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维”转换视角下《绝望的主妇》（第一季）的字幕翻译

孙阳，牟学梅

（西南石油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成都 610500）

随着互联网经济的发展，中美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日趋密切。美剧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化传播媒介，将西方社会的文化和思想呈现在中国观众的眼前，为中美两国文化的传播和交流搭建了平台。但是中美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不利于中国观众理解美剧的内容。因此，美剧的字幕翻译显得尤为重要。如何让美剧字幕翻译真正地帮助中国观众理解美剧的剧情，进而领悟其中蕴含的文化和历史呢？生态翻译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途径。

一、生态翻译学概论

生态翻译学于2001年由胡庚申提出，是生态学与翻译学相互渗透的结果，是从生态学视角对翻译学进行综观的生态翻译研究范式。它将翻译生态与自然生态系统进行隐喻，依据生态学中整体主义、生态平衡、和谐共生等原理，对翻译进行综述。

（一）翻译适应选择论

“翻译适应选择论”是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基础。该理论是由达尔文的“适应/选择”学说（即“自然选择”）借鉴而来，并根据翻译的实际做出了具体的转意和解读，将其作为该理论建构的哲学依据。通过研究“适者生存”、“自然选择”等核心思想，生态翻译学认为，译者对翻译过程起着主导作用，翻译过程可以理解为译者的适应与选择。译者的适应涉及译者对于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翻译“世界”，即对该翻译生态环境所做出的相应的“适应”[1]。“翻译生态环境”是指与翻译相关的内部和外部多种因素的“整合”。“翻译生态环境”不是我们常说的“语境”，两者有很大区别。“语境”仅仅是指言语环境，即语言使用的环境。然而“翻译生态环境”涉及的因素包括原文、原语和译语系统。它既制约着译者最佳适应和选择优化的多种因素的集合，又是译者进行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根据。

（二）“三维”转换的翻译方法

生态翻译学的翻译方法是“多维”转换，其中“三维”转换是最主要的内容。“三维转换”就是在适应与选择的指导下，主要集中于包括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这三个维度在内的适应性选择转换[1]。无论从理论、实践、逻辑角度还是从保持“文本生态”的角度来看，这三个维度都十分重要。语言、文化和交际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翻译过程中的重点转换视角，翻译是两种以上的不同语言之间的转换；语言是文化的介质，语言反映文化，文化制约着语言的发展和使用；使用语言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交际，交际又能加强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2]。在文本翻译过程中，“三维”转换主要表现在对文章的全文、全段、全句进行整体考虑，转变单项维度的译文处理方法。在做语言转换的同时，还应该关注文章的文化内涵和交际意图等维度，也应特别注意保持原语生态与译语生态之间的平衡，以及宏观、中观和微观的翻译生态环境等综观的、相互联系的要素[1]。

“语言维”关注的是翻译的文本语言表达，强调原语和译语应该在词汇、文体、风格和语用等方面保持协调与一致。“文化维”关注的是两种不同语言文化内涵的传递，关注语境效果。从内容和性质上看，原语文化和译语文化往往存在巨大差异，所以不能从译语文化观点出发曲解原文，译者应该在进行两种语言转换的同时，适应原语所属的整个文化体系，从而在翻译过程中传达两种语言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交际维”关注的是原语体系里的交际意图是否在译语体系中体现出来，是否正确、完整地传递给译文读者。译者在传递语言信息、转换文化内涵的同时，还应该把侧重点放在交际层面上，关注原文中的交际意图转换问题[1]。

二、《绝望的主妇》简介

《绝望的主妇》是一部家庭伦理电视剧，由美国广播公司（ABC）出品。该剧从紫藤街社区的一位自杀的主妇玛丽·爱丽丝·杨的视角展开，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紫藤街社区形形色色的邻居们，描述了玛丽的四位主妇好友的婚后生活。该剧曾是全球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曾多次位于美国单周收视率排行榜榜首，并夺得美国各大奖项。《绝望的主妇》曾促使一阵席卷全美的文化现象的形成，曾带动杂志期刊和脱口秀节目中绝望和抓狂的主妇浪潮，并且在包括中国在内的100多个国家及地区播放。《绝望的主妇》是较好的学习材料，剧中的故事多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用词简单，用语地道。该剧以完全口语化的语言风格、非常接近日常会话的语言特点赢得了很多英语学习者的青睐，值得我们认真研究其字幕翻译。

三、“三维”转换视角下《绝望的主妇》的字幕翻译

生态翻译学认为字幕翻译的过程就是有着进行适应和选择的循环交替过程。“三维”转换翻译方法同样适用于美剧的字幕翻译。因为美剧的字幕翻译不仅涉及两种语言内部结构和表达方式的转换，同时还涉及到两种文化内涵的转换。同时，美剧作为一种最直接、有效的跨文化交流的媒介，其交际功能不容小觑。在对美剧字幕进行两种语言之间的转码换码时，译者应注意适应性的选择转换，统筹考虑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本文拟从“三维”转换视角下，对《绝望的主妇》第一季的字幕翻译进行研究，并对其字幕翻译进行解析。

（一）语言维的转换

语言维的转换指的是译者需要在翻译过程中对语言形式进行适应性选择转换。英语和汉语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语系，具有不同的语言特点[3]。译者在字幕翻译过程中应该注意对两种不同的语言生态环境做出适应，而后再在翻译过程中做出选择，保持两种语言在词汇、句法、语篇、语用等方面的协调和平衡[4]。在《绝望的主妇》的字幕翻译中，有很多在语言维转换非常成功的例子。

例 1 原 文 ：Of course，she didn’t cook much while moving up the corporate ladder.She didn’t have the time.（S01E01）

译文：当然，当她还在职场打拼的时候，她很少做饭，因为没时间。

原文描述的是勒奈特在变成家庭妇女之前，一门心思放在事业上，没有时间去做饭。原文中“moving up the corporate ladder”，按字面翻译过来是“升官；迁升”的意思，缺乏画面感，若直接沿用字典里面的意思，翻译腔会很重。译者对原文进行了意译，翻译成“当她还在职场打拼的时候”，“在职场打拼”这五个字既准确无误地表达了原文的意思，又符合汉语的用语习惯，读起来流畅，形象生动地刻画出一个整天忙碌于职场且雄心勃勃的职业女性。表达更有张力，使得中国观众能够把勒奈特以前工作的无限风光与现在忙碌于家庭的狼狈现状进行对比。

例 2 原文：Where’s the woman I fell in love with...

...Whoused toburn the toast and

drink milk out ofthe carton?

and laugh.

I need her.

Not this cold，perfect thing you've become.（S01E01）

译文：我一见倾心的女人去哪儿了

那个会把面包烤焦

喝纸盒牛奶的女人

会放声大笑的女人

我想念她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完美却冷酷的

原文中“fell in love with”被译者处理成“一见倾心”。冯庆华认为四字格成语“从内容上讲，言简意赅；从形式上讲，整齐匀称；从韵律上讲，顺口悦耳”[5]。该译文符合汉语语言习惯，转换过来的译文犹如汉语原文，自然又地道，是译者根据汉语翻译生态环境做出的语言维的转换。同时，译者把“laugh”处理成“放声大笑”，与前面一句话字数上保持一致，读起来有韵律感。另一方面，布里永远保持完美、精致的一面，从来不会放声大笑，一直在别人面前压抑自己的情感。“放声大笑”让中国观众明白其实雷克斯希望自己的妻子不要太过于追求完美，希望她能够在家人面前卸下完美的面具。译者的处理有利于中国观众了解剧情的发展，译者在这里做出了相应的语言维度的转换，使得翻译过来的语言简单易懂，没有任何雕饰的痕迹，是语言维转换比较成功的例子。

更为重要的是，此例充分体现了字幕翻译的特点。字幕翻译需要配合声音和画面，将信息最大化地传达给观众，字幕的出现也需要与画面中的人物对话同步，且字幕出现的时间只有简短的几秒钟，这就要求字幕翻译精简易懂。若将上例的主句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则汉语字幕就不好匹配接下来的几个画面，还会影响观众接收信息；字幕译者在适应了这种翻译生态环境下，做出相应的调整，将整个句子拆分成并列的小句，使得观众能更快地、最大化地获得有效信息[6]。

例3原文：Gabrielle was panicked.

She knewifher husband discovered her secret，

she would feel the full force of his wrath.（S01E02）

译文：加布丽尔很惊慌。

她知道如果她丈夫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能想象他暴怒的样子。

原文中译者将“feel the full force of his wrath”翻译成“想象他暴怒的样子”，而没有字对字地机械地翻译成“感受到他的生气”。译者在选择相应的词汇的时候，根据原文做出相应的转换，没有直接沿用字典里面的单词意思，而是根据译语的生态环境进行了相应的转换，使译文符合汉语的用词搭配习惯。

（二）文化维的转换

只关注语言维的转换并不能完整地传递原文的信息，因为原语和译语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文化体系，这就要求译者关注文化维层面的转换，关注原语和译语两种系统中包含的文化内涵的阐释与传递。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要认识到原语文化和译语文化之间的差异，克服文化差异造成的障碍，提高跨文化意识，从而保持原语和译语两种语言的文化生态平衡与和谐。电视剧往往承载着一个地方浓厚的文化特色，剧本台词中出现的习语、俚语、俗语等更能鲜明地体现当地的文化。译者在进行两种语言的转换时，需要关注原语和译语的文化系统，在两种文化系统之间找到最佳的契合点，减少因文化误解而导致的误译、错译等现象，更好地实现两种语言的对等。以下例子较好地体现了译者在文化维的适应转换：

例4原文：And suddenlythere he was.

Like a phoenixrisingfromthe ashes.

I...I thought you were...Uh...Where were you?（S01E01）

译文：突然间 他出现了

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我以为你在 你去哪儿了

原文发生的场景是：当苏珊发现迈克并没有跟伊迪约会的时候，心中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原文中“Like a phoenix rising from the ashes”被翻译成“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在中国文化中，凤凰象征着喜庆、幸福、尊贵和太平。而西方文化中，“phoenix”是长生不死的象征，代表着重生、复活或者爱情等。“浴火重生”是一个中文成语，指经历烈火和痛苦的考验，获得重生，并在重生中达到升华。该词恰到好处地表达出苏珊经历过绝望又重新燃起希望的意思，同时也把西方文化中“凤凰”象征重生的文化内涵表达出来。译者对字幕的翻译处理，体现出译者在充分理解原语的基础上，在两种文化中找到最佳契合点，在译语的生态环境中找到与之相匹配的内容和表达方式，对译文进行了选择和调整，将原文的文化内涵成功地表达出来。

例 5 原文：Honey，it was only a small neighborhood game.

It doesn't take much for her to fall off the wagon.（S01E06）

译文：亲爱的 不过是邻居间的小赌怡情

但是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原文中的“fall offthe wagon”是美式俚语，在英语中指的是“毒瘾复发；旧瘾复发”。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既没有按照字面意思将它翻译成“从车上掉下去”，也没有直接翻译成“旧瘾复发”，而是在原语文化中充分理解该短语的内涵，将之翻译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意思是：人的本性的改变比江山的变迁还要难，形容人的本性难以改变。原文的意思是卡洛斯的妈妈之前赌瘾很重，很容易复发。译者巧妙地运用汉语观众耳熟能详的成语，表达出原文的深层意思，在意思上与原文相吻合，使得中国观众能够懂得其中的含义，这是从文化维做出的合理性转换。

例 6原文：Isn't it better to settle this once in fraw

rather than endure all this Alpha-Momcrap

until our kids graduate?（S01E06）

译文：不如我们现在就来打一架

省得孩子毕业之前我都要

忙得像陀螺一样

有道词典对“Alpha Mom”给出了一下解释：“Alpha Mom”is a 2006 television showabout a working momwho is trying to balance her job,children and her stay-at-home husband.“Alpha Mom”指的是将工作、子女和丈夫相平衡的职业女性。该词源于国外，富有特殊的文化内涵，如果直译过来，中国观众将无法理解其真正含义；如若将背景知识放在字幕中，内容太多又会导致观众在有限的时间内捕捉不到有用信息。字幕翻译者对该词进行意译，直接翻译出该词的内在含义，“忙得像陀螺一样”，既表达出了母亲在打拼事业的同时兼顾家庭，非常忙碌，忙得团团转，又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译者在这里做出了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根据译语的文化环境进行选词酌句，既表达了原文的精髓，又使译语观众获得与原语观众相同的阅读体验。

（三）交际维的转换

译者除了传达言语信息和文化内涵之外，还应该关注原语中的交际意图，把原语系统里面所蕴含的交际意图呈现出来[7]。在进行字幕翻译时，达到交际层面的语用效果，实现原文的交际功能。

例7原文：But you dorealize it's different from

the runnway work you did in New york and Milan?

Ofcourse.I made$10，000 a day.

I don't expect tomake that here.

…

It's just gonna be you and the car on a revolving platform.

300 bucks for the day.（S01E11）

译文：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份工作

和你在纽约和米兰走秀是不一样的

那是肯定的 我当时日薪一万

我没指望在这也能赚这么多

…

旋转台上只有你和那辆车

一天300块

卡洛斯的银行户头被冻结了，加布丽尔手头开始拮据起来，律师就建议她找份工作。然后加布丽尔和招聘者就出现了上面的对话。在这个例子中，“dollars”和“bucks”都被译者处理为中文的量词“块”。原文的交际目的是：将加布丽尔以前在米兰走秀的日薪与现在走秀的日薪形成鲜明的对比，让观众能够感受到加布丽尔从天堂坠落到人间的天壤之别的待遇，同时也让观众看到加布里尔现在的经济非常窘迫。译者直接将“dollars”和“bucks”翻译成中文的量词“块”，并不会妨碍中国观众对于剧情的理解，反而更能让观众一目了然地看到这两份工作的日薪之间的差距，体会到加布里尔现在经济拮据与之前优渥家境之间的差距，起到了很好的交际作用。

例8原文：Should I have told her we were having steak.

She's not a vegetarian or something?

Oh，no.

No，Edie’s definitelya carnivore.（S01E02）

译文：我应该告诉她我们会吃肋排吗

她看起来像是素食者什么的

不用

伊迪绝对是个肉食者[暗指伊迪风流成性]

例 8 原文中“Edie’s definitely a carnivore”这句话，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是苏珊回答迈克的问题，解释伊迪并不是素食主义者，她可以吃肉。第二层意思是，苏珊知道伊迪的为人，伊迪子在这个社区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生活不检点，只要看到自己喜欢的男性，就会卖弄风骚。译者在将剧本翻译成中文时，翻译出第一层意思，又在括号里面添加了其深层含义，括号里面的解释帮助中国观众理解剧情的发展，让观众能够理解其深层含义，也为之后的剧情发展做了铺垫，起到了很好的交际作用。

四、结语

生态翻译学理论为翻译研究提供了综观的视野，美剧《绝望的主妇》的字幕翻译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翻译生态环境做出适应性选择的结果，基本实现了原语生态与译语生态之间的平衡。译者依据选择性适应和适应性选择的原则，进行了“三维”转换的适应性选择转换，使得字幕译文自然流畅，符合汉语用语习惯。