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大码头
2020-04-14王熙瑾
王熙瑾
【摘 要】国家艺术基金2018年度资助项目话剧《大码头》将徐铎先生的长篇小说《大码头》进行改编,通过对小人物的细致塑造,再现大码头的历史背景,同时通过舞台的中性布景完美实现剧场的时空转换,推进剧情节奏,展现历史中的大码头。
【关键词】改编;人物塑造;中性布景;艺术美感;爱国呐喊
中图分类号:J824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03-0018-02
话剧《大码头》是由知名编剧黑纪文先生改编自徐铎先生的长篇小说《大码头》,讲述的是20世纪20年代,孔家两兄弟闯关东在大连落脚扎根与时代同命运共呼吸的感人故事。该剧以小人物的个人命运为切入口,折射出大时代的历史背景。通过编剧、导演的精心配合设计,以及演员们动人的演绎,将时空虚实、切换完美结合,把大连码头的老故事娓娓道来,绘制出感人至深的大连码头上的民俗图。
一、精彩人物篇:小人物的大码头
《大码头》巧妙地从小人物角度直接切入,以孔家两代人的悲喜命运交织出大码头的国难辛酸。开场孔昭德和孔昭仁兄弟一心想搞好搬运,让孔家闯关东能够闯出个名堂,光宗耀祖。
劇中人物性格设置极其有戏,二哥孔昭仁性格保守、隐忍,处事圆滑,而三弟孔昭德为人坦率、大方、冲动、义气。这样的性格让两兄弟成为了互补的好搭档,但也成为了两人产生矛盾的先天因素。这对人物关系从开篇就进行了充足铺垫,二人关系的起点有多亲昵,后面故事的推进就有多揪心。兄弟二人随着时局的变化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二哥满心自保,想让孔家光耀门楣,代代相传。三弟心怀天下,认为不能因为眼下的利益而折断自己的民族脊梁。两兄弟坚守各自的处事原则,既符合人物性格,也折射出真实历史背景下小人物的各自追求;既有戏剧冲突,又有真实存在的意义。国难当头,日本人横行东北三省,自己的国家无法为自己遮挡出一片天地,是选择卑躬屈膝只求自保活命,还是不丢弃民族气节奋力一搏?这是大码头下小人物们面临的选择,也是今日人们设想自己如在战乱年代该何处何从的一个问号。
孔昭仁是大时代下的一个带着浓浓悲剧色彩的人物,他胆小、懦弱,他可以卑躬屈膝一味忍让,他甚至可以抛弃男人的尊严,但是他不愿意妻离子散,不愿意自己的弟弟命丧黄泉。孔昭仁的色彩是灰暗的,他忍气吞声,故作骄傲,在大码头上受尽国人谩骂,只为坚守自己那个看似自私卑微却又感人至深的“小家”梦想。三弟孔昭德的果断、正义、气节打破了二哥孔昭仁的灰暗色彩,在观众的心中扬起了红色旗帜的热情,他带领其他搬运工人发出:“挣干净钱!做干净人!”的誓言,他站在中国的船上对日本人当仁不让并呐喊出“这是中国人的海!”的民族之声。孔昭德的存在代表了那个时代大码头的民族之魂屹立不倒,千千万万个孔昭德守护着大码头,守护着东三省,守护着中华民族的气节。两兄弟一软一硬、一弱一强的鲜明性格,以及对时代进行选择和碰撞出的矛盾,将大码头上的小人物瞬间生动再现在观众的面前。
除了孔家一代的兄弟纠葛,二代年少的孔宪隆与孔昭仁父子之间的矛盾、与女友吕静梅的情爱揪扯、与自身梦想的博弈,也成为全剧一抹亮丽独特的颜色。编剧黑纪文先生没有完全将小说中的孔宪隆的形象搬上舞台,而是进行了巧妙的改编,让孔宪隆并不是一上场就是一个热血沸腾、保家卫国的地下党员,而是让他从迷茫、懦弱、屈服的角色中随着父亲和叔叔之间矛盾的碰撞,以及日本人的暴行中转变成长,最后挣脱束缚,追求大爱大义,用自己的热血引爆了大码头上的军火仓库,在大码头上留下了来自生命最深处的一声巨响。这样的人物改编让整个话剧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更具有人物成长转变带来的实质性的精神冲击。
小人物的大码头,充斥着每个人的大梦想和小愿望。无论是孔昭仁的家族自保梦、孔昭德的保家卫国不屈魂,还是孔宪隆挣脱桎梏的凤凰颂,都真实地交融成了大码头永恒的历史记忆。
二、剧场效果篇:中性布景下的民俗图
《大码头》的舞台设计采用的是一个中性布景设计——以木板搭建出来具有阶梯感的舞台,上面是木栅栏,下面是同舞台延伸出平铺的木板。整个场次布景的变化,只是挪动了下层桌椅的道具,舞台的布置和背后的LED背景、灯光变化的完美配合,将整个故事的场景变化清楚交代,且留给观众足够的想象空间。整个场景布置时而是搬运的场地,时而是精致的孔府,时而是大少爷的书房,时而是《王小赶脚》的戏台。同时这样的场景设计将大码头和20世纪20年代以木头为主要建筑材料的特质展现出来,具有鲜明的历史感。
而这样中性舞美布景的阶梯设计,也给《大码头》故事虚实结合、时空切换提供了更多展现的可能性。如开场兄弟二人在大码头上回忆儿时喜爱的《王小赶脚》时,他们坐在下层的木板上面对观众,身后上层的木栅栏上两个演员随着回忆唱着戏。这样一实一虚,一真一假,把过去的回忆立体真实地展现在观众的面前,突破了传统的只能在同一舞台上展现同一时空的表现手法。
除了虚实的时空切换的作用,阶梯设计在表现同一时空的故事推进时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将舞台上人物的调度表现得更加层次分明,让观众不仅可以清楚看到每个演员的表演,还可以感受到人物之间的距离、牵扯、纠葛以及压迫。如日本军官高桥逼迫孔昭仁杀死台上的女戏子;孔昭仁站在台上呼吁船上的三弟服从日本军舰的命令;孔宪隆和被捕的吕静梅距离感式的对话呼喊。这样阶梯设计将这个多个角色充斥的小舞台有条不紊地划分出层次,随着故事的推进,演变出一个又一个的场景和寓意。
在中性布景的设计之下,为了让民俗意味更加突出,让剧情更加顺畅,易于观众理解,导演还运用了山东快书,让其成为连接场次转变的重要手法。吴管家站在舞台上唯一的光圈内,有时穿着搬运工的衣服,有时穿着长袍马褂,自由变换着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时空,敲打着手中的小板,用地方方言唱出具有承上启下作用的山东快书,既帮助观众理解剧情,又保证故事的完整性,为《大码头》增添了趣味十足的民俗色彩,让大码头上的小人物塑造不仅仅依靠故事情节、服装道具,还运用这种乡音小调结合中性布景,将大码头上多方文化融合交汇的特点凸显出来,共同绘制出一幅别样、生动的民俗图。
《大码头》运用具有鲜明艺术美感的全方位设计,将历史中的大码头故事娓娓道来,挖掘长篇小说所蕴含的强大文化力量,改编出适合舞台和当代观众审美的故事。让话剧《大码头》在故事悲喜交织里、在人物矛盾的纠葛中、在爱国的呼声呐喊下,用戏剧的独特力量冲击人心,用不僵硬的姿态让国人明白不忘国耻、砥砺前行的重量。
参考文献:
[1]郑荣健.一次民族精神的扬弃和升华 评话剧《大码头》[J].中国戏剧,2019,(05):44-45.
[2]邱伟.反思历史 拷问人性[N].辽宁日报,2017-11-23(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