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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孕育一方故事

2020-04-23王晓东

作文周刊·八年级版 2020年3期
关键词:黄土地苏童路遥

王晓东

翻开古往今来辉煌灿烂的文学画卷,不乏凝聚着作者浓浓乡愁的优秀作品。从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到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从艾青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到余光中的“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故乡,早已在许多作家的作品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萧红:孤独的心里时刻闪现着童年的暖色

在萧红所有的作品中,乡土题材占了绝大多数。她尝过人世间太多的冰冷与残酷,反倒是年少时能看得到草叶儿这样绿,看得清蝴蝶儿翅上的粉。故乡呼兰河不仅给了她生命、血肉、一双灵秀敏感的眼睛、一颗聪慧多情的心,更给了她文学创作的无尽源泉与灵感。她用那优美又略带感伤的笔触,描绘了故乡的山川草木、风土人情;呼兰河畔的无名小城,在萧红的传神之笔下也变得活灵活现。

卖馒头的老头,背着木箱子,里边装着热馒头,太阳一出来,就在街上叫唤。他刚一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走得快,他喊的声音也大。可是过不了一会儿,他的脚上挂了掌子了,在脚心上好像踏着一个鸡蛋似的,圆滚滚的。原来冰雪封满了他的脚底了。他走起来十分的不得力,若不是十分的加着小心,他就要跌倒了。就是这样,也还是跌倒了。跌倒了是不太好的,把馒头箱子跌翻了,馒头从箱底一个一个地滚了出来。旁边若有人看见,趁着这机会,趁着老头子倒下一时还爬不起来的时候,就拾了几个一边吃着就走了。等老头子挣扎起来,连馒头带冰雪一起拣到箱子里去,一数,不对数。他明白了。他向着那走不太远的吃他馒头的人说:“好冷的天,地皮冻裂了,吞了我的馒头了。”

行路人听了这话都笑了。他背起箱子来再往前走,那脚下的冰溜,似乎是越结越高,使他越走越困难,于是背上出了汗,眼睛上了霜,胡子上的冰溜越挂越多,而且因为呼吸的关系,破皮帽子的帽耳朵和帽前遮都挂了霜了。这老头越走越慢,担心受怕,颤颤惊惊,好像初次穿上滑冰鞋,被朋友推上了溜冰场似的。

——萧红《呼兰河传》

琦君:魂牽梦萦忆故乡

琦君是深受读者喜爱的温州籍女作家,一生笔耕不辍,饮誉文坛三十多年,并享誉中外,让全世界的人认识了她的故乡,认识了她生命中所遇到的人、事、景、物。

琦君的家乡是青山秀水、繁花似锦的江南,她在家乡度过了最美好的年华。家乡秀丽的四季景色、淳朴的风俗民情、父母儿女及祖孙间生活的乐趣、老师循循善诱的教导,都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生活为她的文学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她用那支饱含生活情味的笔,追忆故乡秀丽的山水和亲人的骨肉深情,把读者带到她的童年时代,与她共享快乐的回忆。

我没有看见过我家的财神爷,但是我总是把外祖父与财神爷联想在一起。因为外祖父有三绺雪白雪白的长胡须,连眉毛都是雪白的。手里老捏着旱烟筒,脚上无论夏天与冬天,总是拖着一双草拖鞋,冬天多套一双白布袜。长工阿根说财神爷就是这个样儿,他听一个小偷亲口讲给他听的。

那个小偷有一夜来我家偷东西,在谷仓里挑了一担谷子,刚挑到后门口,却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公公站在门边,拿手一指,他那担谷子就重得再也挑不动了。他吓得把扁担丢下,拔腿想跑,老公公却开口了:“站住,不要跑。告诉你,我是这家的财神爷,你想偷东西是偷不走的。你没有钱,我给你两块银元,你以后不要再做贼了。”老公公就摸出两块亮晃晃的银元给他,叫他快走。小偷从此不敢到我家偷东西了。所以地方上人人都知道我家的财神爷最灵、最管事。外祖父却摸着胡子笑眯眯地说:“哪一家都有个财神爷,就看这一家做事待人怎么样。”

——琦君《外祖父的白胡须》

苏童:从温柔水乡里孕育出温婉的作品

苏童是从苏州走出去的著名作家,从出生到北上求学,他在苏州生活了18年。这18年的生活积累,是他文学创作中坚实的生活基础。

在苏童的文学作品中,我们总能看到苏州的街巷、苏州的河流、苏州的茶楼酒肆、苏州的风俗习惯……这形成苏童小说中特有的“苏州味道”,倾注了苏童对故乡苏州深沉的爱。故乡是苏童创作的出发点,他的童年经历和记忆,始终围绕着他,也围绕着他的创作。即使后来有些作品没有写到苏州,却也始终无法脱离他浓厚的乡土情结。

广播里的天气预报说北方的寒流正在南下,江南部分地区可能会有降雪。香椿树街的人们对此并没有在意,因为天气预报总是出错。但是冬至那天,雪真的缓缓地袅袅婷婷地落下来,拎着空酒瓶前往杂货店打冬酿酒的人们都让雪片淋湿了头发和棉祆,他们站在杂货店里拍打着身上的小雪片,一边抬头望着阴郁的天空,说,冬酿酒还没吃,怎么就下起雪来了?

——苏童《城北地带》

路遥:情系黄土地

路遥出生于陕北高原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浑厚的黄土地和淳朴的民风孕育了路遥在文学创作中独特的艺术风格。在读路遥的作品时,我们能深深地感受到这位伟大朴实的“农民”作家的内心,那是一颗情系黄土地的赤子之心。路遥的作品中,陕北高原特有的人文风景与自然景观,那连绵起伏的黄土高原,那浩瀚无际的毛乌素大沙漠,那穿梭在群山中的寒光凛冽的冰川河道,那从苍黄的天宇中传来的几声信天游的嘶喊,都令人感到气象雄伟,心胸开阔。

在漫长的二三百万年间,这片广袤的黄土地已经被水流蚀割得沟壑纵横,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像老年人的一张粗糙的皱脸——每年流入黄河的泥沙就达十六亿吨!就在这大自然无数黄色的皱褶中,世世代代生活和繁衍着千千万万的人。无论沿着哪一条“皱纹”走进去,你都能碰见村落和人烟,而且密集得叫你不可思议。那些纵横交错的细细的水流,如同瓜藤一般串联着一个接一个的村庄。荒原上的河流——生命的常青藤。有的村庄实在没办法,就被挤在了干山上;村民们长年累月用牲口到沟道里驮水吃,要么,就只能吃天上降落的雨水了。在那些远离交通线的深山老沟里,人们谈论山外的事,就如同山外的人议论国外的事一样新鲜。

——路遥《平凡的世界》

总结

故乡的山水风物在许多作家心中孕育了一颗精神的种子,无论这颗种子在哪里开花,都与它的孕育地永远关联着。鲁迅先生说:“现实的文学也一样,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当开放的中国走向世界,中国文学也会越来越受到外来的多元文化的冲击。在构建世界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如何创作并传播中国文学,繁荣中国文学,讲好中国故事,融合中外文化?在世界文学的百花园里,中国文学应如何树立坚定的文化自信?也许,从这些充满乡土情结的作家及其作品中,可以给我们诸多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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