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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称称呼语在《红楼梦》英译中的情态价值探询

2020-04-09杨雯

青年文学家 2020年6期
关键词:红楼梦语境

杨雯

摘  要:哈贝马斯认为翻译行为是建立在客观世界,社会世界和主观世界三个层面上的主体间行为,因此可以用“交往语用等效”作为衡量翻译好坏的标准。这与系统功能语言学家们研究话语的人际意义时使用的情态价值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以人称称呼语的情态价值为切入点,可以看到杨宪益和霍克斯等译者为了达到三个世界的视域融和,采用创译的手法,将源语中表达的人际意义带入到目标语读者的主观世界里,使得英语的对称称呼语表达实现类似汉语的情态价值和人际功能。

关键词:称呼语 情态价值  人际意义 语境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6-0-01

在情绪的影响下特定语境中,人称称呼语也能表达一定的情态价值(modality)。系统功能语言学家Poyton在语言的人际功能研究中发现话语基调包含三个因素:权势,接触和感情投入,其中每一个因素都是一个连续体:话语双方的权势关系是否平等,对话双方的接触是经常还是偶然,感情投入程度的高低会影响到双方的称呼语正式与否,如果地位悬殊接触不多且感情投入程度低,所用的语言通常是正式的,这种联系不仅可以在称呼语中得到体现,而且可以通过语气结构和情态成分的使用得到反映。语气系统可以通过主语、谓语和疑问成分来体现。而根据韩礼德的定义,称呼语是独立于句子之外的句子成分,它既不是语气系统中的主语又不是谓语,即韩礼德所说的剩余部分(Residue)。但是如果表示责骂或求情等语气时,在祈使句的开始和结尾出现时,人称代词的语用身份会出现较强的动态性、可变性和主观性,能体现出对话双方的人际地位高低和情感关系。要使得英语目标语读者理解这样的言外之意就涉及到本文语境和文化语境的问题。

例一  汉语的昵称英译时如何实现语用等效

在《红楼梦》第三十五回中,薛蟠因之前惹宝钗生气来向妹妹赔罪,想把之前说得浑话收回,宝钗讽刺他变着法子赶母亲和自己走,薛蟠回答“妹妹,这从哪(那)里说起?”两个译本分别是:“How can you say such a thing, sister?”(杨戴)“I dont know where you got that idea from, sis …”(霍克斯)虽然薛蟠反问句的意思就是我压根没有这个意思,妹妹你千万别这么说。对比之下杨戴版的句式采用的反问句,更能体现薛蟠此时表达的强烈否定色彩,语用效果比霍克斯直接否定要好,能译出汉语中的言外之意。话语指称变换的人际意义在于对变换后的指称确认使读者卷入语篇之中并分享作者对人物的评价。指称的变换蕴含着评价,系统功能语言学将代词人称代词视为篇章衔接的要素,读者如果理解了作者蕴含的评价,就容易理解语篇的连贯性,其后薛蟠的话里称母亲为dear Mother,称宝钗为little sis所蕴含的讨饶的请求语气就能理解他要求拉近与两人关系的人际目的。同样的语气,杨宪益版的译文则一率用Dear+人名的方式。也具有类似的人际功能。而第四十二回中,霍克斯理解林黛玉称呼宝钗为“好姐姐”可当作她之前称呼“宝钗姐姐”的昵称。他将之前的Cousin Chai这个称谓简化为“Dear Coz”表达“好姐姐”体现出被宝钗拿住小辫子的黛玉试图套近乎来拉近与宝钗的关系,替自己把失言之处掩盖过去。

第八十三回探春来潇湘馆看望黛玉,杨戴版中仆人称她为Miss Tan-chun,林黛玉则呼唤她为“好妹妹”,霍克斯闵福德版本将对称称呼语音译为昵称Tan,都是在利用指称代词的变换加深人际意义,英语译者只有将这种语气翻译出来才能实现视域的融合。为此霍克斯的创译采取了在译语文化中去缺省的措施,将“好妹妹探春”等效为英语中表姐妹之间直呼其名的方法保留该称呼昵称的人际功能,从而实现了语用等效,符合礼貌的语用原则。在西方现代社会兄弟姐妹之间都是用直呼其名Tan-chun的方式,改为名字的昵称Tan代替“好妹妹”,这需要译者在文本语境对语言有整体性的制约下进行重新思考,才能推翻常规的译法,在目标语文化中找到更为类似表达方式互文性参照,既符合上下文文化语境又能在目标语语境所接受的表达方式。译者要依照目标语读者的接受语境,加深对其文化语境的理解。西方文化里只有Miss+姓氏这种称呼。杨戴版将“三小姐”这个称呼翻译作Miss+名字是用变异的形式来表达目标语文化中原本没有对应的称呼形式。

例二 如何实现人称所包含暗示语气的情态价值

虽然文学翻译中直译最为理想,在某些情况下,讲话者一般有特殊的目的或者弦外之音。语言交际过程中甚至会出现故意错用称呼语的情形。但汉语中对长辈责骂晚辈的这类贬损性称呼词的“误读”是上下文语境的要求,虽然使用责备语言违背了语用要求遵循的礼貌的原则,但汉语中长辈的责骂有爱护的语用意不能直译为责骂。当代外国读者不能理解古代中国人称呼自己的孩子为犬子,而汉语则有对小辈的爱护,对于《红楼梦》第三十三回贾政竟然棒打宝玉至奄奄一息更是匪夷所思,也不明白父母生气时骂子女畜生暗含的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因此在第三十四回薛姨妈责骂薛蟠是“作死的孽障”,霍克斯版的you stupid creature避免了死字的直译造成读者语境的误读。他没用杨戴版本的monster,beast等侮辱性词汇过多渲染愤怒,相对来说creature又比animal语气更缓和。第三十五回中薛姨妈安慰宝钗,“你等我处分那孽障”杨戴用的“that monster”而霍克斯用的是“that wicked brother of yours”(“你那可恶的哥哥”)这种模糊化的表达进行意译,既传达了母亲对不争气的儿子嫌恶的情感还暗含着替儿子向女儿求情的语用意义,薛姨妈替其向宝钗求情,暗示她要珍惜与薛蟠的兄妹关系原谅其鲁莽言行。这样的处理虽有作者创新的主观意志,但是建立在原文文本的情境之中,符合原文文本的定向性,也有助于在目标语读者的语境中实现语用等效。而that monster只表达出母亲对儿子粗言恶语的嫌恶,没有将求情的内涵传达出,虽更形象但意思有损失。

谭芳2011年在《批判与建构》的一文中提出为了达到译者和作者的视域融合,交往语用等效要分别对应哈贝马斯的三个世界,采取主体—中介—主体的主体间“认知实践模式”评价翻译作品,才能达到源语语境、译语语境和目标语境三者的视域融合。人称的称呼方式在英语的译语文化和汉语源语文化中存在文化缺省,直译会降低译本的情态值,因此翻译时不把隐含的情态成分挑明,读者就无法连贯理解上下文的文化语境就无法达成语用等效,适当进行创造性的改写翻译对衔接语篇和实现源语文化语境和譯语语境融合则会更有裨益。

参考文献

[1]朱永生,严世清 系统功能语言学多维思考[M]上海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2]曹雪芹著.红楼梦·第二卷 海棠诗社[M]霍克斯译,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

[3]曹雪芹著.红楼梦·第二卷[M]杨宪益,戴乃迭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9

[4]谭芳,黄振定.批判与建构——论翻译的主体间性[J].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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