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丹心映大河

高璐瑶

在2019年的郑州黄河河务局离退休职工座谈会上，一位名叫刘天才的老同志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虽然年近七十岁，但神采奕奕，每当谈到自己年轻那会儿的工作，便滔滔不绝地讲上很多，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热爱和怀恋，仿佛周身都散发着光芒。他扎根基层，为黄河奉献40余载，1997年9月，被河南省人民政府授予1996年黄河抗洪抢险劳动模范荣誉称号，这位新时代的治黄老兵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

“那时候上班，每天跟石头、泥土打交道”

刘天才，生于1952年，1971年从黄河水利学校毕业后便被分配到中牟一线工作。作为治黄战线的一位老同志，他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人生感悟。“1976年我在中牟工作的时候，跟现在的工作环境和条件可差太多了。”和我交流的时候，老同志频频感叹道。1976年，鄭州黄河堤防建设水平还比较低，防洪抢险压力大，加之防洪工程体系不完备，堤防较薄弱。“在受到洪水威胁的时候，心里总是担心害怕。”想起当年的工作情景，他皱起了眉头。“因为各方面条件都不中，每年一到汛期，尤其是工程出险，对每一个治黄人来讲，都是一个比较大的挑战。搬运全靠人力，包括抢险、加固根石、石料，都是从花园口石料管理站运石头。对了，还通过船运。你们这些小辈都没见过，咱们原来是有船的，靠船运送。石头运过去后，靠人工背上去或者把石头往河里抛。”

笔者在谈话中了解到，过去的治黄工作者非常辛苦，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抢险工作;水不来，负责工程整修，水一来就要全力投入抢险工作，一个人顶两个人使。

“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过去的黄河职工，如果碰到本村的村民从堤上路过，就扭过头不敢面对。”当我问为什么时，刘天才同志笑了：“还不是嫌丢人呗。人家上班的整天干干净净在屋里办公，我们那时候每天跟石头、泥土打交道，鞋子上、衣服上甚至头发上都是泥点子。大家都是刚上班的，要面子，就觉得老不好意思了，不像个上班的样儿。”一边笑着，他打开了话匣子，“当时根石加固作业全靠人工，搬运石料的时候为了防止石块磨损衣服，大家人手一块大帆布，在前面撑成一个围裙，后面两个带子一绑，把石头搁里边儿。有的推着简易小板车往上运石头，往出险的根石部位和走石部位里倒，全靠人拉肩扛。”

“1977年的那场大水我毕生难忘”

在谈到印象深刻的一次抢险工作时，刘天才同志情绪激动起来。“那是1977年，我在中牟县局防办值班，那次的洪水来势猛、落得快，含沙量大、水位高。我们一抢险就是近两个月，从杨桥一直到九堡，吃住基本上都在大堤。”讲到那次出险，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说道，“当时的交通条件，不像现在标准化堤防柏油路面，一下雨全是泥泞路段，路面土质条件比较差，上面是一层黏土，一下雨就行进困难，尤其是抢险时，车开不动，人走都费劲。”当时抛散石、铅丝笼、柳枕等全都是靠人力完成的。“县里的领导一到大洪水的时候都是高度紧张的，对防汛抢险非常上心。”根据防洪预案，河务局负责抢护，做专业技术指导，说话有分量。“县里说了，防洪事关重大，尽一切努力满足抢险需求，缺人我给你组织人，缺物资保证供应，他们大力支持，我们也有干劲，感觉自己是黄河职工倍儿骄傲，能为人民实打实地战斗。”刘天才同志眉头舒展了，眼底神采飞扬起来。“当时防汛值班靠的是摇把电话，你见过吗？还有接线员，就像抗战片里那样。通信、交通、设备都比较落后，基本上靠人工。我们那个时候，真是拼尽全力了。”

“珍惜当下，要给咱治黄人争光”

讲完了过去的工作，刘天才同志语气缓和放松了下来，“时代变了，现在一旦出险都是机械化，自卸车、装载机，科技改变了工作真是一点不假”。

通过近几年治黄工作的开展和变化，无论是刚入职的新同志还是已经退休的老同志，都能体会到工作和生活的多方面对比。从人民治黄来说，党和国家对治黄工作高度重视，加上沿黄各级党委和政府的正确引导，包括沿黄军民和广大治黄职工的共同奋斗，使得整个防洪体系得以完善。随着社会形势的变化和发展，郑州治黄工作逐渐形成了较为科学的管理体系。黄河上中游大型水库等水利枢纽的建设，使上游洪水对下游的威胁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尤其是小浪底建成以后，它对整个下游地区起到了安全保卫的作用。这可是个伟大的工程啊。”刘天才同志激动地说。

“跟黄河打了一辈子交道了，现在退休了，去老年大学报了书法班，打打太极拳，学学新东西，充实一下，咱也不能落后啊，活到老学到老嘛。”说到退休的生活，刘天才同志很满足。看着屋里正在认真聆听的青年职工们，刘天才同志殷切地嘱咐道：“你们正处于黄金时代，治黄工作等待着你们进一步在实践中增加自己的技术才干，你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在理论方面比较丰富，但在实践方面还需要提高。治黄工作包罗万象，跟很多专业都有共同之处，学经济的、学财务的、学工程的等等跟学水利的一样，都可以为治理黄河做贡献，找到好的切入点，就能事半功倍。”

一个人的成长并不一定在本专业上有所作为，走上工作岗位后，才是真正的历练和升华。“我以前是学水工的，在基层单位当过技术员，从事技术工作，后来搞水行政管理，走向管理岗位了，重新学习，从头学起。你们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硬件软件都非常好，你们一定要珍惜现在，勉励自己，提升自己，在治黄工作中发挥长处，历练自己，提高自己，有所作为，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刘天才说。

采访结束后，我感慨良多。现在的黄河大堤早已不是那个黄土漫天、下雨难行的大堤了，今天的标准化堤防，人们不仅可以品读中华民族光辉灿烂的历史文化，而且可以饱览沿河雄伟的水利工程和瑰丽的自然风光，感受日益改善的良好生态环境。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一代代治黄人的努力奋斗中，黄河一定能展现出长治久安、岁岁安澜的美好画卷。人与河流和谐相处的时代正在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