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资源依赖型地区经济发展的问题及建议——以贵州省六盘水市为例

杨娆

（贵州大学经济学院，贵州贵阳550000）

引言

六盘水市位于贵州西部，1964年6月，依照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安排，国家计划委员会、煤炭工业部开始对西南三省多个矿区进行实地探索和考察，经过严密的调查对比，最终决定在贵州西部煤炭资源储量最为丰富的六枝、盘县、水城三个县城境内建立煤炭基地，“六盘水”便由此得名。六盘水市因煤而建，被各界广泛赞誉为“江南煤都”、“西南煤海”，煤炭资源储量大，煤炭资源种类齐全，品质优良，是全国十大煤炭基地之一。六盘水市是随着国家“三线建设”对贵州西部煤炭的大规模开发和国家重点建设而崛起的一座重工业城市，经过50多年的开发，六盘水地区生产总值超过千亿元。2017年，随着全市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不断深化，工业转型升级的扎实推进，全部工业增加值完成617.86亿元，对GDP的贡献率为39.3%，同比增长10.1%，拉动GDP增长4.37个百分点。此外，六盘水市作为“西电东送”和“黔煤外运”这两个国家重大项目中的重要资源型城市，不仅对于整个华南、西南地区有着较大的价值，还为国家和当地的经济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未来将会有更大的贡献。因此，推进六盘水市这座煤炭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巩固其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地位，是一个关乎六盘水市甚至国家长远发展的战略性问题。

1 文献综述

在现有的研究中，学术界对“资源型城市”的定义不尽相同，诸多学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刘力钢、罗文元（2010）认为资源型城市必须具备为社会发展提供必要的矿产品或者资源初级型加工产品这一重要功能[1]；俞滨洋、赵景海（1999）将资源型城市定义为第二产业中资源的初级开发中占主导地位，且其工业产值超过工业总产值50%的城市[2]。在外文文献中，资源型城市译为 Boomtown（2015）[3]和 Minging Town（2016）[4]。

随着长期以来国内外资源型城市发展，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大家都在积极探索资源型城市在不同阶段的发展道路，各类研究成果不断涌现。刘珍、朱娜（2017）认为资源型城市的经济转型与可持续发展之间存在困境，着重于资源型城市本身优势资源的研究来进行经济转型[5]；唐小玉（2014）基于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的实际情况对微笑曲线进行重新认识，认为在资源型城市的转型过程当中，现有的产业与资源尤为重要，同时通过资源挖掘、要素培育、产城融合等多种手段，延伸现有产业链、培育替代产业[6]；田宇（2016）阐述了循环经济对资源型城市发展的重要性，传统粗放型的资源开采方式，将会导致本地资源枯竭，城市也将随之衰落，而循环经济为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指明方向[7]；张复明（2011）强调机制对破解资源型城市或地区发展难题的作用，他提出资源财富转化机制，认为提高自然财富向非自然财富形式的转化力度，形成一种持续累积增殖机制，才能保证实现地区经济持续增长[8]；伍新木、杨莹（2004）认为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我国资源型城市或地区的兴衰，强调政府在资源型地区发展过程中的作用和影响[9]；在就业方面，O'Connor（2014）试图建立一个概念框架，研究加拿大艾伯塔省的一个新兴石油城镇的年轻人就业的问题，发现技术创新和全球化日益加快的世界为该城镇石油工业的快速增长创造了一个环境[10]。也有些学者基于对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或者相关数据的统计分析对资源型城市发展状况的研究。例如，李惠娟、龙如银、兰新萍（2010）运用生态效率理论，并引入因子分析法测算了我国部分典型资源型城市的生态效率，发现城市间的生态效率有很大的差别[11]；郭存芝、黄青、何荧非（2017）使用LMDI法将对资源型城市的能耗增长有较大影响的因素进行分解，得出经济规模的扩大有利于资源型城市能耗增长有较大的影响，而能耗强度的下降将制约资源型城市的能耗增长的结论[12]；在内生增长理论中，资本积累尤其是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有很大的推动作用，王兆君、尚瑞、关宏图（2010）运用规范的实证方法分析了在林业资源型城市中人力资源对该类型资源型城市的影响，得出人力资源的素质、技术水平，第三产业的从业人数对林业资源型城市的转型发展具有重要的拉动作用[13]；代嗣俊、董殿文、芦清文（2018）运用层次分析法，建立一个综合性的可持续发展指标评价体系，得出煤炭资源依赖型地区投资和劳动力投入的作用有待进一步提高[14]；Laura Ryser、Greg Halset（2011）通过一项家庭调查得到相关数据，发现由于住房成本上涨以及卫生保健和服务支持的减少，兴旺的资源经济也可能对低收入的独居老年妇女生活带来挑战[15]；综合就业和社会福利问题，Tonts M、Plummer P、Lawrie M（2012）通过澳大利亚西部33个小矿镇的样本数据分析资源依赖与社会经济福利之间的联系，发现这些城镇的社会经济福利是高度可变的，并取决于一系列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矿产品的种类，矿产品关系着当地的就业率和社会福利程度[16]。

我国目前属于发展中国家，国内研究大多注重对煤炭资源的不可持续性，探究经济转型之路；而国外研究更多的强调资源型城市的社会福利和权益。本文基于上述文献梳理，运用了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以研究煤炭资源型城市六盘水的经济发展状况，最终给出建议。

2 实证分析

由于本文主要采用贵州省六盘水市2000年到2017年的时间序列数据来讨论影响煤炭资源依赖型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显然六盘水市的地区生产总值为被解释变量。在此根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Y=ALαKβ，本文构造以下函数模型来分析我国煤炭资源依赖型城市六盘水市经济发展的影响因素：

由于是非线性的，所以采用对数形式。在上述公式中，α0、α1、α2、α3、α4为回归系数，μt为标准随机误差，t表示年份，pergdpt表示第t年六盘水市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perinvt表示第t年六盘水市的人均固定资本投资，perresourcet表示第t年六盘水市的人均能源消费量，TEPGt表示第t年六盘水市的技术增长率，Labort表示第t年的劳动投入。变量说明如下：

被解释变量：人均地区生产总值：pergdpt。用来衡量第t时期六盘水市的经济发展水平，这比地区生产总值更能反映六盘水市的人民生活水平。

解释变量：人均固定资本投资：perinvt。在经典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中，资本存量对产出水平具有重要的决定作用。由于资料和数据的限制，因此本文以人均固定资本投资作为解释变量来度量资本对六盘水市经济发展的影响。

人均能源消费量：perresourcet。六盘水市属于典型的煤炭资源依赖型城市，故本文用人均能源消费量来衡量能源消费对六盘水市经济发展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表示煤炭资源的消费对六盘水市经济的影响。

全要素生产变化率：TEPGt。技术进步是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解释变量，本文借鉴苏洪（2015）的做法，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运用SR方法并利用计量模型回归得出平均的TEPG之后，再根据CD函数的离散化形式：得到每一年的全要素生产变化率[17]，用该变化率衡量技术进步对六盘水市经济发展的影响。

劳动力：Labort。在经典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中，劳动投入作为除资本之外的解释变量对经济发展有重要的决定作用，本文以年末就业人数来度量劳动投入对六盘水市经济发展的影响。

对于本文所使用的数据均来源于六盘水市统计局各年统计年鉴。首先要对样本数据进行统计特征的描述，得出样本数据的特征见表1。

表1 样本数据统计性描述

通 过 表 1 可 以 发 现 ，Ln pergdp、Ln perinv、ln perresource、ln Labor、ln TEPG这五组数据最值、中值、平均值等相差不大，数值小，且标准差也很小，再取对数之后，数值更小，差异也就被缩小了。值得注意的是，TEPG在取对数之后出现了负数，这是因为全要素生产进步率本身小于1，有些年份大于1，在取对数之后，因此就出现了负数。

2.1 实证结果及解释

2.1.1 逐步回归结果。本文选取了六盘水市2000～2017年18年的数据，运用stata12.0进行了时间序列数据的普通最小二乘法回归。针对所建模型，本文对所添加的变量依次进行回归，共进行了四次回归，全部回归结果见表2。

从表2数据可以看出，在回归①中可以看到ln perinv的回归系数为0.660，t值为24.362，说明人均固定资本投资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有十分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回归②、回归③可发现原有解释变量的影响系数下降，t值下降，但拟合优度上升；在回归④中加入ln Labor这一变量，发现在回归中并不显著。

2.1.2 回归结果说明。从模型的经济意义来看，在回归④中，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率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间的弹性系数0.26，这说明技术进步对六盘水的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拉动作用，当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率每增加一个百分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加约0.26%，在具有显著水平的各变量中，其影响系数较小；其次，人均能源消费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之间的影响系数为0.95，这说明人均能源消费每增加一个百分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加约0.95%，可见能源消费对六盘水市的经济贡献最大，这也说明六盘水市的经济增长具有典型的资源驱动型特征；同理，固定资本投资和劳动投入每增加一个百分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加约32%和0.24%。

从拟合优度检验来看，逐次回归中，拟合优度逐渐递增，在回归④中，R2=0.990，说明回归方程的解释能力较好，即人均固定资本投资、人均能源消费、劳动投入、技术进步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有较强的解释能力，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

从显著性检验来看，回归模型的总体显著性检验在5%显著性水平上十分显著，在回归④中，F=434.946＞F0.05(4,12)=3.26，说明人均固定资本投资、人均能源消费、劳动投入、技术进步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的共同影响是显著。这从p值为0.00000也可以得出此结论，回归模型是非常显著的；从回归模型中的单个回归系数来看，在回归④中，5%的显著性水平上，t(1)=3.05＞t0.025(12)=2.179，说明人均固定资本投资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的影响是显著的，同理，t(2)=2.84＞t0.025(12)=2.179， t(3)=2.23＞t0.025(12)=2.179，说明人均能源消费、技术进步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的影响是显著的，而 t(4)=0.72＜t0.025(12)=2.179，说明劳动投入对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的影响是不显著的，这从各自的p值为0.015、0.01、0.046、0.7也可以得出相同的结论。

表2 逐步回归结果

表3 沃尔德检验统计的p值

2.2 沃尔德检验

为了进一步验证能源消费对六盘水市经济发展的驱动作用，本文在无约束模型下进行了对所选变量的回归，并利用沃尔德检验方法检验相关参数，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从表3可以看出α2/α1=1.6与α2/α3=2.3都很显著，这说明能源消费总量对六盘水市经济的推动作用分别是固定资产投资、技术进步的1.6倍和2.3倍。这进一步说明，六盘水市的经济增长具有典型的能源驱动型特征，也就是说煤炭资源促成了六盘水市经济的发展。

3 结论及建议

3.1 结论

综合上述对贵州省六盘水市经济发展实证结果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基本结论：

第一，贵州省六盘水市人均能源消费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之间存在高度的正相关，经济增长具有典型的资源驱动型特征。然而正是由于六盘水市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对煤炭资源的大量开发和消耗，煤炭资源的保有储量不断下降，这将成为六盘水市经济发展的制约因素。也就是说，依赖煤炭资源发展的特征使得六盘水市的经济发展不具可持续性，不利于六盘水市经济的进一步发展。

第二，固定资本的投资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六盘水市的经济增长。凯恩斯的投资乘数理论认为投资具有乘数效应，扩大投资需求有益于经济增长。然而，我国资源型城市大都面临着基础设施不完善，投资环境不佳、资金缺乏的问题，随着六盘水市煤炭资源的枯竭，由煤炭资源所带动的产业必然减少，可投资的项目更加缺乏。

第三，人力资本对六盘水市经济增长的作用不显著。本文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建立模型，将人力资本作为对六盘水市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然而，人力资本原本作为最重要的变量之一，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人力资本与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的关系不显著。这说明在六盘水市经济发展过程中，人力资本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推动作用。

第四，科技进步与创新对六盘水市经济的拉动作用较小。笔者认为可能的原因为六盘水市依赖煤炭资源而发展，将有限的资本和生产要素投资于煤炭资源相关的生产领域，科技进步的支出在六盘水市的地区生产总值所占比重不高。创新能力得不到提升，导致六盘水市产业结构的升级以及转型困难，资源浪费愈发严重，陷入资源型城市经济发展常常面临的恶性循环之中。

3.2 相关建议

根据国务院印发《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通知（2013～2020年）》的规划中，要求到2020年，要基本解决资源型城市在历年发展中所出现的问题，要积极迎接各种挑战，实现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六盘水市作为煤炭资源依赖型的城市，在今后的发展中，煤炭资源依然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了更好地促进六盘水市资源与发展之间的协同发展，结合本文的实证分析结果和六盘水市实际情况，本文做出以下建议：

第一，优化第二产业结构，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当前解除六盘水市煤炭资源依赖迫在眉睫，优化第二产业结构，结合六盘水市当地优势开发新能源大力发展服务业、旅游业等新兴产业；第二，加大地方科技投入和鼓励创新。技术进步和创新才能实现六盘水市煤炭资源的合理开发与利用，同时杜绝给可持续发展带来负面影响的科技进步；第三，完善制度建设，为六盘水可持续发展提供制度保障。注重同时发挥政府和市场的作用，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良性市场，为投资创造一个最佳的市场环境；第四，形成优惠的人才政策，吸引外来人才，充分利用人力资本。六盘水市于欠发达地区，相较于其他城市，公共服务严重不足，难以有效留住当地人才和吸引外来人才，这使得原本人力资本贫乏的六盘水“雪上加霜”，优惠的人才政策有效留住当地人才和吸引外来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