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结构性分析研究

朱神海 廖道文

教育部发布的《关于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指出，学业水平考试是根据国家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和教育考试规定，由省级教育行政部门组织实施的考试，主要衡量学生达到国家规定学习要求的程度，是保障教育教学质量的一项重要制度。《意见》还要求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认真做好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试卷质量评估工作[1]。在此背景下，广西招生考试院于2014年成立了广西教育考试数据分析及评价研究中心，每年组织相关学科专家对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进行命题质量分析，并公开发表出版，供高中教师和教育行政部门参考，命题质量分析结果供命题组成员参考，为提高命题质量提供指南。各学科均具有本学科独特的性质，在对命题质量进行分析过程中除了遵循一般规律外，还要充分考虑学科特点。就英语学科而言，结构性分析很有必要，但语言测试研究中专门论述结构性分析的专著或论文并不多见。因此，本文将从结构性分析的内涵与原则入手，聚焦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试卷的结构性分析维度，旨在深化英语考试评价研究，提高英语考试命题质量。

一、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结构性分析的内涵

結构是指系统内各个组成要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框架。结构性分析，即对构成整体的各个部分及其结合方式进行分析。试题结构性分析，是指根据学科特点按照一定的结构标准进行试题分析。通过试题结构性分析，能够非常直观地了解试卷中各题的考查目标和内容，为科学评价命题质量提供充分依据[2]。一般而言，试卷结构包含显性结构和隐性结构。其中，显性结构往往显而易见，容易判断，主要包括试卷的题型结构、知识结构等。隐性结构包含难度结构、能力结构、目标结构和素养结构等。试卷中的隐性结构与显性结构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相互融合。

二、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结构性分析的原则

（一）一致性原则

对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进行结构性分析要注意三个方面的一致性：①核对每一道试题所测评的考点与命题双向细目表中规定的测评目标是否一致;②看命题内容、语言材料与《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中质量水平的要求是否保持一致;③结合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制定的考试大纲，分析考查目标与考试大纲的测评要求是否一致。

（二）客观性原则

作为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质量评价的重要组成部分，结构性分析要具备客观性原则，要用数据说话，避免主观判断。结构性分析的客观性原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数据来源的客观性。在进行结构性分析时，如果某些数据反映出来的问题出乎意料，应当与数据统计中心进行核对，确保数据来源的客观性;二是分析推理的客观性。分析推理要基于试题本身所反映的测试目标，用数据说话，切勿为了得到较好的验证结果而牵强地将命题与课程标准或考试大纲挂钩。

（三）科学性原则

结构性分析要遵循科学性原则。首先，要充分考虑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的性质、特点和要求，以及学生的认知水平、认知规律和发展要求;其次，在语言表达上不仅要注意科学性，即语言表述必须规范、准确，还要注意呈现形式的科学性，根据不同的结构分析标准适当采用图表进行呈现，甚至可以将最近两三年的同类结构性分析进行比较。

（四）多样性原则

命题评价的视角应当具有多样性。从多种视角进行结构性分析，使分析更有说服力，这对改善命题质量具有促进作用。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的结构性分析可以从题型结构、能力结构、难度结构、目标结构、素养结构等多重视角入手，检验命题的科学性，揭示考试目标与内容的一致性，全面把握命题质量。

三、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结构性分析的六个维度

（一）题型维度

题型结构是指构成试卷的题目类型。试卷的题型一般分为客观题和主观题两大类。客观题通常是指由阅卷机自动识别判分的题目，常见的英语考试客观题有选择题、判断题、配对题等。以客观题为主的试卷有足够的覆盖面，阅卷、评分能够避免阅卷人主观因素的干扰。主观题通常是指不能由阅卷机自动识别判分的试题，常见的英语考试主观题有填空题、改错题、问答题、写作题、翻译题等，侧重考查考生的语言表达能力、思维创新能力等，评分容易受到评卷人主观因素的影响。

根据《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要求，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题型要丰富多样，可以采用信息记录与填空、判断、匹配、简答、续写、写概要、写议论文、写应用文等题型。分析试卷题型结构，尤其是分析主观题与客观题的占比，可以判断命题者是侧重对知识的考查，还是侧重对能力的考查。当然，主观题、客观题的比例受考试性质与学科特点的影响。一般而言，英语学科考试试卷的客观题数量通常多于主观题。

关于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的题型结构，目前主要有两种看法：一是主张学业水平考试题型与高考题型保持一致，这样有利于高考复习;二是主张学业水平考试题型不必与高考题型一致，因为学业水平考试与高考是两种不同性质的考试，高考属于常模参照考试，而学业水平考试则是标准参照考试。我们认为，相对高考，学业水平考试更加注重语言基础知识的考查，故学业水平考试题型不必与高考保持一致，最好能够区别于高考题型，采用多样化的题型检测学生的基础知识和语言能力。表1是2018年广西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的题型结构。

由表1可知：（1）试卷由听力理解、单项选择、完形填空、阅读理解、短文改错、书面表达等6种题型构成，题型与高考题型基本一致，有利于实现以“学考”促“高考”之目标。（2）试卷的客观题赋分75分，占全卷分值的75%;主观题赋分25分，占全卷分值的25%。整套试卷以客观题为主。这说明学业水平考试命题侧重对基础知识的考查（高考英语亦如此）。这是由学业水平考试的性质和英语学科特点决定的。（3）“单项选择”是2018年广西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恢复采用的题型。该题型在2014年高考改革后被取消，在2015年颁布的《广西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大纲》也被取消了。但从近几年的英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和出现的问题来看，一部分考生的英语基础薄弱，从侧面反映了高中英语教学存在“轻基础”的问题，故2018年恢复该题型，这也符合广西学生的学情和考情。

（二）语言知识维度

知识结构是指试卷中的语言知识板块。语言知识包含语音、词汇、语法、语篇和语用知识。英语学科的纸笔考试侧重考查学生的语法知识、词汇知识以及交际英语在语篇中的运用。英语知识结构的内容主要体现在试卷中的“知识运用”部分，通过对单项选择、完形填空、语法填空、短文改错等题型的分析实现试卷知识结构分析之目标。对试卷知识结构的分析，可以判断试卷是否有较广的覆盖面，试卷考查的重点与教学重点是否相一致，试卷考查内容的分量与教学时数是否相一致等。表2是2018年广西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单项选择题所考查的语言知识结构。

该题内容涵盖了《广西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大纲》要求掌握的语法知识点，体现了学业水平考试“双基立意”的命题理念，即注重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考查，主要检测学生对课程标准要求的学科主干知识的识记、辨析、理解和初步运用[3]。通过对语言知识结构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考生对介词和动词短语的掌握不够好，因此，教师在教学中要注意引导学生掌握该语法难点。

（三）语言能力

能力结构是指试卷中的语言技能板块。语言技能包括听、说、读、看、写等，其中，听、读、看是理解性语言技能，说和写是表达性语言技能。英语学科的纸笔考试侧重考查学生听、读、看、写的能力。英语语言能力结构主要通过听力理解、阅读理解、书面表达等题型体现。通过对试卷中语言能力结构的分析，我们可以判断英语试卷中听、读、写等语言技能的占比是否合理。表3是对2018年广西高中英语学業水平考试听力理解部分所进行的结构性分析。

分析表3可知：（1）听力理解主要考查考生获取具体事实信息、辨明主旨大意、分析重要线索和识别不同语气表达的态度和情感等听力微技能。其中，事实细节题共有18道，主旨大意题1道，观点态度题1道，考查重点是事实细节，符合学业水平考试大纲的要求;（2）对于绝大部分事实细节题，考生可以从听力原文中直接获取相关信息，难度不大，符合学业水平考试的要求，也符合心理测量学的要求;（3）从语言测试的多样性角度来看，建议命题专家结合学业水平考试大纲和课程标准的要求，在充分考虑真实性语言情景的前提下，适当增加推理判断题的数量。

（四）难度维度

难度结构是指试卷的整体难度、难度的分布以及试卷中易、中、难题目的比例。确定难度水平要考虑及格率，还要分析分数分布的影响，一般以正偏态分布为前提，有时正偏态分布更能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在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评价中，我们认为，英语学科整体难度系数为0.78±0.03，易、中、难题目的赋分比为7∶2∶1或8∶1∶1;其中设定难度系数0.7以上的试题为容易题，难度系数0.4～0.69的试题为中等难度题，难度系数低于0.4以下的试题为难题。

通过对试卷难度结构的分析，尤其是对试卷中易、中、难题目的占比分析，我们可以判断，试卷中易、中、难题目的比例是否达到学业水平考试大纲预期的难度技术指标，且有关数据还可以作为下一年命题的重要依据。表4是2018年广西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难度维度结构性分析。

从表4可以看出：（1）听力理解和阅读理解属于容易题;单项选择和完形填空属于中等难度题;短文改错和书面表达属于难题。命题遵循先易后难的原则，符合心里测量学原理，有利于考生稳定情绪，发挥正常水平;（2）客观题比主观题容易，符合英语学科能力层次分布。短文改错难度最大，说明考生在运用语言方面有欠缺，在判断、发现和纠正语言错误方面有待提高。从命题角度出发，我们要进一步研究考生在该题型各个考查点得分率低的原因，改进命题思路。

（五）目标维度

目标结构是指认知领域的教育目标层次。我国研究者在借鉴布鲁姆、加涅等学者的分类理论基础上，提出了我国的分类标准。在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评价中，我们建议采用识记、理解、运用、创造四级分类或者识记、理解、运用三级分类。识记是指考生从长期印象中调出相关的知识;理解是指考生能够根据教学信息建构意义;应用是指在给定的情景中执行或使用信息;创造是指将不同来源的要素整合成一个新的整体。比如，学考中的写作就是“创造”的过程[4]。通过对试卷目标结构的分析，我们可以判断试卷考查考生认知水平的目标层次以及各个目标层次比例的合理性，确保试题与课程标准及学业水平考试大纲相一致。表5是2018年广西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目标维度结构性分析。

分析表5我们不难发现：（1）试卷考查了考生理解、运用、创造等认知领域三个教育目标层次，其赋分比分别为75%、10%、15%，以考查理解目标层次为主，没有单独考查考生纯记忆知识的试题，符合学业水平考试的性质和要求，导向性很好;（2）从试题难度来看，理解层次的试题主要是容易题（听力理解、阅读理解）和中等难度题（单项选择、完形填空），运用和创造层次的试题为难题，符合英语学科能力层次分布的要求，也符合考生的认知规律和心理特征。

（六）素养维度

素养结构是指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四个维度：语言能力、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学习能力。语言能力是指在社会情境中，以听、说、读、看、写等方式理解和表达意义的能力，以及在学习和使用语言过程中形成的语言意识和语感。文化意识是指对中外文化的理解、优秀文化的认同以及学生在全球背景下表现出来的跨文化认知、态度和行为取向。思维品质是指思维在逻辑性、批判性、创新性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水平。“高中英语课程的测评也应该充分体现核心素养”[5]。英语学业水平考试侧重考查学生的语言能力，同时“要通过语言材料的选择、考查重点的设置、考试项目和考试形式的设计等，直接或间接地考查考生的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和学习能力”。通过对试卷素养结构的分析，我们可以判断学业水平考试命题是否体现时代性特点，是否确保试题与英语学科核心素养以及高中英语学业质量水平要求相一致。

2018年广西学业水平考试英语试卷注重考查考生的语言能力，直接或间接地考查英语学科核心素养。例如，阅读理解B篇的话题涉及中国汉字听写大赛，考生通过阅读文本能够加深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坚定文化自信;单项选择第22题涉及跨文化交际，考查如何回应他人的赞美，体现了中外文化的差异;书面表达是给加拿大的朋友Lily写一封邮件介绍自己的暑假计划。试题在引导考生对现象、观点、情感态度进行比较和分析的基础上，表明自己的观点、态度和价值判断，考查考生的思维能力。又如，阅读理解B篇第47题为词义猜测题，考查考生学习英语的对策。

四、结语

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试卷可以从题型、知识、能力、难度、目标、素养等多个维度进行结构性分析，但任何一种维度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依存的。比如，知识结构与能力结构必须借助题型结构构建其中，由于设计了不同目标结构和素养结构，从而产生了不同的难度结构。如果我们从多个维度对学业水平考试试卷进行结构性分析，就能更好地整体把握学业水平考试命题质量。

参考文献：

[1]教育部.关于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的实施意见[EB/OL].（2014-12-10）[2018-01-26].http：//old.moe.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s4559/201412/181664.html.

[2]朱神海，韦月丽.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命题质量分析的原则与路径[J].中国考试，2019（4）：22-28.

[3]刘宝剑.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制度设计的十个关键[J].考试与评价，2014（1）：20-23.

[4]雷新勇.基于标准的考试命题技术（一）[J].考试研究，2011（1）：36-45.

[5]程晓堂.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及其测评[J].中国考试，2017（5）：7-13.

注：本文系广西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8年度广西考试招生和教学研究专项课题“基于核心素养的高中英语学业水平考试命题研究”（课题编号2018ZJY244）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朱神海，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上海外国语大学在读博士生;廖道文，北海市教育科学研究所教研员，正高级教师。）

（责编 欧孔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