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生能源消费的经济增长效应研究
2020-04-09郭文凯
郭文凯
摘 要:发展可再生能源是能源转型的重要方向。以当前可再生能源的利用现状和问题为基础,分析可再生能源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并从控制可再生能源规模、转变激励机制以及提高可再生能源稳定性和市场竞争力等方面对如何更好地发挥可再生能源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提出建议。
关键词:可再生能源;经济增长;影响机制
中图分类号:F124.1;F426;X2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0)02-0001-2
引言
《巴黎协定》确立了将全球平均气温水平较工业化前升高幅度控制在远低于2℃的目标,并提出为1.5℃温控目标度而努力。这一目标的提出使得发展可再生能源更为迫切和必要。中国于2005年颁布了《可再生能源法》,标志着中国的可再生能源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国家能源局在《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战略(2016—2030)》中规定,到2030年实现非化石能源占能源消费总量比重到达20%左右,单位国内生产总值CO2比2005年下降60%—65%。推动可再生能源发展和规模化利用不仅是我国降低CO2排放、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措施,也是推进能源转型、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
当前中国的可再生能源利用规模已经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2018年,中国一次能源消费结构中煤炭、石油和天然气消费分别占59.0%、18.9%和7.8%,非化石能源消费占14.3%,以风电、光电等为代表的可再生能源消费比例正在逐渐扩大,与常规能源共同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基本要素。但不可忽略的是,在可再生能源发展的同时也存在一些诸如成本偏高、补贴压力大与创新不足等问题,严重制约着可再生能源产业和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在能源转型的背景下,协调好可再生能源消费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是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一、可再生能源发展现状
(一)装机规模增长势头强劲
近几年,受益于国家产业政策的扶持及全球投资趋势的影响,中国可再生能源在投资和装机规模上开始大幅增长。
在投资方面,《2019可再生能源投资全球趋势》显示,从2010年至2019年上半年,中国在再生能源领域以7 580亿美元投资额成为全球最大投资国。
在装机方面,根据《中国可再生能源发展报告2018》统计,2018年主要可再生能源累计装机容量为72 896万千瓦,较2017年增长11.7%,占全部电力装机容量的38.4%。其中,风电装机容量为18 426万千瓦,增长12.6%,占可再生能源装机总量的25.3%;太阳能发电装机容量为17 463万千瓦,较2017年增长33.9%,占可再生能源装机总量的24.0%,太阳能发电、风电装机容量和累计装机容量稳居世界第一;水电虽然规模占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主要比例为48.3%,但增长速度较为缓慢,较2017年仅增加2.5%;生物质能发电规模较小,仅占2.4%。由此看出,光伏和风电开发稳中有进,是近年可再生能源发展的主要带动力量。
(二)支持政策不断完善
从制定可再生能源上网电价,到调整电价附加水平,再到可再生能源配额制及电力消纳保障机制的建立和完善,国家能源部门从资金支持、需求响应等方面针对可再生能源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制定了一系列支持和引导政策。这些政策有利地推动了各类可再生能源以及相关产业的健康有序发展。中国正在从可再生能源装备“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迈进,可再生能源产业在设备研发、技术优化、产业体系健全等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步。
(三)弃风、弃光现象有所缓解
过去几年,由于电网建设不匹配,地区能源禀赋和负荷中心呈逆向分布等因素,弃风、弃光等现象较为严重。加之早期补贴数额较大,造成了大量的低效装机没有真正地纳入电网中,促使一些地区弃风、弃光现象更为严重。针对这一问题,这几年通过统筹调配发电行业、电网以及用电侧企业,合理消纳电力资源等高效的调控手段,使得弃风、弃光现象得到了比较有效的缓解[1]。随着电价补贴的降低和可再生能源配额制的实施,低效装机现象也得到遏制。
二、可再生能源当前存在的问题
尽管可再生能源发展势头十分强劲,但仍然面临一些困难和阻碍,在一定时期内不能完全取代化石能源的地位。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适当的解决,很可能对我国能源转型期间经济的平稳增长产生不利影响。
(一)发电成本仍然较高
成本和价格是制约可再生能源发展的重要因素。虽然近十年来风电、光电成本已下降八成左右,但与火电成本相比仍然较高,在当前的市场机制下还缺乏一定竞争力。目前,与发电成本相关的智能电网、储能技术等还未达到大规模应用的水平,成本也比较高,今后技术进步仍然是降低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的关键所在。
(二)补贴缺口回补压力巨大
由于可再生能源附加費收入不足、补贴发放不及时以及可再生能源发展过快等原因,可再生能源补贴缺口巨大。由于无法及时收到补贴,又加上融资难的问题,部分企业已经陷入资金困境。我国即将进入可再生能源电力平价上网阶段,发电补贴额度将逐步降低甚至取消,但之前存在的补贴缺口仍然巨大,过渡时期内的补贴额度也是一个不小的财政压力。
(三)技术和发展方式创新不足
当前,可再生能源技术方面缺少系统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力量,产学研相结合的综合研发体系尚待健全,关键的核心技术仍然依靠国外,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方式单一,分布式利用及供热利用等潜力有待释放,能源终端利用方面发展机制创新不足。
三、可再生能源对经济增长影响机制分析
煤炭、石油等化石能源一直是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但由于化石能源的绝对稀缺性和环境外部性正在成为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制约因素,可再生能源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被重视起来。长期来看,可再生能源的利用将促进技术变革、产业结构的优化和经济可持续发展[2]。
经济发展意味着国民生产总值的增加和生产力发展水平的提高,同时经济发展对能源产品结构的需求也不断扩展。当前的经济结构仍然以传统能源为支撑,短期内实现能源结构的巨大变革并不现实。在能源转型的进程中,分析可再生能源消费和经济增长的关系,统筹协调能源消费结构和经济平稳增长是未来研究的重点。可再生能源、常规类型能源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多种机制,这是已有文献研究结果存在差异的主要原因,也是研究的理论基础。
(一)能源结构多元化有利于经济增长
由于可再生能源和常规能源的生产用途相似,生产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摆脱对单一能源类型的依赖,从而避免由于某种能源市场供给或者价格出现波动对经济产生的不利影响。从成本而言,可再生能源发电的边际成本较常规能源低,而火电对燃料价格变化的反应更加敏感。从价格弹性上来看,可再生能源发电相较于火电存在较强的替代作用。另一方面,化石能源与中国能源安全的关系较为密切,尤其是石油供给不确定性较大。因此,可再生能源消费的增加有利于能源结构多元化,并且更能保证经济平稳运行。
(二)可再生能源具有產业带动效应
可再生能源产业的发展将对宏观经济起到积极作用。可再生能源产业将为一系列相关的高附加值服务创造发展空间,如基于基础能源服务的能源数据处理、分布式能源、能源生产和消费、储能和电动汽车充电等。就业方面,虽然传统能源行业的就业规模会受到去产能的影响,但可再生能源产业以及相关行业将带来更多就业需求,新增的就业机会将远多于传统能源行业的失业人数。
(三)可再生能源促进技术水平的提升
可再生能源配额制将提升可再生能源电力市场竞争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激励各发电企业实现资源整合和技术研发。另外,可再生能源电力在一定程度上会占据火电市场的市场份额,倒逼火电企业在保证产能的同时进行技术革新,提高发电效率以降低成本,对提高能源行业的整体发展效率和转型效果具有促进作用。同时,由于可再生能源产业链涵盖多个行业,如电子通信、技术服务等,其发展壮大将带动一系列具有高附加值的行业进行技术创新,产生技术的扩散效应,从而对于国民经济产生持久的支撑力度。
(四)可再生能源的成本较常规能源高
虽然可再生能源发电边际成本较低,但固定成本投资额度数额巨大,开发利用的成本较高,上网电价需要政府部门进行补贴,形成一定的财政负担,且补贴的成本会随着供应链传递到下游的消费者,出现挤出效应[3],因此可再生能源补贴过大会对经济增长产生一定压力[4]。但从长期来看,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具有规模效应和学习效应,由于运行和维护成本将会逐渐降低,可再生能源电力将逐步实现平价上网。
(五)不同能源种类之间存在异质性
由于目前煤炭、石油仍然是钢铁、化工等制造业的主要生产原料,而风力和太阳能一般用来发电,不能完全替代煤炭和石油在工业生产中的支柱地位,并且可再生能源电力调峰和储能技术能力相对欠缺,电网的稳定运行仍然需要火力发电机组来维持。因此,可再生能源对常规能源的替代作用有限,对经济增长的支持效果不明显,应当协调好当前能源格局下“多能互补”的关系[5]。
结合已有研究和理论机制分析表明,可再生能源消费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不确定性较大。现阶段必须把握可再生能源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特点,协调好传统能源与可再生能源的要素关系,以实现经济增长和能源体系转换的双赢。
四、发挥可再生能源经济增长效应的重点方向
(一)控制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平稳增加
当前中国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已经领跑全球。今后在注重“量”的增加的同时更要强调“质”的提升,完善行业投资准入机制、引导可再生能源领域合理投资、鼓励社会资金投入到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和技术水平中;建立产业转移和能源利用机制,通过产业集约化提高能源禀赋地可再生能源电力消纳水平;鼓励在负荷中心附近进行开发可再生能源,合理提高电力负荷区域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鼓励就地消纳,减少对化石能源的依赖,从而避免由于化石燃料价格波对经济带来的冲击。
(二)转化财政补贴为激励机制
可再生能源的环境外部性要求政策工具给予支持,但电价端的补贴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消费侧的负担,不利于市场的竞争水平。今后应逐步降低补贴比例,将原用于补贴的财政资金用于激励关键技术的突破和生产成本的节约,增强技术的扩散效应,鼓励火电行业转型升级,这样,既可以缓解财政资金压力,也利于经济结构的优化。
(三)提高可再生能源发电稳定性
鼓励建立“风、光、水”联动发电模式,推广新型储能技术与微电网技术的利用,尽量依靠各类可再生能源自身不同的特点维护电网运行的稳定性。积极推广典型的做法和模式,逐步减少稳定电网对火电厂的依赖程度。
(四)提升可再生能源市场竞争性
完善碳税和碳交易政策,将碳排放成本纳入到电力成本中,出台多部门协调的财政政策,进一步完善电力市场,为可再生能源参与市场竞争移除障碍。在逐步提高可再生能源市场份额的同时,火电份额必然会下降,在这个过程中应协调好利益分配以及传统能源行业中的失业问题,更好地发挥可再生能源对经济增长的作用。
参考文献:
[1] 林伯强.中国新能源发展战略思考[J].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18(2):76-83.
[2] 史丹,王蕾.能源革命及其对经济发展的作用[J].产业经济研究,2015,(1):1-8.
[3] 齐绍洲,李杨.可再生能源消费影响经济增长吗?——基于欧盟的实证研究[J].世界经济研究,2017,(4):106-119,136.
[4] 齐绍洲,李杨.能源转型下可再生能源消费对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8,28(2):19-27.
[5] 刘平阔,王志伟.中国“能源转型”是否合理?——能源替代-补关系的实证研究[J].中国软科学,2019,(8):1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