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前方， 有光引路

等闲

大师之所以被尊称为大师，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喜欢叉着胳膊或者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路;他喜欢把一本书卷起来握在手里，有种诸葛军师羽毛扇在手，便可指点江山的气场。他似乎从不在乎自己的学生叫什么，能被他记住名字全靠随缘。印象里只有一个叫“超凡”的同学被他记住过名字，超凡同学在一次考试中考砸了，他哼了哼，笑着说：“超凡同学这回真该‘超烦了。”

他的口头禅“前途无亮”让任何一个听过的人都坐立不安。不管是谁，只要背离了他的意思，或是说的话、做的事，凡是不让他满意，他都毫不留情地送人家一句“前途无亮”。此后，“无量大师”的“法号”闻名校园。

客观上来说，他与众不同的授课方式其实并不适合高中生，宽松的课堂教学和几乎放任不管的课后学习，完全是在考验学生的自主性。但迫于上级压力，他还是偶尔会收一次作业，标上日期再发回来。作为一心想学文的高一学生，我是几个班里少有的还肯自主并且认真写历史作业的人，于是，我被发回到手里的作业本上每每会比别人多出一些类似于评语的句子，有时字数多一点儿就写成了段子。记得这些留言里，有过鼓励，有过语录，有时看过会笑一笑，但具体内容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回想起来啊，众人眼里无情无义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大师，其实是个幽默不失细腻又满满正能量的好老师。

一次在教室门口遇见值班的大师，跟他打招呼。他说：“听老师们说起过你，我考考你。”那时正值午自习课间，我们学校有在这段时间组织各年级各班唱歌的传统，那天播的是一首比我岁数还大的老歌《我爱你，塞北的雪》。大师思忖片刻，指指教室里的音箱，双手抱胸说道：“听着，题面——马甲，打一人名。”

我也不是忒傻的孩子，立刻会意，结合年代背景，考虑那时的取名特色，脑袋飞速运转，给出了一个并不十分确定的回答：“梅秀（没袖）或者秀梅（袖没）？”

大师哼了一声，嘴角上扬，然后背着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远。我呆立在楼道，舒了口气。我猜，这个答案八成沾边儿，不然早就一个“前途无亮”甩给我了。后来我回家一查，这首歌的原唱，名字叫殷秀梅。还行还行，猜得不算离谱。

高二文理分班，我如愿读了文，大师仍教理科班。由于隔着楼层，我很少再遇到他，不过一旦遇到，躲都躲不及。终于，某天的一个课间，我在楼道里跟大师撞个正着，大师背着手问：“你在文科班咋样了？”

“挺……好的。”

“這回考试多少名啊？”

“第九。”

大师乐呵呵地说：“第九叫挺好？下回考进前三再说！”然后依旧给了我一个背着手离开的背影。我站在原地发呆，想考进前五的决心“噌噌”爆表。

大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句“前途无亮”。我知道，他所有看似漫不经心的玩笑话或者语重心长的教导，其实都是用心良苦。

前面的路是什么样的，不需要别人为我定夺。《武林外传》有句台词说的是：“骨子里有风的人，是注定要漂泊的。”心里有路的人，是注定会努力走下去的。愿你，愿我，前方有光，把路途照亮，引向更美好的未来。

编辑/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