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颜色
2020-03-30危佳妮
危佳妮
有人说,大唐的颜色亦是中国文化的颜色。那么,长安的灯火定是漫漫历史长夜中最璀璨的星。
岁寒末梢,年声渐渐近了。
家里买来些窗花、对联。窗花上有狗,两只长毛金犬俏皮地吐着舌,被圈圈祥图簇拥着。那纯一色的红,似喝醉了酒后才会泛出的酡红。只要是中国人,看了都会被勾起一种神秘的情愫——那是中国红特有的意境。
家家户户的门上,红的是“福”,红底黑字的是对联。墨色帶着中华古老的气息,绽放于那红色的纸上,也绽放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
“妈,咱们去大雁塔吧!”
“去那儿干吗?”
“看年。”
大年初三,日将暮,我们一家去了大雁塔广场,听说那儿有灯展,年味儿顶浓。一路上都有灯笼相伴,一抹艳丽的胭脂红,笔直地延伸向远方。
随一片灿烂的亮光出现在路的尽头,车道拥挤起来了,人渐渐多起来了,车辆愈行愈慢。不知什么轻叩着人们的心房,近了,更近了。
步入侧门。聚光灯下,那驼色的城墙越发显得敦实。两旁是森然殿宇,红檀色的柱,琉璃斑驳的瓦是秋香色的泛滥,闪着茶白色的光,迷了人的眼。
近些,再近些,踏上横贯南北的长街,似郭沫若笔下那天上的街市。没有拐弯抹角,没有柳暗花明,就那么端端的一条大道,古典的对称美充分流露在这道上。茶色的飞檐翠羽流苏,深浅不一却又错落有致。
而人们的目光,却全叫那路中间的花灯给诱走了。那只展翅的凤凰,仰着桃红脑袋,挺着丹红的胸脯,莓红色的翅膀点缀着藤紫花纹,草绿为爪,鹅黄为冠;那张血红的张飞脸谱,红白黑三色分明,后面盘绕着金黄的巨龙,在似海的夜里划破一片黑暗。我惊异着这绚烂的色彩,更惊异于创造它们的人!
路旁星光点点,斑斓的灯圈盘旋在树梢,各色的光影跃动着,欢腾着,演奏着一曲色彩的华章。坛中的花艺也毫不吝啬它的颜料,舞动着硕大的画笔,勾勒着新年的意象。
再往前是大剧院,门口是一群秦腔演员。头戴蓝白凤冠,挂着深红色的毛绒小球,颊下是几绺金色的流苏。长袍也是红的底,蓝黄色和谐地配在一起。背上插彩旗、踩着高跷的是刀马旦。偏粉些的是花旦,把红蓝这两种极端的色彩完美演绎。在明晃晃的屋檐下,汇成别样的景致。
随着人潮缓步向前,道路渐开阔了。广场上的灯笼要小些,三个一串,每棵树上挂着好几串,牙白色的灯泛着幽幽的红光。它们确实不敢太张扬,因为背后的塔压着它们的气息。仰面,目光与那塔撞了个满怀。
不由分说,我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向大雁塔前走去。走过朱红的院墙,蓦然一瞥,便惊艳了:黛色的夜空被探照灯照得发亮。任商铺灯火透亮,任高居枝头的灯笼拼命闪着光,那端庄的、静默着的大雁塔就这般伫立着,它没有亮丽的颜色,也用不着靠着什么缤纷的光彩去夺取游人的眼球。只一砖瓦色,端立在它一千多年前就端立着的地方。所有的色彩都是为它而存在,一切亮丽缤纷的颜色都只是为了烘托。在它面前,那光,那色,那刺激着人眼球的都只成了背景。唯有塔壁上方形的小孔里透着淡淡的光。
终了,是一大篮花灯,斗方大字题着“西安年,最中国”。回首,望见的是五光十色的长河。不夜的长安城,一个以秦、汉、唐为代表的十三个王朝建都的地方。不管如何星移斗转,不管多少铅华洗尽,都洗不掉王朝的辉煌底色。这里一砖一瓦、一景一物都泛着古都特有的颜色。
颜色,是古代劳动人民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对幸福生活的期盼。中国人对颜色给予了太多难以言述的寓意,以至于使人一听,便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胭脂,秋香,墨色……
(指导老师:惠军明 王 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