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弹幕传播机制下“Z世代”次文化社群生态

高戈

摘 要：自从进入高度信息化社会，以信息价值的生产为中心，世界数据爆炸式增长。互联网视频网站借助融媒体大潮，以从小接受全媒体影响的数字土著与较年轻数字移民为主要服务对象，以将视频与文字结合进行传播。于是，弹幕这一脱胎于评论的特殊传播功能逐渐进入年轻人尤其是“Z世代”（1995～2009出生居民，即互联网世代）的生活，至今，弹幕甚至形成了一种传播机制。在弹幕传播机制下，“Z世代”次文化社群搭建出了独具一格的网络生态。

关键词：弹幕;传播;次文化;社群生态;bilibili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079 （2020） 02-0-02

在信息化社会，信息鸿沟在互联网的冲击下不断缩小，母文化，即主流文化壮大发展的同时;从母文化所衍生的次文化，也就是亚文化也在不断地多元、丰富。那么，在弹幕传播机制下，“Z世代”的次文化社群是如何形成，社群关系是如何维持，社群体量是如何壮大，社群生态是如何搭建的呢？本文将以全世界最大的次文化聚集地之一，以二次元文化为代表的Bilibili弹幕网为例，浅析弹幕传播机制下“Z世代”次文化社群生态。

一、弹幕的前世今生

弹幕，最早作为军事术语，维基百科解释道“指使用密集火力对某一区域进行轰击”，即“让子弹飞”。而如今大量应用于东亚视频网站的弹幕，同理可理解为“让评论飞”。作为穿插于视频之中的评论，弹幕（Danmaku）最早应用于日本的在线弹幕视频分享网站Niconico（N站），而我国最早则于2008年由AcFun弹幕视频网（A站）和Mikufans（Bilibili弹幕网前身，即B站）先后引入这一概念并实际应用。其后，随着弹幕的影响扩大，国内各大直播平台与视频网站相继引进弹幕，直至今日，国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弹幕传播机制。

相反的，国外地区，尤其是欧美地区，除了Twitch直播外，主流视频网站如YouTube、Netflix、Hulu、Dailymotion却并没有弹幕这一功能，所以弹幕这一特殊传播机制仅活跃于中国大陆、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日本、韩国等东亚国家和地区，成为东亚文化圈独特的后现代文化。

截止到2019年4月，根据Bilibili2019年Q1官方财报可知，2019年第一季度B站月活用户多达1.01亿，资方之一中信证券甚至将2021年用户规模指引调高至2.2亿。也正是Bilibili这数量巨大且高度标签化的“Z世代”次文化群体，在2018年创造了超过了10亿条弹幕，其中，仅 “真实”一条弹幕，就在各色视频出场477，065次，占据了Bilibili2018年度十大弹幕中的头把交椅。

二、弹幕具有的特性

（一）自由开放互动

由bilibili2018年度十大弹幕“真实、前方高能、颜表立、弹幕护体、合影、卡口脆、真香、战歌起、空降成功、多谢款待”这种戏谑幽默的口气为例可以推断出Bilibili的弹幕文化具有自由开放的特点。Bilibili弹幕网的弹幕入口开放，具有草根性[1]，低门槛弹幕使得次文化社群的话语权释放。UP主（视频创作者）与视频观者之间的沟通代价降低，优越的互动性是次文化社群生态得以产生维持的重要原因。

（二）高度匿名碎片

在视频播放过程中，受众所浏览的弹幕透露的内容仅限于弹幕自身内容，弹幕主人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于是会让弹幕主人获得很强的安全感[1]，甚至可以让一些现实生活中内向的人打开心扉。再加上弹幕的字数限制，最长不过几句话。碎片化的弹幕完美适应了当今快节奏生活。于是，“现实我唯唯诺诺，网络我重拳出击”的“键盘侠” 大量出现就不足为奇了，通常，网上这种人叫“网络巨人”;网下这种人被唤作“闷骚”。可是往往就是这种人，充当了互联网次文化社群生态的主要成分。

（三）视觉实时共享

视觉共享[2]可以说是弹幕发明最原始本意之一。当你作为弹幕主人，发出弹幕，是想让弹幕受众得知你在这个视频时间点看到了什么;当你作为弹幕受众，同样可以意识到其他弹幕主人想让你得知什么。在视觉共享的过程中，次文化社群成员可以担任弹幕生产者、弹幕消费者，甚至针对之前弹幕再次生产弹幕，实现生产、消费、再生产三位一体，达到视觉共享螺旋上升的目的。

（四）即时互动错觉

在视频观看过程中，看到初始弹幕后，往往受众会根据个人主观作出赞同或反对的反馈，即发出次级弹幕。其后的受众，会就次级弹幕回馈再次级弹幕，以此类推，直至视频结束。于是，在一级又一级弹幕的热烈讨论中，会营造出一种弹幕即使互动的感觉。但是弹幕看似将信息实时共享，却只是将信息单向推进，因为视频的一次性快餐特质，很少有人会向后快退、重新播放视频。于是。第一条的弹幕主人，很难看到其后二三条的弹幕回应，而且弹幕并不像传统评论一样，可以及时收到一对一个人反馈作出修改、删除等应对措施。所以一部分简单的初始弹幕究竟会引起怎样的弹幕反馈，往往是不得而知、不可控制的。

（五）强烈代入满足

渴望群体认同[3]并能获得强烈代入感、满足感是弹幕作为一种传播机制在Z世代也就是年轻人中如此流行根本原因。年轻人对于成人社会的不满、次文化对于母文化的叛逆都体现了弹幕具有一定抵抗性。于是，越是游离于主流之外，Z世代次文化社群就越需要尋求群体认同。于是，Bilibili成为Z世代寻求认同，建立群体社群的关键平台。

在社会交往层次，与母文化一致，次文化对于其社群成员的渗透程度各不相同。此时，拥有大量次文化知识囤积的，次文化社群生态食物链上层成员便可进行文化资本炫耀，圈内术语称其为“传教”。通过次文化资本，生态上层便可以得到生态中下层的尊重，使其强烈代入弹幕传播中，获得强烈满足感。当然，除了在社会交往层次外，共同观看、狂热、追求娱乐、消磨时间[4]等因素也是弹幕可以使人强烈代入满足的具体原因。

三、弹幕应用存在的问题以及对策

（一）弹幕的积极价值

（1） 聚集群体智慧，二次创作升华作品。新媒体聚集群体智慧[5]，弹幕汇聚作者与受众力量，在对原作品二次加工过程中，弹幕本身也演变为内容本身，一个人创造故事，一群人书写历史。

（2） 信息产生价值，延长互联网产品价值链。弹幕使得平台、创作者、用户相连接 ，利于形成文化社群，使群体需求显化，从弹幕中提取出的具有独一无二价值的信息，开拓新兴市场，形成新型商业模式。

（二）弹幕的消极问题

①刷屏弹幕降低弹幕美学，影响视频观看体验。②弹幕造假生恶成本过低，弹幕氛围恶化。③受众低龄化趋势严重，内容缺乏管控弹幕质量低下[6]。

（三）应对措施

（1） 建立多方合作机制，营造健康弹幕环境。国家出台相关文件;Bilibili官方设置适当的准入机制，加强对会员的弹幕礼仪学习;社会加强监督;家长加强教育，多方合作保证弹幕环境纯净[7]。

（2） 正确引导弹幕情绪，维系“Z世代”次文化社群良性生态。社会与网站方关注次文化社群成员心理，积极引导受众情绪，坚决杜绝“带节奏”这种破坏社群生态的不良行为。

（3） 加强次文化社群成员自身综合素质管理，补强弹幕营养。用户个人借助弹幕礼仪考察题提升个人素质，身体力行，严格律己，积极监督他人 ，从根本上对弹幕质量补强[8]。

四、结语

在新媒体语境下，弹幕自问世以来便一直存在争议，哪怕Bilibili的以二次元文化为代表的次文化在国内外经过十余年发展，已逐渐向主流文化靠拢，但是如今仍然摘不下次文化的帽子，外界对于次文化的评价本身便是褒贬不一，作为Z世代次文化社群一员，显然更应该合理使用弹幕这一传播机制，维系社群良性生態。

参考文献：

[1]搜狐新闻.论述题：从传播学角度看弹幕文化[EB/OL].https：//m.sohu.com/a/168460032_775239，2017-08-30.

[2]松野祐典，栗原一貴，宮下芳明.動画共有サイトでの視線共有の試み（进行在视频网站上的视觉共享）[N].情報処理学会研究会報告，2012-3-16.

[3]杜曉玥，蔡文榮.大陸彈幕文化及其族群特性研究[J].國立高雄科技大學學報，2019（1）：57-75.

[4]???（Yan Ying-ying）、???（Kim Jong-moo）.?? ? ????? ??（彈幕） ???? ????，????，????? ?? ??（中国网络戏剧弹幕用户的动机，获得满意度和使用行为的研究）[J].?????? ??????，2019，67（0）：432-440（? 9 ???）.

[5]朱文婷.文字狂欢的背后——从弹幕窥析新媒体传播[J].南京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20（3）：33-37.

[6]冯燕楠.共青团中央在哔哩哔哩弹幕视频网站的传播效果研究报告及策略提升建议[D].浙江大学，2019.

[7]孙玮洁.弹幕视频中的互动仪式链模型研究及情感能量模型探究[D].厦门大学，2018.

[8]管宪任.基于使用与满足理论的弹幕使用动机研究[D].武汉理工大学，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