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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快与慢”

2020-03-31张云垚

画刊 2020年1期
关键词:毛毡疼痛感良性

苍鑫:我们都曾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人类的进步是人类懒惰造成的,人走累了骑马、骑马累了开车,然后发明了一系列交通工具:火车、轮船、飞机、火箭、航天卫星。这些发明改变了我们的物理时空,也改变了人类心理、精神的认知状态。那么,我的问题就来了,这些因科学技术改变的时空维度,对人性成长呈现的是良性生成,还是对人性成长造成恶性循环?你是如何从“快与慢”的角度去考虑“人性化”发展的问题?

张云垚:我觉得有一部电影很好地表达了我对您这个问题的回答。1982年的电影《银翼杀手》,为我们虚拟描绘了一个人类自身发展到“极盛”的状态,人造人被发明出来,而且我们很难辨别人和人造人之间的区别……我想说的是,当“快”快到了光速,当“慢”慢到了静止,那是一种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我不认为这当中有良性或恶性之分。这是一种规律或者说是定律。

“我想去创造一些一部分似乎已经在坟墓里,余下的又几乎是全新的绘画。”

时间性在我的毛毡绘画创作中一直是很重要的存在。它在一定程度上暗合了“快与慢”的节拍。其实对于图像创作来说,工作方法往往决定了很多因素。我近阶段的创作是基于逆向逻辑展开的,姑且称之为“反绘画”。

我的“反绘画”的立场应该是靠直觉而生发的,我并不认为绘画可以靠绘画自身去继续扮演当代艺术中的重要角色。但是“反绘画”却带有暂时性(或者称为“非确定性”)。我的判断是:还未盖棺的,那就仍存在价值和意义。

“绘画作为一种表达方式,在我的毛毡创作中或许会带有一些否定感的存在。”

从动机的角度看,这种带有否定感的表达方式是最能引诱我去把绘画当作一种安慰剂的。这种自我舒缓很可能与心理活动有更多的牵连(此处我觉得很有趣,可以另辟话题)。从创作自身的角度看,否定感经常是会带有一种荒诞性或者是虚无性的,至少它不会是积极的。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在进行描绘的过程中,慢节奏是种常态,这也容易衍生出虚无性。

另外关于在比较原始的层面上的表达快感,我是希望能够克制的,或者换种说法,是能够带有“伪装”的。在《形体习作》系列作品中,观众永远看到的是一些激烈或迅速的画面表征,这恰恰是伪装,而缓慢冗长的描绘才是真正的过程。

最后我也想谈谈作品中关于疼痛感的表达。因为在这些作品里有一种疼痛隐喻,不仅是题材上的,还包括材质和画面本身。甚至这个隐喻可以是指向绘画的,也就是我所理解的“反绘画”里的“绘画”,基本上类似于一種疼痛隐喻,一种充满感知的、有情绪的表征,而其反面是一种“制作”的常规性,一种程序的无痛感——这也有点儿像“短痛和长痛”的映射。我觉得疼痛感和无痛感的隐喻是很有趣的新课题。至于我近期毛毡绘画中出现的死亡题材,我不想用很直视的方式去表达。我自己是属于惧怕死亡的那类人,这无关宗教、哲学抑或艺术,只是关于最本能最原始的官能反应。我被绘画史中那些可以将“死亡”直接具象化的作品所折服(我觉得那是无法压抑得住的能量),死亡这个议题也或多或少会被艺术家们去表达。我想在面对这个命题的时候,快与慢已经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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