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全球化背景下的中国特色经济外交

王喆 夏保泉

摘要：当前，逆全球化愈演愈烈，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纷纷采取保护主义政策，给世界经济蒙上了一层阴影。中国则愈发重视发挥经济优势，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营造和平友好国际环境、推动世界各国共同发展为指导大力开展经济外交。在双边、地区和全球等不同层次上，中国不断加强与世界各国的经济外交往来，开辟了中国特色经济外交的新境界。

关键词：中国 逆全球化 经济外交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新一轮逆全球化开始抬头，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纷纷调整自身发展战略，国际形势也随之发生深刻变化，特别是2016年的英国脱欧与特朗普当选进一步激发了逆全球化浪潮。在逆全球化现象不断发酵的同时，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重要性愈益凸显。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发生以来，中国经济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30%，2010年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13年又取代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贸易国，中国愈发注重发挥自身在经济领域的优勢，不断推动经济外交向纵深发展，经济外交已经成为中国外交的一张亮丽名片。

一、中国特色经济外交的指导思想

面对着逆全球化给我国经济外交带来的机遇和挑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了一系列经济外交的新思想，为大力开展中国特色经济外交的提供了根本指导和遵循。

（一）促进经济发展，助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外交工作归根结底是为维护国家利益服务的，经济外交也不例外。具体到当前，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正是最重要最根本的国家利益。在2018年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习近平强调我国对外工作要“牢牢把握服务民族复兴、促进人类进步这条主线”，对外工作要以“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为坐标通盘考虑。可以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党中央在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的基础上，对我国外交工作提出的根本要求，也是开展中国特色经济外交所必须秉承的重要指导思想。在推行中国特色经济外交的过程中，必须充分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必须致力于促进国内经济发展、维护国家经济安全，任何国家都不要指望中国会吞下损害自身发展利益的苦果。

（二）强化伙伴关系，营造和平友好国际环境

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现同样有赖于和平友好的国际环境。在2014年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习近平主席便指出，对外工作要“为和平发展营造更加有利的国际环境”。在2018年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习近平又强调要“打造更加完善的全球伙伴关系网络”，“不断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良好外部条件”。经济外交由于其互利共赢的特点，可以也应当为发展密切伙伴关系、营造良好国际环境作出重要贡献。经济外交工作越深入，国家之间的经济联系就会越紧密。不断增强的经济联系，一方面可以为各国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有助于发展经济伙伴关系和政治友好关系；另一方面则可以增进国家之间的共同利益，深化国家之间的相互依赖，从而在处理冲突时就会采取和平方式。

（三）深化互利合作，推动世界各国共同发展

在实现本国利益的同时，中国外交还注重通过合作推动世界各国的互利共赢。在作为国家元首首次出访非洲时，习近平主席便强调，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繁荣稳定也需要中国，在努力实现“中国梦”的同时，“我们还要同国际社会一道，推动实现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世界梦”。党的十九大报告则鲜明提出，中国将“恪守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在开展经济外交工作过程中，我们更要始终坚持合作共赢的理念，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不断扩大各国经济利益和发展利益的交汇点，注重以中国的发展带动世界各国的繁荣，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在指导思想的根本引领下，中国在双边、地区和全球等不同层次上都积极开展各类经济外交实践，在世界其他主要国家受逆全球化影响纷纷采取单边主义政策的情况下，毅然开辟了中国特色经济外交的新境界。

二、全面推进双边经济外交

在双边层面，中国在对话机制、贸易往来、金融联系等方面全面推进经济外交，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一）在机制上，高级经济对话机制有效运作

中国与美国等大国建立了高层经济对话机制，与有关国家和地区建立了170多个双边经贸合作机制，领导人年度会晤、政府磋商、经济财金对话等机制的定期有效运作，为推动经济合作、实现互利共赢提供了稳定的平台。在各类对话机制中，最为突出的是中美之间的高级别经济对话机制。在奥巴马政府时期，中美建立了年度战略与经济对话机制并先后进行了八轮对话，就两国共同关心的贸易不平衡、高新技术产品出口等重大经济问题进行了磋商。特朗普上台后，两国元首新建立了全面经济对话机制，并于2017年4月7日正式启动。2017年7月19日，首轮中美全面经济对话在美国举行，双方就中美贸易投资、宏观经济政策和金融业、农业等议题达成了广泛共识，确立了中美经济合作的正确方向。即便在两国经贸关系紧张、全面经济对话陷入停滞的背景下，中国仍始终坚持通过对话协商解决分歧，截至2019年12月，两国先后进行了十三轮经贸磋商，并初步达成第一阶段贸易协议，有效避免了全面贸易战的爆发。

（二）在贸易上，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稳步推进

面对逆全球化的消极影响，中国不断推进双边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希望借此进一步密切与主要贸易伙伴的经济联系。十八大之前，中国签署的自贸协定较为有限，合作对象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和拉丁美洲地区。而在十八大之后，中国推动自贸协定的步伐明显加快。一方面，自贸伙伴的来源更加广泛。中国先后与欧洲的瑞士与冰岛、东亚的韩国、南太平洋的澳大利亚、欧亚腹地的格鲁吉亚以及非洲的毛里求斯正式签署自贸协定。另一方面，自贸协定的水平不断升级。中国先后同东盟、智利、新加坡、巴基斯坦和新西兰完成了自由贸易协定升级谈判，推动贸易规则向更高标准迈进，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原有的经贸合作领域与形式。

（三）在金融上，投资货币密切合作深入开展

为了进一步吸引高质量外资、推动并保护日益扩大的对外投资，中国积极推动与其他国家的投资合作。目前，中国已经签署了128项双边投资协定，同时在与澳大利亚、哥斯达黎加和秘鲁的双边自由贸易协定中也有关于投资合作的详细规定。在当前正在进行的双边投资协定谈判中，最为重要的是同美国及欧盟的谈判。中美投资协定谈判从2013年7月开始以“负面清单和准入前国民待遇”为基础展开，但目前尚未取得显著进展。中欧投资协定谈判自2013年启动，到2019年12月为止已经进行了25轮磋商，目前双方正围绕文本问题展开谈判，有望在2020年达成最终协定。在货币合作上，中国则主要借助双边本币互换促进贸易投资，同时也以此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截至2018年末，人民银行先后与38个国家和地区的央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总金额超过3.7 万亿元的双边本币互换协议。

三、大力开展地区经济外交

在地区层面，中国以周边外交为基础，以“一带一路”为抓手，同时不断加强与世界主要地区的经济外交往来。

（一）加强区域经济合作，打造周边自贸区网络

作为亚太地区最具活力的经济体之一，中国始终致力于推动区域经济合作，着力打造周边自由贸易区网络。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支持多边贸易体制，促进自由贸易区建设，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而自由贸易区建设的一大着力点就是在周边地区。一方面，中国大力支持推进由东盟牵头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希望借助这一平台加强与区域内国家的贸易与投资合作。在中国的积极参与和推动下，《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15个成员国已经结束整体性谈判，并有望在2020年正式签署。另一方面，中国积极推动中日韩自贸区谈判。自2012年11月启动以来，中日韩三国已经先后进行了16轮谈判。在2019年12月的第八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上，三国共同发布《中日韩合作未来十年展望》，进一步达成了维护自由贸易、加速推进自贸谈判的共识，将共同致力于达成全面、高质量的自贸协定。

（二）推动“一带一路”建设，促进跨区域经济合作

2013年9月和10月，习近平主席相继提出要与相关国家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逐步形成了“一带一路”战略倡议，并不断以务实行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在推进过程中，中国始终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理念，以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等“五通”为抓手，不断推进贸易、金融、能源、交通及基础设施建设等多领域合作，实现了跨区域经济合作的繁荣发展。截至2019年11月底，中国已与五大洲137个国家和30个国际组织签署了199份共建“一带一路”文件，“一带一路”已经成为横贯欧亚、联通世界的经济桥梁和纽带。为了给“一带一路”提供金融支持，中国先是出资400亿美元成立了“丝路基金”，后又筹建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并注资500亿美元，进一步推动以基础设施建设为重点的“一带一路”各项合作落地落实。

（三）灵活制定合作举措，发展地区性经济伙伴

在“一带一路”的推动下，中国与世界各主要地区的经济外交不断深化。中国与欧盟在贸易、投资、产能等领域的合作不断加强，在维护开放型世界经济、促进贸易与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上立场高度一致。中国和中东欧国家坚持在“16+1合作”框架下开展多边合作，并于2019年4月将希腊吸纳为正式成员，“16+1”发展为“17+1”机制。对于非洲国家，李克强总理2014年访非时提出要推动“六大合作工程”、共建“三大交通网络”，之后又发展成以基础设施合作为重点的十大合作计划，并将在此基础上重点实施包括经贸、环保、人文和基础设施合作在内的“八大行动”，中国为此提供了金融、人员、技术等各类支持。对于中东地区，中国同阿拉伯国家以能源合作为主轴，以基础设施建设、贸易和投资便利化为两翼，以核能、航天卫星、新能源为突破口，共同致力构建“1+2+3”的合作新格局。对于拉丁美洲，中国推动创建了中国—拉共体论坛，为经济外交搭建了新平台，并从2014年开始在“1+3+6”框架指引下进入务实合作的快车道，在能源资源、基础设施、农业、民生等领域形成一批重大合作项目。

四、积极推动全球经济外交

在全球层面，中国借助一系列重大主场外交和多边外交活动，为全球经济振兴注入了新动力，为全球经济治理提供了新方向新举措，在世界经济发展中的影响和作用不断提升。

（一）主场外交汇聚全球经济振兴新动力

在逆全球化愈演愈烈的时代背景下，中国作为主席国或东道主主持召开了一系列重大国际会议，为促进全球经济振兴作出了突出贡献。在2016年的二十国集团杭州峰会上，中国针对世界经济面临的困境，提出二十国集团要“为世界经济开出一剂标本兼治、综合施策的药方，让世界经济走上强劲、可持续、平衡、包容增长之路”。在中国的积极推动下，此次峰会批准了《二十国集团全球贸易增长战略》和《二十国集团全球投资指导原则》，为世界经济增长提供了新动能。2017年和2019年在北京举办的两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更加鲜明地凸显了中国在推动世界经济增长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达成的279项具体成果已全部按计划完成，并已经基本形成“六廊六路多国多港”的互联互通架构。第二届高峰论坛又聚焦更高的发展质量，新达成6大类283项务实成果，为促进全球经济发展开辟了新空间。

（二）“中国智慧”指明经济全球化发展新方向

面对逆全球化浪潮，面對世界各国对经济全球化的疑虑和担忧，中国始终坚定维护经济全球化，并创造性地指明了经济全球化的未来发展方向。在2017年世界经济论坛上，习主席以经济全球化为出发点畅谈对世界经济的看法，认为国际社会应当努力“适应和引导好经济全球化，消解经济全球化的负面影响”，要“充分利用一切机遇，合作应对一切挑战，引导好经济全球化走向”。而对于经济全球化的走向，党的十九大报告作了明确，指出要“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在联合国、二十国集团峰会、亚太经济合作组织系列会议、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等多边外交场合，习主席又反复阐明了中国关于经济全球化未来走向的主张。在中国的大力推动下，世界各国坚定了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的信心，“开放融通”、“创新引领”、“包容普惠”已经成为推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国际共识。

（三）“中国方案”引领全球经济秩序新变革

在逆全球化背景下，国际社会对于中国这一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充满期待，希望中国能够为促进全球经济发展、变革国际经济秩序提供“中国方案”。一方面，中国倡导建立了“一带一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和应急储备安排等多个多边经济金融机制，在推动世界经济振兴中发挥了有益助力。另一方面，中国努力推动传统经济机制改革创新，促使其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习主席在中法全球治理论坛上明确指出，完善多边治理要“充分发挥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二十国集团、欧盟等全球和区域多边机制的建设性作用”。中国积极推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改革，提高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投票权，并于2016年10月正式将人民币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增强了中国国际金融秩序中的地位。面对美国的阻挠破坏，中国又与欧盟、加拿大等主要经济体联手推动世界贸易组织改革，努力维护多边自由贸易体系。

在未来一段时期内，逆全球化依然不会消退，中国也需要进一步采取有力举措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经济外交。通过立足国内夯实全方位外交基础，系统筹划加强针对性经济合作，积极引领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中国特色经济外交必然会焕发出更旺盛的生机和活力，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不可或缺的磅礴力量。

参考文献：

[1]《坚持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思想为指导努力开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新局面》，《人民日报》，2018年6月24日第1版.

[2]《中央外事工作会议在京举行》，《人民日报》，2014年11月30日第1版.

[3]《坚持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思想为指导努力开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新局面》，《人民日报》，2018年6月24日第1版.

[4]《永远做可靠朋友和真诚伙伴——习近平在坦桑尼亚尼雷尔国际会议中心的演讲》，《人民日报》，2013年3月26日第2版.

[5]《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人民日报》，2017年10月28日第5版.

[6]高虎城：《讓中国梦点亮美好世界——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经济外交思想》，《国际商务财会》2014年第4期，第6页.

[7]资料来源：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https：//icsid.worldbank.org/en/Pages/resources/Bilateral-Investment-Treaties-Database. aspx，https：//icsid.worldbank.org/en/Pages/resources/Other-Treaties.aspx.

[8]中国人民银行：《2019年人民币国际化报告》，http：//www.pbc.gov.cn/huobizhengceersi/214481/3871621/3879422/index.html.

[9]《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人民日报》，2017年10月28日第5版.

[10]《2019，“一带一路”这样走过》，中国一带一路网，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gnxw/11474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