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公共服务动机的研究综述与展望

(上海交通大学 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 上海 200030)

一、引 言

公共服务动机是公共管理领域中一个重要的概念。回溯源头,公共服务动机可以追溯到Rainey[1]于1982年发表的关于公私部门比较的研究。自Perry和Wise[2]于1990年提出公共服务动机的概念以来,国外学者围绕公共服务动机的概念、结构、测量、前因和结果展开了系统研究。相对而言,国内的相关研究起步较晚,国内学者李小华[3]于2007年对起源于西方情境下的公共服务动机理论进行初步介绍,后有大批学者围绕公共服务动机开展了深入探究。

随着国内关于公共服务动机的研究不断深入,有必要进行系统的研究综述。令人可喜的是,已有相关学者对近年来相关中文文献进行了综述[4]。因此,为了全面掌握中国情境下的公共服务动机研究全貌,本文认为有必要对中英文期刊上的相关文献进行分析。

二、公共服务动机研究的总体概况

为增强文献分析结果的有效性和科学性,本文对发表在中文和英文主要期刊上的文献进行检索。中文文献方面,本文通过中国知网(CNKI),以“公共服务动机”为主题进行检索和筛选,共选取127篇中文文献。英文文献方面,本文通过Web of Science(WOS),以“Public Service Motivation”和“China/Chinese”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和筛选,最后共选取25篇英文文献,检索时间为2018年12月31日。本文按照发展趋势、研究方法和研究主题等几个方面对筛选后的152篇中英文文献进行综合分析。

(一)发展趋势

整体来看,公共服务动机的研究整体呈现较大幅度的增长。总体来看,相较于中文文献来看,英文文献数量变化不大,且数量较小。这充分说明,立足于中国情境下的公共服务动机研究已经吸引了大批学者的关注,但是站在国际平台上进行理论对话的文献比较少,如图1所示。

(二)研究方法

本文对检索的中英文分别进行了研究方法分析,从中文文献看,量化研究(42.52%)和一般理论研究(33.07%)占据主流;从英文文献来看,文献几乎都运用量化研究方法(96%)。从纵向的时间跨度进行分析,近年来,公共服务动机的量化研究较其它研究取得了较大幅度的增长,并逐步成为研究公共服务动机理论的主流方法,详见图1。

图1 中国情境下公共服务动机研究的文献统计(单位:篇)

(三)研究主题

本文主要采用Citespace进行关键词频次分析(1)由于检索的文献包括中英文文献,为便于处理,将25篇英文文献的摘要和关键词进行中文翻译,并将其与127篇中文文献进行合并分析。,并进行知识图谱的构建,从而呈现关于中国情境下公共服务动机研究的主要内容和趋势。提取的关键词主要包括:公共服务动机(105)、公务员(19)、工作满意度(18)、公共部门(12)、公共服务(11)、组织公民行为(6),工作绩效(5),其余提取的关键词均在5次以下。为了对“公共服务动机”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和中心性分析,本文制作了“公共服务动机”的关键词图谱。分析结果显示，Modularity Q为0.444，Mean Silhouette为0.636,说明本文的公共服务动机知识图谱可视化效果较好,详见图2。

图2 公共服务动机研究的关键词图谱(2007—2018年)

结合关键词频次、知识图谱,以及对相关文献的梳理可以发现,基于中国情境下的公共服务动机研究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1.公共服务动机的内容结构研究

Perry和Wise[2]认为,公共服务动机是指“个人对主要或仅仅植根于公共机构和组织的动机作出反应的一种倾向”,并将其分为对公共政策制定有兴趣、认同公共利益、同情心和自我牺牲等四个维度。但是,由于社会文化和制度上的差异,因此国内外的相关学者都迫切呼吁将公共服务动机置于中国情境下展开讨论[5]。相关研究指出,公共服务动机的内容结构存在异西方化的中国解读[6-8]。然而,现有很多研究依然不考虑具体文化情景而直接引用西方的概念和测量。

2.公共服务动机的前因和结果研究

在公共服务动机的前因分析方面,国内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讨论个体和组织因素对公共服务动机的影响,比如公务员的性别、工作年限、行政级别、党员身份、教育层次和大五人格,同时,领导者风格也是不容忽视的重要变量[9-11]。也有学者从社会发展角度出发,通过实证检验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对公共服务动机具有显著影响[12]。

在公共服务动机的结果变量方面,相关研究证实,员工的公共服务动机能够显著正向影响其工作满意度、组织公民行为和工作绩效[13-14]。除此之外,相关的研究表明,公共服务动机对工作投入、建言行为、创新行为、知识分享、职业幸福感和变革型组织公民行为都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15-16],而对工作倦怠和为官不为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17]。

总的来说,国内关于公共服务动机前因和结果的探讨已经较为丰富,但是鲜有研究探讨公共服务动机的“阴暗面”(dark side),这在国外已经引起了很多学者的关注,中国情境下是否同样存在公共服务动机的“阴暗面”,这值得中国学者进一步深思。

3.公共服务动机的实践启示

国内有关学者注重对公共服务动机的实践启示进行理论引导。众多研究指明,公共服务动机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公共服务动机是提升政府公信力的有效途径[18],也是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制度设计和治理变革之道[19]。众多研究已经指明,公共服务动机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因此,如何培育和提升个体公共服务动机应当成为公共服务动机的研究重镇。

三、结论和展望

(一)结论

中国情境下的公共服务动机理论发展方兴未艾,众多国内学者对公共服务动机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通过以上分析,主要发现以下问题:第一,公共服务动机的内容结构并未达成一致,甚至部分学者直接借用基于西方情境而开发的测量工具。第二,中国情境下的公共服务动机研究采用的理论分析和质性研究比重较大,缺乏足够设计精良的实证量化研究。第三,从知识图谱中可以看到,对于公共服务动机的前因探究较少,且结论的信度有待进一步提升。第四,公共服务动机的结果变量讨论主要集中在几个传统变量上,缺乏对其它结果变量的探究,更是鲜有对公共服务动机“阴暗面”的关注。

(二)展望

针对现有公共服务动机研究存在的问题,未来的研究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

第一,注重公共服务动机的跨文化差异,需要立足于中国情境,对公共服务动机内容结构进行深入研究。只有对公共服务动机进行精准的本土化界定,才能增强后续实证研究结果的效度。因此,亟须加强对公共服务动机理论的本土化探究,才能提高理论的进一步发展。

第二,加强公共服务动机的实证量化研究,提升研究设计的科学化和精细化水平。相较于西方公共服务动机的研究,国内设计精良的量化研究较为缺乏。未来研究可以运用多阶段的纵向研究设计或实验方法进行实证研究。

第三,注重公共服务动机前因和结果的探究。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统一的国家,各地的制度和文化差异较为明显,这就亟需从宏观视角探究影响公共服务动机的前因变量。在公共服务动机的结果方面,缺乏足够的“中国特色”。未来研究可以基于当前全面深化改革向纵深方向推进的大背景,积极开展公共服务动机的深入研究。

第四,关注公共服务动机研究对象的拓展性。相关研究表明,公共服务不仅存在公务员队伍中,而是在一切从事公共服务工作的人员中均有体现,如第三部门从业人员[20]。未来的相关研究亟须加强对研究对象的拓展,并开展深入探究。

第五,关注如何提升公共服务动机水平的问题。相关研究已经证实,公共服务动机对于个人和组织都具有重要的积极影响,那么如何才能提升公共服务动机水平成为了学者们应该考虑的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