵。这花有些眼熟,思忖半晌,才想起当年十一二岁喜欢用橡皮泥捏花玩儿,正与此花相像。巧!真巧!当初我还未曾见过蜡梅,却已意外地捏出了她。
我是画过蜡梅的,竟差点认不出来!在我的画中,她的花大了些,艳了些,亮眼了些,全然不像朵真花。我画花,只求个形似,神似是半点谈不上的。就说画竹,一眼便看出来是竹子,但问是什么品种的竹子,就是再懂竹的人,也只能说:“嗯,是竹子。”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可知我的画连形似也欠缺。偏我还沾沾自喜,“我画得挺好看的。”
那天路过一丛兰花。我原是不知那花叫兰花的。“呀!”前方的一位女生突然惊喜地叫出了声,把我吸引了过去。那位女生蹲下,对她的同伴说:“看,兰花!”我顺眼看去,白色的石柱脚下的缝隙中,一株草似的植物生长着,紫色的小花探出头,含羞的样子——原来这是兰花!那兰花奋力地追寻阳光,那么娇小,那么脆弱,偏又顽强极了。想到这是兰,我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我朝圣似的凑近她,嗅得一抹香!
花,是自然的宠儿,个个开得绚烂。说起花开之盛,那就不得不提教室门前的那一树花,那花是粉色的,枝条生得也美。我喜欢站在她的枝下向上望天,蓝与粉是极为和谐的配色。我的食指和拇指勾勒出一个框,寻找最和谐的角度,找到了便欢喜得不行。然而我没有相机,一切只能存于我的记忆中。记忆是会褪色的,我又极信“年年岁岁花不同”,如此,便有恨了——恨我无法永久保留这粉色。然而,这恨不只有一次,年年都有。
除了粉色的花,还有白色的花,尤其是校园小道上的两棵。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仔细看,她的花骨朵竟比花还妙,竟然祈祷她就这么半开不开吧。不过一日,花全开了,一树白色的花,连一丝叶芽也看不到,远看倒像是雪了。她热情地绽放着,一点羞涩也没有,奇了!但若是比起香来,不远处的那棵树更胜一筹。白色的小花恬静地开着,衬得叶子漂亮得很。香是很浓的。花极香则臭,大约是个真理。可她不,她香,她浓,可她香得清爽,香得让人找不出错,只闻着心就静了。
当然要说最美的,还是红色的花,红在白雪中绽放,只一眼便夺走了呼吸——美,美极了!然而红与灰竟也不错。我家楼下的那一树花红得略暗,灰墙衬托着,显得高雅。她是一夜开放的,刚下楼一转,红色便冲入眼中,再没有什么词汇可描述了。她是不带香的,若带了香,反失了些韵味。是梅吗?可梅不是这季节开的。她彻夜地开着,不眠不休。就是再不赏花的人,也要说一句:“这花开得真好看啊!”
然而,我又要添些恨了。我的畫笔里,色彩再多再浓,也盛不下这么多的自然之美。
【河北省实验中学,指导教师: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