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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头发的战争

2020-04-20姚金柱

故事家·花开不败 2020年3期
关键词:卤蛋理发师光头

姚金柱

17岁那年,我读高二,青春的印迹在我身上开始有所体现,胡须初露峥嵘,头发浓密乌黑,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汹涌澎湃。我的兴趣在此时发生了转移,从此拉开了我与头发多年的战争。

彼时,F4正在青年群体中攻城略地,已呈燎原之势,他们的过肩长发,让男生羡慕不已。试想在微风中轻撩长发,该是多么飘逸,但这一场景也仅仅出现于我们的梦中与脑海里。即使在最有想法和最叛逆的青春期,也没有人敢无视学校的规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忽如一夜春风来,这场有关头发的革命风暴开始席卷课堂内外的青年群体。不知从何时起,男生开始蓄起长发,花样多变,造型百出,但大家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度,不越过学校三令五申的仪表红线。

我多余的青春活力在此时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我不再觉得学业繁重、日子难挨,爱美之心被唤醒后,便开始一路狂奔。

在发型的问题上,我仍在孜孜不倦地尝试新的造型、追求新的极致。我忍饥挨饿,怀揣着节省下来的5元钱来到镇上的一个理发店,向店主说明来意。店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拍拍手便开始工作。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一场美好的希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也无法说清,或是我的表述不清,或是理发师的手法不精。总之,在我表达不满,理发师二度修剪之后,我只能顶着平头造型悻悻而归。

这也意味着我要重新蓄发,做第二次尝试。几个月后,我顶着齐耳的长发出现在镇上的另一家理发店。我依旧捏着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5元钱,忐忑不安地坐在凳子上。我尽可能详细地描述自己向往的发型,然后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多余的动作会打乱理发师的阵脚。但在如坐针毡的30多分钟过去后,我唉声叹气,铩羽而归。

鉴于此,我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母亲身上。事实上她并未学过美发,只是小时候,在我们兄弟俩头发过长时,软硬兼施地将我们按在椅子上,遭受她的“折磨”与“摧残”。

当我主动“羊入虎口”,求母亲帮我剪毛碎时,她先是一脸惊诧,继而果断摇头。一是她不明白毛碎为何物,无从下手;二是我年龄渐大,已不再是那个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孩子,一旦理得不如意,难免母子怄气。

她找来邻村的大伯——他是一个老剃头匠。简单寒暄后,他开始剪发,但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我竭力表达自己想要的效果,可那把推剪在他手上總是不听使唤,场面一度中断并僵持不下。我看着镜子里不伦不类的头发,愤然说了句“还不如光头好看”。谁知听者有心,竟把气话当成真话,三下五除二……光头对他来说太过得心应手。

周一,当我顶着锃光瓦亮的脑门出现在教室时,全班一阵哗然。大家仿佛发现了一个瑰宝,眼神齐刷刷地射向我。有好事者发出抑扬顿挫的声调过来“嘘寒问暖”,有的架不住光头的吸引力,伸手抚摸,体会手感。我仅剩的一点自尊在泰山压顶的舆论攻势下荡然无存。从此,我又多了一个外号“卤蛋”。

直到多天后,头发再次及耳时,“卤蛋”的外号才逐渐式微。直至高中毕业,我再也没有勇气去尝试新的发型,只能尽量保持它的原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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