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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人口迁徙与科尔沁文化的形成

2020-03-29王顶柱

满语研究 2020年2期
关键词:科尔沁农耕汉族

王顶柱

(内蒙古民族大学 蒙古学学院,内蒙古 通辽 028043)

一、引言

科尔沁蒙古族是在中国蒙古族当中人口最多、分布区域最广的部落,主要分布于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科尔沁左翼中旗、科尔沁左翼后旗、科尔沁区、开鲁县、扎鲁特旗和霍林河市,兴安盟科尔沁右翼中旗、科尔沁右翼前旗、扎赉特旗、突泉县、乌兰浩特市、阿尔山市,吉林省松源市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白城市通榆县、洮南市、镇赉县、洮北区,四平市双辽市、公主岭市,黑龙江省大庆市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肇源县、肇州县,齐齐哈尔市富裕县、泰赉县,绥化市肇东市,辽宁省康平县、法库县、昌图县、彰武县等地区。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科尔沁蒙古族共264.39万人,其中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1 556 330人,兴安盟702 956人;吉林省145 039人,黑龙江省151 448人,辽宁省彰武县、法库县、康平县等8.82万人。现在居住于科尔沁土语区的蒙古族是除了明代科尔沁蒙古族后裔以外,其余来自清末民初由昭乌达盟、卓索图盟的喀喇沁、土默特、蒙古贞、库伦、敖汉等地区迁移过来的蒙古族后裔。

明代,科尔沁部居住于额尔古纳河流域及额嫩河中下游区域,在哈萨尔及其后裔的带领下成为强大的部落。达延汗时期,科尔沁部成为蒙古大汗直辖的6万户之一,由左翼新明安塔奔、茂明安、乌拉塔塔葛勒沁、布达沁、阿勒塔沁、郭尔罗斯等7个部落鄂托克科尔沁兀鲁思,以及右翼克列亦特、主亦特、伊克明安、葛衮合什克、推伯根、撒哈亦特等6个部落鄂托克克列亦特兀鲁思组成。

自16世纪30年代初开始,科尔沁部落向南迁徙,并形成以哈萨尔第十三世孙额尔多固海王和图美扎雅哈齐诸子家族统治为核心的诸多部落。除了阿鲁科尔沁、乌喇特、茂明安等部落驻牧于呼伦贝尔及鄂嫩河下游的尼布楚一带以外,其余部众随哈萨尔十四世孙奎蒙克塔斯哈喇从鄂嫩河、额尔古纳河流域向嫩江流域迁徙。明万历年间,在奎蒙克塔斯哈喇嫡孙瓮阿岱的领导下,嫩科尔沁部居住松花江流域,与郭尔罗斯、杜尔伯特、扎赉特、土默特、卦尔察、锡伯等蒙古或女真诸部融合,在中国东北地区形成人口众多的蒙古部落,其牧地逐渐固定,分左右翼游牧。

17世纪初,嫩科尔沁蒙古族归顺清朝统治。清初,朝廷对外藩蒙古地区实行“封禁”政策。19世纪末20世纪初期,清廷实施的“移民实边”政策,加快科尔沁蒙古族从游牧转向农耕生活的过程,逐步形成以定居和半农半牧为主的生产生活方式。经过近百年探索,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现在科尔沁地区已形成以农为主,多种经营及农牧结合,以农促牧的经济结构,以外来蒙古族人口为主体,形成将科尔沁蒙古族传统文化融为一体,并承载汉族、满族、锡伯族等民族语言文化多元一体的地域文化。

在历史发展历程中,科尔沁文化由以游牧为主、狩猎为辅的文化形式逐渐转变为兼顾畜牧和农耕的复合型文化。这与科尔沁地区的人口迁入、地理环境、经济结构,以及生产生活方式等因素密切相关。

二、蒙古族人口迁徙是科尔沁文化形成的关键

清廷对蒙古地区实行“封禁”到“解禁”政策,科尔沁地区人口迁徙经历两种类型。

第一,清廷实施“借地养民”政策,为汉族移民少量流入蒙古地区提供方便。汉族移民迁入内蒙古东部地区是从南到北,从左到右的方向进行的。清朝时期,地广人稀的昭乌达盟和卓索图盟成为汉族移民流入的重点地区。经过康熙、雍正二朝的汉族移民活动,到乾隆年间该地区已经完成转向农耕的变迁,卓索图盟与昭乌达盟的南部地区,从游牧地带演变为农耕或半农半牧交错地带。[1]79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在土默特右旗境内设三座塔直隶厅,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改为朝阳县。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在卓索图盟先后设立平泉县,建平县和朝阳县。[2]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卓索图盟和昭乌达盟汉族移民已超过当地蒙古族人口。[1]132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卓索图盟直属五旗汉族农民达55万。[3]清末,卓索图盟蒙古族有17.5万人,汉族有76万人,蒙古族占当地总人口的28%,汉族占72%。[1]132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哲里木盟郭尔罗斯前旗镇国公恭格拉布坦私招内地移民垦荒种地,随之流入大量汉族移民。嘉庆四年(1799年),吉林将军秀林以“豫、鲁、燕异地窄人稠,民生困苦”为由,奏请在郭尔罗斯地方“借地安民”。嘉庆五年(1800年),清廷准其地“招民垦种”,遂解汉人出关之禁。[1]61由此哲里木盟地区各旗进入“请旨招垦”阶段。乾隆末年,汉族移民从卓、昭二盟地区逐渐扩展到科尔沁左翼三旗和伊通河流域的郭尔罗斯旗等地,这些地区也成为农耕和半农半牧区。其中郭尔罗斯前旗境内汉族移民增速较快,光绪十五年(1889年),境内汉人有28 210人,光绪十七年(1891年),增至142 438人。[1]133自此,汉民的流入逐年增多,从卓索图盟向东扩展到哲里木盟南端和东端的法库门、昌图、彰武、郑家屯、梨树、怀德,以及郭尔罗斯前旗等地延伸,致使科尔沁地区南端和东部土地得以开垦,并逐步变成良田。雍正至光绪年间,昭乌达盟和卓索图盟的喀喇沁、土默特等地蒙古族已经转变为从事农耕经济的人群。

第二,道光十九年(1839年),理藩院发布《禁止私招异旗蒙户》令,但未能阻止各盟旗的人口流动。嘉庆七年(1802年),朝廷准四万余流民,在科尔沁左翼后旗垦种,允许“科尔沁昌图额勒克等处空地,准令招民垦种。”(1)同治朝《户部则例》卷七“田赋”,第13页。嘉庆十一年(1806年),种地农民已有三千九百余户。(2)《大清会典事例》卷978,“理藩院·户丁”。道光二年(1822年),在科尔沁左翼中旗和科尔沁左翼前旗境内查出“招留民人二百余户,垦成熟地已有二千余垧,”(3)《清宣宗实录》,道光二年七月庚辰。道光三年(1823年),查出科尔沁左翼前期“招留民人一百三户,耕种熟地已有二千余晌”(4)《清宣宗实录》,道光三年九月庚午。。同治六年(1867年),郭尔罗斯公属辖台吉从外旗招来的571个农户被查出。光绪十七年(1891年),科尔沁右翼前旗私自招来的喀喇沁、土默特蒙古人约千户。特别是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清廷实施“移民实边”政策,汉族移民涌入昭乌达盟、卓索图盟和哲里木盟。据不完全统计,清朝末期内蒙古东三盟的汉族人口已达364.3万人,当时蒙古族人口的7倍,占总人口的87.5%。其中哲里木盟辖区内的汉族人口占92.3%,卓索图盟辖区的汉族人口占78.4%,昭乌达盟辖区的汉族人口占83.3%。[1]133清末民初,哲里木盟十旗总人口约250万,其中蒙古族人口为19.3万人,汉族人口为230万人。[1]134部分逃避战乱的喀喇沁、土默特、蒙古贞、敖汉等地区的蒙古人涌入哲里木盟,致使该地区人口结构和生产生活方式发生急剧变化。“1937年扎赉特旗原籍蒙古族有722户,共4 449人,外旗来的蒙古族人口3 233户,共21 331人。科尔沁右翼中旗蒙古族人口中原籍科尔沁人有11 742人,喀喇沁、土默特、蒙古贞等外旗蒙古族人口有14 293人,占全旗总人口的54.1%。”[4]422

2016年7月20日至9月28日,笔者对国内蒙古族人口比例最高的内蒙古科尔沁右翼中旗进行调查。该旗总人口有253 900人,其中蒙古族219 380人,占总人口的86.4%,汉族30 752人,占总人口的12.1%,其他少数民族3 768人,占总人口的1.5%。为了全面、详细了解该旗蒙古族分布情况和人口结构,调查人员对该旗12个苏木镇173个嘎查,463个村进行调查,共调查175 892人,其中蒙古族161 344人,占调查总人数的91.73%,汉族13 886人,占调查总人数的7.89%,其他少数民族662人,占调查总人数的0.38%。在蒙古族当中,原籍科尔沁蒙古族15 913人,占调查蒙古族人口的9.86%,喀喇沁等外来蒙古族145 431人,占调查蒙古族人口的90.14%。

2017年8月15至9月30日,笔者带领科研团队对内蒙古扎赉特旗蒙古族聚居的10个苏木镇进行调查。该旗总人口404 231人,其中蒙古族158 032人,占总人口的39.09%,汉族240 421人,占总人口的59.48%,其他少数民族5 778人,占总人口的1.43%。为了全面详细了解扎赉特旗蒙古族分布情况和人口结构,调查人员对10个苏木镇127个嘎查,445个村进行调查。本次调查,共调查269 316人,其中蒙古族131 997人,占调查总人数的49.01%,汉族135 814人,占调查总人数的50.43%,其他少数民族1 505人,占调查总人数的0.56%。蒙古族当中,原籍科尔沁蒙古族3 577人,占调查蒙古族人口的2.71%,喀喇沁等外来蒙古族128 420人,占调查蒙古族人口的97.29%。

三、农耕文化的融入是科尔沁文化形成的基础

历史上,科尔沁蒙古族从事游牧生活,游牧生活是其传统文化的基础。但是,随着清政府解除对外藩蒙古族地区的“封禁”,科尔沁地区成为汉族和卓索图盟、昭乌达盟等地区蒙古移民的首选之地。哲里木盟境内流入汉族移民始于乾隆年间。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盛京将军永玮奏请“宾图王旗界内所留民人近铁岭者,达尔罕王旗所留民人近开源者,即交铁岭县、开原县治之。”(5)《清史稿》卷518,“藩部一”。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在法库门周围形成74所流民农业屯。[1]31全面放垦蒙地之前,从伊通河边门起,到法库边门,沿边墙外的狭长地带,以昌图、长春二府及所属一州五县的建立为标志,形成两大农业区。一是以长春府及所属农安县为中心,沿伊通河、驿马河、雾开河两岸、松花江南岸的郭尔罗斯前旗南部地区,一是昌图府为中心,沿西辽河流域到新开河流域的南部地区。至清朝末年,哲里木盟形成4大农耕区,其中科尔沁左翼前旗和郭尔罗斯前旗,已完成由牧转向农耕,农耕区的面积为98 100方里,占总面积的13.8%。其余8个蒙旗亦演变为半农半牧区,半农半牧区的面积为611 500方里,占总面积的86.2%。10旗共放草场面积273 000方里,占全境面积的38.5%,其中已垦成熟面积达113 723方里,占全境面积的16%,占已放垦面积的41.7%。[1]81

清朝末年以来,大批汉族移民和喀喇沁、土默特蒙古人涌入科尔沁地区,从事农业生产,不仅促进科尔沁地区农耕文化的发展,而且对原籍科尔沁蒙古人的生产生活带来巨大的改变,导致原籍科尔沁蒙古族的生活方式、居住环境、饮食习惯、服饰文化等发生变化。尤其是喀喇沁、土默特蒙古人之中的掌握蒙古、汉、满等语言文字的教书先生、民间艺人、手工艺者、喇嘛医生等有知识、有文化、有技能的蒙古人的大量涌入,对科尔沁蒙古族地域文化的形成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喀喇沁、土默特等外地蒙古族来到科尔沁地区从事农业生产,开启村落定居生活之后,其间的相互交流融合不断加强,喀喇沁等外来蒙古族对当地蒙古牧民传授制做农具、开荒耕植、杖犁耙地、耕种育苗、轮作倒茬、土壤改良及选用良种等农业技术和用泥土筑墙壁,用檩木、秫桔、苇子等材料盖房顶,在房舍周围建围墙、做院落等建筑技术。从此,科尔沁蒙古族逐渐改变过去的游牧经济,开始学会以农耕生产方式和定居生活环境相适应的各种技术技能。

目前,科尔沁地区蒙古族除通辽市扎鲁特旗北部牧区和兴安盟科右前旗乌布日扎拉嘎镇等牧区的蒙古族在从事游牧经济生活以外,其他地区蒙古族居住砖瓦结构的房屋,过着定居村落生活。在经济结构上,从过去以牧为主,以农为辅的生产方式转变为以农为主,多种经营和农牧结合,以农促牧的生产方式。其中,通辽市科尔沁左翼后旗、扎鲁特旗基本实现农牧结合、以农促牧的经济结构,科尔沁区、科尔沁左翼中旗、开鲁县基本实现以农为主,多种经营的生产方式。

内蒙古通辽市科尔沁左翼后旗辖19个苏木镇,262个嘎查村,总面积11 750平方公里,总人口40.55万人,其中蒙古族人口30.4万人,占总人口的74.96%,拥有天然草牧场923万亩。2019年牲畜存栏133.9万头(只),其中肉牛存栏69.2万头,(基础母牛存栏46.8万头),羊存栏54.6万只。全旗现有冷配中心22个,村级冷配点680处,配种技术员千余人,有基层动物防疫站22个,基层兽医130人,村级防疫员395人,村级协检员335人。全旗深入贯彻“为养而种,为牧而农”的发展理念,实施引草入田。2019年,种植青贮170万亩,饲草料储备达50亿公斤,推广普及母牛精料补饲,母犊分饲,公犊直线育肥等黄牛养殖使用技术,极度提高母牛的繁殖率。

四、聚居村落是科尔沁文化形成的条件

至清末民初,科尔沁蒙古族过着游牧生活,蒙古族传统文化深根于其生产方式和生活习俗当中。但随着喀喇沁、土默特等外来新型农耕化的蒙古族和汉族的流入,在科尔沁地区开始形成定居村落。

嘉庆年间,喀喇沁—土默特地区的蒙古族已经进入农耕社会。[5]19世纪末,内蒙古东部地区逐渐形成以蒙古族为主体的蒙古农耕村落。[6]3卓索图盟北部的昭乌达盟和哲里木盟各旗从19世纪开始大量接受农耕化的喀喇沁、土默特人,在20世纪初步入农耕化过程。[6]3“到20世纪中叶时农耕化的村落已经遍布在大兴安岭南麓广阔的土地上。至此形成与传统游牧社会完全不同的农耕化蒙古族村落。”[7]在哲里木盟十旗当中,科尔沁左翼后旗较早开荒。嘉庆二十一年(1806年),清廷设昌图理事通判厅,管理民人事务,专办收取田租事宜。道光十二年(1832年),继续开垦八面城一带荒地和昌图附近的夹荒,光绪三年(1877年)始设昌图府。1902年,昌图府管理奉化、怀德、康平三个县和辽源州汉民事宜及蒙汉荒务之事。1913年,撤府改县。此时,昌图县辖属共有51 857户,407 583人,而科尔沁左翼后旗蒙古族则3 000户,15 000人。[4]438科尔沁右翼中旗开垦比较晚。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奉天将军赵尔巽尊旨筹办蒙荒,遣道员张心田赴王府议放迤东一带闲荒,北起茂改土山(今突泉县六户镇境内),南至得力四台巴冷西拉(今通榆县瞻榆镇南)等处,南北180公里,东西20公里,开荒约64.8万余垧。为管理所放荒之地事务,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科尔沁右翼中旗放荒地段设置醴泉镇。[8]宣统元年(1909年),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巡抚唐绍仪令靖兆凤在醴泉镇的辖区内试办醴泉县。1914年,因与陕西省醴泉县重名而更名为突泉县。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奉天将军增褀请奏设立札萨克蒙荒行局,从郑家屯、法库门到洮儿河西岸放荒招垦,于光绪三十年(1904年)六月清廷批准设立开通县。该县占地面积南北45公里,东西100公里。1915年,从突泉县塔宾站以南的二、三、四、五区的地方分离出来,设立瞻榆县,该县占地面积约2 400平方公里。[9]1958年10月16日,原开通县和瞻榆县合并成立通榆县,成为蒙汉农牧民杂居生产生活的地方。同时,蒙汉杂居区被开垦变成良田,被开垦区域内的部牧民迁徙到科尔沁右翼中旗或科尔沁右翼前旗,部分零星散户相互靠拢,形成十几户或几十户的村落,逐渐形成定居村落。目前,吉林省、黑龙江省、辽宁省等地区蒙汉杂居区的部分蒙古族,在近百年的大散居、小聚集的生活环境中已经从蒙汉双语阶段向汉语方向的演变。

生计方式的变迁是社会文化演变的根源。村落聚居环境不仅促进科尔沁地区农耕文化的发展,而且为科尔沁蒙古族聚居区的生产生活方式都带来巨大的变化,致使科尔沁蒙古族积极接受定居村落环境的生活方式。聚居村落环境与游牧的蒙古包居住环境相比,有以下几点优势:第一,土木结构房屋适宜于北方冬寒夏热的气候,有助于防范自然灾害;第二,村落环境易于人们互相帮助,有助于共度难关;第三,村落环境有利于集中管理,对人们衣食住行带来诸多方便;第四,村落环境对人们身心健康,繁衍生息,都有诸多益处。经过近百年的相互融合和变迁,内蒙古东部地区的通辽市、兴安盟等蒙古族地区形成了几十户至几百户的村落。

五、语言接触与文化融合是科尔沁文化发展的动力

科尔沁土语在蒙古族诸方言土语中演变速度较快的方言,而科尔沁蒙古族的生活习俗、居住环境、饮食习惯、服饰文化发生巨大变化,与汉族农耕文化的渗透和定居村落文化的形成息息相关。随着农耕生产的发展,科尔沁地区人口结构发生变化,进一步加深蒙汉民族经济文化交流和相互影响。尤其改革开放和经济全球化,以及信息网络化的推进,对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前所未有的变化。科尔沁蒙古族经过百余年的历史变革和生产生活方式的演变,形成相对集中的村落,为其保留自己方言土语特点创造非常好的自然条件。同时,这种村落文化的形成也对科尔沁蒙古族接受喀喇沁等外来蒙古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和汉族文化的影响奠定基础。因此,原籍蒙古族与外来蒙古族,蒙古族与汉族之间的语言接触和文化渗透是科尔沁蒙古族独特文化形成发展的土壤和源泉。这种特殊社会背景和经济环境,为科尔沁文化的形成提供丰腴土壤和广阔舞台。在传统与变迁,内部与外部等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科尔沁文化积淀为别具一格的蒙汉文化结合于一体的地方性文化。这种复合型风格的形成,为科尔沁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构成独具特色与魅力的科尔沁胡仁乌力格尔、叙事民歌、安代舞、四胡演奏等群众文化。

胡仁乌力格尔是在胡琴伴奏下演说故事的说书艺术,说述中国历史故事及历史人物英雄事迹的艺术形式。17—18世纪初,胡仁乌力格尔起源于卓索图盟土默特左旗,并不断向北传唱,在科尔沁蒙古族地区不断发展完善,形成独特的艺术形式。科尔沁说书艺术既是科尔沁蒙古族灿烂历史文化的杰出代表,也是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财富。说书艺术以其鲜明的民族地域特点和艺术特征,体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历史和文化传统,成为科尔沁蒙古族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科尔沁民歌是民间艺人在四胡伴奏下边叙述,边演唱的艺术形式。科尔沁民歌既传承蒙古族民间文学艺术的风格,又融合蒙汉民族民间艺术的精华,形成“兼容并包”的音乐风格。因此,科尔沁民歌在保留蒙古族传统文化共性的同时,反映出科尔沁蒙古族现实生活中渐趋变化的思想观念、审美特征、道德观念、价值取向等文化特征。

安代舞是一种祈求神灵庇佑,祛病消灾的舞蹈,是由蒙古族传统萨满舞蹈演变而来的。科尔沁萨满舞经过漫长的发展与演艺,渐渐形成精灵舞、女萨满舞等舞蹈形式。萨满舞是一种舞蹈艺术,是由模拟狩猎生产演变而成的歌舞形式。在明末清初,萨满舞分化为另一种舞蹈形式——安代舞。安代舞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浓郁的生活气息,已发展成为蒙古族的大型舞台舞蹈、广场舞蹈,以及健身舞的主要形式。

蒙古族人口迁徙是科尔沁文化形成的源泉和基础。科尔沁文化是蒙古族传统文化与农耕文化不断融为一体,并以语言接触与文化渗透而形成的独具民族特色和浓郁地域风格的多元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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