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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地:朱朱访谈

2020-03-31姜姝朱朱

画刊 2020年1期
关键词:讲座南京艺术家

姜姝 朱朱

姜姝:“此岸:OCAT南京公共艺术计划”项目的第一回是“流动的书”(2018),如果说它是一册由水出的“薄薄的书”,是对相对宏观的时间、历史和现实主题的表达;第二回“浮云的根”就更加具体,从 “山水”这个母题出发,强调展览跟文脉跟地缘的联结。这次为什么决定做这个主题?

朱朱:选择山水,既是因为它们是中国古代绘画的基本母题或元素,也是因为我们展览的场域西邻栖霞山,北接长江——事实上有很多古代文人、艺术家都曾经以长江和栖霞山作为创作题材。在这样的记忆框架里,或者说在这样的地平线上,引入现在的多重艺术媒介,会构成一种张力。

姜姝:但你并没有在这个展览中去追求作品跟主题的一种“强联接”,也没有选择那些直接借助“山水”传统元素/符号进行再创作的作品,为什么?

朱朱:过于符号化的作品确实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但是,就这个展览而言,作品和主题的链接并不隐晦。有少数那么几件看似离题,其实关系到主题探讨的纵深层次。

姜姝:“流动的书”邀请了7位艺术家参展,“浮云的根”则有16位/组艺术家,两次展览,你选择艺术家的标准有什么变化?

朱朱:去年的规模受限于场地,只包括了室内展厅和相邻的一块草地。今年,山脚下的那块草地得以被启用,所以邀请了更多的艺术家参与进来。至于选择艺术家的具体标准,会随着主题、空间的变化而变化。当然,我的大脑里存有一份先在的大名单,我大致知道,有哪些艺术家是可供选择的。其中有一些虽然邀请过,但出于某种具体原因,譬如与个展、海外驻留和其它项目在时间上冲突,尚未出现到展览中来,也许会在明年吧。

姜姝:在“此岸”项目的前两回,展现的很多作品基本是艺术家们的老作品甚至代表作。这与很多强调在地性的公共艺术项目不同,比如一定要利用本土资源、一定要是新的创作。

朱朱:资金构成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委托制作必然牵涉到制作费用。南京华侨城提供的总体预算虽然不算少,但并不能保证每件作品都是在地性的新创作,所以,某种意义上,我就是一个编辑,将不同艺术家的新、旧作品结构在一起,围绕着主题形成一个整体语境。

姜姝:杨福东的《半马索》(2005)取材于陕北黄土高原,描述了一种对“生活在别处”的向往,你为什么选择他的这部影像作品?

朱朱:杨福东这次的参展作品有两部,华侨城的室内展厅面积有限。艺术家对展陈的要求非常谨慎和细致,我们讨论之后,决定将另一部长片《愚公移山》移至TPM紫麓戏剧空间,以结合讲座的方式进行播映,雎安奇的两部作品《山中》和《大字》也一样被安排在那里。

姜姝:史金淞的《栖霞·柒日》(2019)是为这次展览专门创作的吗?

朱朱:确实,这是为展览专门创作的。史金淞在几年前到过栖霞寺,并且在那儿有过禅修的经历。这一次,也邀请他提前来看过展览场地,并且,就作品方案有过多次讨论。我了解史金淞,也相信他掌控户外空间的能力,唯一的担心是作品体量过大。事实上,最终成形的作品在体量上已经有所削减,而且形态上也有了变化。即使是这样,我们在布展时还是动用了200吨的吊车,和不少的人力。这件作品的重要性不仅在于它的在地性,事实上,当史金淞将作品的形态从高耸的山形转换为台阶状之后,我才有了草坡那一块的现场结构。具体地说,我利用他的作品作为一条拾级而上的中轴线,在地势相对高起的地带,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呈扇形展开。

姜姝:作为来自南京本地的艺术小组,华茂一楼的《有梦宾馆》给我留下比较特别的印象。这个项目从形成到展出,都有一个开放和互动的过程,项目需要征集公众参与、展览需要观众进行深入的体验和互动。你怎么看这个项目?

朱朱:既然是在南京发生的展览,我当然希望邀请到合适的本地艺术家参与其中,但大多数南京艺术家都在从事架上绘画,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大。这些年来,“华茂一楼”一直坚持了实验性的项目,但后来失去了他们的实体空间,再加上小组的成员离散,所以几乎陷入了沉寂状态,通过这次展览的合作,我希望或多或少是一次激活。按照事先的讨论和规划,“有梦宾馆”这个项目将在展期里一直持续,并且尽可能地将互动的触角延伸到全城之中,现在,还不到最后评估的时候。

姜姝:就华侨城翡翠天域艺展中心这一部分的展示而言,在作品呈现和空间的布置上,既注意整体视觉效果的平衡感,也突出了作品和空间的节奏变化。你是如何对这一区域做布展规划和设计的?

朱朱:你提到的这部分区域,去年已经使用过,对我来说,规划和控制它的节奏感和最终效果,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而且,OCAT策展部的李荣蔚、王静晗,南京的空间设计师陈卫新也都参与到了布展中来。

具体地说,室内展厅的变化在于色调,考虑到今年图片的比重增加,所以采用了全黑的墙面加以反衬,而空间的中轴线概念仍然沿用了去年的。岩崎贵宏的位置交给了高磊,并且,通过汉斯·欧普·德·贝克的《睡莲》延伸到户外的那座水池。在原先的布展方案里,蔡磊的作品将作为这条中轴线的户外端点,形成内外的连贯性。但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临近展期时东侧的工地多了不少作业的吊车,从水池西侧看,它们切断了这件镂空感的作品与天际线的直接联系,影响了展览效果。后来,在蔡磊的建议下,我们将作品向西偏移,弱化了背景里的吊车、电缆。在调整之后,这件作品从室内看,就不再处于中轴线上。

姜姝:共有6件作品被放置在距离主展区2公里之外的居民小区对面的草坡上,林科的作品则放在了一段河堤上,为什么这样设计?

朱朱:我要强调一下,并没有主次展区的划分,草坡是今年新增加的展区。展览的线路是从围绕室内展厅的那片展区再到这里,在最后一个转弯处可以停留下来,观看到林科。将林科的作品放在河堤上,是希望做一个尝试,看一看是否可以让影像与环境产生对话。这个透明的亭子可以映现不远处的栖霞山,也可以映现河对岸正在修建的欢乐谷游乐场。林科的作品有着虚拟游戏的空间特性,可以与游乐场形成一种叠映关系。

姜姝:展览之外,“此岸:OCAT南京公共艺术计划”每

年都会举办一些相关的公共项目,比如讲座、对话、展映等,这部分的工作目前进度如何?是否会做文献性的梳理?

朱朱:前面已经提到,杨福东、雎安奇的作品,都是以展映及讲座的方式,作为展览的一部分来呈现的。当然,我们在2020年还会安排几场讲座,在书店、美术馆或者学院里进行。公共项目是展览的延展,也是观众更直观地接触、了解艺术家的一种途径,我们会整理出有价值的讲座文本,在OCAT的宣传平台上进行回放,并且会考虑收录到未来的文献出版中。在我们的计划中,3年的展览最终会汇成一本文献集。通过组织和参与这两年的公共项目,我发现南京的艺术家们几乎没有主动听讲座的习惯。在杨福东《愚公移山》的现场,除了他的老朋友曹恺,我没有看到一个本地艺术家。这种状况令人吃惊,在我看来,这样一部片子在南京首映,并且,還邀请到了董冰峰这位国内出色的影像研究学者,机会是难得的。即使你从事的是架上绘画,你也应该了解当代艺术整体的进展,了解不同媒介的艺术家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姜姝:你在策展文章里描述“浮云的根”是一个与传统、自然和历史有关的展览,通过回望和对话“将文化的失序和混杂当做一种新的可能重新构建”。这种“构建”似乎也是你一直以来工作的一条线索?

朱朱:消解什么总是容易的,构建什么却很难,但构建才是意义所在。我们置身于这样一个年代环境,逃无可逃,惟有将废墟当作表达的第一级台阶。

姜姝:“此岸:OCAT南京公共艺术计划”作为一个3年的项目,你个人对它的整体规划是怎样的?下一步计划做什么?

朱朱:下一个展览应该是关于“留白”。在我的构想中,这3年的展览所对应的,就像一幅古代山水画的三个基本元素:水、山和留白。留白涉及到不可见的、更为形而上的宇宙观层面,也涉及到语言、媒介、技术对自身的怀疑和反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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