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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槟城浮罗山背客家人的语言转用*

2020-04-23王晓梅叶珮琪

赣南师范大学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罗山客家话客家人

王晓梅,叶珮琪

(1.厦门大学马来西亚分校 中文系,马来西亚 雪兰莪州雪邦 43900;2.浙江大学 中文系,杭州 310007)

一、前言

随着近年来中国的迅速崛起,汉语成为世界重要语言之一,各地纷纷掀起学汉语及中国学热潮。在东南亚华人华侨集中的区域,汉语的使用人口众多,即便外族人士在汉语学习及使用方面也呈上升趋势。马来西亚作为东南亚国家中汉语言维护较好(甚至是最好)的国家,在中国的影响下,其华人社会又将做出怎样的调整?以马来西亚半岛西北部浮罗山背的客家天主教社群为个案,探讨其家庭域和宗教域的语言使用情况,分析语言转用背后的诸多因素。

浮罗山背位于槟岛,而槟城早在殖民地时期就是重要的港口,与国际接轨的步伐也迈得较早,受到的外来影响及敏锐度都较为深刻。除了国际语言英语之外,近年来汉语也趋主流之势。与此同时,其客家天主教社群至今仍保有以客家话进行宗教信仰活动。浮罗山背耶稣圣名堂在弥撒进行之前,尚有年长信徒诵念客家话的《玫瑰经》。复活节前为纪念耶稣受难的圣路善工活动也有以客家话进行的环节。客家话在教会活动及信徒之间保留使用实属难得,然而外部社区(如乔治市)以及区域与国际语言的压力也对浮罗山背客家天主教社群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本研究主要的目的是通过访谈与参与式观察了解该社群目前的语言使用情况以及如何应对不断变动的语言形势,尤其是国际语言的影响。

槟城是西方教会及传教士在马来半岛传教活动的重要据点之一。一般而言,教会及外国传教士采取的传教策略为融入当地人的生活、习俗及语言,以便更好地与当地人互动,达到有利于传教活动推进的最终目的。外国传教士一般都会借助中华文化来传教,其中包括:取汉文名字、学习《四书五经》、汉语、在地方言、历史地理,再者更有入乡随俗留辫发、穿长衫的做法。[1]外国传教士在面向马来半岛的传教对象时,同样做出了相应的配合。因此,通过基督信仰的宗教传播活动,西方与东方的交流在这片土地上早已奠定基础。以浮罗山背耶稣圣名堂为例,最初外籍神父也学习客家语,以向该地区客家人传播天主教信仰。[2]方言在西方宗教传播中发挥了重要功用,一方面当地人在面对陌生的外籍传教人士时,能够用自己的母语抑或本民系的方言进行交流沟通,更容易产生熟悉及认同感,同声同气的感觉让人们较易于接受对方。此外,能够掌握传教目标人群的方言或母语,也让传教士能够更容易接触并理解对方的文化习俗,进而有较大的机会向对方传达信仰理念及教义。此外,通过自身所熟悉的方言来接触及学习新事物,也让接受者更容易理解当中的内涵与意义。可见语言对宗教的传播甚有影响,作为沟通的桥梁之外,更是掌握新知识、新事物的有效管道,也是文化交流及认同的关键。

基督宗教信仰团体是有组织、有系统的群众聚合,具有较强的内部凝聚力。加上参与相关宗教活动的信徒,人员一般较稳定,他们之间有着较强的联系及互动互助关系,因此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团体特性。至于客家族群,也有着较强的内部凝聚力,对维护自身文化及方言也较为重视。在以上双重稳定的特质之下,是较不易受到外来影响的,而且一些社会语言学的研究也证明了这一点,例如Woods对澳大利亚的一个以客家人为主的教会做了长期调查,结果显示,客家话的维护在移民教会中算是比较好的。[3]然而我们在浮罗山背的研究显示:客家籍天主教徒在日常及宗教活动中面临着语言转用的情况,这说明马来西亚客家人也许受到一些特殊因素的影响。

以浮罗山背耶稣圣名堂的客家籍天主教徒为研究对象,主要对10个家庭进行了访谈,以探讨他们对语言使用的态度、习惯及信念。每个家庭有两名成员参与调查,由一位长辈及一位晚辈组成,共20位访谈对象。这样的组合安排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代际之间在语言使用方面的异同之处。由三部分组成:首先阐述浮罗山背客家籍天主教徒所处的语言使用之主流背景,探究他们的语言使用情况;其次部分归纳了主流语用背景下,他们受到的影响及面临的危机;再次,分析促成以上语言择用情况的因素。

二、语言使用情况

(一)广域视角的语言使用概况

全球化意味着与国际接轨的需求逐渐增加。随着经济开发及发展的需求不断提升,原以山区为主的浮罗山背也不再呈封闭状态。现代化的建设,新式商业及住宅社区的开发触角已探向了这片原以农耕园林为主的区域。因此,当地人也意识到语言对未来发展的重要性。长时期以来,英语作为国际间主要通用的语言,扮演着重要沟通桥梁的角色。马来西亚作为前英殖民地,英语在这片土地上的使用已有相当长的时间,而其使用的广泛性及重要性也是有目共睹的。近年来,汉语的国际地位不断攀升,已成为重要的国际语言。它在华人文化圈内尤其重要,除了是联系不同国家、地区华人的文化纽带之外,也发展为重要的经济语言。马来西亚是华人文化圈的重要成员之一。

除了从国际层面出发了解现时语言传播、使用、发展的主流趋势,还需面向浮罗山背所在区域内的语言使用现状。马来西亚是多种族国家,这样的多元形态结构,也意味着除了马来语作为官方用语之外,各族群的语言、方言都有使用、流传的空间。除了占主流位置的英语、马来语,华语及华人各民系的方言也是华人社群的主要用语。在槟城,马来人与华人的人口比例相当接近,英语、华语(指普通话,下同)、马来语、福建话等语言普遍使用。福建话在此区域属于较强势的方言,使用人数众多。[4]至于浮罗山背,据田野调查观察所得,其市中心为华人集中的区域,客家人多在社群内使用客家话,福建话在市场及买卖中也多有使用。

(二)社区、族群内的语言使用情况

从广域视角探索了国际语言和区域主流语言之后,再进一步将焦点具体放到浮罗山背耶稣圣名堂客家籍天主教徒在社区及族群内的语言使用情况。

在20名受访的客家天主教徒中,年长及年轻受访者各10位。年长受访者的母语为客家话的占了七成,母语为福建话的占两成,只有一人的母语为华语;年轻受访者中则有八成母语为华语,客家话、福建话为母语的各有一人。可见代际之间的母语习得方面已有所不同,年轻一代趋向以华语为主要用语,华语使用的普遍性与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家庭语言方面,华语无一例外地出现在10个受访家庭里,特别是在长辈与晚辈、父母与子女以及年轻平辈之间的沟通中使用 (参见表1)。客家话在家庭日常生活里、家庭聚会亲戚之间的使用频率次于华语。受访者表示长辈之间一般多以客家话沟通、聊天,当面对晚辈时则会以华语为主,客家话或福建话等方言也会依谈话对象而个别或掺杂使用。值得注意的是语言选择的代际差异非常大,从祖父母辈的客家话,到父母辈的华语与方言并用,再到孩子辈的华语,三代之间基本已经完成了语言的更替。

表1 浮罗山背客家天主教徒家庭的语言使用

至于社区语言的使用情况,我们从两方面来看:一是围绕宗教活动而使用的语言,二是与朋友、同学、教徒的日常交流所使用的语言。在小组、追思会等宗教活动上,年长信徒多以客家话参与活动、念诵经文;年轻信徒则多以华语参与其中(参看表2)。在祷告、读经时,以华语进行的人占了大多数,其次为华语及客家语兼有使用,极少数人仅以客家话进行祷告及读经。祷告从某个层面来说是内心世界的抒发及表达,读经则需要理解及吸收教义的能力,因此以自身最为熟悉的语言进行,能更好地达到抒发、表达及理解的目的。而现今客家话在祷告及读经中不被普遍使用的情况,也正好说明了信徒们的客家话能力已下降。在日常交流中,年轻信徒趋向于以华语为主;年长信徒则依交流对象而选择使用的语言,较多使用客家话、福建话与同辈人沟通,使用华语与晚辈沟通。

表2 宗教活动的语言使用

三、问题与危机

浮罗山背客家天主教社群的语言使用情况显示目前马来西亚华人社会的语言正处于变动之中。在变化的过程中,出现了以下三方面的问题与危机。

(一)方言传承问题

在多元的语言环境中,浮罗山背客家籍天主教徒所面临的是在强势语言包围下,如何既能使用各主流语言,又能保留自身方言的处境。虽说客家话在浮罗山背的客家族群中仍是强势语言,但跨越该区域,从更广大的范围来看,客家话始终不是槟城的通用语言。客家话有地域的局限性,仅在特定的族群或社区内通用。[5]在此,方言的传承显然已是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根据田野调查(参见表1),方言传承几乎已经中断。掌握流利客家话的人都是年事已高的老一辈人,属于中年一辈的人在客家话承接方面则显得青黄不接。此外,因为跨籍贯联姻的普遍化,不谙客家话的父母无能力将纯正的客家话传授给自己的孩子。从这一层面来看,客家话的代际传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当能够流利使用客家话的老一辈逐渐凋零后,方言的传承面对严峻的考验,有衰退、甚至消失的危机。

(二)身份认同疑虑

在马来西亚华人社会,当被问及“你是什么人?”时,往往得到的回答是自身的籍贯。血缘(尤其是父亲的血统作为认同标准的占了多数)是族群内的联系纽带之一,并且成为自身的一种定位。据张翰璧及张维安于2008年在浮罗山背对客家族群所做的调查显示,浮罗山背客家认同是以血统、语言、文化为主的。接近60%的受访者认为有客家血统才能称得上是客家人。而当中又以父亲是客家人作为认同依据的占最高比例,其次为以祖籍地作为认同依据。而以会说客家话及了解客家文化作为认同标准的统计与血统认同有相关性。此研究得出的结论是浮罗山背的客家认同相当高。[5]

依据2012年及2015年的田野调查的访谈数据显示,年轻一代不清楚、不关心自身籍贯的比例远远超过年长一辈。年长受访者中不知道自己祖籍的有1人,而不清楚具体祖籍地的有2人;年轻受访者中本身不知道自己祖籍的竟占了七成。当被询及“客家人是否要会客家话”时,有八成年长受访者给予肯定的回复,两成表示不需要或不清楚;有七成年轻受访者则表示不需要,只有三成的人表示客家人需要会客家话。由此可见,长辈与晚辈之间在客家认同方面产生了差异,年长一辈属于高认同群,而年轻一辈的客家认同则显得薄弱。因此,我们相信当地客家人对于方言作为身份认同的一部分正面临松动的危机。

(三)文化断层现象

承上所述,血统、语言、文化认同有相关性。方言是民系直观的表达与体现。当年轻一辈不再重视代表自身的籍贯、方言,对自身文化的认同也就岌岌可危。年轻的客家人对客家文化已不甚了解,也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有部分家庭会对子女强调客家人的身份,在日常生活中也不见得会刻意强调客家文化。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如果毫无意识进行语言及文化的维护,随时有文化断层的危机。当年轻一辈对自身文化不甚了解,再加上方言的传承受到阻隔,自身的价值与定位不清晰、不确定的情况下接受了大量来自强势及主流文化的种种影响,那么就有可能丢失来自本族群源头珍贵而精粹的内涵。

四、华语传播对客家话转用的影响

20世纪50年代之后中国天主教修士纷纷南来,虽然当时的教会语言仍然以拉丁文为主,但是中国修士们与信众的日常互动大多以华语进行。据教会年长信徒陈先生(受访时74岁)的回忆,当时有一位从北京南来的董修士主要讲华语,他住在教会学校,帮忙管理1955年建立的圣心中学。可见,这些南来的修士逐渐把华语带入了教会。1963年梵二会议倡导教会改革之后,各地教会开始用当地语言布道传教。浮罗山背自1963年之后就基本上由华人神父担任本堂神父,弥撒和读经逐渐转为华语。根据年长信徒林先生(受访时84岁)的回忆,赵神父(1963-1967在任)来自中国。这些中国神父的到来无疑改变了教会的语言生态,可谓是早期中国因素对浮罗山背的影响。

当代中国对浮罗山背客家天主教社群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华语的传播上。调查结果显示,客家话在宗教领域和家庭领域正在走向衰退,而华语的使用则越来越普遍。[6]宗教理应是维护语言的有利因素,[7]倘若方言在宗教领域都有如此的境况,那么非宗教领域就更难以保障了。对浮罗山背非天主教客家人的研究得出了同样的结果。[8]这个结果的出现一方面是因为当地人的方言维护意识薄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华语的强势扩散。[9]华语在马来西亚的传播与扩散有多种因素,内部因素是华文教育的普及以及华人认同的形成,[10]而外部因素可以说是中国经济的崛起而带动的华语国际地位提升以及华语经济价值的提高。以下分别论述。

自从系统的华文教育体系建立后,华语至今仍作为华文学校的主要教学媒介语。方言则退出了华文教育体系,不再成为教师传道授业的媒介用语,而主要运用于家庭、社区等范围内。早期的华文学校要求学生说华语,不得在校内使用方言,否则会受到惩罚。虽然现今已不严格要求学生不得在校内使用方言,却也没有鼓励使用方言。以下的访谈片断即说明了华语对方言的冲击:

因为,那个学校啊,慢慢啊,学校用华语比较多嘛!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啊,那个客家话,他们说啊,变成方言。好像,尤其是那些年轻的,他们要改革,他们说留这些东西做什么!他们说要统一。(教会陈先生,74岁)

虽然受访者普遍认为客家话的使用在马来西亚会逐渐减少,甚至终有消失的一天,但是他们在客家话的维护方面却没有特别积极的想法,甚至对方言习得存有迷思。有的人认为方言的习得是自然而然发生的,长辈无需刻意去指导晚辈。因此,就出现了晚辈有心学习方言或对某些词语不了解时,才向长辈请教的情况。长辈一般不刻意也不主动进行教导或纠正。在询及将来会用何种语言跟孙子沟通时,有的人并没有特别想法,而表示会配合孩子的决定,这说明了受访人在方言传承方面没有具体的想法,忽略了传承的责任与义务。有的人认为客家话会被华语取代是自然而然的事。客家话大多在老一辈之间使用;年轻人较常使用华语、英语,而不常使用客家话,因此方言能力呈急速下降的趋势。此外,受访者一般也没有进行家庭语言规划的意识。某些受访者表示只要孩子听得懂客家话就行,在客家话学习方面没有特别的要求。[8]

研究发现,受访者普遍拥有习得越多的语言越好的心态,特别是对主流用语比较青睐,而这样的考量主要是出于功利性质的,因为人们认为语言作为沟通工具,有利于他们脱离封闭状态,开拓未来的各种可能性。他们的考量也是出于顺应主流的一种表现,在“英语热”的氛围下,以及意识到英语在学习、工作上会带来较大的助益,人们普遍将英语视为极其重要的语言。[11]福建话在槟城也因为使用的人数众多,若具备说福建话能力无论在工作上及生活中也都有很大的便利性,因此福建话也受到重视。

至于谈到华语带来的好处,受访者表示看重华语的沟通功能。一方面,华语能普遍满足各民系之间的沟通需要,不会因为不谙对方方言而出现无法沟通的情况;另一方面华语也便于让年长一辈与年轻一代沟通。由此可见,人们对语言的态度以及选择,更多地是出于实用需要,是现实的考量。在权衡利弊之间也形成了当地语言转用的情况。即使在宗教领域,共同语言也是时势所趋,以下是耶稣圣名堂神父的访谈片断:

所以那个语言,通常我们就是之所以不用、慢慢淘汰了自己的母语的那个原因,主要还是要共同的语言,为了我们方便。因为神父们少,因为有些神父嘛,他不是语言天才,他也学不来,变成有些时候做弥撒的时候,变成和教友们就有一些隔阂,语言不通。变成就鼓励大家学习中文,为我们华人的那个共同语言……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以中文为我们教会华文社团的共同语言。(邓英伟神父C.D.D.)

很多受访对象在访谈时都提到华语非常重要,因为它是国际语言。华语的崛起与其在华人世界的综合竞争力是密切相关的,而这又与中国近年来的经济实力密不可分。另外,很多人都把华语与华人身份认同联系起来,都有“华人就应该说华语”之类的观念,这显示马来西亚华人倾向于将华语与华人认同挂钩,而方言与民系之间的联系则较弱。华语与华人认同之间的联系不仅见于马来西亚,也出现在东南亚其他国家,例如新加坡、[12]印度尼西亚[13]等地,而且中国经济的发展都被视为这一现象的推动力。华语在马来西亚华人社会的传播与华社内部的结构重整与认同变化有关,[9]内部调整的需求与外部影响的配合,引起了马来西亚华人社会语言的一系列的变化。

五、结语

浮罗山背的客家籍天主教徒面临着语言转用的情况,已是不争的事实。在顺应大势的同时,客家方言、文化的传承及认同都受到相当的影响。虽然这是在主流的语言使用环境及背景影响之下,加上人们的实际选择的结果。客家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所受到的冲击与影响,似乎是难以抵挡的。然而,对此现象,我们也不需要过于悲观,毕竟在访谈当中,我们得知还有部分老一辈的客家信徒愿意配合教会,继续使用客家话。当中还有信徒建议轮流以华语及客家话进行弥撒,从中体现出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对客家文化及方言的坚守态度。有受访信徒表示愿意开始学习简单的客家话日常用语。此外,有少数家长依然坚持在家庭中将客家文化及方言传承给下一代。当中也有一些年轻人表示,如有机会及条件,他们愿意学习客家话。这显然是客家文化及方言传承的希望之光,也是积极的举措。

虽然本文探讨的是浮罗山背客家籍天主教徒所面临的语言择用情况以及所受到的影响与当中潜藏的危机,但我们不应该只以短视的目光来看待他们的处境及此区域的语言择用现象。反之,理应通过对此现象的研究,意识到这将是本土方言发展的总体趋势,而不仅限于单一方言、民系,乃至区域。应该从此研究结果中看出其他民系及方言也同样地面临着危机。[14-15]如前所述,在内部以及外部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马来西亚华人社会正经历语言与认同重整的过程。华语以强势语言的姿态,借助国内华文教育得以扩散传播,其中包括宗教领域;外部凭借中国推广汉语及其文化的语言战略(例如孔子学院的策略)增强华语的国际竞争力。在“里应外合”的形势下,马来西亚的弱势方言将很快退出社会交际的领域,甚至家庭领域;华人社会可能逐渐发展成华语社会,个别的地域强势方言将凭借人口(如福建话)及文化(如广东话)继续存在,与华语构成类似双言制的关系。在这个社会语言重整的过程中,方言的认同功能弱化,而华语的认同功能增强,而所谓泛华人的概念更是超越国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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