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诗歌朗诵运动钩沉
2020-04-07吴昊
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自鸦片战争以来取得的第一次完全胜利,展现了中华民族的觉醒以及中国人民团结的伟大力量,是中华民族走向振兴的历史转折点。正是在抗战的特殊历史时期,诗歌朗诵运动达到了最高潮,延安、武汉、重庆、广州、桂林、昆明等地都出现了较大规模的诗歌朗诵运动。诗歌朗诵因其所具有的通俗性、音乐性、表演性等特点,在宣传抗战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并且诗歌朗诵还是大众化诗学实践的组成部分,使大众在聆听朗诵的同时走近诗歌。因此,抗战时期的诗歌朗诵运动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及诗学意义,值得对其发展脉络进行描述,为当下的诗歌朗诵活动提供参考。
一、解放区的诗歌朗诵运动
(一)延安的诗歌朗诵运动
延安的诗歌朗诵运动主要是由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边区“文协”所组织的,“其参与者除了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外,还主动面向工农兵”①。同时,延安的朗诵诗运动具有较强的政治性特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延安的诗歌朗诵實验为“十七年”诗歌提供了某种范式。
“文协”所领导的“战歌社”与诗歌朗诵运动有密切关系。这个社团的负责人是柯仲平,成立时间大概在1937年12月底。“战歌社”成立后,举办了许多诗歌朗诵会,截止到1938年2月,“战歌社”的公开朗诵数量已经到达20次以上②。这在胡征的回忆中能得到印证:
战歌社在延安颇有影响,活动预繁,差不多每星期都有集会、我们每次也基本都去、参加诗社召集的创作与朗诵会。一九三八年夏,田间同志随丁玲同志带领的西北战地服务团从前方回延安,也到战歌社来过。那次,战歌社正在开展活动,丁玲和田间同志来看望大家。当时,主持会议的柯老,立即给我们作了介绍。柯老说着说着,情绪非常高涨,顺嘴朗诵起他的《边区自卫军》来。丁玲同志笑着忙说:老柯,老柯,你先不忙着念(朗诵),一念(朗诵)就说不成话了。③
这足以见出柯仲平对诗歌朗诵的热情,也说明“战歌社”组织的诗歌朗诵活动很有影响力。在理论方面,“战歌社”也有建树。1938年1月25日的《新中华报》刊登了林山、雪韦、沙可夫、柯仲平等人对诗歌朗诵的见解,他们基本上都考虑到诗歌朗诵对大众的影响:“富于朗诵性的诗歌当具以下三个条件:一,内容是真实的,最能感动大众,有高度教育意蕴的;二,使用的言语是大众化的——一面容易使大众接受,一面却又能提高大众文化的言语;三,有富于律动的组织。”(柯仲平)④这说明延安诗歌朗诵运动基本上是遵循了“大众化”诗学规范。
然而,“战歌社”所组织的诗歌朗诵会并不总是成功的。比如1938年1月26日在延安中央大礼堂举办的“诗歌,民谣演唱晚会”,黄一修一开始认为它是“中国大陆创举”,实际上却收到了群众冷淡的反应:“这次的晚会,我们发出的票共三百张,开始到会参加的有二百余人,但到略散会时,只剩下一百余人,一般地说,这晚会是失败了。”⑤沙可夫、柯仲平、骆方事后对该晚会的教训进行了反思,都认为这次晚会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朗诵的诗歌还不够“大众化”,群众对诗歌的接受能力还需要提高。另外,准备不充分、节目安排不合理、天气太冷也都是导致晚会失败的因素。
“诗歌,民谣演唱晚会”虽然没有取得诗人们意想的成功,但毛泽东却对晚会给予了极大支持:他从晚会开始一直坐到散会才离开。并且不仅是这次晚会,毛泽东基本上每次参与诗歌朗诵会,都认真听到最后,到散场时才离去。在1938年5月举行的边区工会代表大会上,柯仲平朗诵了《边区自卫军》,由于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的朗诵取得了成功,不仅“台下几百位朴素的工人们在狂欢地鼓着掌”,毛泽东也像“小孩子一样”地热烈鼓掌。大会结束后,毛泽东还写信给柯仲平,表示《边区自卫军》“很好很好”,希望他“赶快付印”⑥。毛泽东对诗歌朗诵的支持,在周而复的回忆中也得到了印证:
我去参加清凉山上《解放日报》印刷厂文艺小组的活动,有几个小组成员告诉我一次诗歌朗诵会的盛况:那天晚上七点开始,许多爱好诗歌的工人来了,毛泽东同志来了,少数中央负责同志也来了。大家表演节目,最后一个是柯仲平同志朗诵他的长诗《边区自卫军》。因为满天星斗,夜已深了,他加快朗诵了一部分,停了下来,问:“毛主席,时间太晚了,不要朗诵了吧?”毛泽东同志回过头去,看看会场上听众仍然是挤得满满的,便问:“你的诗还有多少?”柯仲平同志举起手里的稿纸,答道:“还有一大半哩,朗诵完了就太晚了。”毛泽东同志兴致勃勃地要他朗诵完。听完朗诵已是下半夜了,毛泽东同志走到台边,亲切地握着柯仲平同志的手,称赞他的长诗歌诵了农民,称赞他在长诗里运用了民歌体,称赞他对诗歌大众化的方向所做的努力,还把他的诗稿带回去看。几天以后,毛泽东同志把诗稿送了回来,个别地方还做了修改,要他赶快发表这首诗。不久,《解放周刊》便发表了《边区自卫军》。《解放》是中共中央机关杂志,很少发表文艺作品的,更没有发表过长篇叙事诗。诗一发表,便轰动了延安文艺界。⑦
1950年代,毛泽东曾为中国新诗指出一条“古典”加“民歌”的道路,这种观念的形成或许可以追溯到抗战时期的新诗朗诵会。毛泽东的支持,促进了诗歌朗诵运动在延安的开展。除了“战地社”的诗歌朗诵活动,“山脉社”也在自己的纲领中提出要“在群众大会上,利用会前或休息时间,进行诗歌朗诵”。当时延安举办的文艺晚会很多,“山脉社”经常在晚会上表演诗歌朗诵,实践了自己的社团纲领。
延安诗歌朗诵的地点不局限于礼堂、广场等集会空间,诗歌工作者还走上街头进行朗诵。比如黄一修就提到1938年2月12日(反侵略宣传周的文化日),诗歌工作者们就打算走上街头,朗诵“最通俗,最有力量,最明朗”的短诗⑧,以达到宣传抗战的目的。街头的诗歌朗诵逐渐衍生出新的诗歌体式——“街头诗”,田间、柯仲平、艾青等著名诗人都写过街头诗。1938年8月7日,陕甘宁边区文协战歌社(柯仲平、林山等)、西北战地服务团战地社(田间、邵子南等)联合发表《街头诗运动宣言》⑨,这一天也被定为“街头诗运动日”。从田间的回忆来看,这一天延安出现了创作与朗诵诗歌的高潮:
不久,几乎是片刻之间,城门楼旁、大街小巷,写满了街头诗,诗传单。我大致还记得的,有柯老的《告同志》,以及其它许多墙头诗作。我自己,由于是发起人之一,自然也义不容辞,即兴挥毫,写了不少的街头诗,诗传单,有的写在墙上,有的写在红绿纸上,贴在墙上,如《毛泽东同志》、《假使我们不去打仗》、《呵,游击司令》、《义勇军》等。这些诗,写在墙头或贴在城门楼旁以后,马上便围上一群人,有手执红缨枪的,有手持纪念册的,有牵着山羊的,有嘴含大烟锅的,都在看,都在念。还有的急匆匆地抄在他的本本上。⑩
由此可见,朗诵诗在走向街头之后,大众对诗歌朗诵的兴趣就提高了,并愿意投入“街头诗”运动中去。从诗歌朗诵运动到“街头诗运动”,延安的诗歌朗诵实践充分体现了“大众化”诗学观念,在政策的推动下迅速推广到其他解放区,比如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即便在抗战结束之后,延安的诗歌朗诵实践仍然具有较大的影响力。
(二)其他解放区的诗歌朗诵运动
在延安诗歌朗诵运动的影响下,其他解放区也兴起了诗歌朗诵的热潮。先说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诗歌朗诵运动。這一地区的诗歌朗诵运动首先是展开了对“街头诗”的宣传与研究。《抗敌报》(后改名《晋察冀日报》)的《海燕》副刊第1期就发表了史塔的理论文章《关于街头诗》。此后,《抗敌报》(《晋察冀日报》)成为“街头诗”发表的重要阵地,田间、丹辉等诗人都发表过自己创作的街头诗。1939年8月6日的《文化界》副刊,刊登了《街头诗运动周年纪念》《晋察冀边区的街头诗运动》等理论文章,还发表了一组《街头诗选》。《晋察冀首届艺术节宣传大纲》中指出晋察冀边区在“街头诗”创作方面的成绩“上十万条墙砖头,写满了标语、诗和画满了画”11,并号召在庆祝首届艺术节的过程中进一步创作“街头诗”。孙犁也曾描述晋察冀边区“街头诗”创作的盛况:“这里没有数字,因为每个村庄墙头上都有了街头诗。如果要数字,那就是边区全部的村庄、全部的墙壁。”12在具体的活动方面,以田间为核心的“战地社”与以丹辉为核心的“铁流社”发挥了重要作用,1939年元月初,两个社团在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所在地平山县蛟潭庄会合,组织了晋察冀边区第一个“街头诗活动日”,蛟潭庄满街“红红绿绿”,引起了军区领导的重视,也向大众普及了“街头诗”。
晋东南抗日根据地的“太行诗歌社”所组织的诗歌朗诵活动,结合了音乐、晚会等要素。据刘锦满记述,这个诗社的主要成员有高沐鸿、冈夫、袁勃、高咏、阮章竟、蒲火、汪旭前、段芳等,每到周六,他们就到桐峪镇文化俱乐部,参加诗歌朗诵。“为了更多地吸引听众,他们每朗诵一首诗,中间总插进一种器乐演奏,如小提琴独奏、笛子独奏、二胡独奏等等。”131941年夏天,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在桐峪镇召开临时会议的时候,“太行诗歌社”曾组织了一次规模较大的诗歌朗诵晚会,以示祝贺。会上许多社员朗诵了自己的新作,受到听众们的热烈欢迎。
总体来看,晋察冀及其他抗日根据地诗歌朗诵活动的兴盛程度远不如延安,何洛就曾经指出晋察冀边区的朗诵诗,还不如“街头诗”那样普遍:“由于广大群众文化水准低,大而复杂的形式不易接受,故开展街头诗,朗诵诗的运动,今后依然要继续努力。”14这种情况的出现,或许与抗日根据地的战争局势有关。即便如此,延安的诗歌火种仍然能够传播到各个抗日根据地去,在艰苦的条件下生根发芽。
二、国民党统治区的诗歌朗诵运动
(一)武汉的诗歌朗诵运动
1937年8月10日,上海的《光明》杂志第三卷第五期发表了一首署名“郭德浩”的朗诵诗:《是时候了,我的同胞!》,“郭德浩”即后来著名的朗诵诗诗人高兰的原名,此时他已经到达武汉,与穆木天、萧军、萧红等东北流亡作家群会合,投入到武汉的抗战诗歌运动中去。《是时候了,我的同胞!》从发表时间和内容来看,虽然它并未明确标明“朗诵诗”,但已经具有了朗诵诗的性质,应该是抗战爆发后较早出现的朗诵诗之一。该诗发表后几个月的时间里,报刊上出现了大量注明为“朗诵诗”的诗歌,如锡金的《老家》《千人针》、张洛蒂《永定河上的血债》、方伯玉《英勇的八百壮士呵》、四维《遥祭:谨献给各阵亡将士底灵魂》等,高兰也在这一时期发表了自己最著名的朗诵诗《吊天照应》与《我的家在黑龙江》。
朱基钗指出汉口版《大公报》副刊《战线》与杂志《时调》(穆木天、锡金主编)对武汉地区朗诵诗运动起到了较大作用,这种说法是确切的。因为《战线》副刊和《时调》不仅发表了数量可观的朗诵诗(据朱基钗统计,《战线》副刊便发表了三十四首朗诵诗,其中高兰的作品占大多数15),还刊登了许多有关诗歌朗诵的文章,如穆木天《诗歌朗读和高兰先生的两首尝试》《诗歌朗读与大众化》、纪滢(陈纪滢)《关于朗诵诗歌》、高兰《展开我们的朗诵诗歌》、冯乃超《关于诗歌朗诵》等,极大地推进了诗歌朗诵理论的建设。值得一提的是陈纪滢的理论文章,他理想中的朗诵诗歌具备如下几种特质:“(1)文字绝对通俗化——口语化;(2)内容一定是现实的;(3)为适合教育大众,可以用方言;(4)音韵一时还不能放弃。”16陈纪滢对诗歌朗诵的观点竟与左翼诗学论者的观点不谋而合,可见抗战的时代氛围能够使“大众化”成为跨越意识形态的诗学理论。
在朗诵诗创作和理论方面,《战线》副刊和《时调》杂志做出了许多贡献。同时,“时调社”的同人也积极地组织活动,推广朗诵诗的实践。据蒋锡金回忆,“时调社”成立后曾组织了三次诗歌朗诵活动:
第一次是1937年10月18日在青年会举行的鲁迅逝世周年纪念会上,这是我们诗歌朗诵运动的发端,由柯仲平、我和王莹朗诵。第二次是1938年春天“全国歌咏协会”在汉口光明大戏院开成立大会时,由穆木天和我参加。第三次是《五月·诗歌综合丛刊》快要出版的时候,时间大约是1938年5月,我、高兰、王莹在“美的冰室”举办的诗歌宴会上朗诵了瞿秋白翻译的普希金《茨冈》的译稿。17
鲁迅逝世周年纪念会的诗歌朗诵活动上,柯仲平朗诵的是自己的诗作《猫头鹰》,王莹(当时的著名女演员)朗诵的是高兰的诗作《我们的祭礼》。高兰称《我们的祭礼》是“较早地向千百万群众公开朗诵过的一首诗,对诗歌朗诵运动有一定的带头意义”18,但在穆木天看来,王莹的朗诵并不成功(“就是印象到如怨如诉的莺声燕语而已”“我感到的,就是倦怠,恨不能早早地请读者朗读完了才好”19),而柯仲平则“引吭高歌”,取得了较好的朗诵效果。不过,穆木天在读过高兰原作之后,感到这是一首“很好的诗”:“这一种声音,是新时代黎明期的诗人的声音。这是何等高音节的光明的礼赞呀!”20第三次朗诵活动,由于高兰等人缺乏充足的准备(“当他们宣布的时候,我还没熟悉那首诗和作应有的准备。于是三个人连忙凑在一起,大致商量了一下分段,还不等看第二遍便开始朗诵了。”21),这次演出也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可见,朗诵者的素质、事先的准备对于诗歌朗诵是较为重要的。
值得注意的是,《高兰朗诵诗集》最早也是在武汉出版的,发行者是汉口的大路书店。第一版出版于1938年2月,仅过了两个月,就得到了再版,足以见出高兰朗诵诗受欢迎的程度。高兰在再版的序言中谈道:“事实,两个月,再版了。非常明白的,这充分的证明了,诗,在这个伟大的时代中,它不但确定了它应有的地位,而且是以突飞猛进勇武精悍的姿态,执行着它在民族革命的神圣战争中所有的任务,尤其是朗诵诗。”22
高兰的朗诵诗之所以受到欢迎,一方面与抗战救国的时代主题有关,另一方面是因为高兰有着古典文学的学术背景,他的诗注重修辞与韵律,在情感方面也能够引人共鸣。可以说,高兰是整个抗战时期国民党统治区最重要的朗诵诗人,他的朗诵诗集也出版得最多。除了上述两个版本的诗集外,高兰在抗战期间还出版过《朗诵诗集》(长沙商务印书馆,1940)、《高兰朗诵诗》(成都越新书局,1942)、《新辑高兰朗诵诗(第1集)》(重庆建中出版社,1943)、《新辑高兰朗诵诗(第2集)》(重庆建中出版社,1944),其中商务版与越新书局版只是大路书店版的翻印,而出版于重庆的两部诗集则收录了高兰的最新作品,这说明高兰的朗诵诗在重庆也产生了较大影响。
(二)重庆的诗歌朗诵运动
1938年10月25日,武汉沦陷,在此之前,《大公报》已迁往重庆。12月1日,重庆版《大公报》正式创刊,《战线》副刊也继续发行。《战线》副刊对重庆的诗歌朗诵运动也起到了积极作用,比如《大公报》迁往重庆不久,《战线》便组织了“本刊作者联欢”,在这次联欢会上“许多人渴望的朗诵诗的实地朗诵,也由朗诵诗最努力的作者高兰先生亲自试验了一次”23,高兰朗诵的诗是他的代表作《我的家在黑龙江》,取得了较好的朗诵效果:
最后的节目是高兰先生的朗诵诗的自我试验,大家鼓掌表示欢迎。他一个北方人的体格,淳厚,资格的气派,正如他的诗一样,有力量,富生命力。他朗诵的一首诗是在《五月》上發表过的《我的家在黑龙江》,真是一部真实的作品,不用说兼长的作者朗诵起来生动感人,恐怕任何人读了也要受感动吧?难得他能作,又合乎朗诵的条件,他的声音先是幽(悠)扬轻快,随着是紧张,热烈,悲壮,把每个人的精神都凝化在他的诗里,这是听者们一致的赞许。朗诵完了,大家都感觉心头上的有一重压力。不过大家都说:“这首诗读过的人太少了!”我们决定明日把它转载,以广宣传。24
《战线》还继续刊登朗诵诗(如程铮、高兰的作品)及有关诗歌朗诵的理论文章,较为重要的有赵沨《论诗歌朗诵》及陈纪滢《新诗朗诵运动在中国》。陈纪滢的文章是一篇很有意义的文章,它梳理了自抗战以来诗歌朗诵运动的脉络,为如今的研究保留了较为丰富的资料。
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文协”)在重庆诗歌朗诵运动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主要体现在“诗歌朗诵队”的成立上。这个朗诵队于1940年11月24日下午2时在天官府文化工作委员会成立,现场还举办了茶话会。到场的主要人员有郭沫若、田汉、老舍、冯乃超、陈纪滢、盛家伦、臧云远、赵沨、艾青、孙望、袁水拍、贺绿汀、光未然、方殷、李嘉、力扬、张西曼、常任侠、高兰、王云阶、丘琴、徐迟等六十余人,包含诗歌界、戏剧界、音乐界三方的人士。茶话会由陈纪滢主持,他做了有关诗歌朗诵队成立的报告:一、研究诗歌朗诵的方法和技术;二、推广诗歌朗诵运动,使诗歌大众化。该会还通过了诗歌朗诵队的组织细则,推选臧云远、盛家伦、方殷、徐迟、丘琴、李嘉七人组成队伍委员会,展开诗歌朗诵工作。徐迟、常任侠、高兰还在会上朗诵了自己的新作25。陈纪滢撰专文祝贺该朗诵队的成立,发表于1940年12月7日的《大公报·战线》上。该期《战线》还刊登了《朗诵小消息》,鼓励更多的“朗诵人才”加入朗诵队:“凡对诗歌朗诵有兴趣并对音乐发音有素养,经文协会员二人之介绍,可加入诗歌朗诵队。”26这从一定程度上说明,“诗歌朗诵队”希望将诗歌朗诵推广到大众中去。
“诗歌朗诵队”延续了在武汉举办诗歌朗诵活动的势头,臧云远在《雾城诗话》中回忆了当时朗诵队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
天天办公,油印诗稿,分送各分队,各大学纷纷响应,组织了诗歌朗诵会,一时山城夜夜诵诗朗朗,青年诗歌爱好者,排练背诵,登台表演,或在饭厅,或在礼堂,或在操场:诗情高昂,面带春风,都像过节似的。柳倩、亚平、方殷联系组织,发挥当年诗歌会的干劲,光未然、高兰则是无形的艺术指导,朗诵示范。而徐迟则是无名英雄,每天一早到天宫府来,一声不响,只是埋头伏案刻蜡版,小字写得端端正正,规规矩矩。27
这种情形说明“诗歌朗诵队”的确致力于诗歌朗诵,采取了实际的行动。“文协”在组织“诗歌朗诵队”的同时,也经常召开诗歌晚会,其中第三次诗歌晚会于1940年12月22日举行,到场者有五十余人,光未然、方殷、李嘉、挹英、任钧、赵越等人进行了诗歌朗诵,尤以李嘉、挹英合诵的《战士之歌》(臧云远作)与赵越朗诵的《罪恶的黑手》(臧克家作)最为听众感叹28。艾青从桂林到重庆时也曾主持过“文协”的朗诵会,朗诵了自己的长诗《火把》。臧云远回忆说:“他朗诵长诗《火把》,听的人很多,会议室坐得满满的。艾青同志念一段,自己解释几句,断断续续念诗,清清楚楚讲解,把个朗诵诗会变成了又念又分析的会,别开生面,本来那样长的诗,一个人朗诵谁能吃得消。”29另外,“诗人节”与“祝寿诗会”也是“文协”的创举。第一届“诗人节”于1941年5月30日(端午节)下午2时在天宫府举办,当晚7点还在中法比瑞同学会大会议室举行了诗歌朗诵会,主要朗诵者有老舍、常任侠、高兰等人30。“祝寿诗会”则是为一些知名作家与进步人士召开的生日庆祝会,据臧云远回忆,在周恩来的倡议下,“文协”为郭沫若举行了五十岁祝寿会,诗歌朗诵也成为一种庆祝的方式。在为救国会沈钧儒老人举办的七十大寿祝寿会上,由一位名演员朗诵了臧云远为沈钧儒写的诗《救国老头》,赢得了热烈的掌声31。由此可见,“文协”对诗歌朗诵运动在重庆的推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高兰在重庆时期的朗诵诗代表作之一是《哭亡女苏菲》(1942)。这首诗是高兰为了悼念自己因病去世的女儿而作。它真挚感人,催人泪下,可谓是高兰作品中被朗诵次数最多的一首。高兰本人也曾多次被约请朗诵这首诗,其中给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中央大学:
那次我应中央大学学生公社之请,在报告诗歌创作漫谈之后,当场对群众朗诵,朗诵中许多人为之泣下,有的竟痛哭失声,朗诵完之后,许多同学围着我问这问那,不肯离去,那种群情激愤的情景使我至今难以忘怀,使我看到了诗歌朗诵所具有的强大感染力。32
1949年以后,高兰曾在济南遇到爱国人士李士钊,他战时曾被国民党关押在重庆五台山集中营,他对高兰说,1942年冬,在集中营里他们看不到报章杂志,有一位地下党员广安人赵国柱对《哭亡女苏菲》一诗能倒背如流,他常向大家朗诵,使难友的悲愤之情达到高潮33。《哭亡女苏菲》能在集中营里传播,并引发了难友们强烈的感情,说明这首诗具有较强的精神力量,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通过朗诵传递给听众。也足以证明高兰的作品的确是朗诵诗中的精品,使听众都能获得情感的共鸣。
(三)广州、桂林的诗歌朗诵运动
广州在沦陷之前,也出现过较大规模的诗歌朗诵运动,起到主要组织作用的是“中国诗坛社”,参与者有雷石榆、蒲风、黄宁婴、芦荻、陈残云、鸥外鸥等。据报道,这个社团至少组织过六次诗歌朗诵活动,第五次诗歌朗诵活动是在1938年3月15日晚,通过广州市播音台播音朗诵,前四次是在集会或演剧上举行34。但是,这五次诗歌朗诵活动,并不总是成功的。从胡危舟、雷石榆、芦荻、清水、黄宁婴等人的讨论35来看,“中国诗坛社”的诗人对该社所组织的诗歌朗诵活动有着较为深入的反思。他们意识到,成功的诗歌朗诵,要有充分的准备,要考虑大众的接受情况,同时也要注意诗歌的选择与朗诵的音调。1938年5月24日,“中国诗坛社”还组织过一次诗歌朗诵活动。据雷石榆回忆,这次活动十分热闹:“在本社的廳里,各人练习着朗诵自己的作品,或忙着把短诗写上几十幅漫画上……我们完毕了播音演说和朗诵,就开始把诗画钉贴在会场的四壁,这时冒雨而来的来宾比本社同人还多。”36在朗诵诗的发表方面,《中国诗坛》(原名《广州诗坛》)这本杂志起到了积极作用,它于1937年7月1日创刊,持续出版了十三年,可谓是中国新诗史上坚持出版时间最长的刊物37。大众化、歌谣化是《中国诗坛》的基本追求,它也刊登了部分用广东方言写作的诗歌。
苏光文称,抗战时期的重庆和桂林是“大后方文坛的双璧”38,这是因为桂林在抗战时期也是一座“文化城”,聚集了大量诗人与作家。桂林的诗歌朗诵运动首先与“乐群社”的活动密切相关。1941年1月28日,乐群社文化部举办诗歌朗诵会,黄药眠作《关于诗歌朗诵》的报告,并朗诵了高尔基的《海燕》及艾青的《火把》等39。同年3月17日晚上八点三十分,广西艺术馆、艺术训练班、乐群社文化部在乐群社西餐厅联合举行晚会,欢迎名画家叶浅予、戴爱莲夫妇,胡危舟、韩北屏、李文钊进行了诗歌朗诵40。
桂林的诗歌朗诵运动也与“文协”桂林分会的组织有关联。与延安相类似,“文协”桂林分会也组织过“街头诗”运动。该活动从1940年6月6日起开始,除了出版诗歌壁报,桂林各报副刊也同时出版诗特辑,内容有《六月街头诗宣言》及诗作十余首,各报还加印诗特辑,作为传单在街头散发,气氛热烈41。“文协”桂林分会还积极举办诗歌朗诵晚会。1941年2月9日,“文协”诗歌组与乐群社文化部联合举行诗歌朗诵会,1942年1月4日,“文协”举办的新年晚会上也有韩北屏的诗歌朗诵节目演出。最值得称道的是“文协”于1944年举办的四次诗歌朗诵晚会,此时桂林的诗人、作家物质生活条件较为困乏,但仍能保持高涨的抗战文学创作与活动情绪,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1944年的第一次诗歌朗诵晚会于4月22日举行,“不到半小时,座位已全部被占领,迟来的人只得向隅了,会场容纳不下如流的人群,入口处被买不到票的人封锁着”,足见演出盛况。朗诵会开始后,“文协”理事邵荃麟首先做了简短介绍,随后新中国剧社的李实中、朱琳朗诵了艾青《黎明的通知》、何其芳《平静的海埋藏着波浪》《我为少男少女们歌唱》,安娥朗诵了普希金的《哥萨克》,韩北屏、方莹等诗人也朗诵了自己的作品。这次晚会的听众数量虽然较多,但田汉认为,晚会还需要加强计划性。5月6日举办的第二次朗诵晚会就显得准备较为充分了,主要朗诵的作品有何其芳《喊啊,叫啊》、田间《自由向我们来了》、袁水拍《寄给顿河上的向日葵》、冯雪峰《雪之歌》,还有玛雅可夫斯基的朗诵专辑42。
前两次诗歌朗诵晚会都在社会服务处举办,而5月23日举行的第三次诗歌朗诵晚会则在乐群球场举办。但规模最大的要数25日晚上举行的“为保卫中原而歌”诗歌朗诵会,该晚会在桂林艺术馆举办。它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的主题是“中国在燃烧”,由新中国剧社的王天栋朗诵田间的《给战斗者》、岳勋烈朗诵孙钿的《旗》,李扬朗诵何其芳的《进军》,取得了热烈的反响。第二部分都是“黄河之歌”,包括《黄河之水天上来》《黄河颂》《保卫黄河》《黄河对口曲》等。最后一部分是“我们心向中原”,田汉朗诵了自己的诗作《虎牢关》,韩北屏也朗诵了自己的作品《心向中原》。伍禾、洪遒和方敬的诗歌也得到了朗诵。这次朗诵会听众反响很热烈,“七点半开始的夜会,快十一点了,七八百听众还没有尽兴,再一次要求剧宣九队唱了一遍《保卫黄河》,最后全体站起来合唱了一个义勇军进行曲”43。从朗诵的篇目和取得的效果来看,这次朗诵会无疑是成功的,达到了激励人心的目的。这也证明“文协”桂林分会举办的诗歌朗诵晚会在不断进步。
桂林的诗歌朗诵运动还与徐迟有关。徐迟出版的朗诵诗集《最强音》(1941)与理论著作《诗歌朗诵手册》(1942)都是在桂林出版的。《诗歌朗诵手册》是我国第一部新诗朗诵理论研究专著,对指导诗歌朗诵有着重要意义。洪深在重庆出版的《戏的念词与诗的朗诵》(1943)是第二部诗歌朗诵理论的专著,这也能从一定程度上说明抗战时期桂林与重庆在大后方的“双璧”地位。
(四)昆明的诗歌朗诵运动
昆明的诗歌朗诵运动首先与《战歌》杂志有关。《战歌》1938年第3、4、5期,分别发表了三篇诗歌朗诵理论文章:徐嘉瑞《高兰的朗诵诗》、穆木天《论诗歌朗读运动》、佩弦(朱自清)《谈诗歌朗诵》。徐嘉瑞充分肯定了高兰朗诵诗所取得的成就,并指出“朗诵诗的本质,是集体的,普遍的感动的;它的对象,是广大的群众,它的内容,是广大的群众生活;使用大众的题材,使用大众的言语,激励大众的情绪,这才是朗诵诗的特质”44。作为“大众化”诗学的主要倡导者,穆木天对诗歌朗诵运动报以很高的期待,并认为诗歌朗诵运动是在“八·一三”事件后蓬勃开展起来的。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朱自清的文章。朱自清认为“现阶段的朗诵诗,‘应该走叙事诗的路”,要找到适合大众理解的朗诵方式,进而达到动员大众进行抗战的目的。
除《谈诗歌朗诵》之外,朱自清在抗战期间写下的有关诗歌朗诵的理论文章还有《抗战与诗》《爱国诗》《诗的趋势》《论朗读》《朗读与诗》《美国的朗诵诗》等。朱自清对诗歌朗诵的关注,一定程度上说明,经过抗战的洗礼,许多本来持“纯诗”理念的知识分子逐渐转向对“大众化”诗学的认可。在李光荣看来,朱自清对诗歌朗诵的关注对西南联大的朗诵诗运动有所启示,并且与闻一多、李广田共同创立了西南联大的朗诵诗观念:“闻一多开其先,朱自清和李广田继其后”“朗诵诗是政治的诗,宣传的诗,群众的诗,新体的诗,今天的诗,‘我们的诗,综合的诗,有力的诗和行动的诗”45。李广田于1945年发表了两篇与诗歌朗诵有关的文章:《关于诗的朗诵问题小记》《谈诗歌朗诵》,在西南联大北上复员之后又发表了《诗与朗诵诗》(1948),与朱自清的《论朗诵诗》(1947)一起完成了“西南联大的朗诵诗理论建构”46。其中,李广田《诗与朗诵诗》中谈道:“朗诵诗是新诗中的新诗,是诗的新生命。”47这一论断可谓将朗诵诗的地位置于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昆明诗歌朗诵活动而言,主要的组织与参与者还是教师指导下的西南联大文学社团。据李光荣研究,西南联大的文学社团主要有南湖诗社、高原文艺社、南荒文艺社、冬青文艺社、文聚社、文艺社、新诗社等。这些社团都与诗歌创作有关。其中组织过较大规模诗歌朗诵活动的,要数冬青文艺社与新诗社。冬青文艺社开展诗歌朗诵的时间大约在1940年初至1941年初期间:
朗诵节目的形式多有变化:一种是社员自己朗诵自己的作品,这多半具有切磋技巧的性质;一种是请校外诗作者参加朗诵,如有一次,邀请旅昆诗人雷石榆参加;再一种是用多种语言朗诵,有汉语、英语、法语、俄语等,也有用方言的,如用广东话。这一次,导师冯至和外文系闻家驷、陈嘉教授等参加了,雷石榆也应邀参加了。48
但冬青社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诗歌社团,真正使昆明的诗歌朗诵从“活动”变为“运动”,还要归功于闻一多以及在他指导下成立的“新诗社”。1943年秋季学期开学,闻一多在其讲授的唐诗课上朗诵田间的《多一些》和《人民底舞》49,给在场的学生留下了深刻印象,并促进了学生诗歌朗诵运动的生成。在闻一多的指导下,“新诗社”于1944年4月9日成立,骨干成员有何孝达、沈叔平、施载宣、唐伣、赵宝煦、黄福海、周纪荣、赵明洁、段彩楣、施巩秋、王永良、万绳楠等十二人50。这个社团是在武汉、重庆的诗歌朗诵运动逐渐退潮后出现的,它组织了多次诗歌朗诵会,冯至曾回忆自己在西南联大参加“新诗社”朗诵会的情形:
在昆明时,我曾经被约请参加过几次新诗社的聚会,聚会的地点有时在西南联大简陋的课室,有时在学校附近的一所小楼上,每次开会回来,心里都感到兴奋,情感好像得到一些解放。灯光下听着社员们各自诵读他们的作品,彼此毫不客气地批评,我至今还没有忘记一些诗在诵读时所给我的印象,虽然原文我记不清了。51
“新诗社”最初的诗歌朗诵会主要在校内举行,如1944年10月9日于学校南区学生服务处小礼堂举行的“新诗社”成立半周年的朗诵会,参加者有教授十四人和文化界人士、大中学生一百多人,闻一多、冯至、楚图南、光未然、李广田、闻家驷、吕剑、沈有鼎、李何林、尚钺等先生均出席,楚图南、闻家驷、冯至、光未然和闻一多等人还朗诵了诗歌52。在闻一多的组织与介绍下,“新诗社”的规模得到了扩大,有很多校外人士也参与其中,参加朗诵会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在1945年4—10月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举行了至少五次诗歌朗诵会。其中最著名的一次是1945年5月2日举行的朗诵会,它也是“‘五四纪念周”的活动之一,现场十分精彩,闻一多在此次朗诵会上朗诵了艾青的《大堰河》及《火把》53。吕剑曾谈到这次活动举办的盛况:“最近昆明举行了几次诗歌朗诵,成绩都不错,有一次,参加朗诵会的诗人、诗歌工作者、诗歌爱好者达千余人之多,这在昆明,真是了不起的举动。拿诗歌来直接的和广大的人群见面,这在昆明,恐怕还是第一次。”54在1945年底举行的“一二·一”运动中,“新诗社”也发挥了积极作用,为了反对国民党的暴行,“新诗社”的成员大量创作朗诵诗,并到群众中去朗诵,和昆明市民们一起掀起了朗诵诗的热潮。这些活动都说明,“新诗社”在诗歌朗诵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即便是在西南联大师生北上复员之后,“新诗社”仍然延续了朗诵传统,并且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等高校也成立了自己的新诗社,在1946—1948年期间的学生运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从本文所列举的具体史实来看,抗战时期的诗歌朗诵运动在解放区与国民党统治区都取得了较大的成就,使诗歌朗诵走出了文人圈子,吸引了群众的参与。虽然因为战争局势、物质条件等因素,延安、晋察冀等解放区的诗歌朗诵活动相对于国民党统治区而言数量较少,但也使大众走近了诗歌,并进一步创造出“街头诗”这种新的诗歌类型。某种程度来说,诗歌朗诵运动在抗战时期的兴盛,标志着“大众化”诗学实践的胜利。因为抗战时期的诗歌朗诵不仅是诗歌语言的实验,很多时候它们已经超越了纯粹“读”与“听”的艺术,而是一种声音的“政治”,指向现代诗的公共性。诗歌朗诵将“个体世界”与“公眾世界”联系在一起,将“人”和“人民”联系在一起,成为“诗的行动”。“集体诗学”在诗歌朗诵运动中诞生,为“十七年”及之后的诗歌朗诵理论提供了范式。
【注释】
①15朱基钗:《论抗战期间的朗诵诗运动》,北京大学2013年硕士学位论文。
②⑤黄一修:《诗歌朗诵运动》,《新华日报》1938年3月6日《团结》第40期。
③刘津满:《回忆延安“战歌社”——胡征同志访问记》,《新文学史料》1981年第2期。“柯老”,即柯仲平。
④《关于诗的朗诵问题》,《新中华报》1938年1月25日《边区文艺》第4期。
⑥沙陀云:《毛泽东同志与诗歌朗诵》,《战时动员》1938年第3期。
⑦⑧周而复:《指着北斗星前进——回忆柯仲平同志》,《上海文学》1980年第12期。
⑨《街头诗运动宣言》,《新中华报》1938年8月10日。
⑩田间:《田间自述(三)》,《新文学史料》1984年第4期。
11《晋察冀边区首届艺术节宣传大纲》,《抗敌报》1940年9月20日。
12孙犁:《1940年边区文艺活动琐记》,《晋察冀日报》1941年1月26日。
13刘锦满:《历史的忆念——解放区几个诗歌组织和刊物的回顾》,《新文学史料》1979年第5期。
14何洛:《四年来华北抗日根据地底文艺运动概观》,《文化纵队》1941年第2卷第1期。
16纪滢:《关于朗诵诗歌》,《大公报》1937年10月23日《战线》第32期。
17蒋锡金口述,逄增玉、吴景明整理:《抗战初期的武汉文化界(1935年11月—1938年8月12日)》,《新文学史料》2005年第2期。
18高兰:《高兰朗诵诗选·后记》,上海新文艺出版社,1956。
1920穆木天:《诗歌朗读和高兰先生的两首尝试》,《大公报》1937年10月23日《战线》第32期。
21高兰:《诗的朗诵和朗诵的诗》,《时与潮文艺》1943年第4卷第6期。
22高兰:《再版序》,《高兰朗诵诗集》,大路书店,1938。
2324《本刊作者联欢杂记》,《大公报》1939年1月16日《战线》第251期。
25姜桂圃:《诗歌朗诵队成立大会记》,《大公报》1940年12月7日《战线》第690期。
26《朗诵小消息》,《大公报》1940年12月7日《战线》第690期。
272931臧云远:《雾城诗话》,《艺苑》1983年第4期。
28《文协诗歌晚会作家朗诵名诗》,《新华日报》1940年12月23日。
30《首届诗人节文化界昨开庆祝会》,《新华日报》1941年5月31日。
3233高兰:《〈高兰朗诵诗选〉序言》,山东文艺出版社,1987,第322、323页。
34苏艾:《诗歌朗诵在广州》,《新华日报》1938年3月30日《团结》第56期。
35具体讨论情况见《诗歌朗诵的检讨》,《中国诗坛》1938年第2卷第3期。
36雷石榆:《“詩歌日”的回忆及展望》,《战歌》1938年第2卷第1期。
37陈颂声、邓国伟:《华南新诗歌运动的珍贵史料——有关〈中国诗坛〉总目的几点说明》,《广东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4年第1期。
38苏光文:《桂林和重庆:大后方文坛的双璧》,《社会科学家》1997年第1期。
39黄绍清:《略论抗战时期桂林文化城的诗歌创作》,《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4年第1期。
4041万一知:《桂林文化城纪事》,《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0年第2期。
42海洋:《“诗歌朗诵夜会”——桂林文协主办,每逢星期六举行》,《新华日报》1944年5月15日。
43李中玉:《桂林诗人们为保卫中原而放歌》,《新华日报》1944年6月8日。
44徐嘉瑞:《高兰的朗诵诗》,《战歌》1938年第1卷第3期。
4546李光荣:《西南联大的朗诵诗观念——从闻一多到朱自清和李广田》,《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7年第8期。
47李广田:《诗与朗诵诗》,《新生报》1948年5月15日《语言与文学》第78期。
485253李光荣:《西南联大文学社团研究》,中华书局2018年版,第176-177、346、347-348页。
49李光荣:《西南联大与我国朗诵诗的中兴》,《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6期。
50史集:《闻一多先生与新诗社》,《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7年第2期。
51冯至:《从先和现在(为新诗社四周年作)》,《北大半月刊》1948年第4期。
54吕剑:《诗·行动》,《扫荡报》1945年5月14日。
(吴昊,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