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命对话(创作谈)
2020-04-24水子
水子
我曾作为一名普通护士,在护理岗位上工作了20年(近几年做全院护理管理),而且做的是急诊急救工作。医院的急诊科,简直就是人性的X光,多少善恶、悲苦,甚至生死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我目睹了太多生命瞬间离去的悲痛欲绝、太多伤者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太多癌症患者的彻底绝望,以及他们即将离世时那求生不能可怜巴巴的眼神……
决定写这组《白衣天使手记》,我才真正用写诗者的心境认真而虔诚地去审视,被我忽略了那么久的、充满人间百态的“圣地”。说实话,这一刻我内心的感觉五味杂陈,更多的是那种医者与诗者双重身份合二为一的疼。
在医院,所有人世的欲望只剩下“好好活着”四个字。对世事的认知,只有经历疾病和伤痛的人才会在悄然中进行着更新和参悟。医院,不知是多少人忌讳前往的地方。关乎生命,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似乎只存在于口头上的珍惜。可是,往往不会因为不喜欢,而拒绝走进医院的大门。我在《在肿瘤病房》中写道“流年渐渐荒芜,求生是一剂新药。止痛药磅礴的语序使癌细胞安静下来”。谈癌色变,无论是多么光鲜富有的人物,在恶性肿瘤面前都是弱者、都是贫穷者。剧痛与无助,是肿瘤病房内最醒目的标签。
去年年末,我罹患肺癌的婆婆病重,同时又发生了脑出血。三个多月的住院治疗,我参与着她整个的治疗和护理过程。这期间,我和我的家人萎靡却真切地体验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和因此而带来的心力交瘁。“我站在她身后,强忍住泪水,同时忍住她一直以来钻心的疼”,那些千丝万缕的痛与无奈交织的感受,以及由它们引发内心的落败,在我,是场剧烈的崩溃。
亲人在我们的束手无策中遭受折磨,最后逝去。而作为医务人员的我们除了哀痛同样什么都做不了。医学,永远不是神学。她只在有限的空间治疗着有限的病疾。
仿佛布衣回归棉花。
当我这个总是把目光投向广漠世界,诗歌总是涉及陌生领域的人,忽然有一天转过身来,仔细端详我每日工作、对生老病死耳濡目染的医院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自己那颗冷静而又困惑过的心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它说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写作就是去抵达生活的真实。这组散文诗,是我在对生命说话。我没有赞美我的同事们,但是,他们救死扶伤的日日夜夜,总会给人们已经瘦弱的灵魂些许补充吧!
我想我会继续在这路上求索,写出我满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