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房子（四） 杜小康（中）

曹文轩 一慢

1.到了冬天，村里最热闹的是红门里的杜小康家。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聚集到他家听说古。他家房子大，而且能费得起灯油。桑桑也想去，但他终于没去。

2.油麻地的孩子们最感兴趣的，还是捉迷藏。月色下，整个村子显得像个大迷宫：巷前巷尾，还有林子、草垛群、废弃的工棚……

3.孩子们最喜欢玩的，叫“贼回家”。只有一个人扮“好人”，其余都是“贼”。说声“开始”，“贼”们立即各自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而“好人”，必须捉住一个“贼”。

4.由桑桑发起的这场游戏，马上就要开始。“好人”是倒霉的阿恕，这是通过“锤子、剪刀、布”淘汰出来的。这时，杜小康来了，他说：“我也参加。”

5.桑桑说：“我们人夠了。”杜小康只好怏怏地走开了。他们玩了一轮又一轮，桑桑故意大声地说笑着，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6.桑桑决心做一个捉不住的“贼”，他钻进二饼家漆黑一团的后屋躲了起来。他听见巷子里的跑步声，那是一个“贼”正被“好人”追赶着。

7.桑桑躲了很久，他突然觉得这样有点无聊。他想到了被他们冷落的杜小康。桑桑跑出黑屋，来到空巷里，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一个人影了。

8.桑桑失落地向四周张望。黑暗里走出了阿恕：“桑桑！”原来，孩子们都被杜小康叫到他家吃柿饼去了。桑桑看到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孤单的影子……

9.桑桑找了一块很大的砖头，用力对准红门投掷过去。红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桑桑转身就跑。第二天，他看见红门上有一个坑，破裂了，露出里头金黄的木色。

10.杜小康的自行车谁也碰不得。可他知道，所有的孩子，都想骑自行车。一个星期六的傍晚，杜小康遇见桑桑，不由把车停了下来：“你想骑车吗？”

11.第二天一早，他们在打麦场会合了。杜小康教桑桑骑车，桑桑照杜小康的指点，在场地上全神贯注地蹬着。他忽然觉得杜小康这人挺好的，所有的不愉快统统丢在了九霄云外。

12.在离开打麦场时，杜小康骑车，桑桑居然坐在了后座上。他们俨然成了一对好朋友。其实，桑桑与杜小康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两人都善于奇思异想，都胆大妄为。

13.那天，他们练完车，又累又饿。桑桑说：“烤红薯吃吧？”他们兴奋地点起了一堆豆秸，火堆烧得越来越旺，最后，“轰——”蔓延起一片火海……

14.接下来，全村人都被惊动了。一路追查下来，油麻地小学立即笼上一片“事态严重”的气氛。在全校大会上，杜小康走上台说：“是我玩的火。”

15.台下的孩子，顿时觉得杜小康是个敢作敢当的“英雄”。而桑桑在与他的对比之下，成了一个丑陋的懦夫、一个被人小看的胆小鬼。

16.桑桑背着书包回家时，竟从纸月的眼睛里听到了叹息，就把头一直低着往家走。桑桑绝不肯原谅杜小康，杜小康使他感到了无法抬头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