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试管婴儿不是件容易的事

高阳

世界首例试管婴儿1978年在英国诞生，十年后，中国第一例试管婴儿诞生，开启了中国辅助生殖技术发展的序幕。2019年4月15日，中国首例试管婴儿升级当妈，迎来了“试管婴儿二代宝宝”。辅助生殖技术让越来越多的不孕不育夫妇“喜获新生”。满怀希望的同时，不少人对其仍有认知误区，盲目奔波在艰辛曲折的求子路上。

三座大山压垮不育夫妇

“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来北京了！”张琳（化名）和丈夫从老家坐了一晚上火车，早早地来到北京协和医院妇科内分泌与生殖中心候诊。人很多，张琳戴着口罩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地抬眼看助孕成功后兴高采烈走过的夫妇。从2016年到现在，张琳一直想要孩子却都没有结果，今年33岁的她压力很大。“他（丈夫）是独生子，在老家没有孩子就抬不起头。这几年看了六七家医院，这里是最后的希望了。”

张琳夫妇只是众多“不孕不育”家庭的缩影。数据显示，中国不孕不育患者已超4000万，占育龄人口的15%，即每8对夫妇中就有一对不孕不育。

北京协和医院妇科内分泌与生殖中心主任郁琦表示，当前，国人生育面临三大难题，即怀不上、保不住、生不好。近年来，人们普遍将“怀不上”归咎于环境污染、农残污染、精神压力等，其实这些因素虽有影响，但极其有限。主要原因还是生育年龄延后，尤其是30岁以后，年龄每增长一岁，自然怀孕的概率会越来越低。40岁后，不仅卵巢功能衰退，各类妇科疾病也会将受孕可能性一再降低。如果再做过人流，不孕的发生率就会更高。年龄越大流产率越高，因此“保不住”时有发生。郁琦说，有资料统计，40岁以上女性，20个卵子中，才有一个是正常的。如果选择试管婴儿，一次性促排卵能拿到20个卵子的可能性很小，因此就需要取多次，且胚胎只有50%的移植成功率。另外，近年来出生缺陷似乎也多了，这主要跟技术进步有关。产前诊断越来越先进，出生缺陷登记制度越来越完善，很多如轻微先心病、副耳等小缺陷也被登记入册，因此人们感觉出生缺陷多了。不过，随着女性生育年龄持续攀升，出生缺陷的发生率确实会增加。

试管之路需过关斩将

古有“送子观音”，今有“辅助生殖技术”，很多人视其为“救命稻草”，但这项技术不是万能的。而且，做试管婴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哪个环节中断了，都直接影响试管婴儿的成功率，一旦失败就得重新再来。

辅助生育应符合不孕不育症诊断。世界卫生组织将不孕不育定义为：不采取避孕措施的情况下，规律性生活尝试怀孕12个月或更长时间后未能实现妊娠。35岁以上女性，尝试6个月后失败就应该就医。

试管婴儿应符合适应证。通常试管婴儿适应证人群包括：女方因各种原因导致的配子运输障碍、排卵障碍、子宫内膜异位症，男方精子质量差或弱精少精，免疫性不孕等。

实施辅助生育前应进行相关化验，结果正常方能进行。进行化验，排除感染、传染病、基础性疾病等不利于试管婴儿的情况。例如，近年来临床发现，输卵管积水问题对试管婴儿成功率有很大影响，因此实施辅助生殖技术前需要提前排查和治疗。

促排取卵。进入生殖中心后，通过药物促排卵，再通过取卵器械从卵巢内取出10～15枚卵母细胞。这个阶段，不一定每次都能取到足够的卵子，有的需要取很多次。

筛选卵母细胞质量。不一定所有卵母细胞都质量合格，甚至存在100%不合格的情况。如果没有能用的卵母细胞，自然无法进入下一步。这在高龄试管婴儿不成功的原因中，是比较主要的。

体外受精。实验室环境下，让质量合格的卵母细胞与精子结合。但在这个过程中，并不是所有卵母细胞都会受精，有些胚胎会在这几天停止发育，也不可能长成婴儿。

遗传学检测。对于有需要的患者，通过胚胎移植前遗传学检测，淘汰掉存在父母遗传疾病信息和基因问题的胚胎，降低缺陷患儿的出生率。

胚胎移植。胚胎培育3～5天后，移植回子宫腔内，使之在子宫内成功着床，继续生长发育。剩余的胚胎继续培养，冷冻暂时不用的胚胎。

确定是否成功怀孕。成功怀孕后，还需进行黄体支持，为孕妇提供孕激素。怀孕后，还要面临孕期风险、生产风险，因此试管婴儿没那么容易。

想生娃别拖太久

郁琦表示，辅助生殖技术不是万能钥匙，只是“补救措施”。建议有生育计划的夫妇早生优生，不要拖到年龄太大的時候。即便是做试管婴儿，也是越年轻成功率越高。25岁前，就该开始考虑要孩子的事，做好生育计划，不要拖太晚，尽量在35岁前完成生育。如果35岁后还没有孩子，就得特别积极地备孕，把生育放在工作和生活的第一要紧任务。40岁后，则顺其自然，如果不能生育也不要过分折腾自己的身体。

对于辅助生殖技术，郁琦认为应理性看待，有针对性地选择。

试管婴儿没有几代之说。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卵细胞浆内单精子注射技术（ICSI）、胚胎移植前遗传学检测（PGT），这三种通常被认为是试管婴儿的三代技术。郁琦解释说，三种技术适用于不同人群，并没有哪种优于哪种的说法。

国内成功率不比国外低。我国辅助生殖学科虽起步较晚，但经过30多年不懈努力，目前已居世界先进水平。近年来，很多人赴美做试管婴儿，认为其移植成功率高。实际上是因为美国对所有患者都进行PGT，把所有获得的胚胎都筛查一遍，挑出完全正常的胚胎去移植，当然成功率高。以北京协和医院为例，试管婴儿成功率在40%以上，国内的促排卵方案有很多种，这是医生根据国人不同的情况制订出的不同方案。

国内医院之间差距不大。目前，很多不孕不育患者涌向北上广等地就医，但试管婴儿技术已经成熟，国内批准开展辅助生殖技术的公立医院，技术水平差距并不大。主要是很多患者认为，有些省份医院开展不了胚胎移植前遗传学检测。其实，目前这项技术值不值得对所有人采用，尚有争议。因为这项技术尚不能达到100%正确，很可能筛掉一些正常胚胎，胚胎活检也会造成一些胚胎的损失，因此并不鼓励所有医院都开展该项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