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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通信时系中的广播电视定义更迭

2020-03-23任陇婵

声屏世界 2020年2期
关键词:广播电视定义

任陇婵

摘要:从1G到5G,无线通信技术经历了几度升级换代,每一个时代都对广播电视产生了重要影响。文章以移动通信技术发展历程为纵轴,从历时性维度和学理层面,对各个不同时期广播电视的概念及定义更迭进行梳理,重点对5G时代将会给广播电视在业务业态、主体结构、体制机制、运营模式等各方面带来的深层变革进行了探析。

关键词:广播电视 定义 移动通信技术时期

当今中国社会似乎已习惯于使用“移动通信纪年”,短短20多年间,被一柄科技革命的利剑裁为几截,形成了移动通信技术的迭代。从1G到5G,无线通信领域已是几度沧海桑田,而广播电视走向巅峰之后开始走下坡路直至断崖式跌落,如今仍在传统业态与体制的“茧壳”中缓慢进化,颇有“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之概。5G技术将使人类社会步入万物互联时代,并以整个世界为单位进行系统性迭代和颠覆式创新,广电传媒业也必然会在5G所孕育出的全社会超级生态系统中加速进化。

1G、2G时代:传统媒体语境下的广播电视

广播电视与通信技术从一开始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广播原本属于无线电通信范畴),后来在国内因社会化分工、各自业务的差异性、社会制度、行政格局等多重因素影响,广播电视与通信逐渐演变成两个行业。移动通信技术产生之前,广播电视业与通信业基本上沿着各自业务路径呈平行单向式发展,前者是以新闻和内容为主业的媒体,后者则是单纯的通信联络工具,二者之间曾因政策原因不能相互进入对方领地。一直持续到移动通信技术产生之初,广播电视与通信仍然还是两股道上跑的车。

1995年第一代模拟制式手机问世,标志着1G(第一代移动通信技术)时代的到来。1G主要采用的是模拟技术和频分多址(FDMA)技术,是一种区域性移动通信系统,当时的1G手机只能进行语音通话,连长途漫游都做不到。接着,又很快迎来了2G(第二代移动通信技术)时代。1996至1997年出现的第二代GSM、CDMA等数字制式手机增加了接收数据的功能,如接收电子邮件或网页。2G手机以数字语音传输技术为核心,除了语音通话,还具有发短信的功能,初步实现了文字传输。

1G、2G时代恰对应于传统广播电视和传统互联网时代,前后大约持续10多年。这一期间,广播电视方兴未艾,处于高速发展期。1995年以来,电视频道数量、电视覆盖率和广告收入大幅增长,电视广告经营额、增幅在全国广告经营额中占比迅速超越报业,电视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媒体”;广播频率数量、广播覆盖率和广告收入仍保持较大幅度增长,只在1999年出现过负增长(一定程度上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新世纪之后又迎来了新一轮高增长。彼时移动互联网尚处于萌发初期,一直到2008年电信行业重组和3G牌照发放后,特别是2010年微博井喷式发展,移动互联网才开始逐渐全方位融入了人们的生活并真正走入寻常百姓家。

总体上看,1G、2G时代,移动通信技术与广播电视结合和影响都很有限;各级电视台、电台还尝试运用互联网技术传播广电节目,如开办官网、视频网站、微博和实行台网联动等,但这只是传统广电平台的延伸和辅助性传播手段。这一期间“广播电视”概念完全是传统媒体语境下的定义,即以音频与视频产品为主的媒体形态,指从事广播、电视产品及相关设备的生产、播出、传输、研究、服务、销售等业务的单位集群及组织结构体系。

3G、4G时代:媒体融合语境下的广播电视

移动通信技术和移动互联网技术的迅猛发展极大地推进了通信传媒一体化进程。2009年1月7日,工业和信息化部为中国移动、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分别发放了TD-SCDMA、CDMA2000和WCDMA三张3G(第三代移动通信)牌照,标志着中国进入了3G时代。3G将无线通信与互联网等多媒体通信结合起来,传统广电与新兴媒体融合日益加快,出现了娱乐类视频和音频业务,信息类移动互联网浏览、搜索、博客等业务,以及商务类移动广告业务等新业务。手机从滿足点对点沟通需求的通信工具转变为集通信与娱乐于一体的智能移动终端。随之而来的手机媒体化进程中,以智能终端为载体的视听新媒体平台兴起,互联网基础设施不断优化和一系列提速降费政策落地,使受众通过媒体获得资讯和娱乐消费的习惯发生了深刻变革,移动化、个性化、互动化成为该阶段受众媒体消费行为的主要特征。

2013年12月4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向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正式发放了4G(第四代移动通信技术)牌照,宣告4G时代来临。其中,移动、联通和电信分别获得一张TD-LTE牌照;联通与电信还各获得一张FDD-LTE牌照,采用TD-LTE与FDD-LTE混合组网的模式。

4G集3G与无线局域网(WLAN)于一体,能够快速传输数据和高质量的视频、音频和图像等,具有网速快、频谱利用率高、灵活性强等特点。4G时代在技术和内容双轮驱动下,媒体格局和生态发生了巨大变化,互联网由传统固网时代进入了移动时代,微博、微信、客户端等社交媒体和大量自媒体异军突起,彻底打破了既有的资讯娱乐消费方式和传媒格局,对广播电视造成强劲冲击。电视盛极而衰,电视广告增长率自2010年达到历史高点(17.87%)之后就开始步入下坡路,2014年出现负增长(-0.27%);2017年电视广告跌至千亿元以下;2018年电视广告收入958.86亿元,同比下降0.98%。广播广告收入于2017年达到历史最高点155.56亿元,2018年也开始回落(140.37亿元),同比下降9.76%。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网络广告和新媒体业务收入持续高增长。2018年,网络媒体广告收入491.88亿元,同比增长60.37%,在广告收入总额中占比从18.57%提高到26.38%;IPTV、OTT等新媒体业务收入467.76亿元,同比增长68.47%(以上数据引自国家广电总局行业统计公报)。4G技术全面推动了移动互联网和移动通信终端的媒体化进程,以手机为代表的移动媒体成为新兴媒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日常传播的基本配置,其所推动的移动传播日渐成为当前传播格局中的主流方式。移动传播彻底颠覆了传统大众传播一对多的传播模式以及大众传播媒体为主体的传播模式,主要具有生产多元化、传播即时化、社交互动性高等特征,视频业务成为主流应用,个性传播成为主要趋势,用户价值成为运营核心。

3G、4G时代恰好对应于移动互联网技术迭代和广电业从“三网融合”到“媒体融合”的阶段,前后大约持续10年。这一期间,广播电视与移动通信、移动互联网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致使“广播电视”概念的边界不断延伸,已经涵盖了广播、电视、动漫等传统业态、业务和以数字技术、移动通信技术、移动互联网技术支撑的新媒体、新业态、新业务等一切相关单位集群及组织结构体系。

总体上说,广播电视业并没有很好地抓住3G、4G时代机遇。面对移动通信技术迭代,传统广电传媒的转型发展从“三网融合”到“媒体融合”,始终还没有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突破口。当初“三网融合”的约定早已“爽约”。近年来各级各地广电推进媒体融合的进程中,云平台、中央厨房、移动端、融媒体中心等方面的建设出现了新一波大干快上重复建设潮,缺乏可持续发展及盈利模式,这一核心问题,也同样决定着5G时代传统广播电视转型发展的前景。

5G时代:万物互联语境下的广播电视

2019年6月6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向包括中国广电在内的4家中国企业发放了5G商用牌照,开启了5G从试验到试商用的新阶段。5G时代对于广播电视而言,恰好对应于广播电视与新媒体深度融合和新一轮改革这一阶段。广播电视的媒体融合和新一轮改革横跨4G、5G两个时代,目前正向纵深发展。

相比而言,1G、2G、3G时代对传媒界乃至整个社会的影响是局部、有限的;4G在一定程度上打通了虚拟与现实的边界,重构了信息传媒格局和人与人、人与媒体的关系,对人们的消费、社交活动以及生活方式带来了颠覆性改变;而5G时代万物互联、万物皆媒、万物皆屏的语境下,对信息通信传媒业和全社会各领域的影响则是系统性的,信息传媒链条上的每一个环节都可能会面临颠覆与重生。特别是5G与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ICT(信息和通信技术)技术相结合,不仅会加速我国各类产业转型升级,还会推进广播电视与移动通信技术在多个领域实现无缝融合与业务承载汇聚,并在业务业态、主体结构、体制机制、运营模式等方面催生广电业内一系列深层变革,必然会引发“广播电视”概念的全新更迭或重新定义。

虽然5G的远景还很模糊,未来的很多新变化甚至会超出当下传统媒体人的想象之外,但广电业这一次似乎吸取了3G、4G时代的教训,一改以往对通信传媒新技术反映迟滞、消极被动的状态,从管理层到一些领先型强势广电媒体都积极主动地提早布局和进入5G,几乎动用了行政、市场、品牌等方面的一切优势资源和力量,为推进传统广电通过与5G结合而实现转型发展寻找新的突破口。

实际上,5G从一开始酝酿至今,作为一种预期已经给广电业带来了很多新变化。一是推动广电技术装备紧跟通信传媒技术迭代步伐而不断升级。2017年,广东广电网络开播了国内首个4K电视频道,国家广电总局也出台了4K电视相关行业标准。2018年7月31日,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正式启动与中国移动在5G 技术研发、4K超高清频道建设、内容分发、大数据以及资本等6大领域的全面战略合作。2019年3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广电总局、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联合发布《超高清视频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9-2022年)》,提出“4K先行、兼顾8K”的总体技术路线,要求2020年国内4K产业生态体系基本完善,4K电视终端全面普及,8K关键技术产品研发和产业化取得突破。这仿佛是在一片“电视近黄昏”的风景线下,为电视从终端、信号传输到内容制作、播出等方面精心打造最高级的客厅观看体验模式,让电视成为大视频领域的“贵族”。

二是加快了广电传媒与现代通信产业、互联网新媒体深度融合的步伐。中央将推动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作为国家战略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随着智能手机成为第一终端和移动传播規模进入“7亿时代”,实行移动优先战略已成为现阶段广电媒体向融媒体转型的主攻方向。习近平总书记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强调的“四全”(全程、全息、全员、全效)媒体,正是针对5G时代舆论生态、传播方式的深刻变化而对打造新型主流媒体提出的新目标新要求。

三是推动了广电业打造智慧广电新生态的进程。2018年“智慧广电”成了行业内年度热词,很多广播电视台都将“智慧广电”“智慧家庭”写入了工作规划和工作要点。2018年11月国家广电总局发布《关于促进智慧广电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要构建智慧广电内容生产体系、节目制播体系、传播体系、监管体系和科技创新体系。2019年6月6日,中国广电从工信部获得了5G牌照,为全国有线电视行业和全国广电行业进入5G拿到了“资格证”。6月14日,国家广电总局积极推动贵州网络与遵义市政府签订了建设“中国(贵州)智慧广电综合试验区”的战略合作协议,也是探索5G牌照使用的重要路径。

四是加快了广电体制机制及混改等一系列变革。2017年以来,很多省市级广播电视台推进了新一轮集团化改革,组建了传媒集团,作为台属、台控、台管的全资或控股企业,与广播电视台实行一体化运作。天津、宁夏等省实行“广电+报业”一体化整合,各种跨地区、跨层级的整合融合及区域性联合体层出不穷,成为广电媒体转型升级的有益尝试。2018年,中央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全面部署推进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使融媒体作为一种新型媒介主体形态和治理结构得以确立。2019年6月中旬,东方明珠获得东方有线51%控股权,湖南广电网络划转至湖南广电,又从“台网分离”回到了“台网一体”的路上,使广播电视台(集团)成为拥有有线电视网络、IPTV、OTT、移动视频在内的全视频渠道运营商。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与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及华为公司签订了合作建设5G新媒体平台框架协议,中国广电与阿里、中信、中移动等企业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一定意义上为下一步广电网络领域混改提供了范式。

当未来社会全面进入5G时代,在万物互联、万物皆媒、万物皆屏的语境下,“广播电视”作为一个概念的演变方向无外乎两者:一是伴随着广播电视原有的主体特征、行业边界、业务范畴的模糊和消弭,而彻底变成词典里的一个“历史名词”。融媒体、全媒体、全业务至少在逻辑上意味着未来传媒界是一种“有主体、无媒体”的状态,即信息媒介消费市场上只有不同的具有品牌、名称等符号识别性的通信媒介运营主体,并没有哪一种单一的媒体形态存在。二是“广播电视”作为一个专用名词进一步符号化、虚拟化,其内涵无限丰富、外延不断扩大,成为一种广义的术语,用以代指融合型、综合型、智慧型、全业务的通信媒介业态,并运用“类虚拟化技术”重新定义划分各种通信媒介资源,实现媒介资源的动态分配、灵活调度、跨域共享,使通信媒介资源能够真正成为社会基础设施,服务于各行各业的应用需求。

目前5G技术仍处于成长期,离5G技术全面成熟还有一段为时不短的过渡期。应该说,当下广电业管理层和强势广电媒体的诸多努力,都是在为“广播电视”概念完成符号化、虚拟化蜕变,从范围到规模进行政治、业务、技术装备、用户等各方面的积累。未来5G时代的“广播电视”概念,在业务方面,将涵盖一切传统业务和新业务,包括广播电视、超高清、VR/AR等视频类业务,智能汽车、智能抄表、智能家庭等物联网类业务,党媒、公安、交通、城市安防监控等行业类业务。其中,在党媒、公安、交通、城市安防等垂直类行业业务方面具有绝对优势,直播类新闻节目的制作将成为众多电视台具有垄断优势的服务。在业态方面,5G将使整个传媒产业的要素、产品、受众、市场及产业链渐趋一体化,也使传统传媒产业、电信产业、IT产业与文化地产、商业零售、金融等各产业领域跨界融合而形成综合性的信息传媒服务业。但因传媒业务的意识形态属性和舆论安全、导向安全以及便于监管的需要,国家还会着力强化新型主流媒体的主体地位,党的十九大以后新一轮政府机构改革进一步强化了广播电视的主平台主阵地地位,视频成为未来信息表达传播最主要的载体和未来“无视频不传播”的着力点。凡此种种,都在一定意义上反映出“广播电视”概念符号化变迁的某种趋势,也为未来“大广电”概念的重新定义提供了必要的实践依据及逻辑。

(作者单位:山西省广播电视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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